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開學後,喬爾依然未得允許出院,因此小米每天就在家裡學校醫院三地之間來回跑,累是累了點,但她的精神卻挺旺盛的。半個月以來,她不但毫無怨言,而且隨時帶著歡愉開朗的笑容。
除了在學校時。
這日,小米抱著書本急匆匆地往校門口走去,塗薇薇在後面追著叫著,小米毫不理睬,塗薇薇不顧一切一把拉住她。
「你要幹嘛啦!」小米怒聲道。
「小米,」塗薇薇喘著氣。「你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每次都跑得那麼快?」
「你管我!」
小米說著就想甩掉她,但是塗薇薇抓得死緊。
「小米,整個寒假都找不到你,我去問你那些朋友,她們也都說沒見到你,我打電話到你家,你媽媽總說你不在。我好想你,所以就。」她怯怯的覦小米一眼。「就去你家找你。」
「什麼?!」小米尖叫。「你機車啊你,居然跑到我家找我?!」
塗薇薇低下頭。
「我真的好想你嘛,我想只要見你一下下就好,可是你媽嗎還是說你不在。」
小米又翻眼又歎氣的。
「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
「我。」
「嘿,小米,都開學半個月了,怎麼都沒見你到社團裡報到啊?」
小米一聽,不禁長歎一聲無奈地轉向從商學院跑出來的朱禾蔚。
「你笨啊,當然是有事嘛!」
朱禾蔚跑到小米面前站定。
「你好像不想升段了喔。」
小米瞄一眼躲在朱禾蔚後頭的女孩,挺清秀雅致的女孩。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什麼時候他也多了個跟班?
「那你什麼時侯要來報到?」
「自然是等我有空時嘍。」
朱禾蔚打量她一眼。
「你很忙喔。」
「是啊,是啊,」小米不耐煩地撇撇嘴。「我很忙啊,可以讓我走了吧?」
朱禾蔚還沒應聲,法學院那一頭又傅來呼聲!
「小米!路小米!」
小米受不了地哀歎一聲。
「我今天是流日不利還是什麼的,怎麼這麼衰啊!」
就在小米連連唉聲歎氣之中,「三大巨頭」會面,並互相投以輕蔑、不屑、殺人等眼光,而那兩個杜風的跟屁蟲依然在一旁等待機會落阱下石。
「小米,整個寒假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到哪裡去了?」
小米真的很慶幸吩咐過家人,不管任何人找她都不准說出她的行蹤,否則只要讓這三人其中一個纏上就非發瘋不可,要是三個一起來哎呀呀,後果不堪想像啊!
「找我是吧?」小米冷聲道。
「好,我就在這裡。說吧,你們一個個都急著找我,到底是有什麼大事?」
「我想你嘛!」塗薇薇首先說。
小米翻翻眼。
「神經病!下一個!」
「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杜風誠懇地看著她。「我希望你給我一個進一步的機會。」
小米嗤一聲。
「連開始都沒有,哪來的進一步?!下一個!」
朱禾蔚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表白的機會,他直言地說:「我喜歡你,小米,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們才是最合適的一對。」
小米深思的目光緩緩掃過他們三個,然後她下了決定——她直直伸出手,在他們回前徐徐移動。
「各位,看到沒有?我訂婚了,所以請各自另尋目標吧!」
三大巨投,包括那兩個跟屁蟲,全都愕然驚呼!
