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橫遍野,草地中倒滿黑衣屍首。
清新的春天氣息被濃濃的鮮血味掩蓋,四周聽不見一絲聲音,太過靜謐而令人感到不安。
一陣惡心襲來,小桃隱忍不住跪倒在地嘔吐起來,瞳婷蹲在小桃身邊輕拍她的背。
但連她自己也很怕,眼睛不敢轉移,怕她等一下也會忍不住跟著狂嘔起來。
狂跳的心猶未平復,她連小動物受傷都不敢看,更別說是一堆染血屍體……
連忙掩上唇,硬壓下那一股不適。
下一刻,她的身軀飛騰,頭昏眼花後看見的是四哥近在咫尺的臉龐,才知道她被四哥打橫抱起。
看見她發白的小臉,朝遇心中升起一股愧疚。
壓下她的頭,轉身大步跨過殷紆的草地,直走到馬車邊。
"等等,小桃她……"
有點不高興她的關心不是對他,"樊衛會處理。"又看了她一眼,才開了車門抱著她進入。
將她安置在軟榻上,一離身,瞳婷看見他衣衫上的斑斑血跡。有些被嚇到的往後挪一步,臉上是更加蒼白無血色。
朝遇摸著衣上的血跡,覺得她的動作像是疏離。
"是他們要殺我。"
瞳婷止不住紊亂的呼吸,"我知道。"
她怕的不只是血,還有四哥殺起人來的毫不留情、刀刀致命,雖然曉得如果不反擊就會被宰於那些黑衣人劍下。
可是,她無法停下驚恐
尤其是她見到四哥殺人的跟神,無情、冷酷、沒有人性。
有多少人會相信在四哥濃濃書卷味的俊秀面容下,竟散發著狠劣、殘酷如烈焰般的狂狷。
馬車開始移動。
但車廂內卻彌漫著沉默,兩人都沒再開口。隨著速度緩緩向前,益加的安靜無聲。
朝遇打開了窗子,讓風吹進來,藉著風吹使他身上那一抹腥臭慢慢散去。
他不喜歡血昧,會殺人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血腥。
他是稱霸一方的商人,這種利益上的打打殺殺在所難免,他以為他可以習慣,可是當他看見她的反感與懼怕,衣上的血味就在忽然間濃烈起來。
讓他想刻意忽視都很困難。
惱意充滿在他心中,一煩躁,他竟然伸手將身上的外衣使勁撕下,衣衫破裂聲響在車內。
"四哥──"瞳婷驚看他的舉動,"你在干嘛?"
不回話,他像是要洩恨地狠撕衣服。
"四哥!"她緊抓住他的手,"你到底怎麼了?"他這樣真是嚇壞她了。
"因為,"朝遇深吸一口氣,有些壓抑,"你不喜歡,你怕我。"他沙啞的聲音滿是指控。
"我不是──"
"你是!"低吼出聲,他甚至可以想見她心裡的嫌惡。左邊胸臆被緊緊揪住,幾乎使他透不過氣來。"我不殺他們,那麼被殺的那個人就是我。"
他不想也不願,曾經他可以不用過著這種日子,但現在他卻只能面對,因為這是他自己所選擇的生活方式。
是不得已……
如果他是……
整張臉深埋在雙掌間,不願承認內心中被重新掀開的瘡疤在化膿。
"四哥。"她靠在他身邊,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會讓四哥看來這麼難過和脆弱……等一下,脆弱?
但他埋首的身影看來的確就是脆弱,孤單寂寞。
不假思索,她展開纖細的雙手,盡可能的將四哥擁─抱。
對於四哥,她有太多不知道,只知道他老家在長安,是一名深具影響力的商人,家中還有數個兄弟姊妹,姓"宣",其余的一無所知。因此,她根本不曉得四哥現在的痛苦由何而來,又因何而起?
她只想輕輕地摩挲、環抱他,給他一點溫暖,讓四哥知曉,他的身邊還有她。
"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的。"而且,她會一直都在。
撒開手轉而環住她的腰,"你,喜歡我、愛我嗎?"
