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從王家銘身上查不到線索,那麼,我們只好直搗黃龍了! 這句話猶在耳際,菲尼克斯第一次察覺向來自認是硬漢的自己,原來只是一個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平凡男人。 而且這種滋味一旦變成一套束縛的燕尾服,加上看起來高檔,但緊腳難穿的皮鞋,還有一場奢華盛大的宴會之後,就更痛苦到另一個等級。 加上看著身為逃犯,但社交圈不以為意,只看她的身家和容貌,周旋在男人之間輕快起舞,風華絕代的單雙輕薄的金色裙擺不停翻飛,如同一朵金色的浮雲,在舞池裡流連旋轉,那股痛苦化為一種不甘心,然後被無名的酸楚代換。 手上的香檳冒著雀躍的氣泡,菲尼克斯的心卻一點也不雀躍,完全搞不清楚現在身處的情況。 姑且不論單雙那難以理解的思路,和她主動或被動牽涉入的任何事件,還有直搗黃龍與參加她外公卸任黨魁的感謝晚會之間的等號如何建立,原本她不是很擔心單家會把她拎回家,現在主動現身是在玩哪個詭計,他只想要先分析自己的心情。 四年前,這是老爸丟給他的監視任務,就像觀察記錄昆蟲,然後定期推測她的走向,會不會釀成災難,匯整報告,他是這麼想的。 單雙兒時的綁架案,在當時被各方壓力,主要是單家為主全力掩蓋下來,但透過警方內部的檔案,他很清楚那有多殘忍,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被不停的抽血,手段殘忍得連他這個男人都作嘔,單家付出贖金,她沒獲釋,而後虛弱的她被當時偵辦此案的警察在私人出遊時尋獲,沒想到是歹徒設下的死亡陷阱,座車被連續追撞,撞上山崖當場死亡,留下當時還是小女孩的申敏雲,也受了極重的傷。 那案件懸而未決,兇手逍遙法外,單雙想公報私仇是人之常情,他老爸會擔心這顆警界未爆彈也很自然。 他原本就只是想遠遠的觀察這個能讓老爸另眼看待的奇怪女人而已。 但四年後,他先是追丟了她,然後好不容易又有了她的消息後,他做了連作夢都沒夢過的蠢事,面對中秋節的大潮,他二話不說地跳海。 和她立下約定,留在她的身邊,接著就被妖怪施咒捉弄,獸性大發,差點被她用手解決。 好似嫌前述還不夠刺激,陪她私闖民宅,差點被以現行犯和窩藏嫌犯兩條罪逮捕。 他真的瘋了,要不然如何解釋三天內,捨命陪君子的一連串奇遇。 這一切都還不夠慘,因為在他說出奉陪到底那種白癡承諾之後,他得馬上被迫換上燕尾服,充當這女人的護花使者,被眾人猜疑混上嫉妒的目光和竊竊私語……活生生的凌遲。 外在情勢亂七八糟,而內在心情更是混亂不堪,三十年的人生經驗,不足以應付這三天。 他這四年來是觀察出什麼鬼心情?令他不理智到了一個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地步。 為什麼明明是他的心,他自己卻無法解讀? 而又為什麼他不拍拍屁股走人,讓別人來阻止這個無法掌控的女人? 真是一整個莫名其妙! 菲尼克斯一口幹掉了手上滿杯的香檳。 「喝太快會醉喲!」 隨香檳杯一起落下的眼光,觸及一張藏著不知多少詭計的艷麗女人,美麗得不可方物,愈是身著華服,愈顯得出氣勢逼人,縱是女性獨有的美,她都是剛強而非柔弱。 令見者心醉,但是他的腦子此時偏偏清醒得很。 「我的酒量沒那麼淺。」大概是也快習慣那些殺人的眸光,菲尼克斯淡淡地回應。 「那就來陪我跳舞吧!丟下女伴一個人,自己只會大吃大喝,不是個稱職的男伴喲!」單雙看來心情頗佳,開心地命令著,如同她一貫的語氣。 菲尼克斯還以一個做作的微笑。「不好意思,我身上生了兩隻左腳,不會跳舞。」 使用武術對他來說還容易一些,況且比起她一到達就吞了兩大盤有機生菜沙拉,他吃得還算客氣,吃不垮她外公的。 單雙高傲地揚起雙眸。「放心,只要我會跳,你能跟著移動腳步就成,別說連這麼簡單的配合都不會喲!」 