「你訂婚了?什麼時候?」
小米收回手。「寒假的時候嘍。」
「和誰?」
「怎麼突然就訂婚了?」
「我不信!」
「我們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所以不算突然。至於和誰,我想我並沒有責任向你們報告吧?」小米一個個人頭看過去,片後停在塗薇薇臉上。「你信不信也與我無關,反正我已聲明在先,請你們切莫再來糾纏就是了!」
話一說完,小米轉身便急急離去。浪費了好多寶貴時間在他們身上,得快一點才行,喬爾一定等急了。
楞了兩杪,塗薇薇咕噥著:「我不信,我要跟去看看。」說著就追了上去。
另外兩位互相看一眼後也隨後追上,那個清秀女孩和兩個跟屁蟲當然也忙不迭地跟上前。
為了怕被小米發現後不讓他們跟,所以三組人馬都是偷偷摸摸、躲躲閃閃的跟在後頭。塗薇薇有車子接送當然沒問題,杜風也是自己開車,而朱禾蔚則是騎摩托車。所以如果公車司機稍微注意一點,就會發現有兩輛汽車、一輛摩托車緊跟在後頭不放。
他們的目的都一樣,小米的未婚夫是什麼樣子的?或者!
她真的訂婚了嗎?
喬爾提著旅行袋走出醫院,看看手錶,還有半個鐘頭小米才會來。想了想,他便靠著柱子坐在花圃邊,旅行袋放在腳邊,兩腿伸得長長的,掏出手機來和巳德聯
絡。
「巴德嗎?我是喬爾。」
「咦?老大,你怎麼知道我正要打給你?」
「我是要通知你我出院了。怎麼,找我有事嗎?」
「恭禧你,老大,正式公文下來了,我們已經杷你的東西統統挪到你的新辦公室裡去了,只要你一回來,就可以進駐那間最大的辦公室了!」巴德喜孜孜的笑道。
「真的?」喬爾驚喜地輕呼。
「是啊,你現在又是爹地,又是老大,又是老總指揮官,嘖嘖!責任重大啊!」「那上校呢?
「不是上校,是准將,他已經到JSOC總部報到了。事實上,除了正式交接手
續外,你現在已經算是六隊的總隊長,同時也是基地的指揮官了。准將說等你回來後再通知他補辦交接手續就好,上面也同意了。」
「那,」喬爾沉吟。「我需不需要。」
「不需要,」巴德急道。「你留在那裡就好。准將說剩下的問題是其它幾隊的事,上面暫時不會動用到我們,所以我暫時代理就好,你先把握機會向媽咪求婚才是,這應該算時機成熟了吧?」
喬爾輕笑。「啊,巴德,我似乎忘了告訴你,」他望著遠處跑來的窈窕身影。
「我們已經訂婚了。」
「耶?!你們訂婚了?老天嘿,嘿!兄弟們,老大訂婚了!老大已經訂婚了!」
一陣驚人的喧鬧聲令喬爾不得不將手機拿離耳朵一些。他微笑著站起來摟過氣喘吁吁的嬌軀,同時再放回手機仔細聽著巴德說的話,接著他將手機交給小米。
「我的副手要向你恭禧一下。」
小米狐疑的接過手機,然後一直應著嗯嗯、謝謝之類的,最後又只是一聲「BYE」,接著便將手機還給喬爾。
喬爾又說了幾句便關機,他看著小米困惑的臉色。
「怎麼了?」
小米蹙眉。
「他為什麼一直叫我媽咪?」
喬爾楞了愣,隨即仰頭大笑起來,小米懊惱的捶著他震動不已的胸膛。
「芭樂啦!你笑什麼啊?」
又笑了片刻,喬爾才勉強止住笑意。
「為了他們的安全,有時候我難免會比較嘮叨一點,那時候他們就會叫我爹地。既然我是爹地,你當然就是媽咪嘍。」
小米立時噘起了嘴。
「機車啦!我還沒結婚就衝著我叫嗎咪!」她皺皺鼻子。「好,到時候看我怎麼整他們!」
喬爾寵溺的摟摟地。
「別生氣,他還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呢。」
仰高頭,小米看著他問道:「什麼好消息?」
「我陞官階了。」
小米聳聳眉毛。「然後?」