"嗯。"都是因為他,她才會了解什麼是心動的感覺。
撫上她恢復血色的嫣頰,"既然你愛我,你會不會願意……給我?"
給他?她的人嗎?
她有些愕然,不是她不願意,只是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種情況?而且她對做那事也不是很清楚,就怕面對未知的恐懼。
"不行嗎?"不只她的心,他想要更多,包括她的人。
咬著唇,瞳婷慢慢思考自己該不該允諾?
四哥是她愛上的人,兩情如果相悅,這種事應該是會發生的,但問題就在於她們之間的關系有點模糊不清。
可是四哥都開口了,她不想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還拒絕他。
"四哥,你愛我嗎?"她想要一些承諾與肯定。她從不曾聽過四哥說愛她。
"當然愛你。"回答得卻太快。
是嗎?
看著他的眼眸,這個就是愛著一個人時候的神情?她不敢否認,但也不敢確定,他的眼瞳中有她,可是,淡淡的。
"沒騙我?"
"嗯。"
也許四哥是真的很愛她,一切都只是她想太多了。在他懷中,她點頭答應。
朝遇的嘴角微微勾起,吻著她的發頂。
"說愛我。"深吸她的幽香,"說你愛我。"
頓了一下,瞳婷順著他的話說:"我愛你。"
"再一次。"
"我愛你。"
"不要停──"
"我愛你……"
朝遇邊吻著她,邊脫去了她全身的衣衫,動作輕柔緩慢,就怕會讓她驚恐。
原本膠著的唇分開,他慢慢向下滑移,吻遍如雪肌膚,傾聽著她的喘息。
他將自己深深的投入,成為她第一個男人。
天色由光亮轉為璀璨的晚霞,然後慢慢的幽暗而至漆黑。
瞳婷弓起身子接受沒有停歇的律動,她渾身汗濕,神魂迷離,眼中全然被一人所占滿,雙手勾上他的肩背。
"四哥……"
他微微停下,一顆水珠自他濕潤的發梢滴下。
聲音裡飽含濃濃情欲,啞聲問道:"累了?"
她已經快要不行,承受歡愛的下半身像是渴求,又像麻木。
"我不知道。"胸上的揉捏令她的神智還保有一絲清醒,少了初嘗情欲的一波波高潮,看著壓在她身上的人,她怕的,竟是他的離去。
兩人親密的接合處依舊緊緊相貼,她曉得,四哥在等著她的一句話。
甜蜜恍神的一笑,"不,四哥,不要停。"
朝遇一怔,而後勾起笑容,持續著剛才的猛烈進攻。
隨著快速的上下起伏,她感到靈魂快要超脫,脫離她的意識。
"四哥……"一手撥開汗水淋漓的發,一手覆上他蓋在雪白胸前的大掌,"吻我。"
朝遇低頭挑動她的唇舌,如她所願。
光線暗了又亮,像是有人點上了燈。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漂流在欲海中,載浮載沉,什麼都抓不住,茫茫然然,驚惶失措。
直至她感覺到有著什麼與她的雙掌碰觸,十指緊緊交握,才穩住她無助的心神。
望見那人。
"四哥。"這兩字被吻在口中,模模糊糊。
一個溫濕物體伸入她嘴中與她交纏,是四哥的舌頭吧?她帶著笑容回應。
從來都不知曉,原來這種被人愛的感受真好,雖然累了一些,她也甘之如飴。癱在厚實的身上,小手學他對自己一樣,在他胸前胡亂搓摸。
"你這小妖。"
沒拉開她的手任她挑起情欲,雙掌扶在她腰畔,向上一挺,惹得她抽氣連連。
瞳婷不禁呻吟出聲。
迷亂中聽到水聲。水?怎會有水?
不會是他倆流的汗已經蓄積成一座小池子吧?
"還睡?"有那麼累嗎?
"嗯。"這一聲輕輕柔柔,像是在撒嬌。
大掌撫向她臀後,"還要不要?"
不要亂摸!她奮力的睜開眼睛。天啊!好困喲!
