穿巖山莊很美。
晴天,山清水綠、輪廓分明。陰天,山水迷濛、如紗如霧。
蜜黃色的枇杷到了采收的季節,到處都看得到成籮成筐的枇杷排在牛車上,年輕的男女坐在車邊唱著山歌小調,洋溢著年輕歡樂的氣息.
孫淨海是第二次到穿巖山莊來了,但這次她注意到許多之前沒留意的事。
那就是這裡的每個人,都能從勞動中得到溫飽和快樂。
為了怕再跟陳大夫錯身,所以她只好乖乖留在穿巖山莊等待,當然,是躲著夏侯寧的。
自從那天聽依依那麼說之後,她的心裡就起了一些些微妙的變化。
她開始覺得自己那麼任性的怪夏侯寧,好像真的有點不厚道,再加上桃花仙廖典的那一天,她和他嗅到了同一棵樹的香氣,那個美麗的傳說,不由自主的在她心裡偷偷的發酵。
但她拒絕去多想,努力的把那當做巧合,一個倒霉透頂的巧合。
「是孫姑娘。」
「欸,孫姑娘,這邊!」
好幾個熱絡的聲音傳來,孫淨海側頭看去,枇杷林裡的年輕姑娘對她揮著手,笑顏燦爛的招呼她,「來這邊嘛!瞧瞧我們的-杷,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穿巖山莊裡的人個個好客又熱情,她才在這裡待幾天,就已經接受好幾戶人家的招待了。
她在王大叔家嘗了最綠的春茶,吃了郭大媽的手餅,就連酒坊裡的新酒也小酌了一些,路過愛花成癡的周婆婆花圃時,還幫忙她除雜草、澆水。
她甚至還幫有八個小孩的朱大嬸看家,陪孩子們玩耍,然後她發現,她一點都不怕小男孩。
就算碰到他們、抱著他們,也不會過敏呢!
言談之間,大家或多或少都透露出能在穿巖山莊定居的幸運,無不感激夏侯寧的收留與幫助。
感覺上,穿巖山莊像是個被自然環抱的大雜院,這裡的人,都是在別的地方落魄流離,而在這裡重新建立起新生活。
她並不是利用四處溜躂的機會打探夏侯寧的為人,只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將話題圍繞在他們最敬重、最尊崇的人身上。
說實話,老是聽人家說夏侯寧多好又多好,她就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或許是她太小心眼吧,只要想到除了自己吃過他的虧之外,大家都覺得他是個跟神沒兩樣的好人,她就有些不舒服。
所有人心中的完人,卻是她眼裡的大惡人,實在太矛盾了。
「孫姑娘,來嘛!」
她才一靠近成排種植整齊的枇杷林,兩個笑容甜美的姑娘立刻一左一右的挽住她的手,親熱的說:「大伙剛剛還在談你呢。」
「談我?」她一臉莫名其妙。
「是呀,說你這樣一個標緻的美人,咱們從來沒見過。」
孫淨海不好意思的回道:「沒有的事。」
說也奇怪,她們如此的熱情、大方,真誠又毫不扭捏的態度,反而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好像是個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另一個姑娘笑著將一筐枇杷推到她面前,「來,這請你吃。我們的枇杷又大又甜,又細又多汁。」
「這麼多全都給我!那怎麼行,這是你們辛苦種的,不如我出錢買吧。」
「不行。」姑娘們異口同聲,一起搖頭,「這是送給好朋友的,不收錢。」
「再說,嘻嘻,你是我們莊主的好朋友,要是我們收了你的錢,準被大伙罵死。」
她連忙澄清,「不是、不是,你們一定是誤會了,我跟夏侯寧毫無關係,連朋友都稱不上。」
怎麼會是好朋友呢,這天大的謠言是從何而起的呀?