喬爾笑笑。「以後我就不是金豹的大隊長,而是海豹六隊的總隊長,同時更是基地的指揮官了。」
聽出點端倪來了,小米急切地再問:
「然後?然後?」
「總隊長的職責是指揮整個六隊的行動,所以大部分時間是坐鎮而不是出動,尤其身為指揮官更不能輕易離開基地。簡單的說,除非是特殊大行動,否則我不再
出任務了。」
三秒的靜默之後,小米陡然歡呼一聲,接著就忘形的拉下喬爾的腦袋,在他臉上亂親個不停。
這種格外曖昧的舉動當然引來不少側目,同時也引出在遠處偷看的塗薇薇。她就像頭剛出閘的鬥牛一樣衝過來,嘴裡還大聲嚷嚷著:
「不要這樣!」
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意外騷擾,喬爾僅是抬起頭挑挑眉,而小米轉身一看見塗薇薇,則是不敢置信地驚叫:
「你怎麼也來了?」一轉眼又看見另兩個討厭的人物,她更為意外。「你們怎麼也,」她頓了頓,旋即怒吼:「你們跟蹤我?!」
被妒恨燒紅的目光狠狠地瞪著喬爾。
「你就是小米的未婚夫?」塗薇薇陰沉地問道。
喬爾瞟一眼小米。「我是。」
塗薇薇倏而轉向小米責問:「你怎麼可以喜歡他?!」
「我不是喜歡他,我是愛他,這樣你懂了吧?」
而喬爾則仔細打量著那兩個不同典型的男孩。十秒鐘後,他決定他們不是他的對手。然後他的眼光轉到那個纖細嬌柔的女孩,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的本能告訴他,這個看起來纖弱的女孩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不!」塗薇薇尖叫:「你不能愛他!」
「機車啦!你憑什麼替我決定我能不能愛誰?!」小米火大的叫道。
「我。」
「算了!」小米不耐煩地揮揮手。「不要跟我說那些嗯心的話,反正就是這樣了。我愛他,我要嫁給他,其他無關的人請滾一邊兒去!」
她提起旅行袋交給喬爾,然後拉了他就走。經過那兩個沮喪男孩面前時,喬爾微微頷首示意;經過那三個傻眼的女孩時,喬爾同樣的動作;最後他對著纖柔女孩
的惡毒目光回以莫測的眼神。
塗薇薇瞇著眼望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嘴唇微微蠕動。
「我會搶回來的!我一定會把你搶回來的!」
「少女的祈禱」清晰的傳來(好大的祈禱聲,怕上帝聽不見嗎?),廚房門口探出路媽媽的腦袋。
「喬爾,垃圾車來了!」
喬爾在房裡應了聲,旋即匆匆跑出去。然後當他回來時,路媽媽又在廚房裡叫著:
「喬爾,記得洗手啊!桌上有燒賣,趁熱才好吃,拿進你房裡去,別讓他們看見,他們快回來了!」
喬爾笑著去洗手,然後回到餐廳端著一盤燒賣和一杯香片先走到廚房口。
「老媽,晚上吃什麼?」
路媽瑪回頭笑道:「你最喜歡的麻辣火鍋羅。」
訂婚後隔幾天,喬爾禮貌性的稱呼再一次來采望的路爸爸、路媽媽為伯父伯母時,他們兩位同樣只是頷首微笑,小米卻推推他的手臂。
「喂,反正只是早晚的事,現在就可以跟我叫老爸老媽了啦!」
他猶豫了下後,還是聽從小米的建議,挺不自在地重新叫喚兩聲。誰知道四隻眼睛立即笑瞇成四條縫,兩張嘴巴更是差點咧到後腦勺,活像兩尊彌勒佛降臨現世。
路爸爸笑呵呵的連聲道:「好,好,好!」
路媽媽則喜孜孜地拉著他的手輕拍。
「來,告訴媽你喜歡吃什麼,等你好了後就沒什麼忌口了,媽一定做給你吃。」
路媽媽果真實現了她的諾言,出院後住到路家的喬爾,餐餐都享受到路媽媽多年訓練下來的高明廚藝。路家其他年輕成員都不滿地大呼路嗎嗎偏心,因為路媽媽
煮的都是喬爾愛吃的菜餚——超級辣的四川菜!
