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氣憤的扔下了毛筆,大喊一聲,「不寫了!」
什麼抄寫佛經養身靜心,她是越寫越火大、越抄越不爽,她什麼事都沒有做,為什麼得被罰抄佛經?
「小姐,你寫了四天,連一遍也沒抄完。」丫鬟風兒說道:「老爺知道會罵人的。」
照這種速度下去,要什麼時候才能抄完呀?
「罵就罵,總之我就是不抄了。」她惱火的說:「就算我把手抄斷了,表哥也不會心疼我,還不是照樣高高興興的當他的新郎倌。」
風兒說道:「小姐,表少爺已經娶妻了,我看你也該死心了吧?」
她看她家小姐也不是真心喜歡表少爺,不過就是無聊沒事找事做,她一定是覺得表少爺從小就對她百依百順,沒有一次違拗過她,但跟棠家的婚事卻怎麼樣都不肯讓步,所以小姐火了,才用自己也喜歡他當理由,進而從中作梗。
她伺候小姐這麼多年,早就知道她的脾氣就是這樣的,凡是只要順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那她就很好說話、和氣得很。
可是,要是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她就跟鱉一樣的固執。
表少爺這人就是太直、太老實,其實只要他說幾句好聽的來哄哄小姐,那就沒事了。
偏偏他就是不懂。
「廢話!像那種無情無義又不守信用的人,我幹麼還掛心著他?」真是過分,他明明答應過長大要娶她的!
這年頭人是怎麼了?難道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承諾兩個字怎麼寫嗎?
「那就好了。」風兒一臉埋怨的說:「你早點想明白不就好了,這樣老爺也不會不讓你去參加婚禮。」還連累了她也沒看到熱鬧。
「是我自己不去的,才不是我爹不許!」她若有心要去觀禮,八匹馬都拉她不住!
她只是不想見到棠家那群壞胚子,尤其是棠優那個色鬼,這才不想去的。
想到棠優,她就忍不住回想到那天外飛來的一吻,害她忍不住臉紅紅、心跳跳,半夜都睡不著。
說來說去都是表哥不好,沒事幹麼要跟棠雲嵐完婚,成了棠家的女婿,還害她間接跟那群混帳東西變成親戚。
害她老是夢到那個癆病鬼咳得半死,早早就去見閻羅王,把她嚇出了一身汗。
「是,小姐說的是。」風兒手裡勤快的磨著墨,「還是趕緊繼續抄吧,待會少爺回來看,若發現你只多寫了三行,一定會罵你偷懶的。」
「爹爹都管不了我了,哥哥又有什麼好怕的。」說到哥哥呀,那還真是沒話說的好人一個。
脾氣好、心地善良、為人又正派,跟某個壞脾氣、思想邪惡和為人輕浮的紈褲子弟大大的不同。
「我決定了。」她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我要出去透透氣。」
老對著這些佛經悶都悶死了,她又不是真的想當尼姑,不用這麼早就開始跟佛經攀交情。
「不行啦。」風兒急道——「老爺說,你沒抄完這些佛經不許出門的。」
「老爺是這樣說沒錯,問題是老爺現在不在家。」桑梓高興的說:「夫人也不在家。少爺?喔,好巧,也不在家。所以現在我最大,誰敢攔我試試看!」她充分的發揮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精神。
「還有呀,我現在把抄佛經這件事交給你指揮,你找誰幫忙都可以,我回來之後要是沒有一百遍抄好的心經出現在我面前,你就要倒大楣了!」
「小姐!」風兒苦著一張臉道:「你不能這樣做呀!」她大字不識幾個,光是拿筆就有問題了,怎麼抄經呀?
這太為難人了吧!
「我才不管你咧,總之現在我要出去散心,你給我待在這裡抄經文,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風兒有氣無力的說。
誰叫自己是奴才,主子的要求再荒唐、再無理,她也只能認了,真是倒霉透了!
桑梓最喜歡騎馬了,她很能享受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徹底的將自己放鬆,什麼事都不去想,只是盡情的奔馳著。
她跑出城外,將那繁華的皇都遠遠的拋在腦後,在經過一陣痛快的奔馳之後,她感到身心同時的放鬆,並且非常愉悅。
迎著風,她高興的喊著,「好舒服呀!」
湛藍的天空、白淨的薄雲、翠綠的草地,不管什麼時候來到這裡,都覺得舒服、愉快。
「有好東西吃?不錯不錯!」
桑梓跳下了馬,將她的愛馬牽到樹蔭下歇息,興高采烈的走進結實纍纍的梨樹林。
「好大顆的梨子,不知道甜不甜?」她跳起來,伸手硬扯了一顆下來,用衣服擦一擦就往嘴邊一送,「哈,果然很甜。」
不多摘幾顆顯得太對不起自己,於是她卯起來摘,快快樂樂的摘了一裙子,正打算找個好地方來大快朵頤時,突然聽見一陣馬蹄聲。
「馬!糟了!」想到自己的馬就繫在林子外,要是給路過的人偷了就麻煩了!