怎麼會這麼疲憊?要不是有水的浮力將她托抬,她的全身上下就要與她分開了吧!
咦?回神看見自己在水中,與四哥相擁在偌大的澡盆裡。
扭動身軀想舒緩一下,卻發現她跨坐在四哥身上,而他仍在她體中。
"喂!別亂動。"朝遇一皺眉,表情很是壓抑。
"喔。"她羞紅著臉,乖乖坐好。
他吁了一口氣,捏著她小巧的下巴,"喜歡嗎?"
臉上紅霞更甚,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食指撫著她紅艷唇瓣,眼神似難以移開的貪看著她。
他從不知道怎會有這樣的女人,集天真純淨、妖嬈冶艷於一身,一顰一笑間,綻放著無限風情,但是,無邪不滅,又純稚得像個孩子般。
她讓他,真的難懂。
"四哥。"她呢喃著。
雙手一勾,將自己送上他的唇瓣,她真的好喜歡四哥吻她的感覺。
豐滿的柔嫩在他胸前摩挲,兩人相貼,毫無距離。
天殺的,這個小魔女!朝遇反身將她壓上。
旖旎的情欲又再度充斥整間室內。
"坐好。"
聽到這句命令,她聽話的把倒在他身上的身軀拉回,坐好。
揉揉眼睛,還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什麼東西一直在她頭上晃蕩,把她弄得頭暈目眩的。
"醒了沒?"
"還沒。"掩去了一個小小呵欠。總覺得自己都在睡睡醒醒的。"我睡多久了?"
"好一會兒了。"費力的幫她擦拭長如綢緞的墨黑發絲。"換你。"
"換我什麼?"看著自己手中被塞進一條手巾,搞半天才曉得四哥要她幫他擦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嗯──我不要,你自己擦啦!"她還要睡。
"不行。"揪回她的嬌軀,"你的頭發那麼長我都幫你擦好了,少給我賴皮。"
嘟著嘴,"一定嗎?可不可以下一回?"
"不可以。"不管她的討饒,將背轉向她。
瞳婷在床榻上跪坐起身,幫高她一顆頭顱的人擦發,心中不免埋怨,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連擦個頭發都這麼懶惰。
只是奇怪,在水珠的滋潤下,四哥的漆黑發色卻呈現了一抹淡淡的紅。
看看桌上搖曳的燭火,再看看那怪異的淺紆,是因為光線的關系嗎?
或許吧!
她的注意力隨即被轉移,四哥的發雖濃又密,但光滑柔順,纏綿環繞,連發絲都眷戀著她的手指。
趴在朝遇肩頭,雙手向前伸,在他頰邊撈起了一綹兩人的發梢,輕柔的打了一個結。
"四哥,你看,結發。"
結了發,就是夫妻。
朝遇手伸向後摟著她頸肩,對於這話,只是揚起一抹笑。
由窗外透過窗紗照耀進屋的光線灑落一地,
是不是天亮了?
瞳婷睜開眼睛,看著滿室的光亮,才動一下,就感覺到全身的酸痛。
她輕輕呻吟一聲,轉身看到一面偉岸壯碩的胸膛,往上看,看見的是朝遇深沉熟睡的面容。
她趴著身體撐起手,移到他臉側,看著他的臉。
原來四哥睡著了的臉也是那麼平靜純真,像個大孩子一樣。
四哥的眼睫毛好長呀,又很漂亮。
比起她的,摸摸自己的眼睫毛,唉!
"好不好看?"
"嗯。"聽到一聲輕問,她自然的點頭。
而後才發覺不對,看見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瞳瞅著她。
"四哥!"張大著櫻桃小口訝然問道:"你……你醒了多久?"
將額上的頭發一撩,"你看多久,我就醒了多久。"
喔!拜托!那不就是已經有段時間了?真夠丟臉了!