他們抱怨他們的,路媽媽總是慈愛地望著喬爾。
「你們都吃了十幾年了,但是喬爾吃我煮的菜的時間不多,我當然要先顧著他羅。」
路爸爸也很喜歡找他下棋,而路爸爸的習慣是一邊下棋一邊聊天,可是聊著聊著,最後總是會變成:
「凡事要小心啊,粗心大意最要不得,年輕人要多學點耐心,尤其像你的工作,絲毫不能有一絲疏忽,所以你一定。」
完全是一副嘮叨的父親在碎碎念年輕不懂事兒子的標準風範,喬爾偷覷一旁強憋著笑的路輝,他明顯擺著一副:「終於輪到你了」的幸災樂禍表情。
但是喬爾總是乖乖聽著。對他來說,這可是一種極度溫馨的感受,即使用五星上將的官階來跟他交換他也不願意。
不過老實說,已經三十四歲了,還被人當不懂事的小伙子一樣叨念,還真是有點兒尷尬呢!
「路輝,快去幫我買醬油!」
「小米,去買醬油!」
「小綿,買醬油!」
「小麥。」
「知道了啦!二姊夫,老媽叫你去買醬油啦!」
正在房裡苦修的喬爾應聲出來。
「你們還要順便買什麼嗎?」
「爆米花,起士口味的。」
「果汁牛肉乾!」
「少年快報!」
「啤酒半打,冰一點,吃火鍋就是要配冰啤酒才過癮!」
「老爸,你呢?」
專心凝目在電視螢幕上的路爸爸心不在焉地隨口答道:「啤酒,啤酒。」
上校小兵乖乖領命出門而去。
路家的兩層樓洋房位在過福和橋下那一邊的環河東路,前面一排預定要拆的木造平房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拆,道路便也一直沒有拓寬,不但車輛很少從這兒經過,而且幾乎天一黑之後,這附近就罕有人在外頭走動,形成一片虛假的人煙荒蕪感。
包括前後院足有六十坪地的路家,原是曾祖遺留下的祖產,以路爸爸的老實上班族身份當然沒有能力購置,不過,襄理級的薪水至少還是有能力將老舊的房子革新翻修一番。在附近的居民中,他們可算是久居的在地居民。
喬爾提著各人吩咐的物品從福和橋下走回來,一路不見任何人影,雖然才七點多左右。在經過一小段無人住的木造平房前時,他的後頸寒毛突然豎立,他反射性的往牆邊閃去,同時一道極快的灼風從他肩旁掠過,他立即從經驗上得知那是一顆子彈。
他迅速閃進無人住的平房小院落裡將東西放下,再小心翼翼的從門縫中看出去,
並耐心等待著。
不消片刻,兩個人影便出現在門外晃動,是兩個持槍的粗壯男人。喬爾凝神傾聽他們的低聲對話,而聽清之後的頭一個反應就是詫異:他們說的是日語!
「建夫,你看到他了嗎?奇怪?剛剛明明看到他在這裡的,怎麼一兒眼就不見了?」右邊的男人左右張望著說。
左邊的男人則喃喃道:
「我明明射中他了啊,怎麼連一點血跡都沒有?」
「現在怎麼辦?籐井說把這個美國人殺了之後就把那個叫路小米的女孩捉回去,
現在美國人不見了,我們還要抓那個女孩嗎?」
從他們持槍的熟練動作上,喬爾看得出來他們絕不是生手,可是由他們的對話中,卻也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的腦袋並不太靈光。
左邊的男人沉吟一下。
「我們再找找看好了。大康,你到那一頭找,我們等一下依然在這兒會合。」
兩人分開兩頭去。喬爾思索著他們的對話,同時猜測著對方的身份及意圖。當右邊的男人先行再度出現時,喬爾趁著他背對著時快速閃身出去,後頸俐落的一掌手刀在一秒內便解決了那個男人。他右手順手接過男人的手槍,左手則拖他進入平房內。
在等待第二個男人時,他瞄一眼手槍,旋即驚訝地拿近手槍仔細端詳。
這手槍不是?