菲尼克斯承認他是個禁不起激的男人。 隨著女伴進入舞池,才擺好姿勢,揚起一串強烈的小提琴樂音之後,他就後悔了,遇上了人生最大的危機。 這惑人的音樂太有特色了,ScentOfAWoman,電影女人香的探戈配樂,但菲尼克斯還來不及說他根本沒學過探戈,單雙已在他懷中左右交踩了一步,然後旋身,將他的手按在腰側,妖異地回眸瞅著他,讓他自然而然的隨著她柔軟的身段左右搖擺,然後當他想要追上去時,她便隨即往前踏一步,用迫人的氣勢回身,硬逼著他後退,迎上來的眸子是那麼的勾魂而又熱烈,然後一個調轉,引得他不由得伸出手掃住她的腕,她便順勢轉入他的懷裡,眨了下眼,又趁他吃了一驚的時候,順著他的手臂優雅地轉了出去,在離他最遠處,挑逗地回望,讓人心癢難耐。 他迎上去,她便退,他想逃,她追逐,完全就是一場遊戲,競爭的是最原始的男性和女性之間的吸力和抗力,看著她對別人拋媚眼,他湧現了殺人的衝動,但當他生氣了,她就撒嬌似地纏了上來,像只惡劣的小魔鬼,又像個甜蜜的小妖精。 令人又愛又恨,偏偏又捨不得不看她,就算閉上眼,她都如同一曲樂音,在心頭溜躂,輕巧明快,奔放激昂。 他不知道是音樂帶領著他們,或是音樂和他一同在隨著她起舞。 更該死的或許是他失控的雙眼,只會凝視著她一舉手一投足,被擄獲成為她裙下囚的雙眼。 可是他並不想逃,他知道,縱然逃了,也要後侮。 那麼他就陪她玩下去吧! 正當菲尼克斯這麼一動念,趨柔的音樂突轉急停,單雙在他眼前甩過頭,揚起的髮絲落下,徒留下一種戀棧不捨,曲終人散只餘遺憾。 「跳舞不難嘛!」單雙嬌嬌地道。 美好的時間消失得最快,菲尼克斯彈了下舌,還沒來得及反駁,兩個上了年紀的老紳士笑著靠近他們。 「小雙。」 單雙隨即轉身。 「外公!」 聽她親熱的喚了聲便撲上前,其中一位老紳士抱緊了她,疼愛之情顯現無遺,菲尼克斯瞬間感到懷中異常的空虛,沒了她的溫度,好令人難受,眷戀著她的離去。 原先就藏在心底的一把刀,在這一秒,由內側刺穿心頭,引發活生生、血淋淋的撕裂疼痛。 在一個非常不適合的時機,菲尼克斯驚覺那始終困擾他的失控行為源自失序的騷動情感,他不容錯認、不容狡辯地……愛上了她。 誰不好愛,他居然愛上了她!啊啊啊啊!. 不知身後男人此刻的動搖和忐忑,看到外公易君平,單雙親暱地奉上幾個頰吻,老紳士笑呵呵地享受美麗外孫女的熱情,面對心愛寶貝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尋常的老人家,什麼政治家國都不在他的思考範圍。 更何況他已卸任,更可以安享天倫之樂,啥都不管。 「小雙啊,怎麼沒聽說你要出席,就突然跑來了呢?」易君平語氣慈祥,對著這無法無天的外孫女萬般疼寵地問。 單雙噘著嘴,一副討疼的模樣。 「人家想外公嘛!」她撒嬌地道。 易君平又是呵呵一笑,在外孫女的額頭印下一吻。 「老大不小了,別這麼愛撒嬌,像個小女孩一樣。」 「外公不喜歡小雙向外公撒嬌嗎?」 「怎麼會不喜歡呢!來,小雙,還沒和鄭老打招呼呢!」爺孫倆親熱了一陣,易君平擁著外孫女,朝向一同前來的另一位老人家。 單雙堆了滿臉的笑,主動伸出手。 「副總統,好久不見了。」 鄭浩哲笑容可掬地回握。「小雙,變得好漂亮了呢,來陪陪我這個老頭子跳支舞。」他轉向一旁呆立的男子,「小伙子,別老佔著美女,借我跳首曲子。」 單雙正要說話,易君平已揮了揮手,意味想和菲尼克斯講幾句話,她沒有漏看方才共舞的男人眼中閃過動搖不定的情緒,但音樂已又響起,她只好連忙轉向眼前的大人物,綻出一抹笑。 「副總統,恭喜您。」 鄭浩哲年紀雖大,但較已卸任的易君平年輕許多,一副學者世家風範,使他有一股溫文的年輕氣質,和美人共舞的此刻,卻古怪誇張地皺起眉頭。 「怎麼說恭喜呢?」他不解地問。 單雙開朗地笑著。「聽說在您的地盤,中部以南的幾個大縣市,這回拜您的出馬動員,選情日漸明朗啊!」 鄭浩哲歎了一聲。