她囁嚅著:"哪……哪有。"
"有。"朝遇起身,一掀被,惹得瞳婷驚叫連連。
昨夜的歡愛在她如雪雕琢的嬌軀上留下點點痕跡,他伸手輕輕撫觸,聽著她的抽氣聲,感覺到皮膚因羞赧而浮上滾燙疙瘩。
四哥,棉被呀!她雙手護在胸前,全身蜷曲得像只小蝦米。
她真的好可愛。朝遇嘴角一勾,笑在臉上也笑在心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松開心過了,不用耍心機,不必費心思索,也不用提心吊膽,那一套他平日用的爾虞我詐不必用在她身上。
說就是說,笑就是笑,傷心難過也都寫在臉上。
也從不曾向他索討過什麼,以他來看,她最開心的一件事就是待在他身邊。
可是他似乎很吝惜給她什麼。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他想……他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是不是可以在事成後依然留她在身邊呢?
多年來,只有她一人會帶給他歡笑,光憑這一點,他就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留她下來。
看向房內擺放的一把琴,再看向她。
"彈一首曲子給我聽,好嗎?"
"咦廣瞳婷頤著他的眼光看到了被放置一旁的琴,琴身為黑,森冷的顏色令她感到一絲反感,那琴好怪呀!
而且還在床榻上就談到"琴事",這……
"四哥,"她比向那琴,"你確定?"
"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
"那就是行了。"朝遇拉她下床,赤足來到琴架旁,他已經等不及,想聽到她在經過情愛洗禮後的琴藝,是否真如少女那日所言,會達到一種極致地步。
"四哥,等等!"她什麼都還沒穿上呢!
朝遇壞心的拉起她兩手,不讓她有所遮掩,"怕什麼?昨晚不都瞧過了?"而且他也跟她一樣,什麼都沒穿啊。
"不一樣啦。"昨夜燈都沒點,漆黑一片,她當然……眼光忙往下瞟,好像看到四哥某一樣不該看的東西!
"沒有不一樣的。"全身上下還不都一樣?
他壓著瞳婷坐下,順手勾來一張椅子也在她身後坐定。"別害羞了,彈。"
"四哥,"雙手繼續遮遮掩掩,"你……你是不是很喜歡聽琴?"
"為什麼這麼問?"
"要不然,連這個時候也……要聽琴?"
"如果,"他從後面摟著她的腰,"我說是呢?"
如果是,她當然就非常願意為四哥彈琴,一笑,雙手離了身體。
琴聲悠悠淡淡地展開,如涓涓流水,如皓緲山嶺,澄澈幽回的音韻甜蜜卻又溫柔無限。清雅恍若水波在湖中蕩漾,又似飲甘泉水般令人回味,而一再淺啜。
然而漸漸地,她撫琴的律動仍舊如常,但是蘊藏於心的絲絲少女情意緩慢舒發而出,透過她纖細的指間,情意纏綿。
穿越朝遇的耳膜,撩撥著他的回憶,震撼著他的心弦。
愛意綿綿,幅遠遼闊,琴音飛過天、掠過地、撼動山林,驚懾每個聞琴聲者的聽覺。
這就是巔峰嗎?
朝遇從未聽聞如此的琴音,在音韻中沉淪,彷佛要淪陷,唯一能救他的是眼前人。
之前他一直認為少了的,原來就是這一份對他的深深愛戀。
緊緊擁抱瞳婷,他內心是極度的歡悅。
他成功了!他讓他的人登上極限──
瞳婷被背後的溫熟一震,眼神忽然失去焦點,停不下的雙手在墨黑古琴上飛振。
突然,琴音變得疾速雜亂,愈來愈飆高,像是要沖破屋頂,震耳欲聾──
他側身看見瞳婷呆滯的眼瞳,心中唯一想到的是——
走火入魔。
他趕緊將她的雙手奮力移開琴弦,連手帶身的擁在他懷裡。
就這樣,靜下來的空間只有兩人紊亂的呼吸。
好半晌,瞳婷的意識緩緩回溯,連呼吸也乎順下來。
她怔怔的看著擁她入懷的人,不解的問:"四哥?"什麼時候她的曲子已經彈完了?他們怎麼了嗎?