第二個男人出現了,喬爾以同樣的方式解決了他。他拿著兩支手槍考慮了片刻之後,決定暫時先放過那兩個日本人,迅速離開。
喬爾如常地回到路家,將東西交給他們之後就回房裡了,沒人察覺有什麼不對。
在房裡,喬爾又仔細看過手槍,確定那是他想像中的東西後,立即打開手提電腦接上網路,同時拿起手機按碼。
「我是喬爾。」喬爾以面頰與肩脖夾著手機,兩手則忙碌地在鍵盤上飛舞著。
對方詫異地咦了一聲。
「老大?怎麼突然打電話來,有事嗎?」
「巴德,你記不記得當年蘇聯解體時,有二十八萬左右的蘇聯紅軍部隊與裝備遺留在東德境內。」
「記得啊,那時候紅軍因為軍人的待遇太低,以致於任何人只要有錢便可以購置他們的任何武器裝備。他們的軍營大門幾乎是大敞著,所有人都可以直接戴走大炮武器,甚至裝甲車、直升機、飛彈等等。」
「如果我沒記錯,」喬爾嚴肅地沉著臉。「歐陸各國,還有海豹其它部隊極力緝私,相信已追回大部分賣出的武器,而剩下的武器也都送回蘇聯了。」
「沒錯,老大。」
「可是剛剛有兩個人要殺我,他們持用的就是當時紅軍的武器。」喬爾回答著,同時在視窗空白格中打下「塗薇薇」三個字。
「有人要殺你?!」巴德驚叫。「難道是那些恐怖份子?他們是怎麼查出你的身份?」
「我有預感不是。」喬爾看著螢幕上慢慢顯現出來的資料。「我把手槍的編號告訴你,你幫我查查是沒有送回蘇聯的部分還是送回的部分。」
「OK,老大,說吧。」
喬爾逐一念完了兩支手槍的編號。「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知道了,老大。」
喬雨關掉手機,凝視著螢幕思索。
客廳裡,一夥人仍然盯著電視上的錄影帶影片「七夜怪談」,喬爾一向不愛看日本片,所以他一個人躲在房裡「練功夫」也沒人說話。
「可以吃了,去叫喬爾出來吧!」路媽媽叫道。
「搬出來吃啦,看一半耶!」小麥提議。
「隨便你們,可是你們要自己搬。」
於是,錄影機暫停,
一夥人忙著在客廳、餐廳間來來回回。突然,喬爾從房間探出頭來叫:
「路輝,進來一下好嗎?」
「幹嘛?要吃了耶!」
「一下就好了。」
路輝不情不願地進去,邊還回頭吩咐著:
「喂,你們不准先吃,也不准偷看喔!」
誰知道他們這一進去就是半多個鐘頭,外面看著火鍋直流口水的餓死鬼輪流去敲門催促,門內卻總是一句:「再等一下。」而且,居然是路輝的聲音。
當然,後來兩人同時被罵慘了。喬爾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可怪的是,路輝竟然沒有回罵,僅僅聳聳肩打發過去。
翌日,路輝開始和喬爾一起出去,沒人知道他們到哪裡去或是做什麼,連一向大剌剌的路輝都守口如瓶、一語不露。
八里十五號省道縣界附近有一連串的遊樂區,珍珠嶺、彩虹嶺、福特森林遊樂區等;也有一些平房別墅隱藏在綠山森林間,若不是當地久居的單純住戶,便是富
有之人在此為了度假或某些特殊目的而購置的。
在下福與珍珠嶺之間,最隱密、也是最豪華的那一棟三層樓洋房,周邊還有一些小型倉庫,便是為了特殊目的建造的。
此時,在一樓的書房內,端坐在書架前沙發上的塗薇薇冷眼望著理小平頭的斯文男人站人立在窗前慢條斯理的細語。
「建夫,這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任務不是嗎?」斯文男人說的是日話。
垂首畏縮站在門前的粗壯男人赫然是狙殺喬爾的人之一。
「是是的。」
「可是你輕易的就被人打昏了,甚至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從斯文男人的輕聲細語中實在聞不出任何火藥的味道。
可是粗壯男人——建夫,卻直打咚嗦。
「不不知、道。」
「而且連槍也不見了?」他的口氣彷彿在問:今天天氣如河?