「唉,今天就別談選情了,聽得我胃痛,易老又在這個非常關頭卸任,搞得我們這些留下來的老人累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每天老聽特助在耳邊嘮叨行程,苦不堪言啊!」 長輩交好不是一、兩天了,單雙聽著熟識長輩那不加掩飾的抱怨,微微一笑,目光在場邊搜尋了一會兒。 「咦?怎麼沒看到您的心腹唐特助大人啊?」她笑問。 鄭浩哲仍舊擁著美人,眼睛骨碌碌一轉,頑皮地道:「我放他假,要他今天別管我了,真沒想到能遇上你啊!」 單雙突地瞥見一個嚴肅的男人走來,噗哧一笑,也不太在乎禮節了。 「副總統,我看您應該是沒告訴他您的去向吧?唐特助正怒氣衝天的走來呢!」 老人家臉色一僵,在舞池中央硬生生停下舞步,端起架子迎向來人,那人先向單雙點了下頭,馬上面對鄭浩哲。 「副總統,您今晚的行程應該是去一場慈善晚會,這兒排在晚一點的行程啊!」唐特助叨念著。 鄭浩哲擺了擺手,一副聽見了,要他別再念了的模樣。 政治家也是人,老人家的心情和小孩子沒兩樣。 「小雙啊,我得走了,去陪一堆心腸險惡的傢伙吃難吃的飯。」他握著單雙的手抱怨。 單雙瞄了眼唐特助火冒三丈的臉。「副總統,南部選情靠您了,請多忍耐。」 鄭浩哲嘟了下嘴,然後表情突然變得認真。 「小雙,」他鄭重地喚了聲,眸光認真的直視她,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嚴感,「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惹上了大麻煩?」 「沒啦,老爺子,別擔心我啦!」單雙顧左右而言他。 「別當我人老,我的心可不老,世間的風聲有傳進我的耳朵裡,我知道你現在遇上麻煩,如果不方便和易老說的事情,還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無論事大事小,來找鄭爺爺,我一定幫你。」鄭浩哲的認真不減,保證再三地道。 單雙感動地點頭,然後目送政界要人,在多位隨扈的護送之下離去。 她若有所思地轉頭,朝著另一組老少配走去。 順著挺拔青年的眸光望去,最後停在舞池中那笑得天真開懷,陪老戰友跳舞的外孫女。 「這幾天陪著小雙很累人吧?她的古靈精怪,沒人管得住啊!」易君平口氣慈祥地說。 不好一直失神下去,菲尼克斯啜飲了口香檳,恭敬地道:「還好。」 眼前個頭略微矮小的老人家,雖然一臉和氣安詳,但他可是長年在政治圈 打滾,樹立大量榜樣政績的鐵腕男人,絕對的鷹派政治家代表,他的人生經過無數大風大浪,值得人尊敬有加。 「小雙的行事風格,我這個做外公的也清楚,說到做到,絕對的貫徹主義者,唉,大概是遺傳我們易家的血統。」易君平一臉你不用幫單雙掩飾的瞭然,他見多識廣,看人有幾分自信,對眼前陌生的男人,他有他的盤算,「方便的話,請幫幫她,算我這個老人家的不情之請。」 突如其來的請求,使得菲尼克斯的臉色慎重了幾分。 「言重了,請別這麼說,晚輩承當不起。」他謙遜地道。 易君平輕輕點了下頭,隱藏的思緒千回百轉。 他見過這男人的父親幾面,果然是父子,剛毅的性格十足十的像,有他在小雙身邊,比起她一個人蠻幹來得強多了。 這個要人操心的外孫女,偏偏不讓家族裡的人插手幫忙,也罷,一個人一個生活方式,她有她的堅持想法,他雖擔心也只能旁觀,孩子得自行長大,自己找尋她的道路。 「你叫什麼名字?」他和氣地問。 「他叫菲尼克斯,是我的鳳凰不死鳥喲!」 驕蠻的聲音搶在自己回答前就響起,菲尼克斯循聲望去,不知何時結束跳舞的單雙已來到跟前,給了他一個柔美的笑。 在清楚意識到自己懷抱什麼樣的心情之後,再近距離看到她,有一種格外難以形容的感受。 明知道她的笑容沒有太多意義,但他還是又為之心動。 身旁的老人家笑吟吟。「鄭老被架走啦?」 單雙點頭。「是啊,被唐特助帶走了。」 易君平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但看著外孫女那修煉成精的樣兒,有一些不知該笑還是該歎。 