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下次,這次絕對要吃飽後才可以發脾氣,就算是氣死,也絕對不再拿自己的胃賭氣!!
翡崎獨自半躺在總經理室的沙發上,不停地後悔哀嚎。
好餓啊!真的好餓。
負氣離開餐廳,她一路走回辦公大樓。經過短暫的忿怒和沿途冷靜的思考,翡崎已能平心看待整件事情。
其實,是遷怒他們了,她有點愧疚的想。
他們只是想保護她,讓她遠離昨天的噩夢。並提供一份頂尖的工作和一項全新的挑戰,邀她一同加入他們的行列,成為他們的一員。
如果這項建議是昨天之前提前,她會迫不及等待地答應。李翡崎向來喜歡挑戰及競爭,越是困難的,她越感興趣,從學生時代至今,這種感念愈發強烈,何況,傲翔集團是享譽國際的大企業,能進入其中做事,是一般人夢寐以求機會。
但是——
她絕不這種情形下跳進傲翔。
氣消的她馬上感到血糖下降,四肢無力。她撫著腹部,閉起雙眼,極度思念各式各樣美味的食物,口水十分不淑女地垂涎著。餐廳裡的牛小排、生耗、香芹花板、雞腿——
怎麼聞到烤雞腿的香味?蚵仔面紅和臭豆腐的味道?還有滷味?
翡崎閃動靈敏的嗅覺四下探索,不消幾秒,便發現門半開外的地板上擺著五、六包由紙的食物,還有一大杯珍珠奶茶,茉香品味,她的最愛,帥呆了!
將所有美味抱到桌上放定後,翡崎回頭朝門外喊道,「進來吧!」
月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買來的。
商浩恆走進房間,服上毫無表情,看來酷得很,只有一雙黑眸透露出深情的關懷和濃濃的歉意。
翡崎展開笑顏迎向他。「浩恆,一起吃好不好?」
他搖頭,一心只希望他跑遍附近大街小巷買來的東西夠她填飽肚子。
看著依然不動的男人,翡崎笑得更為燦爛,大傻瓜!
「恆,這些全是高熱量食物,你要幫我吃,否則我會肥死。過來。」翡崎跳上辦公桌坐著,眼睛的高度正好和站立的商涪恆尖挺的鼻粱平行。她開始動手拆著身旁大包小包的東西。
一片撕下的金黃腿肉遵到他的唇邊。
盯著眼前的食物,再瞧瞧笑吟吟的臉蛋,看樣子他再不吃的話就太事負美人兒的心意,商浩恆聽話地張口吃下,翡崎也接著撕下一塊,送入自己的小嘴中。
就這樣兩個一人一口,香甜多汁的雞腿很快只剩下雞骨頭。不多時,蚵仔麵線的碗,臭豆腐的盤子,原本裝滿滷味的袋子,一一被堆在辦公桌旁的垃圾筒內。翡崎添了添沾滿滷汁的手指,大口嚼著茉香珍珠奶茶,心滿意足的神情閃動在她美麗的臉龐上。
「翡崎,吃飽了嗎?如果不夠,我再去買。」
商浩恆自進門到現在首次開口說話。
不先把張牙舞爪的貓瞇餵飽,餓肚子的氣再加上原有的怒氣,他擔心她不會輕易地饒過他這一次。
「不,我吃飽了,謝謝。」
「喔!」商浩恆雙手抱著拳頭,無意識地磨擦,在商場上攻無不克的口才,遇到這種情形卻是功力盡失,他想破了頭仍擠不出道歉的開頭語。
「對不起。」
商浩恆蹙起眉頭,他還沒說出口,怎麼就聽到這三個宇?「我很報歉,餐廳裡發生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翡崎誠心誠意地道歉,拾頭直視著有些失神的商浩恆。她瞭解像他過樣的男人是不輕易低頭的,他一向自信,對每件事掌控自如,出錯的機率少之又少,更別說為錯誤道歉。數秒後,商浩恆才消化了翡崎兩話語。
「翡兒,你會生氣是應該的,錯在我,我不該忽視你的想法,不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張要你進傲翔……」
翡恃連忙抬手摀住他的唇。浩恆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嘮嘮叨叨?再不制止,只怕他真的一路抱歉懺悔到下班時分。
「別再說下去了,我厚諒你。」
原先懊惱萬分的眼神驀然為清亮的眸子所替代。
「真的?!」
「當然是真的。」她捧近眼前英挺的俊臉,承諾似地在他的唇齒印上—個甜甜的吻。
他明顯鬆一口氣,接著將她圈人他的懷中,欣慰地擁著。
兩人移身到宙邊的沙發上,溫柔地倚偎著彼此。
「我擔心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我害怕會失去你。
「膽小鬼,這只是個小小的冷戰,和好就投事啦!擔什麼心?」
「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你,人就跑出去了。如果出了事,我口,