「找找不不到了。」建夫囁嚅道。
斯文男人轉回身來瞄一眼建夫。
「如果你不是我的親弟弟,如果不是母親去世時交代我一定要照顧你,我絕不會讓你跟隨我,也不會讓你參與這種拯救世界的神聖偉人使命,更不會讓你活到現在。」
建夫吞了口口水。
「你說,」斯文男人在書桌後坐下。「我應該把你怎麼辦才好,嗯?」
建夫偷窺男人一眼。
「再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則夫。」
「機會?」修長秀氣的眉毛微微挑高了些。「機會不是人給的,是自己爭取
的,建夫。」
「可可是。」
「不要出聲,建夫,」則夫輕語:「免得我忍不住殺了你。」
建夫抽了口氣。
則夫搖搖頭。
「你出去吧,順便叫真進來。」
建夫慌忙出去,五秒後,一個高瘦陰沉的男人走進來。
「真,去查查那個男人的來歷。」
陰沉男人銜命出去後,則夫才第一次看向塗薇薇。
「你告訴我那只是一個普通的美國人。」他換了英文說道。
塗薇薇也回以英文:「在我看來,他的確是一個很普通而且非常可恨的男人。」她咬牙切齒、恨恨地說:「他竟然敢誘拐我的小米,我一定要讓他死!」
則夫瞇著眼打量她一會兒後,突然站起來走向她,在她身前停下。
「你真的是處女?」
「我是。」塗薇薇昂了昂下巴。「我討厭男人,所以從不讓男人碰我。」
則夫笑笑,俯身伸手撫向她的臉頰,塗薇薇立刻往後縮。
「我們說好了,籐井則夫,你幫我做到我的要求後才能碰我!」
則夫的手頓了頓,然後收回去。
「殺了那個美國人,再抓來那個女的給你?」
塗薇薇頷首,則夫站起來走回書桌後坐下。
「其實我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就要了你,」他溫柔地微笑。「我知道你父親很討厭你,如果不是你母親護著你,你早就被趕走了,所以你才沒去要求他的幫助而來找我,他絕不會為了你而破壞跟我的合作關係的。」
「你不會。」塗薇薇很有把握的說。「我正好知道你偏好處女,而且也要求對方是心甘情願的讓你發洩獸慾,因為你不喜歡任何人反抗你,甚至你還喜歡有人在旁邊觀看。」她冷哼:「你們日本人是出了名的變態。」
則夫高興的笑了。
「沒想到你這麼瞭解我。」
塗薇薇不屑地撇撇嘴。
則夫看了她半晌。
「如果我要求你和我在那個女孩面前做愛呢?」
塗薇薇面色微微一變,然後還是不顧一切的用力點頭。
「可以,只要你做到我所要求的事,我不會在意我的身體,也不會在意讓她看,她會認為我是為她而犧牲,她會為此而感動的。」她一廂情願的說。
則夫以憐憫的眼光注視著她。
「我會告訴她實話,告訴她是你用身體交換我擄來她的。」
她幾乎有點得意地抬高了下巴。
「那她就會明白我有多愛她了!」
則夫冷冷嗤笑。
「那就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完成後會通知你。」
塗薇薇毫不留戀的離去,則夫看著她纖細的背影。
「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如果不是我太久沒碰上處女了,你根本一點機會也沒有!」
路輝盤腿坐在床上,喬爾則坐在書桌前和巴德通話。
「是送回蘇聯的那一部分,老大。」
喬爾冷哼。
「看樣子蘇聯也趁這一次鳥克蘭出清存貨的時候便宜促銷舊貨。」
「可是上次行動時我們並沒有抓到任何這一部分的武器啊。」
「嗯。」喬爾沉吟。「上次的交易大部分集中在烏克蘭所在的黑海周圍,也就是歐亞交界處、中東和巴爾幹半島附近。事實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兒。如果蘇聯不貪心,只在太平洋這一面交易的話,恐怕成績會很可觀。」
