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地一聲,電話那頭掛得用力,-武難得沒被惹火,反倒是想哈哈大笑。
笑死人了,那小矮個兒可真夠鮮!報警?哈,虧她想得到!服了,他真是服了她,服她那顆蠢到無比的笨腦袋。
「喂,是死了哦?沒死就回話。」
霍地,一道聲鑽入耳裡,喚回-武出走的神志,這才記起話端另一頭的人。
「我在啦!」哇,出口總沒好話,有這樣的「家教」在,也難怪他會養成出口成髒的習慣,這一切全是他家老姊「教導」太有方啦。
嘿,對,沒錯,現在跟他通電話的,就是那位比他惡霸不只十倍的姊姊——-霓。
本來,他是打回去找人辦事的,沒想到事情才交代完,沒來得及斷線就被老姊截到電話,結果就是被迫聽她無聊的嘮叨跟碎念。
「說!」聽見回應,那頭立即爆出一個字。
「說什麼?」然而,-武卻是聽得迷迷糊糊。
「少給我裝死!說,剛那是誰?」聲音惡狠狠的,彷似逼供出軌丈夫的正妻。
「一個女人。」
「拷!你他X的當我白癡啊,我會聽不出來那是女人?」爆吼聲傳出,震得人耳朵發疼。
「去你的!都知道了,那還問個屁?」-霓口氣不好,-武當然就更差。
「死小子,你現在是真的給我裝死就是了?」
「你很無聊耶,我沒事幹嘛裝死啊?」
「明明就在裝死,你還敢給我五四三?」
「我明明就一尾活跳跳的龍,哪裡有在給你裝死?」後,真是遇到牛!難怪聽不懂人話,沒辦法用人語溝通。
「你他X的還敢說沒裝?你都跟人家同居了,竟然也沒想過要帶回來給我們看,你這不是在裝死還會是什麼?要白爛啊!」
「呃?」倏地,腦子當機,只有一片空茫,然後——「你他X的有病!」回神後,他爆吼。
「X!你敢罵我有病?X的,有種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操傢伙過去,老娘要不砍你個十刀八刀,我他X的就跟你姓……」被惹惱了,-霓在那頭噴火。
「你是豬哦?你本來就跟我同姓!」翻著白眼,-武大聲嘲笑。
果然,遺傳這東西是有根據的,因為兩姊弟的個性還真是——像吶,像到了極點!
「你!好,好樣的,你給我等著,我現就殺過去……」
「你愛來就來,反正我不會給你開門,你就自己在外頭當瘋婆子吧。」哈,哈哈,真是笑話,他還怕她不成?
以前,是年紀小不懂事,才會讓她欺負著玩,但現在他可是堂堂六尺五的男子漢,哪還會怕那個身高、臂力都不及他的恰查某?
「X的!你敢這樣對我?」啪!啪!是理智線燒斷的聲音。
「怎樣?我就是敢!」他可踉得咧!
「他X的,我帶一票人去拆了你的狗窩!」-霓不肯服輸。
「你帶啊!不過你是知道的,我這也沒什麼特別,除了外圍圍牆通電流外,還有些詭譎難防的機關,你要真這麼想害死弟兄們的話,那你就儘管帶著一拖拉庫人來吧。哦,不過啊,你記得跟他們講清楚,要是真有個什麼不測跟萬一,帳可是得記在你這大姊頭身上,畢竟冤有頭債有主嘛…」涼涼說著,-武可得意了。
「-武你!」怒不可遏,卻又被堵到說不出話,-霓在那頭氣到快吐血。
「呼——哈——」突然,打了個大大呵欠,再站起來伸伸懶腰,然後對著話筒說出最後一句:「好了,不跟你廢話了,你不累我可累得很。」
喀地一聲——斷線。
對,沒錯,-武掛了邱霓電話,完全不管此舉是否會惹惱對方。
反正,不管他怎麼做,老姊早就氣翻了,那多加這樁也不會怎樣吧?嗯,好,就這樣了,來去睡啦。
回到自己房間,-武旋即撲向床,合眼同時也跟著沉入夢鄉。
沒辦法,他向來好吃好睡,所以才會長得這麼好啊!至於他家老姊?管她!那,被鎖在客房裡的女人?也管她!