朝遇的眼神與她對望,然後移開。
"我們……沒事。"他暗地裡吁了一口氣。
"是嗎?"盡管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是既然四哥都說沒事,那應該就沒事,只是自己胡思亂想,討賞似的甜甜柔笑,"四哥,你覺得我彈得怎麼樣?"
不知怎麼的,她也覺得不可思議,她的琴藝會遠超出乎日的水准。
"很好,真的是太好了。"
"是嗎?那剛剛我──"為什麼好像有一小段記憶遺失了呢?
猝不及防的吻上她的唇,"知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她怎麼會知道?又不是大羅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四哥在想什麼。
"我──"
"我想再來一次。"大掌往下滑。
什麼?在他的溫柔深吻中找尋空隙,"四哥,現在是白天──"
"我知道。"
那還──
下一瞬間,她的腦袋變成漿糊,無法思考。
愈來愈漂亮,愈來愈艷。
小桃梳理著小姐的一頭青絲,看著反射在鏡中的美艷容顏。
原來在愛情滋潤下,人會變得那麼美麗。
與之前清純可人的小姐根本就判若兩人,實在太令人無法理解,可是說不一定她自己也……
嬤嬤敲了一下小桃的腦殼,"丫頭,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小桃哀哀狂吠:"會痛耶!"
"會痛是正常的。"才能將她一腦袋瓜的春心夢幻敲回,真是愛有樣學樣。
嬤嬤老神在在的在瞳婷身邊坐下,拿起一支發飾為她簪上,八年了,時間過得那麼快,不知不覺中她所帶的小女孩已經成長。
如今,成為了一個令人贊歎、傾倒的女人。
嬤嬤感慨卻又滿足的歎了口氣。
瞳婷看著多年來如她親生母親一般的人,撒嬌的靠著她,"嬤嬤,歎什麼氣呢?"
"我在歎,女大不中留了。"搖搖頭。
"不會告訴我,將來有一天小姐會嫁給少爺吧?"果然,小姐還是被吃乾抹淨了。
自從幾天前,小姐徹夜都待在少爺的地盤上,她跟嬤嬤就有所覺悟了。
"死丫頭,嘴貧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捏小桃一把,"嫁給少爺對小姐而言,那是最好的打算了。"
哎喲,閃躲不及!"是是是。"但是她對那四少就是改不了觀嘛!
"我……"瞳婷反倒有所遲疑,"真的就要嫁給四哥嗎?"她不知道心中的那一抹疑惑到底是什麼?如果真能嫁四哥,成為他的人,她應該要很高興、很高興的吧?那她到底是為何開心不起來?
是因為四哥沒有給她承諾嗎?
四哥只說過她是他的情人,而且成為他的人並不一定就可以成為他的妻。
再者,她覺得一切都太美好了,好到她不敢想像。
"如果小姐能成為當家主母,嬤嬤我就可以放心了。"
是嗎?她真的可以嗎?
"少爺對小姐疼著呢!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讓小桃和嬤嬤跟呢?"說起這她就有氣,少爺要帶小姐上長安城,卻偏不讓她們隨行,小姐一向都是她們服侍的啊!
"說你傻你還不知道,少爺和小姐正甜蜜,要你跟去干嘛?"雖說如此,嬤嬤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但是這事是少爺說了算,她也不好說什麼。拍拍瞳婷的手。"小姐,沒了老身與小桃這丫頭在身旁,一路上,自己小心一點,知道嗎?"
她紅了眼眶,不明了為什麼四哥會拒絕她身邊的人跟著她一同走呢?自她有記憶以來,就從沒與她們分開過的。
"我再去跟四哥說──"
"不行。"嬤嬤打斷她的話,"少爺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聽話,小姐,記得千萬別惹少爺不高興了。"
"我──"
"小姐成了少爺的人後,少爺就是小姐的一片天,嬤嬤看得出來,少爺是個孤單的人,小姐要好生的伴著少爺啊!"
長安路途遙遠,他們這一去,就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才會再相見?
"嬤嬤……"瞳婷垂著淚,看著床榻上一堆的細軟。
惶恐的想,她的人生是否從明日起就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