「沒錯,連負責南韓地區的五隊也調去歐洲了,整個亞洲太平洋那一面只有負責東南亞地區的一隊在巡視,只要安靜一點、小心一點,很多交易都可順利完成。」
「那麼,」喬爾抿了抿嘴。「你也認為只有太平洋這一面會得到消息而去進行交易嘍?」
「我想應該是。」巴德贊同道。「要順利完成交易,就不能驚動歐洲這一邊的剿緝力量,少一點交易總比完全被破壞好吧?」
「恐怕蘇聯也是臨時起意要趁亂同時進行多起交易,否則不可能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我想也是。上次的追緝行動實在夠久了,足夠他們研究考慮後再作決定。」
喬爾吁了口氣。
「好,你去查查這一區有能力和蘇聯交易的恐怖組織、黑社會或私梟,還有它們的主要成員資料。另外再通知總部關於我們的發現和臆測,看看他們要如何處理或由誰處理。我建議總部先派人過來進行全區調查,希望任何得到這些武器的組織在造成重大傷害之前能即時被阻止。」
「明白了,老大。」
「查到資料立刻傳真過來。」
「是,老大。」
關掉手機,喬爾看到一臉崇拜敬佩的路輝時差點失笑,他連忙輕咳兩聲阻止笑聲溜出來。
「咳咳呃,我想我們可以先討論一下這幾天追查到的資料。」
「好,我聽。」
喬爾又咱咳好幾下,才勉強止住再次急湧而上的笑意。
「從我們這幾天搜集到的資料顯示,塗薇薇的父親塗百勝是北海岸幫派裡實力最強,卻是最為收斂的一個黑幫老大。」
「小米一定沒想到。」
喬爾點點頭。
「但是收斂並不表示沒問題,知道隱藏實力的人最厲害。他在外國有很多各式各樣的正派投資,但是投資的錢來處不明,因為他在台灣並沒有做什麼大生意。國外的大筆投資金額也不是原先投資所得,所有投資所得他全又投入相同的項目裡了。
但是他很聰明,國內國外的金錢全都分得清清楚楚,又是利用人頭來投資,所以台灣政府沒有懷疑他。除非像我們這樣特意去挖掘調查他所有的一切,而且我又有特殊管道去得到一些一般人得不到的資料,否則在人們眼中,他也只不過是個小幫小派的小老大而已。」
「狡猾的傢伙。」路輝咕噥。
「再來我們就要看看他可能和那些日本人有什麼樣的關係了。」
以疑惑的眼光看著喬爾,路輝問道:
「你怎麼知道那些要殺你的日本人和塗薇薇有關係?」
喬爾撇撇嘴。
「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就本能的覺得她會帶來麻煩,而那兩個要殺我的人也提過殺了我之後要將米兒擄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塗薇薇了。」
路輝皺眉。
「那小米。」
「如果是塗薇薇主使的,在我被殺之前,米兒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
「她一定很恨你,因為小米鍾情的是你,所以她要先除去心頭之恨,順便讓小米對你死心,然後再趁小米傷心時下工夫是吧?」路輝猜測。
「對。」喬爾應到。
路輝又皺眉。
「難道她不怕小米反而會恨她?」
「我想,」喬爾沉吟。「她已經不顧一切了,她只想著要除去我、得到小米,其它則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路輝抖了抖。
「女人真可怕!」
喬爾笑笑。
「好了,別說這些了。狡兔有三窟,那些日本人一定有特別的藏匿處,接下來我們就要想辦法查到他們的落腳處,然後看看他們是何方的牛鬼蛇神。」
路輝立刻跳下床立正站好。
「報告長官,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