她們嘻嘻笑著,「孫姑娘,別害羞,大家都知道了,也恭喜你好事將近。」
「恭喜我好事將近?」她一臉的莫名其妙,「慢著、慢著,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什麼。」
「沒有弄錯。大家都知道孫姑娘是跟莊主求親來的,我說莊主一定會答應,畢竟孫姑娘是個這麼好的人。」
長得漂亮,又會做生意,重點是不擺架子。這些天來,大家偷偷的觀察她,都覺得她是個善良好心的姑娘,的確匹配得上莊主。
「我?!」孫淨海眨眨眼睛,無法置信的問:「我是來跟夏侯寧求親的?」
天哪!居然有如此荒謬的謠言出現。
「是呀,大家也都很希望山莊裡辦喜事,到時候一定很熱鬧,大家都會來幫忙的.」
「不是呀,你們誤會了。」她搖著手,急忙的辯解,「不是那樣,一定是誤會,我只是來治病的……」
姑娘們笑著說:「孫姑娘,你別害羞嘛!來,我教你採枇杷,很有趣的。」
一個少女笑盈盈的扯下包巾,仔細的將孫淨海的秀髮藏進手工染制的花巾裡,還有人遞過來竹籃子,幫她綁在腰間。
一群少女簇擁著她,嘰嘰喳喳的,邊興高采烈的說笑著,邊教她如何采枇杷。
「可是我、我要說事情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她覺得很生氣,可是又不能對這群熱情的少女發脾氣。
她們一定也是聽了謠言,所以才這樣誤會了吧!
「到底是誰跟你們這麼說的?說我要來跟你們莊主求親?」
她一定要將那個造謠生事的混蛋切成八塊,丟到小鏡湖去餵魚。
「當然是莊主說的呀。別說這個了,我們來唱歌,你會不會唱山青青?」
其實她們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孫姑娘主動向少爺提親,卻不知道在山莊裡的這個孫姑娘,並不是那個孫姑娘。
啊!是夏侯寧說的,那個天殺的混蛋,他到底在玩什麼鬼花樣?
「我不會唱。」她因為在火夏侯寧,所以咬牙切齒的說。
少女們一派熱誠的說:「沒關係,我們教你。」
山青青,水藍藍,今天天氣好晴朗,桃花開,杏花也開……
少女的歌聲飄在春風中,甜甜的、柔柔的,充滿歡樂。
面對人家如此和善的熱情,孫淨海當然不好在這個時候抓狂,只好收起憤怒的心情,學著她們的歌,把不愉快的事情暫且拋到腦後,跟著她們一起歡笑。
農人聽了露出笑容,牧童聽了吹起短笛來唱和,而路過的騎士也放慢了馬匹的腳步。
「是她!真是沒想到。」
馬上的夏侯寧嘴邊帶著一抹笑容,看著做村婦打扮的孫淨海,夾在一群穿得花花綠綠的少女中,有些笨拙的采枇杷,卻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反而充滿協調的美感,沒想到她倒挺適合穿巖山莊的風景的。
剛回到穿巖山莊的祝樊,誰也沒招呼一聲就鬼鬼祟祟的溜到花園,躡手躡腳的從懷裡掏出一副銀光燦燦的東西。
那東西長得有些奇怪,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做的,只覺得銀光耀眼,像是一條長索,兩頭各有一個捕獸夾似的圓環,兩個拉開的環上有著無數的小尖刺。
他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放在地上,調整好距離之後,將一旁花圃裡的沙土撥到上面蓋住銀光。
要是讓依依踩到了,嘿嘿!那他就美呆了,從此可以天天抱著娘子,再也不怕長夜漫漫獨守空房。
他興奮的搓搓手,滿意的說:「這下只要將依依騙過來,那就大功告成了。」
有了這副同心索,就算是神仙也跑不掉。
一安排妥當之後,他立刻衝向夏侯依依的閨房,打算將那個背夫私逃的女人騙來,然後永永遠遠的綁在身邊.
