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因為是小妾,所以不能從大門迎她進門,這個她認了。
不用拜天地,只見了高堂、喊了奶奶這個她也認了。
但是,把她一個人關在房裡,哪裡也不讓她去,就連風兒都給叫走,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桑梓在佈置得喜氣洋洋的新房裡走來走去,越走越是氣悶,於是她打開門,才跨出一隻腳,守在門口的兩個嬤嬤就擋在面前了。
「桑姨娘,你要到哪裡去?」
姨、姨娘?天哪,她不要這兩個字跟著她啦。
她氣、她恨、她惱,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霉。
「我肚子餓了,想去廚房找點東西吃。」她只是隨便找個借口,不想待在到處都是喜字和紅燭的房間。
一個人……很可憐,從踏進棠府的那一刻開始,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是不被重視的。
棠家對這婚事之隨便、之敷衍,讓她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他們就只是急著把她扔進新房而已,難不成是專門娶她來生孩子的嗎?
想到這裡,她就待不住了。
「我馬上叫人送來,桑姨娘你還是在房裡坐著,二少爺待會就來了。」
「我不想在房裡坐著!還有,不要叫我什麼桑姨娘,讓開。」居然有僕人攔主子路的道理,棠家還真是個沒規矩的地方。
桑梓不知道因為她的紀錄不良,因此棠老夫人特地派了兩個晚娘面孔的嬤嬤來看著,免得她又趁隙溜了。
「桑姨娘,我看你還是回房等著,棠家是有規矩的地方,跟其它亂七八糟,可以隨便胡來的人家是完全的不同。」
這句話說得刺耳,桑梓一聽忍不住想發作,但想到哥哥說的話,手握著繫在腰間的白玉葫蘆,趕緊深吸了幾口氣,硬是忍下來了。
她退回房裡,門又砰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轉過頭來那諷刺的紅燭照映著喜字,讓她不知不覺的握緊了雙拳,呼吸也加快了。
沒有鳳冠霞帔,沒有大紅花轎,她到底算是哪一門子的新嫁娘?
居然還得受個娘子子的氣?火大、火大,就算把白玉葫蘆都掐碎了,這口氣也忍不下去。
「通通都走開。站在這裡當門神嗎?」門一推開,棠優皺著眉頭走進來,只見一個黑影急速的對他飛來,他反射性的往後一跳,趕緊把門重新拉回來避禍。
一個杯子匡的一聲砸在門上,摔得粉身碎骨。
「啊!」桑梓自己也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開門進來。
而那人還是棠優。
她衝到門邊,隔著門問:「沒砸中你吧?沒事吧?」
「現在沒事,待會就不曉得了。」他看著她的影子倒映在門窗上,孤零零的,倒有幾分可憐。
兩個娘子子互看了一眼,臉上都是一副驚訝的樣子。
大家都知道二少爺脾氣不好,沒人敢去招惹他,這個新姨娘朝他扔東西,他居然沒有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發脾氣?
這可真是件怪事了。
「看什麼看?」棠優朝她們一瞪,「還不走!」
「老夫人要我們在這裡守著……」等到「事情」圓滿她們再趕緊去通知老夫人,讓她安心。
「這麼喜歡守門口,乾脆明天到家廟前面站個三天三夜,讓你們一次守個過癮。」
「二少爺……」兩人的聲音委屈了。
棠優眉一挑,「還不走?質疑我說到做到的能力嗎?」
為了讓自己這條老命多活幾年,兩人也只能有負老夫人的重托,趕緊在他發脾氣之前走人。
「我要進去了,你確定不會有東西再飛過來了吧?」
他只是來跟她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不想跟她吵架或打架。
「難說!」她從裡面拉開門,手裡抓著枕頭就打下來,「你這個壞胚子!說話不算話的混帳,你把我害慘了!」
她也算是個好人了,特地換個殺傷力小一點,但是出氣的效果一樣好的武器來伺候他。
「別一看到我就要動手!」他雙手抓住她的手腕,長腿一踢就把門關上,「你就是這樣討人厭。」
乖乖坐著聽他說呀,他也不想讓她變成他的小妾,這件事沒搞定的話,他們兩個的日子都不好過。
「你才討人厭!」桑梓用力掙脫他的箝制,順便踩了他一腳洩恨。
反正她就是人見人厭,死都改不過來了。
「別老是踩我的腳,要是不能走路了,你要背我嗎?」他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枕頭,拍掉灰塵把它扔回床上去。
「你想得美。」送上白眼一對,叫他不用癡心妄想。
「你真無情!當日你遇難時,好像是我出手相救的。」過河拆橋不大好吧?「你眼睛老是瞪著這麼大,不累嗎?」
「你還敢說,鞋子還我!」想到那天,她莫名其妙的又紅了臉,「然後快點滾出去,誰想跟你大眼瞪小眼的!」
「你就不能好好的說話,一定要扯著喉嚨用吼的嗎?」他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耐性,居然肯跟她好好的說。
要是換了從前,他早就吼回去了。
「不要你管!我就是喜歡大吼大叫的。」白玉葫蘆呀,真是不大對得起它,她就是沒辦法向它看齊。
「勸你一句,女孩子家還是溫柔點、文靜點,這樣才找得到婆家。」
誰想娶一個母夜叉回家,成天吵吵鬧鬧的沒一刻安寧。
「托你的福,我的下半輩子都毀了。」他不提還好,一說她就火,「你的笨腦袋記不住我現在是什麼身份嗎?」
「說話就說話,幹麼一定要夾槍帶棍的?」他兩手一攤,有點兒無奈,「你的處境我也很同情,不過你好像忘了,你自己也親口說過嫁我嫁定了,皇上做的這個媒難道沒有正中你的下懷?」
說什麼毀了,有那麼嚴重嗎?他現在不就來跟她討論,要想辦法幫她嗎?