翡崎再次阻止他的猜測。「我只是心情不好,吃飽就沒事了,這件事我也有錯,就當這件事過去了好不好?我會考慮你們的建議,為過不是現在,給我多一點時間,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答。」
商浩恆點頭同童,至少她願意考慮一下,不再排斥進傲翔的事,假以時日,他相信一定有辦法使翡崎心甘情願地來傲翔工作。
現在,能維持目前的狀況,他就心滿意足了。「翡兒?!」
「嗯?」窩在他寬闊的胸膛,全身舒服得就像躺在春日下的青草地段舒適安穩。飽食後的睡意不斷湧了上來,她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答應我,以後不管我們有怎樣的爭吵,都不可以突然離開我。那會讓我覺得你不要我了。」商浩恆的心頭不禁顫抖著,雙臂更加重了幾分力道,緊擁著懷中的寶貝。
「好。」她已經昏昏欲睡,離周公的宮殿不遠了。
突然之間,半睡半醒的李翡崎想起一個疑問,該不該問?如果問了,會不會大……那個一點?
「他感受到懷中的佳人渾身一直。
「怎麼了?你不是想睡了嗎?我會在這兒陪你。」
「我……不想睡丁。恆,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怎麼說話結巴起來?她咬咬下唇,只是一個小小的問題,大方點。
「哪次你的要求我拒絕過?」商浩恆好笑地睨視她的不自在,低下頭親吻嬌艷虹唇,一次又一次,越來越熱烈。
「你以前是不是有過很多女人?」在他的誘惑攻勢下,她好不容易提出完整的疑問。
商浩恆的親密舉動瞬間停止。
「誰說的?」溫柔多情的眼睛逐漸為冰霜所覆蓋。該死!誰翻他的舊帳?他最不願讓翡崎知道的就是過去那段荒唐得近似淫亂的日子。
「沒有人……」打死都不能出賣磬磬,他身上的傷已經夠他好好休養幾個月還好不了。
「是我猜的。你昨晚……還有今大早上的……表現……嗯……很……很優秀。所以……可能……以前常練習……」越想解釋舌頭就越打結,翡崎根本不知道如何措詞才能中肯又不致大露骨。一瞬間,她見到的是在外表高傲的男人冷酷的身軀裡,一顆坦率毫無保留、既剛強又似脆弱的真心。
「你做到了,你已經做到了,父親以你為榮。」她又哭又笑的。
「我知道。」在商浩恆的心目中,師父是他傾畢生學習的對象,李諾翔的期許和肯定,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及力量泉源。多年來的努力和付出,他終於做到了。
溫柔地拭去晶瑩的串串淚珠,他的心跟著痛了起來,翡兒的笑臉是他的最愛,但哭泣的她卻令向來鐵石心腸的他手足無措。商浩恆只能輕輕懷抱她,細語不斷哄著她別哭。「哭成淚人兒似的,是不是怪我不夠賣力?我馬上改進。」眼中閃動著逝而復返的慾望,端莊有禮的君子瞬時轉變為色膽包天的浪子。
翡崎動作俐落地打掉朝她伸來的魔手,瞪著一臉不正經的商大色狼,忘卻了尚在眼眶中的淚水。
「怎麼說變就變,你又開始毛手毛腳了。」
「你不喜歡?」
有她在身旁而不觸摸她是一件致命的事,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迷戀於她的嬌軀,她的喜嗔,以及她的真性情。
李大美人頰紅通通地。「不是不喜歡,只是……是……」
商浩恆愛煞了她含羞帶怯的模樣,他大笑著輕拍她的背,翡崎立刻還以顏色K了臉前的胸臆數拳。「不准笑!再笑就不理你了。」
大男人開懷的笑聲依然繚繞四周,不絕於耳,小女人逼不得巳,只好採取絕招——以吻緘口。
偌大的辦公室瞬間安靜。
※※※
「喂!上面的,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有,你呢?」
「廢話,有還問你幹麼?」
三個偷聽者很有默契地各自佔據上中下位置,死命貼著原木大門,想探得屋內一音半息。
「阿進,不過來啊?快!我讓個位子給你。」
東方進舉止瀟灑地斜靠著另一邊牆,搖頭拒絕石磬的邀約,優閒自在,彷彿眼前的三隻大壁虎與他全然無關。
三人掙扎半天,最後決定放棄這種行為,大可恥了——
這扇門實在大可惡了,隔音效果好得足以媲美美國聯邦銀行保險金庫,害得他們什麼聲音都聽不見,眾人當下決定下次一定要換個三合板來當總經理室的大門。
「姓東方的,你一點都不好奇?」曾亦德斜瞇著眼,臉上擺明了壓根兒不相信的神色。
在他們之中,成熱穩重者首推東方進,但盟裡每個人都知道,最唯恐天下不亂的也是他,有好玩的他會錯過!?