她立刻一頭往林外沖,剛好看見一個人騎著一匹黑馬迅速的從她面前跑過。
「我的馬!」桑梓想也不想,立刻將手上的梨子投擲出去。
正中目標。
那人給她一砸,從馬上翻身跌倒落地。
她得意揚揚的說:「連我的馬都敢偷!你是活膩了。」
有眼無珠的笨蛋,也不打聽打聽她是誰,居然敢打她愛馬的主意,這種人一定得捆起來扔到官府去關他一輩子。
桑梓走了幾步,只見那人面朝下的趴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的。
她用腳踢了踢他的手,「喂!喂!」
是昏了還是死了?可千萬不要是見佛祖去了,否則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突然那人手一翻,抓住了她的腳踝,她嚇了一大跳反射性的往後一退,但腳卻還在人家手裡,於是重心一個不穩,往後摔了一大跤,屁股差點沒裂成四塊,就連鞋子都離腳而去。
「又是你這個死丫頭!」
這條路是她桑家開的嗎?這麼惡霸,不許人家經過?
她是拿什麼丟他?砸中了他的頭,害他昏天暗地的跌下馬,又摔得七葷八素的。
「你這個偷馬賊!我跟你……」她忍著痛爬起來,隨即驚訝的睜大眼睛,「又是你這癆病鬼!」
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都會看到他!現在是怎樣?娶不到她,就偷她的馬抵數嗎?
「拿著我的鞋子幹麼?還不還我!」看他手裡拿著她的一隻鞋,她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你把我的馬找回來,我就還你這只臭鞋!」這死丫頭害他的馬跑得無影無蹤,這下他鐵定追不上方實東了。
方實東是他的同窗好友,這次被外派到江蘇當指揮使,所以他今天特地去柳葉亭幫他送行。
結果他忘了將要送他的那幅畫交給他,直到返城之後才想到,所以才馬上回頭來追,誰知道這樣也礙了桑梓桑大小姐的眼,不知道拿什麼東西把他扔下馬來。
「你的馬?你真不要臉,連這種謊話都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她雙手叉腰道:「那馬明明是我的!」
「有什麼道理我棠家騎出來的馬,到了這裡變成桑家的?你是惡霸不成?」真是個怎麼看怎麼討厭的臭丫頭。
他還以為終於可以擺脫這個自己送上門的惡夢,沒想到老天還是不打算善待他。
難道他還不夠受罪嗎?
「你才是強盜!」開口死丫頭、閉口臭丫頭,她是沒名沒姓的丫頭是嗎?「那馬明明是我的!都是你不好,害我的馬跑了,快把鞋子還我,我沒空跟你囉唆,我還要去找……呃……」
桑梓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剛剛她把馬繫在林子前面,然後入林去摘梨子,跟著聽到馬蹄聲,所以她立刻衝出來,剛好看見了他騎著她的馬過去。
這中間好像有點不對頭的地方,好像是跟方向有關。
「啊!」她大叫一聲,「你等一下!等一下喔!」
說完,她匆匆忙忙的往林子裡跑。
「你的鞋子!」真的不要了?
那他拎著她這只臭鞋要幹麼?
「要死了。」她慚愧的看著一匹黑馬低頭悠閒的吃著草,臉上頓生愧疚。
對嘛!她就說方向有點不對,如果是她的馬被偷的話,那時候應該是回頭跑,而不是向前跑才對。
「原來如此!」棠優看她跑進林子裡,不甘心這樣放過她,所以跟在她後面,當然也就看見了那匹快樂的馬。
「這不能怪我吧?」她雖然心虛,但嘴巴上仍不肯落了下風,「你自己看看這兩匹馬實在長得很像,我當然會錯認了呀。根本就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不好。有這麼多條路幹麼不走,偏偏要經過這裡?」
「這麼說起來,還是我不對嘍?」棠優最討厭人家死不認錯了,她要是好好的道個歉,那他還不至於跟她計較。
但是她不是,反而盛氣凌人的指責他不應該經過這裡!