祝樊前腳剛走,夏侯寧後腳就過來找人,因為尚叔說看見他回來,往花園的方向而來。
他特地來找他,是要在他被依依轟出去之前,先跟他講幾句話。
距離祝樊設的陷阱只剩一步,小徑的那一頭,出現了另一個人影,讓他收回了將踩下的腳步。
「夏侯寧!」頭上還綁著花布的孫淨海火大的衝過來,也在距離陷阱沒兩步的地方站住,「你搞什麼鬼?」
她頭上綁著花布,幾縷不聽話的秀髮落在頰邊,白皙的臉上沾到了一塊黃泥,不知道是因為勞動還是怒氣,使得她雙眼發亮、兩頰酡紅。
夏侯寧認為,以他識得她以來,此刻的她最美.
「我沒有搞鬼。孫姑娘,住得還習慣吧?」
她也算是山莊的客人,身為主人關心一下是禮貌,雖然說這個客人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不過,他每天出去巡視時,總會聽到人們遺憾的說:「哎呀!孫姑娘前腳剛走呢。」
接下來就是稱讚她多客氣多有禮貌,真是個好姑娘之類的話。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任性的富家千金,沒想到她如此的頗受好評。
「你少跟我打哈哈。」孫淨海生氣的說:「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散播那種謠言,讓所有的人都誤會我?」
她在枇杷園裡便一肚子氣,可是她不願對著無辜的人發飆,一直忍耐到工作結束,才回頭來找罪魁禍首算帳。
夏侯寧奇怪道:「我散播謠言?孫姑娘,我可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了。」
他真是不明白,她剛剛在枇杷圖裡還笑得挺樂的嘛!為什麼一面對他,就變得張牙舞爪的呢?
為什麼她不喜歡對他笑呢?
「你少裝蒜了,你自己造的謠、做的壞事,自己會不知道嗎?」她哼了一聲,對他嗤之以鼻,「哼,我差點要以為你是好人、是我自己冤枉了你,原來你是個惡得不能再惡的大壞蛋!」
「喂!你胡說八道什麼?」面對她的劈頭痛罵,夏侯寧雖然莫名其妙,但也不可能全無火氣,「我造什麼謠,做了什麼壞事?」
沒想到他居然全盤否認引孫淨海更火了,「全山莊都知道,全山莊都這麼說,你這個大混帳,居然告訴他們我是來跟你求親的。」
真是不要臉,就算她這輩子注定得求人娶她才嫁得出去,她也不會求他的。
夏侯寧一愣,隨即哈哈一笑,「不是的,他們誤會了,我不是說你。」
她激動得上前打算繼續理論,突然,像踩到什麼東西,腳上一痛,哎唷的喊了一聲,「好痛!」
「怎麼了?」他上前欲察看,倏地喀的一聲,他也覺得腳上一痛,跟著低頭一看,一個銀色的小型捕獸夾,咬住了他的腳。
她皺著眉抬起頭來,同時跟他對望一眼,說也奇怪,這個她覺得討厭透了的人,在突然間,竟變得可愛、可親,不論怎麼看都好順眼,她心裡陡然生出了一種奇怪而難以言喻的感覺——
她想要黏在他身邊,用力的把他抱著,狠狠的親上幾口。
這世界上,這麼會有讓人這麼喜歡的人呢?