「我那是氣話!誰叫你說寧願死也不娶我!難道你從來不說氣話嗎?你自己要是能夠說到做到的話,那早就該去死了,根本沒有資格說我。」
他搖頭,「我要是死了,你的下半輩子才毀了。」
「放屁!滿嘴胡說八道的壞胚子。」
「對,我最壞!壞到想讓你重上八人抬的大花轎,風風光光的讓你嫁給你的如意郎君。」
「什麼如意郎君!你少亂說,嫌我的名聲還不夠臭嗎?」
「現在沒有,將來總是會有的。」棠優道:「你張大眼睛慢慢找,找著了跟我說一聲,我親自送你過門。」
他說得認真,她可就聽得勃然大怒。
過門還沒一天,這個死沒良心的病鬼,居然已經在盤算著怎麼擺脫她了。
「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巴不得早點把我氣死,你好去迎娶你的元配夫人!你也不用那麼大費周章的氣我,反正你元配的位置空著,我不過是個沒地位、沒名分的小妾,難道我有本事阻止你娶妻嗎?」
當小妾真是不划算,就算給他氣死了,搞不好還進不了家廟!
棠優一楞,有點詫異的看著她,「等等,先讓我搞清楚一件事,你好像對這件婚事沒什麼意見?」
他一直就覺得奇怪,本來預料她會鬧得天翻地覆,可能還會上門找碴,說些仗勢逼親、天打雷劈啦,或是寧死不屈、冒死抗命之類的話。
她沒來演一出孫悟空大鬧天庭已經夠讓他震驚的了,現在又說出這番話來,感覺好像……好像很認命?
「我能有什麼意見?我不要命了嗎?那是聖旨,你以為是廢紙嗎?」真是個大白癡,想也知道她就算氣瘋了,也不得不上棠家的花轎。
「是聖旨沒錯。不過……」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不敢抗旨也一定會鬧呀。
乖乖就嫁過來,還是挺可疑的。
「不過什麼?!你不是很勇敢?寧死不娶?怎麼你不去皇上面前抗旨?」幹麼一副她沒有冒死抗旨很奇怪的樣子。
她一怕痛、二怕死,不行嗎?
「我現在對這件婚事沒什麼意見,用不著去抗旨。」一個月前他會很有意見,現在則是覺得能夠勉強接受。
桑梓是充滿活力和衝勁的,或許是有點粗野,但他很自然的把她當做這是她的個人特色。
她是第一個不把他當病人的人,她是第一個對他破口大罵的人,她是第一個與他大打出手的人。
她是第一個他會感到好奇和……想念的人。
「哼,你當然沒……」她冷笑著,預料他會講幾句難聽的話來反駁,所以早就準備好反擊的字句。
正想說出口時,她猛然瞪大了眼睛,「你剛剛說什麼?」
怎麼跟她預料中的不大一樣?而且豈止是不大一樣,根本就是天差地遠。
「我說我沒意見,你也沒意見。」他享受著她臉上又是震驚又是狐疑的多變表情。
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常常聽見人家說什麼把心事寫在臉上,大概就是她這副模樣吧!他還沒見過誰這麼容易瞭解。
桑梓倒是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一再的讓他大開眼界。
「這樣非常好。我們總算達成共識,可以相安無事的一起生活了。」
「相安無事?一、一起生活?」她的心跳猛然的漏跳一拍,奇怪的覺得雙腿發軟,連忙扶住桌子。
她開始想到昨晚母親的私密教導,還有那口紅箱子最底下的一本春宮。
「最好是能相安無事。你要天天跟我吵架、打架,我可沒那個精力奉陪。」他沒漏掉她面上突然的暈紅,還有眼裡的驚惶失措和羞澀。
她是想到了什麼?她是想到哪裡去了?