「算了,你既然知道錯了就好。」她一揮手,「我也不想跟你計較。」
桑梓趕緊解下綁在樹幹上的韁繩,心虛的要翻身上馬離開。
結果棠優居然拉住她的後腰帶,將她往後一拉,自己搶上前去踩著馬鐙上馬,快速的奔了出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她還在踉踉蹌蹌的差點跌倒時,他就已經騎上馬背了。
桑梓氣急敗壞的追了上去,「棠優!我的馬!」
「謝啦!」他頭也不回,只是舉起手來揮了一下。
他不喜歡人家冤枉他,既然她鐵了心的要誣賴他偷馬,而且他又已經付出了被砸下馬的代價,那他就乾脆真的騎走她的馬,這才叫做名副其實的偷馬賊!
「把我的馬還來呀!」桑梓追了一段路,再也追不上神駿的馬匹,一下子就看不到人馬的影子,「至少把我的鞋子還我呀!」
這樣她怎麼走路?她怎麼回家啦!
可惡的偷馬、偷鞋賊!
奇怪了?剛剛騎著馬出來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路途遙遠,為什麼現在就覺得回城的路是千山萬水?
太陽那麼大,曬得她頭昏腦脹。
右腳沒鞋穿,害她得小心翼翼的避開任何會傷害她的腳的東西,結果害她走得更慢了。
「可惡的棠優,我跟你卯上了。」桑梓雙眼冒火,在肚子裡把棠家祖宗八代都罵遍了。
她一邊吃著剛剛摘的梨子,一邊緩緩的走著,「還好我聰明的多摘了幾顆,否則鐵定渴死。」
她將梨核往腦後一拋,煩惱的看著遙遙長路。
「什麼時候才能進城呀?死棠優、病鬼棠優!這麼多人死,怎麼少他這一個?淨會找我麻煩!」
馬蹄聲?
她回頭一看,只見棠優騎著她的愛馬出現在她後方。她立刻雙臂一張,迎面往前攔他。
「站住!啊……」
她回身一跑,凶神惡煞的要叫他滾下馬來,誰知道卻一腳踩中了剛剛隨手亂丟的果核,腳踝一拐就往前摔了個眼冒金星。
「行這麼大個禮來跟我認錯嗎?」還五體投地呢。
棠優停住了馬,語帶諷刺的說。
因為搶了她的馬,他才能順利的追上了方實東,現在要回城,又遇到只能步行的桑梓。
「去你的!」她跪坐起來,手掌擦破了,腳踝又痛得要死,當然不能忍受他的嘲笑和落井下石。
「去我的?」他哈哈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先走一步了。」
「慢著!」她站起來喊著,卻因為扭傷的腳又跌了回去,「把我的馬還來。」
棠優跳下馬,但還牽著韁繩,「好呀,你過來牽呀。」
看了她剛剛站不起來的樣子,也知道她八成扭傷了腳,此刻是動彈不得。
打落水狗誰不會?
不趁機欺負她一頓,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桑梓朝他一瞪,以手撐地將重心都落在左腳上,她咬牙站了起來,然後使出獨腳神功,跳呀跳的跳到他面前,一把從目瞪口呆的他手中搶過韁繩,還得意揚揚的哼了一聲。
「你以為難倒我了?哼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硬挺。」這樣也行呀?!
幹麼不乾脆點跟他示弱,讓他伸出英雄援手,也好藉此化解兩人之間的過節?
「知道就好。」桑梓扶著馬鞍,意識到自己有了麻煩。
她現在是靠左腳支撐自己,可是她若要上馬,就一定得用左腳踩著馬鐙上去才行,這樣扭傷的腳一定撐不住她的體重。
她會摔得很慘。
桑梓停住了,只能對著馬鞍乾瞪眼。
「你慢慢搞吧,我先走了。」看出她此刻的困境,他故意不伸出援手,還擺出一副想一走了之的態度來,「努力一點,說不定三天後你就能到家了。」
慢慢跳吧,他就不相信她多能跳。
「棠優!你還算是個男人嗎?」桑梓忙道:「給我站住!」
「你幹麼老是懷疑我是不是男人?很想要我證明給你看嗎?」脫褲子怎麼樣?要是她不會尖叫著把他打一頓,那他還滿想這麼做的。
這叫一勞永逸,免得她老是懷疑他的性別。
「你看見一個弱女子有了麻煩,你幫都不幫,轉身就走算什麼男人!」心腸惡毒的人就是不一樣,正常人早就慇勤的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了。
就算她沒有開口,他也應該主動相助才對,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英雄救美呀?