睡飽飽才重要啦,So,晚安,來睡。
掛她電話!他竟然敢掛她電話?!
啪——扯斷電話線的聲音:砰——砸爛電話機的聲音:啊——抓狂不已的尖叫聲。
「怎麼了?怎麼了?」
一聲河東獅吼,在-門主宅大肆傳開,嚇醒了方要入眠的-家長輩們,也嚇壞了所有正在值夜勤的護衛們。
瞬間,-家老人匆匆現身,而護衛們則在確認無異樣後迅速退回原位,呃,也順便偷聽一下實況啦。
「沒事!」怒紅眼,她憤道。
這樣叫沒事?騙肖仔咧,火這麼大,這要叫沒事,那等有事時,大家不是都要被嚇死了?這OS,是在場護衛們的心聲。但,當然沒人敢說出口,因為不想被大姊頭的火給燒到。
「沒事?沒事是在鬼吼什麼?」-母,-王寶珠不悅的斜睨女兒。
「就是,三更半夜的,你是故意吵得人睡不著嗎?」-父,-蟠也不快的出聲斥責。
「我說霓丫頭啊,雖說你這火爆性子是家族遺傳,可你終究還是個女人家,可不可以多多少少收斂一下?」-爺爺,-彪沒想指責孫女,只是很沒力的直歎氣。
唉,也真不知該怎麼說,他們-家基因可真夠強,不管經過了幾代,那火爆性格就是能一代傳過一代。
只是,以往-家都只有出一子,所以男的這樣火爆也就算了,偏偏到這一代卻先蹦出了個女娃,結果悲慘的是她也完全得自-家真傳,唉。
「哇,爺啊,你很好笑耶,都知我這性子是家族遺傳了,你覺得我有可能改得掉嗎?」撇唇,-霓啐道。
「霓丫頭你真是……」
「好啦,別念了,要睡就去睡,我還有別的事,就這樣,先閃了。」連再見都沒說,-霓酷酷的甩頭走人。
哼,哼哼,她才沒空跟老人們五四三,因為她現在要去好好的想一想,該怎麼給她那親愛弟弟來個震撼教育,哇哈哈哈!So,-霓以百米之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被留下的一干老人們,只能對著她離去的方位搖頭兼歎息。
明明,基因是取決於父母雙方,偏偏-家基因老是戰勝另一方,所以,唉,能怪得了誰呢?最終,三人相對苦笑一番,然後——散場,走人。
反正呢,想再多也沒用,不如就什麼都別想了吧。
清晨,蟲方鳴,鳥也叫,日頭才出,-武已梳洗完畢。
向來他是個生活規律的人,雖看似漫不經心又粗率成性,但其實他是很重視生活細節及品質的人。
所以,早上六點,準時起床,不用鬧鐘,不需任何輔助工具,他擁有絕佳的生理時鐘。
不相信他是個生活規律的人?那好吧,來,請看他的課表——
6:OO起床梳洗五分鐘,6:05慢跑三十分鐘,6:35伸展武術十五分鐘,6:50重量拳擊十五分鐘,7:05槍枝射擊十分鐘,7:15遠距射箭十分鐘,7:25沖澡五分鐘。
接著,進廚房,準備早餐。他其實挺喜歡烹飪,所以常是自己解決三餐。
對,你沒看錯,他是說了三餐,意即除了備妥早餐外,他還準備午晚餐的便當,所以待在廚房的時間梢稍久了些,約莫……三十分鐘。
好啦,說到這,相信大家都瞭解-武有多「規律」了吧。那,廢話不多說,就讓他去忙吧。
切切切,炒炒炒,忙忙忙,終於,半個小時過去,-武也已熄火,一切全照計畫表在走,完全沒有半絲失誤。