那就好比太陽打西邊出來——機串等於零!!
東方進頂著一副悠哉悠哉的微笑;從容地由右耳中掏出一個細小物體,三人立即直了雙目。
全頻竊聽器!?
就知道這傢伙不會安什麼好心眼。
「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辛苦勞累半天,你在那兒看兄弟出糗。」
東方進挑起濃眉,輕輕一抬指,制止了鐵毅倫韻埋怨。「想不想知道我聽到了些什麼?」
東方軍師十分成功地轉侈兄弟們的怒氣,播身變為眾「猩」拱月。
「浩恆在大笑,笑得很開懷,翡崎罵了他幾句,然後……」
「然後怎樣?」三個男人緊張兮兮地。
「然後就…」。
東方進看了看三張極度渴望答案的俊臉,神色慎重地瞧瞧左方的貴賓室,再望了望右邊的大理石長廊,輕啟尊口:「什麼也聽不到,那傢伙啟動了干擾竊聽裝置。」
三個人同時發出失望的低吼聲。
這個當家的就不能正常一點,像所有墜人情網的男人,變成白癡狀,眼中只有他的女人,然後把其他一切都忘了嗎?居然還記得去開干擾竊聽裝置!?
害他們被東方小於擺了一道。
三個拳頭同一時間自三方襲擊面來,東方進一個躍身,跳離危險範圍之外。
「我只是涸你們想不想聽而巳,又沒說我真的聽剩只宇片語,是你們自己笨,怨不得我。」渾不知自己小命瀕臨不保邊緣的東方進仍然「好心」地糾正他們的行徑。
「是呀,是啊——」石磬冷笑。「您是絕頂聰明的人,那您認為,在我們三個人圍攻下,您有幾成勝算?」
手刀霍霍向目標物狠狠砍去,東方進逐漸被逼人死角。
虎落平陽,眼看三隻小狗就要將他挫骨揚灰,情況有點失控……
「東方秘書!」二十八樓的特警保全人員在二十公尺外喊著東方進的名號,朝他們走來。數秒內,玩鬧正凶的頑童們立刻變回冷靜內斂的模樣。
「什麼事?」開口的自然是東方軍師。
「盟裡捎來訊息,第五等級,請各位總管和盟連結。」
第五等級!