「你要是不來惹我,我也沒那個工夫跟你吵架、打架。」她也不想天天上演全武行。
他、他走過來幹什麼?那種笑容是什麼意思?
桑梓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往後退了幾步,聲音因為不安而顯得柔弱了些,「你想幹什麼?」
他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故意走到她面前,低著頭看她,柔聲道:「當然是要走出去,回我的房間睡覺。」
麻煩讓讓,天色已晚也該安歇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頭,雖然是把她輕輕推開些,和她擦身而過,她就已經緊張得想吐了。
「回房間睡覺?」她猛然轉過身去,覺得自己被污辱了。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安心還是生氣,新婚之夜呢,他就這樣把她扔在房間裡?這麼瀟灑的轉身出去?
她連一點點的吸引力都沒有嗎?
還說要一起生活?一起生活個頭!
「棠優!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可惡,害她忍不住又失控了。
他身形一停,回過頭來,「那你又把我當成什麼了?」
桑梓無話可說了。
「我把他當成什麼了?」
頭痛、頭痛。
這個問題想了三天三夜,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棠優一句話就把她困在房裡三天三夜,哪裡也沒去過。
反正棠家三老都免了她的晨昏問安,大概也是不想見到她,她乾脆不出門,免得又遇上那幾個狗眼看人低的娘子。
「小姐,好奇怪呀。」風兒從廚房拿了午餐過來,一進門就說:「我剛剛經過隔壁的藕香居呀,看到好多人在那裡忙進忙出的,有的打掃、有的修剪花木,還有好多人搬花盆啦、擺設啦,還提了一隻會說話的九官鳥進去。」
「是嗎?」聽起來好像是有人要搬進去住似的。
棠家雖然大,但有住人的院落卻不多,因為他們的人丁並不是很興旺,所以她隔壁的藕香居是空著的。
怎麼會突然整理起來?是誰要來了嗎?
「我們去看看。」她好奇心一起,連飯都不吃了,興匆匆的走出去。
「小姐,還是別去了。」風兒吐吐舌頭,一臉的抱怨,「那群人凶得很,我不過多看了幾眼就挨了一頓罵。」
想到自己在桑家時仗著小姐的勢,是專門罵人的,沒想到跟著小姐到了棠家,反而變成挨罵的了。
真是得意也因小姐,失意也因小姐呀。
「這麼了不起!那我非看看不可了。」桑梓道:「我倒想看看誰敢來攔我。」
「不要啦,小姐。我們才剛來,還是不要跟他們計較。」等鞏固好勢力後再說,現在穩吃虧的。
「你怕什麼?我是主子,他們是奴才,難道還有我怕了他們的道理嗎?」
不過就是進去看看而已,又不是什麼深宮禁地,難道連看看都不行嗎?
知道桑梓一向固執,風兒不好再說,於是兩個人走到隔壁,但都還沒有跨進去門,就已經受到阻攔了。
「桑姨娘,你怎麼往這裡來了?」一個丫鬟翻了翻白眼,有點不悅的說。
別來妨礙她們工作,她們已經夠忙了,可沒手再來伺候她。
大家都知道這位姨娘的地位比丫頭還不如,所以也沒人怕她。
「我過來看看而已,是誰要住進來嗎?」這麼大的陣仗?她的嫁妝都沒那麼多,瞧瞧整個院子都塞滿了傢俱、古玩和字畫擺飾。
「當然是二少爺未來的元配夫人,否則有誰能住進藕香居?」她看了桑梓一眼,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藕香居是老夫人特地留著給二少爺當新房用的。」
「什麼?」她才來三天耶,棠家居然已經打算把她晾在一旁。
看看元配夫人的待遇,再看看自己的處境,她張大了嘴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風兒看她緊緊的捏著繫在腰間的白玉葫蘆,一張臉都白掉了,「小姐,還是回去用午飯了,不然飯菜要涼了。」
她只是個丫頭而已,沒必要跟她發脾氣,深呼吸、深呼吸。
桑梓扭身就走,拚命的深呼吸,控制自己。
「桑梓!桑梓!」
她一轉身,後面的小徑轉出了一張帶笑的臉,揮手喊她。
「小姐,二少爺喊你呢。」
「不理他。」她快步的走,越走越快。
「喂!」棠優追上她的腳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是改名了,還是沒聽見我叫你?」
「我不想跟你說話!不行嗎?」她惱怒的說,委屈的眼淚在眼裡滾來滾去。
「你是怎麼了?」真稀奇,那是眼淚嗎?「你要哭啦?」
「亂講!」她眨眨眼睛,把眼淚逼回去,「幹什麼抓著我?還不快放開。再不放開就咬你!」
「還以為你安靜了三天是在修身養性,怎麼還這麼凶?」他連忙縮手,「不是叫你要溫柔點嗎?」
「要溫柔去找別人呀!我桑梓沒這種東西!你要是嫌我,把我送回桑家去呀!」她一跺腳,「反正我也不愛待在這裡,不愛給人叫姨娘!