好,完工了,便當包好,擱到便當袋裡,-武也準備吃他的早餐。
然,才落坐,碗筷方拿在手,他卻擰起了眉頭,因為……他好像忘了什麼事……啊!他霍地擱下碗筷,迅速起身,往二樓方位走去,目的地是自家客房。
是的,沒錯,他記起屋裡還有另一人了,就是那位險被自己遺忘的「客人」……
叩叩叩——敲門聲傳來,床上的人似是聽見,卻又好似沒聽見,因為她只是擰了下眉,翻個身便又沉入夢鄉。
啪啪啪——這回,不是輕敲,而是重拍。
「唔……」但,還是喚不醒已睡得迷濛的人。
安娜向來嗜睡,因為醒著時要做太多太多事,所以只要還不到起床時間,她就絕對不會清醒也不想清醒。
於是,拉高棉被,蒙住眼耳,只餘1/3黑色頭顱在外,她依然故我的繼續沉睡。
砰——終於,門外人不耐煩了,火大的把門推開。
「喂,起來!」幾個跨步,-武來到床邊,老大不爽的喊著。
「呼……」然,回應-武的,是沉穩呼吸聲。
哇咧!有沒搞錯,太陽都不知掛多高了,她大小姐還給他睡得呼嚕嚕!哇,真沒紀律!
抬腳,他踢了踢,沒使多大力,因為沒忘記那小矮個跟自己體型差太多,所以才沒有直接一腳踩上去。
「……」有感覺被打擾,但安娜還是沒醒的打算,只是往旁邊挪了挪身子,然後——還是繼續睡她的。
拷!還睡?再抬腳,這回力道加重了些,-武堅決要把人給叫起。
「喂!叫你起來是聽到了沒?」
「……唔……」回應的,還是迷迷糊糊的睡音。
「X的!你是怎樣?給豬附身哦?竟然這麼能睡!」火了,拉開被子,-武怒氣沖沖。
「……」沒了溫暖棉被,安娜反應比較大了,就見她曲起身子的縮縮縮,把原就嬌小的身子給縮成更小一團,然後——繼續睡她的。
哇哩咧,X!如今嘛是安怎?他都吠這麼大聲了,她竟然還是照睡不誤!俯首,怒瞪床上人影,額上青筋暴凸,-武被惹毛了。
霍地,轉過身,往浴室方向前進,他只花了一分鐘時間進出,然後——嘩啦……
沒錯,別懷疑,他進去是兩手空空,出來卻多了個裝滿水的水桶。.
「啊——」想當然爾,尖叫聲不會是來自潑水的那位,而是被水給潑濕了全身的安娜。
「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繼續表演睡功咧。」哈,爽!見她一身狼狽,-武已氣消泰半,現在心情恢復得不錯。
「你!你幹嘛啊?我跟你是有什麼仇,你犯得著這麼沒人性嗎?」一大清早用冷水潑她!可惡!要是害她傷風感冒,影響到她的工作狀況,她鐵定跟他沒完沒了!
「沒人性?」揚唇,他笑,笑得恐怖。「相信我,我要真沒人性,不會只用水潑。」
「呃?」瞠目,她瞪他,明白他說的是真話後,旋即恨恨咬牙蹦出一句:「野蠻人!」
「謝謝稱讚。」更難聽的他都聽過,哪會在意她那小兒科的批評!
「你!」氣呼呼的,安娜怒眼看他,很想對他破口大罵,卻——「哈瞅!哈啾哈啾……」瞬間,什麼氣勢都沒了,只剩眼紅鼻紅的可憐樣。
「嘖!什麼爛身體?」見她這樣,-武沒有憐惜,只覺她很沒用。
「你、你……都你害的,你還敢說?」真是氣死人了!惡劣、差勁、混蛋,他不是人啦!