在場的四人彼此交換一個眼色,東方進掏出一隻袖珍型大哥大,迅速地按下七位數字。
電於訊號響了十六聲,一個極度不悅的聲音傳出。
「商浩恆。」
「總經理,請到機要秘書室來,盟第五等級資訊請您過目。」
另一端出現短暫的沉默。
「知道了,你們先過去,我隨後到。」
***
四位主管或坐或站,全窩在東方進氣派優稚的辦公室裡。鐵毅倫獨霸寬大的原木辦公桌,十指飛快地敲打迪基多鍵盤,與盟的總機取得連線,二十一寸的熒暮上不斷顯現出傳輸來的資料。曾亦德自雷射印表機出紙口拿出一小疊,跟著吹了一聲輕揚的口哨。
「官商勾結、工程貪污、妨礙行駛中立、性騷擾女同事,還牽涉數起強暴察,去他的,這傢伙的紀錄未免太輝煌了點,現在的高級公僕都像他這樣嗎?」
「公務員中最高級的敗類。」東方進侍在鐵毅倫後方的椅背,測覽熒摹上的資訊。
商浩恆推門走了進來,曾亦德將手中的資料拋給他。一旁安穩坐著的石神醫將眼光停留在專心閱讀的商總經理身上,施展他傲人的觀察力及診斷力。
沒有衣衫不整的理象,沒有明顯的吻痕,黑黝的短髮倒是有點凌亂,似乎是「運動」完後的模樣,耳際下方有一、兩道淡淡的抓痕……
「姓石的,你再用那種眼神看下去,當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亦智、毅倫,沒事別趴在門外偷聽,想幹這種事就去參加偷窺俱樂部。阿進,下次敢再開竊聽器,我會立刻找人將你的住處裝滿監視系統,二十四小時全程錄帶,我相信絕對有許多女人願意出天價收購。」
商總頭也不抬地一一欽點譬告,直到看完整份文件,才冷眼凌厲地環掃室內,向在場的傢伙們索取保證。
石磬的眼神立刻飄向身旁茶几,全心專注地研究一具落地古式檯燈,鐵毅倫更賣力地在網路上搜錄資料,曾亦德背對著他,獨自在吧檯處斟酒自飲。東方進仍是一臉事不關己,毫無愧疚的模樣,淡淡地丟了一句:「聽到了。」
「聽到了」不代表「知道了」,而「知道了」也不表示「我會照你的話做」。所以東方進說
根本是廢話。
要是真和這一些人計較,他可能早在盤古開天之時就氣死了。所以,發發威就算了,他還沒天真到相信他們肯乖乖聽話。
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的重要事。
「是這個傢伙?」商浩恆眼底散發著殺戮的神情。
鐵毅倫攤了撥雙臂。「海線幫口傳來的資料,我已求證過。」憑良心說效率還不錯,近來鮮少有大案子發生,好不容易等到一件和少主有關的事,誨線眾人自然格外賣力。殺氣在少當家的臉上揮散不去,甚至有越形聚集的傾向。
「聯絡幾勝,把人帶到幫口總堂,這件事我親自解決。」
「浩恆,這樣做並不適合。躲在黑暗處的敵人身份未明,你不能冒險再淌這渾水。」東方軍師極力反對。
「聯絡幫口,晚上把人帶到。」
「可是——」
「別讓我重複兩次。」商浩恆冰冷的口氣讓人無從再議,誰動了他的女人,就是該死!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
面對他素來剛強的態度,東方進只有照做的分。
雷射印表機中繼續送出紙張,鐵毅倫飛快地消化不斷傳來的報告,結果令他心寒。
「另一件是盟總部傳來的,上回亦德放出的假消息發揮了功能。道上有些反應,和那群殺手離不開瓜葛。各位,看來是自己人幹的。」
商浩恆心頭燃起另一把忿怒的火炬。
「主使者是誰?」
「還不知道,只能推測出他的輩分不低。」鐵毅倫傷透腦筋,無論用什麼方法,他就是無法掌握幕後黑手,傲天盟的各地三十四幫口幫首、十大護衛、七名長老,需要調查的範圍仍然太廣。而受雇的殺手群近來似乎太沉靜,山雨欲來風滿樓,但此時卻是全無動作。
商浩恆內心深處飄蕩著一股不熟悉的隱憂,即將來到的可能是場浩劫。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傷亡,尤其是眼前這幾位情同手足的兄弟。
雖端他們方才偷雞摸狗的行為讓他氣得直想嘔血。
「小心點,你們全是盟的重要人物,別被人在脖子上架把刀都還不知情。」
「這句話或許由我們來說比較恰當,」石磬四兩拔千斤地擋回商浩恆嘲諷式的關懷。
「我們四個孤家寡人,顧好自己就成;你和師父不同,有纖姨和翡崎,多留意些。」
面對石小子的忠告,商浩恆只是掀掀嘴角,逕自下達指令。「師父和翡崎身邊各加派倍人手保護,別讓敵人有機可乘。首要的工作,找出想取我們項上人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