「這裡沒有一個人看我順眼,大家都討厭我!我幹麼要如此受委屈,還不能夠發脾氣。」
桑梓越說越火,踢著旁邊的花叢出氣。
「發這麼大的火,還說不能發脾氣?沒這回事吧?」還是退幾步以策安全,誰知道這頭小花貓會不會撲上來揍他出氣。
「我懶得跟你說!」她氣呼呼的進自己的院子去,「風兒,來伺候我吃飯。」
她一生氣就想吃東西來發洩了。
棠優亦步亦趨的跟了進去。
「幹什麼?」她凶神惡煞的回過頭來。
「去吃飯呀。」真香,是糖醋魚的味道嗎?真是好口福,撈到了一頓飯。
「一沒你的份。」這種沒良心的男人吃屎比較快,也不用吃飯了。
她把他當成什麼?當成什麼?
當成一個混帳王八蛋。
她是他的什麼人?
雖然不是正室元配,但也是大紅花轎抬進來的呀!
為什麼一個跟他還沒有名分的女人,卻得到了比她還莊重和正式的待遇?
難道小妾就不是他的女人嗎?
「飯菜夠呀,小姐。」風兒說道:一我今天有多拿一些回來。」
餵飽四、五個人沒問題的啦。
「你!」桑梓瞪她。
多話、多嘴、多事,什麼都多,就是少根筋!
「好丫頭。」棠優讚道:「記得提醒我欠你一個賞。」
「多謝姑爺。」說了一句實話就有賞,真是個好姑爺。
「什麼姑爺?你不要亂叫,當心我請你吃板子。」
別怪她不顧多年主僕情分,說錯話照揍。
「嘎?小姐……」哪有人這樣的啦,那明明就是姑爺,不然要她怎麼叫?學她叫病鬼嗎?她沒那個膽子。
況且姑爺現在看來神清氣爽,不像隨時會斷氣的樣子,叫他病鬼不大適合。
「我請你吃果子。」他笑著說:「多叫幾聲姑爺,待會到潛心閣來領賞。」
「你就是要跟我唱反調,你就是要我發火!那麼愛聽人家喊你姑爺,幹麼不去找藕香居的人喊你喊個痛快?」
「你說什麼?」藕香居?他明白了,原來她發這個火是為了藕香居的客人。
那又何必呢?桑梓是主人,來者是客人,誰親誰疏很明顯嘛!
不過她的反應倒是很值得推敲的,是吃醋嗎?
還沒有女子為他爭風吃醋過,這種感覺挺不賴的。
「我說你混帳,聽清楚了沒?」她氣呼呼的坐下來拿起飯碗,「風兒,添飯!」
「是,小姐。」真的生氣了,這些飯菜可能不夠吃啦。
秋風掃落葉的速度都沒有她快,他才剛提起筷子而已,一盤炒菠菜已經不見了。
「你是不是應該斯文一點?這種吃相是會把男人嚇跑的。」難怪這麼大了,月老都不肯幫她牽紅線,也是其來有自。
「你跑呀,誰叫你還坐著。」最好跑得不見蹤影,別出現在她面前礙眼,叫人看了心煩。
呼嚕呼嚕的喝湯,大口大口的吞飯,就不相信他看了不會倒胃口。
「我身體不好,腿軟跑不動,大概是唯一你嚇不跑的男人。」不要再懷疑他沒跑是因為不是男人了。
他現在是可以很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給她一個證明的。
所以說話還是小心一點,別給他任何機會。
「你討人厭又厚臉皮,偏偏自己又沒感覺。」他幹麼裝出這麼和氣的臉,說這種害人心跳加速的話?
有工夫跟她閒扯淡,還不如去隔壁拍馬屁。
「桑桑,你這麼坦白,難道都不怕傷到我嗎?」他體弱、心也弱,唯一強韌的恐怕只有嘴巴了。
「噗!」她嘴裡的湯全都噴了出來,風兒連忙遞手巾給她。
「你小心,別嗆到了。看大夫要花錢,買棺材尤其貴。」保重呀。
「你閉嘴!誰叫你喊我的小名!」噁心、肉麻,她怎麼沒把一肚子的飯菜全吐出來?
「那不然為了公平起見,你也可以喊我優優。」他非常大方的說。
她一臉震驚,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他放聲大笑。
可惡,他居然耍她!很好玩嗎?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