擰眉,斜睨她一眼,他轉身走回浴室,將原先水桶擱放回原位,然後拿純白厚浴巾定出去。
「擦乾。」將浴巾丟到她身上,他轉往衣櫃大步走去,翻找出一套休閒服後,
又是幾個大步走回床邊,然後丟給了她。「我這沒合你size的,你先湊合著用吧。」
然後,他往門邊走去,合上門前又說了:「動作快點,我沒閒工夫陪你耗,九點我就要出門上工了,你要再敢給我拖拉下去就試試看。」說完,拉上門,他走得瀟灑。
「……」瞪著門板,安娜奸生氣。
他可惡!他混帳!他是大壞人啦!哪有人這麼惡劣的?哼哼哼,很生氣,真的很生氣,但……嗚,再氣也沒用,因為她根本鬥不過他。
8:45,安娜出現了,她很乖的在九點前出現,但——
「X的!你是怎樣?刷個牙、洗個臉、換個衣服要這麼久?」這小矮個真是欠調教!
「我……」後,他是怎樣?又不是學聲樂的,有必要一早就練肺活量嗎?緊抓著太過寬鬆的休閒服,安娜滿肚子都是怨恨。
「我什麼我?還不快點給我坐下來!」指了個方位,-武大聲-令。
雖然不爽快,安娜還是乖乖入座,可一坐下卻是有些傻了。
「這……」她沒看錯吧!?地瓜稀飯?還有醬菜、醬瓜、花生麵筋跟一盤熱炒青菜和菜脯蛋?天,好豐盛的早餐!
「快吃!你只剩十分鐘。」
捧起碗,執起筷,安娜是詫異的,甚至有些……感動。
多久了?都忘了有多久沒吃過早餐了,更何況還是這麼豐富的一頓!
算算,打高職畢業,一個人住之後,她常是早午餐當一頓吃,壓根就忘了還有「早餐」這回事,但他……卻為她準備了……
「是怎樣?你是神還鬼?不用夾起來吃,看就會飽了哦?」見她遲遲未下筷,-武又開罵了。
抬眼,安娜看他,對他的話,她沒有生氣也沒有回話,只是……她不曉得該怎麼看待他這人。
他很壞,真的很壞,不只嘴壞,行為也很壞,他也真的很野蠻很討人厭,但為什麼卻又會做出這樣的事?
「看我做什麼?快吃啦!」嘖,真受不了她,慢慢吞吞的。「剩八分鐘,沒吃完這些,你今天就別想出門。」
「呃?」怔住,安娜傻看他。
「我可是說真的。」
凶凶語氣,配上凶凶臉孔,讓安娜不得不相信這恐嚇是貨真價實,所以她連忙快速的吞進所有飯菜,不敢再有所遲疑。
眼見她配合度提高,-武滿意的咧嘴笑開,然後,起身,他欲先離開,卻嚇得安娜以為他是要丟下她。
「等……咳咳……等等,我就要吃完了。」半站起身,安娜還在努力扒稀飯。
「吃成這樣做什麼?坐下!」眼一橫,-武大喝,安娜只好乖乖坐回,然後他才滿意的走開。
見他是往廚房裡邊走,而不是往外頭方向走,安娜這才梢梢安心,但還是非常努力的扒著飯菜。
他說了,沒吃完這些,他是不會讓她出去的,到時要是真被一個人留在這,那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嗎?
「唔……呃……」終於,全吃光了,安娜打了個飽嗝。
然後,她收妥碗盤,才剛要起身,一杯牛奶就出現在眼前。
「喝完。雖然你那身高是沒得補強了,但總也還能多少加點營養。」把杯子放到餐桌上,-武接過她手中碗盤,轉個身又走進了廚房。
傻看著那杯牛奶,安娜不知該有什麼反應了。
到底,他是什麼樣的人?明明很惡質,明明嘴壞得可以,明明蠻橫不講理,明明是個很討人厭的傢伙,但為什麼卻又會這麼這麼的體貼細心?
真的,她搞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