孫淨海這麼想時,夏侯寧也是同樣的心思。
他們的眼神在空中交會,擦出了火花,發出滋滋的聲響。
兩個人的身邊似乎冒出了桃花無數,粉粉嫩嫩的昭告著愛情的來臨。
突然,夏侯依依充滿怒氣的聲音響起,「你這個窩囊廢,我打死你,你去投胎之後看能不能變男人。」
「來呀!你要打死我,得先抓到我。」
祝樊一邊飛快的逃,一邊引著夏侯依依在後面追,眼看著陷阱越來越接近,他臉上的笑容也就越大。
一衝進花園,看見了孫淨海和夏侯寧,他的笑容陡然凍結,「該不會……」
他立刻衝上前,伸手拉起銀索,兩邊的圓環已咬在孫淨海和夏侯寧腳上。
「不會吧!老天,禰太過分了,為什麼要這樣玩我。」他捧著銀索傷心的嚎啕大哭,「怎麼可以這樣,這是我的、是我的呀!」
夏侯依依追上來,沒時間弄清楚事情,一看到他的眼淚,火大的扭住他的耳朵,「你還給我掉眼淚,氣死我了,不許哭!」
男子漢打落牙齒和血吞,哭什麼哭。
「不哭不行呀!」祝樊撲到夏侯寧腳邊,但她還拉著他耳朵,這麼一牽扯雖然很痛,可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心痛更甚。
「沒有了。」他心痛的摸著圓環,痛哭流涕,「我的情花沒有了,嗚嗚……」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夏侯依依尖聲問,「淨海、哥哥,你們在幹麼?為什麼一動也不動的站著,活像兩尊雕像?」
夏侯寧的眼中充滿柔情蜜意,「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突然之間,我好喜歡、好喜歡孫姑娘。」
孫淨海立刻紅了臉,「我也是。」
夏侯依依叫道:「什麼呀?」這是在玩什麼花樣,故意整她嗎?
反倒是祝樊一聽,更加傷心,忍不住又哇哇大哭。
「那原本是我和你的台詞耶,真不公平、真不公平,嗚嗚……」
夏侯依依還一頭霧水,便見哥哥和孫淨海,似乎已經克制不住心中的那股喜歡,伸出雙手,也不管中間還夾著一個雞貓子鬼叫的祝樊,緊緊的抱在一起。
她瞪大了眼睛,尖叫著,「淨海,你不能碰他呀!」
「我可以忍耐我不會出疹子、我不會昏倒。」孫淨海努力的想要說服自己的疹子乖乖的。
但她手上逐漸浮現的紅疹,卻明白的打消她的癡心妄想。
她雙膝一軟,頭又開始暈了,「我不昏倒、我不昏倒!」
雖然她很努力的抵抗,但還是節節敗退,軟在夏侯寧懷中。
「孫姑娘!」夏侯寧急道:「你不能有事呀!我絕不讓你有事。」他橫抱起她,拖著兩人間的長索往前跑,「快找大夫來。」
祝樊見狀又哭了,「那是我的同心索、我的情花呀,嗚嗚……」
坐在金碧輝煌的馬車裡,孫淳杏難掩一臉的喜氣。
離穿巖山莊越近,她的心情就越高亢、興奮。
也只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為人所不能為,只要能達到目的,主動求親又算得了什麼?
再說了,夏侯莊主若是無意,又怎麼會答允她和娘親到山莊作客?!
「這次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機會。」丁緣君不斷的耳提面命,「絕對不能讓頁侯莊主給別人搶去。
「雖然夏侯莊主在咱們家作客時,跟你是比較親近些,但也不能就此鬆懈。」
「娘,你不用擔心。」孫淳杏笑著說,「我知道夏侯莊主對我並非無心,否則他怎能讓我重提租地的事,又讓我們到山莊作客?」
要不是她,誰也沒辦法讓夏侯寧這麼做吧!
連孫淨海都辦不到的事,她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孫家上下不對她刮目相看都不行了。
一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得意揚揚,自覺得將孫淨海打入冷宮去了。
「說的也是。」丁緣君眉開眼笑的說:「還是我的女兒有本事。」
都有主動求親的勇氣了,還能有什麼做不到呢?