笑的是她懂得武裝自己,歎的是她原本應該無憂無慮,像別人家的女兒個個被保護得妥妥當當,扭需如此堅強,他好心疼這個外孫女。 「唉,小雙啊,你爸媽火速結束國外的行程,正在趕回國的路途之中,不過,阿開大概接到風聲就快趕到這個會場了,你要不要先離開?」 易君平估了下時間,想單開那長外孫女應該會火速趕來,雖然不確定單雙的計畫,但猜她不會願意被單開逮回家。 她的心臟停過,這事兒他也一清二楚。 單雙挽起了菲尼克斯的手,柔笑的行禮。 「謝謝外公,那我就先溜啦,請幫我阻擋一下阿開姊姊喲!」 易君平點頭答應,揮了揮手,帶著請求的眼光,定在菲尼克斯身上。 「你們快走吧,記得要平安回家。」 一男一女點頭致意後,快速地消失在易君平的視線範圍。 兒孫自有兒孫福,易君平無奈地一歎。 穿著燕尾服跑下快,菲尼克斯索性脫了外套。 「單雙,為什麼我們要在大庭廣眾間露面?」他在快速行進間,丟出了心中的疑問。 奔跑在偌大庭園的小徑上,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優雅的提起裙擺,速度一點也不輸給全速狂奔的男人。 雖然男人穿著皮鞋速度有差,但仍然令人很難想像,怎麼有人能穿著高跟鞋跑得這麼快? 「為了釣魚,不得已啊!」單雙很難不喘,盡量清晰地道。 「釣魚?」 「嗯,我老是躲躲藏藏的也不行,王家銘那條線斷了,我只好拋頭露面來釣魚羅!」 「我知道你在釣魚,我在問的是你究竟怎麼打算。」 菲尼克斯在問話的同時,還一面將單雙頂上圍牆,而她在越過牆的前一秒先回答了他。 「我公開露臉之後,會主動追捕我的人,除了單家、偵十隊以外,還包括敵人,而這樣正好反將對方一軍,得到對方的情報啊!」她大膽一笑,「只守不攻能收到的效果不多,要打勝仗,就一定要和敵人交鋒,才能摸清楚對方的實力和底細,以期勝利……否則我原本還打算繼續詐死,暗地裡活動久一點呢!」 菲尼克斯有一種日子將要更難過的預感,但就像騎在牆上,他也沒得選擇,只能躍下。 天啊,她為了誘敵而現身……該說她大膽,還是該說他命苦? 「無名的敵人會採取什麼手段,是不可預測的,你這麼跳下火坑,會不會太莽撞了?」戀心已動,過往可以簡單帶過的事情,現在不能輕忽,他盡量選擇比較中性的詞語。 雖然他更想抓住飛奔的女人,搖著她的腦袋,問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明知有人要獵取她的命,還什麼都不在乎地現身,無異是自尋死路。 單雙笑了起來。 什麼無名的敵人,真好笑啊! 「不是無名的敵人喲,我一直知道我的對手是誰啊!」她停在車門邊,對正要打開駕駛座那邊車門的男人驚嚇……嗯,不,是說明。 菲尼克斯瞪大了雙眼。 啥,她知道?! 「你知道當年綁架你的主謀是誰嗎?」忘了該小心用詞,謹慎提問,因為受驚過度,他只能任由嘴巴自行吐出不問不快的問題。 單雙滑進座位前,給了他一個絕非存疑而是篤定的笑容,他也連忙滑進駕駛座,逼視著那對總是狡猾,但此刻異常真誠的雙眸。 「是誰?」他焦急地問。 單雙微微一笑。「你剛才見過了。」 剛才晚會上人山人海,各方人士都來……不對,最具份量的,實力和權力 皆強,能夠在暗中操弄一切的,其實只有兩個人……他的冷汗一顆又一顆地飆了出來。 「你指的是鄭浩哲嗎?」把絕不可能的人刪去,菲尼克斯顫著聲音問。 單雙甜笑。「還好你沒笨得問是不是我外公。」 菲尼克斯無暇計較她的打趣。「你什麼時候調查出這件事情的?」 單雙吞下放在車裡的藥片,沒有吊男人胃口。 「也不困難吧!綁架案有十之八九是親近的人犯案或提供情報,只要將當時在我父親和外公週遭能知道我的行蹤的對象列出一份清單,然後一路觀察他們,一一比對在十幾年後還能夠繼續維持影響力於不墜的人,就是當年的犯人,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邏輯問題。」 