她這個「美」可是很沒得選擇了,才肯讓他這個「英雄」救救的。
誰叫這條爛路上也沒有別人了。
「哪裡有弱女子?怎麼我沒有看見?」他故意東張西望著,裝出一臉很驚訝的樣子。
「棠優!」她吼他,「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我自己,別跟我裝傻。」
這個王八蛋,就是要惹她發火。
「那請問弱女子要我幫什麼忙?太困難的就不用說了,我大概也幫不來。」
「快來幫我上馬啦。」要是連這點小事他都做不來的話,那乾脆去自殺算了,重新投胎成為個有用之身,才不會貽笑人間。
「你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我不過是個癆病鬼,哪有那個力氣幫你上馬?」說完他還咳了幾聲,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你到底幫不幫?少在那邊假了,你跟我一樣清楚,你身體好得很,有很多的力氣來輕薄別人!」
又想來身體不好那一套?騙別人還可以,騙她可就沒效了。
棠優搖頭,「我沒有很多力氣,也沒有輕薄過別人,你別老是亂冤枉人。」
如果她的別人指的是她自己的話,他只能很遺憾的說,那只是意外,絕對不是出自於他的本意。
他的眼光還沒有那麼隨便。
「你沒有嗎?那我……」桑梓一咬唇,怒道:「算了!我也不求你!」
就拚了,忍一下痛就過去了,也不用在這邊低聲下氣的求人!
「你多求幾次,說不定我就突然生出了一些力氣,那就幫得上你的忙了。」看她生氣,他莫名其妙的覺得高興。
「不求、不求、不求!」她一咬牙,抓住馬鞍用力一撐,先讓雙腳稍微離地,然後努力的想將左腳套進馬鐙裡。
她搖搖晃晃的,一副隨時都會掉下來的驚險模樣。
而馬匹也不安的抬抬前腿,嘶鳴幾聲,一副隨時都會向前飛奔的樣子。
好不容易,她終於把腳踏進了馬鐙裡,這時候手卻酸了,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於是右腳很自然的在地上一撐,想把身體撐起來翻身上馬。
結果她不爭氣的腳卻是一痛,害她往旁邊一跌,連忙伸手拉住了馬尾巴。
可憐的馬受了驚嚇,長嘶一聲撒蹄就跑,但桑梓的左腳卻還在馬鐙上,她身子頓時往後一仰,眼見就要摔得鼻青臉腫。
「當心!」棠優兩手往前一抱,來個英雄救美的將她接住了。
「還好有你。」桑梓驚魂甫定的說,否則跌個頭破血流就算了,搞不好還會被拖在馬屁股旁邊跑。
「好說、好說。」
他從後面抱著她,手上傳來一陣軟綿綿的觸感,桑梓似乎也察覺到了,原來他的手又幸福的貼上了她的胸。
她大叫一聲,滿臉漲得通紅,立即向外掙脫。
棠優也連忙放開她,於是立足不穩的她,又往旁邊跌去,他右臂抄起他,這次是將她攔腰抱住,胸膛借給她的螓首靠。
「你是嫌鼻子太高,想跌得扁一點嗎?!」原來她也會害羞,也會臉紅?
呵呵,真是不容易呀!再怎麼凶悍,也還只是個女人嘛!
「快放開我!」桑梓急得滿面通紅,怒道:「不要你幫忙!」
「好歹我也幫了你兩次,照理說,你也該對我客氣一點。」他笑嘻嘻的逗她。
「謝你的大頭鬼!你正正經經的扶著我,我就謝謝你,想趁機揩油那是門都沒有。」她伸手在他胸前一推,「別靠那麼近。」
討厭死了,馬兒給跑了,她不靠他扶回去也不行了。
她因為有求於他,所以才特地收斂一點,否則她早就一拳送過去,教訓他的「多手」了。
棠優看著她酡紅的臉頰,輕輕的一笑,「原來你會害羞。」
「放屁!怎麼可能?」為了證明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彆扭,她大剌剌的說:「蹲下來一點,你站得跟柱子一樣,怎麼背我?」
「背你?我還得背你?」他哪有那個力氣呀,伸手扶她一把就已經很善良了,用不著犧牲到那種地步吧?
她瞪他,「廢話!難不成你想用抱的,沒那麼便宜!別想!」
「我都不要!你自己笨,扭傷了腳關我什麼事?你不是很有體力,怎麼不一路跳回去?」
「你當我屬青蛙嗎?有多會跳!」她又是在他胸前一打,「快點啦!再蘑菇下去,天都要黑了。」
要不是這病鬼沒用,沒有拉住受驚奔走的馬兒,她哪用得著這麼委屈讓他背?
「我覺得你跳得挺好的,說不定青蛙看了也要甘拜下風。」他笑著說:「不如你先跳一段路,累了我再背你。」
要他當好人,也得先給些甜頭吧?
「棠優!」她有點不自在的吼他,「快蹲下去啦。」
討厭,她幹麼因為他笑了就臉紅紅又心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