柳芙蓉的兩個女婿非富即貴,所以-得不得了,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如果女兒成為名聞遐邇的穿巖山莊女主人,她便能有揚眉吐氣、把柳芙蓉比下去的痛快感覺。
「那是娘親調教得好。」
車隊緩緩的朝著穿巖山莊進行,滿心歡喜的母女倆,沉浸在自己規劃的未來美麗藍圖之中。
夏侯依依雙手叉著腰,雙眼氣得猶如要噴出火來,而祝樊雙手拉著耳朵,可憐兮兮的跪在她面前,抽抽噎噎的哭著。
打從他精心設計的絕妙好計被夏侯寧和孫淨海佔去便宜之後,他的眼淚就沒停過。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副快發瘋的樣子。
她完全沒辦法接受她所看見的——
她那個對女人遲鈍到極點的哥哥,和對男人過敏到家的好朋友,居然濃情蜜意的互拋媚眼。
兩個人親親熱熱的,我替你斟茶、你替我夾菜,現在可好,還一起出去溜躂,一副讓旁人羨煞的甜蜜模樣。
不過,要是孫淨海別全身裹得像粽子,又離她哥哥起碼十來尺以上,畫面倒還挺美的。
「我要是說了,你要罵我,所以我不說。」
「你不說我還是要罵你,再不老實說來,我就去書房了。」她氣呼呼的說。
「去書房幹麼?」他含著眼淚問。
娘子明明不愛讀書,說看見書本就頭痛,所以他才覺得這個娘子深得他心,是祝家的好媳婦。
他爹在世就常說,只有敗家子才讀書的。
「去寫休書給你啦!」夏侯依依用力抓住他的前襟罵道:「快給我老實招來,否則有你好受。」
她怎麼會這麼倒霉,嫁了一個沒用的相公,只想依靠她哥哥的勢力讓自家的賊窩廢。
真是把她氣死了,當山賊當到要人家幫忙的,她看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好嘛!你別生氣,我已經很倒霉了,千方百計才到手的東西,結果便宜了別人,你還這麼凶我,我真是命苦!」
「你少給我東拉西扯的還不快說,為什麼哥哥和淨海會變成那樣?-心死我了!」
她光用想的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明明是不對盤的兩個人,突然之間,卻愛得死去活來,這叫她怎麼接受呀!
「也沒什麼,他們只不過中了同心索裡的情花毒而已。」
她頭上冒出了一串問號,「什麼同心索、什麼情花毒,你在發什麼瘋?給我好好說來。」
「我就說了呀。」祝樊兩手一攤,一臉無奈,「我本來打算給我們兩個用的。」
夏侯依依伸手扭住他的耳朵,「你專給我想這些有的沒的,真是混蛋!到底什麼是同心索、什麼是情花毒?」
她其實也有個底,應該就是他抱著哭的那條銀索闖的禍。
「你小力一點,我會痛呀!我都招了,那個死娘娘腔假公濟私的把我關在牢裡,我的牢友剛好是個會點石成金術的道士,他聽我說起你的事,才跟我說了這個會讓你回心轉意,死心塌地愛我的方法嘛!
「那銀索就叫同心索,裡面藏著從情花提煉出來的一種情毒,若有人同時中毒,就會死心塌地愛著對方。」
她臉一紅,喝道:「不許鬼扯,快說怎麼解毒。」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呀!人家老是說感情這碼子事是不能強求的,其實也不完全正確。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想過要解毒。」他又是痛心又是惋惜的說:「好好的情花毒,卻給別人用去了。」
「祝樊,我不管,你要想辦法讓他們恢復原狀,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理你。」
「我不知道呀,我也只是聽那道士說東西在哪,剛好有經過就去借來用。」祝樊著急的說:「依依,你要體諒我都是為了你呀。」
「放屁,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要想出辦法來,不然就等著接休書。」
「依依。」他苦哈哈的求她,「別這樣嘛!你是我娘子,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我不管,我不要你這麼沒用的相公。早知道當初嫁給陳浩江,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那怎麼可以。」他一聽,男子氣概陡然湧現,「不許你提那個娘娘腔。」
「這麼大聲凶我,你想死呀!」
她這麼一吼,他立刻縮回去,小聲的說:「好好好,你別生氣,我想辦法就是了。」
夏侯依依忍不住瞪他一眼,「看你做的好事,還得連累我去收尾,哼!」
她得趕緊去跟那兩個好得蜜裡調油似的人說,他們是中了一種古怪的毒,可不是真的愛上了對方。
要是她不早點阻止,結果他們做了什麼衝動的事,毒解了之後,一定會後悔得想去自殺的。
她可不能讓這種慘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