他知道單雙很聰明,聰明到一個可怕的地步,但他沒料到她也擁有毫不遜色的沉著。 萬魔之王,給人最深的招牌印象,就是衝動胡鬧,禁不起半點委屈。 看著她方纔還能真心笑吟吟地陪著那人跳舞,他有一種得重新認識眼前人的想法。 或許這其中有百分之九十的私心。 「那你為什麼不讓警方去約他到案說明?」菲尼克斯又問,難得單雙老實,他不想放過。 單雙笑而不答,手指比了下方向盤,待他啟動車子,匯流入車道之後,她方解答。 「當時綁架我是周志下的手,一則抓不到周志,二則沒證據周志和鄭浩哲之間有關聯,他在當年又已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事件只會不了了之,徒然打草驚蛇,讓他發覺我和單家已經對他起了戒心而已。」單雙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所以我才成為一個警察,不斷從旁搜集證據,去調查清楚該算在他帳上的所有案件,而這一查,就足以動搖現今政治生態哪!」 「你是指LSD毒品案、國際販童案、詐欺集團和綁架集團都和他有關嗎?」這些案件,長期加總下來的黑錢數目龐大,沾上的人都無法自稱清白,他沒想到道貌岸然,鴿派的表率,內在居然如此骯髒、可怕。 單雙悠哉一笑。「還有南北幫派火並疑似是他在背後煽動,而且被歸錯帳的總統之子命案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菲尼克斯沒察覺單雙是以一種他完全知悉,或至少知道大略情況為前提,在和他進行對話的。 光是精神上的厭惡感及反感,就夠他受的。 「為什麼他要那麼做?動機?」犯行、犯意缺一不可,他又問。 單雙傭懶地報以一個誠實到不能再誠實的微笑。 「這就是我目前唯一一個不知道的癥結點。」她非常坦誠地說明白,她也和男人一樣,所知為零。 眼前一黑,但菲尼克斯的大腦迅速運作,搜集和歸納資料本來就是他的專長,總算能夠將這一連串的案子組合在一起。 同時他也肯定偵十隊的成員們,果然不是機率偶然進入偵十隊,以緝毒為志願的洪盈維,武術家本業的武豪豪,前海巡署偵調國際走私成天性的賴慶國,明為警官、暗為黑色詐欺師的安琪,前任SP頭子苗艷闌,還有加上一個最強的辦案高手,指揮能力數一數二的靜默,最後是當年也是受害者的第七成員,開鎖女神申敏雲,全部的人都是為了對付鄭浩哲而集中的……而這個最暗不可測的大魔神究竟在策劃什麼? 為何他的所有直覺直直指向天大的「災難」兩字? 他硬吞了下口水,用眼角餘光分神注視著身旁城府深密,他也用不同心情看待,無法放著她不管的女人。 暗暗歎口氣,平時不能亂講話,說什麼就應什麼,這下子真的是上刀山,下油鍋的奉陪程度了。 之前蠢蠢依憑本能眺海,糊里糊塗正中紅心,現在看清楚自己的心意,而且事件已經完全超出可預測的範圍,菲尼克斯心一橫放棄抵抗,也做出豁出去的打算,什麼都不再顧慮,反倒更能從容不迫。 好在他不後悔,不用考慮跟她姓的話,會不會無顏見帝家的列祖列宗。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他說話的同時,心頭狠狠一擰,萬分火熱總算尋找到真正的名字。 不後侮,他怎麼可能後悔,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後悔兩個字足以給個交代的了。 單雙光看他的態度,就明白他已經瞭解了七、八成,知道事態有多嚴重,他的一句奉陪到底,等於賠上了他的生命所有。 也說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拖他下水,她只能幽幽一笑,以謝他的無私不悔。 「我們就先專心地逃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