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情人 第三章
    「崎崎!吃飯嘍!」纖纖拿條毛巾擦著雙手,由廚房探出頭對著坐在花園水池邊的女兒喊著。

    「知道了。」合上「鵜鶘檔案」,李翡崎站起身來伸一伸懶腰,慢步地走進飯廳。

    自從她受傷到現在,已經三個星期了。

    石磬妙手回春的技術,讓李翡崎的槍傷已經好了大半,僅剩下胸前癒合的疤痕和身體微微的不適提醒著她當時的炙人痛楚。

    不過,至今她卻被軟禁在傲天盟的別墅中,哪裡都不能去,父親甚至排除多如牛毛的公事,全天候陪在她的身旁盯著她乖乖休養。

    在民主表決——票對兩票,另外兩票附議多數——的弱勢情況下,李諾翔夫婦不予理會女兒的要求,堅持幫她請兩個月的病假。石磬濫用醫權開了張煞有其事的醫師診斷證明書,文件上將她的病情陳述得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蒙佛陀召見的重症病患。據她親愛的母親回來得意洋洋地轉述當時的情形,她的大主管眼睛也不眨地便蓋章放行,還特地囑咐別讓她太早來上班,一切等病養好了再說。

    李翡崎就這樣回復茶來張口,飯來也只需張口的小米蟲日子。

    李翡崎進入餐廳的同時,父親和兩位帥哥也已就定座預備吃飯。

    古色精緻的原木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小菜拼盤、酸辣湯及青菜玉米湯,還有三大盤剛出爐,冒著白氣的水餃。美味食物的香氣瀰漫在四周均由透明落地圍繞的餐廳,使得原本不餓的翡崎頓時飢腸轆轆。

    「崎崎,來——」李諾翔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女兒過去。

    「坐爸爸旁邊,你媽媽煮了你最愛吃的水餃。多吃一點。想吃什麼爸爸幫你挾……」

    李諾翔又是拿碗盛湯,又是挾菜地,當場鐵錚錚的黑幫老大成成了標準的「孝女」,且還樂在其中。同桌的石磐見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身預備和身旁的商浩恆討論如何使師父恢復正常,不料卻讓他看見一樁更令他傻眼的事情——

    商浩恆在剝水餃!

    正確的說,他正在做以下的動作;由盤中取了水餃,然後用筷子將裡頭的餡取出,繼而熔剝好的水餃皮整齊地放置在另一個餐盤中。當餐盤中的水餃皮堆得像座阿爾卑斯山時,商浩恆放下筷子,淋上些許薑汁醬油,然後端給正在吃滷味的李翡崎,得到了幾聲歡呼和甜美的「浩恆,謝謝」聲作為回報。

    當游纖纖端了最後一大盤水餃走出廚房,映人眼簾的是石磐拿著湯匙呆愣望著李翡崎面前小山般水餃皮的情景。

    「阿磐,吃飯呀!不要發呆。」

    游纖纖這一喊,引起了李諾翔和商浩恆的注意。

    「磬,怎麼了?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商浩恆好心地問道,並順勢將盤裡堆積如山的餡倒一半份量在他的碗裡。

    「你為什麼只讓翡崎吃餃子皮?」石磬真想按鈴控告商浩恆虐待親愛的翡崎小姐。

    「她喜歡吃。」

    難怪石磬會驚訝,那天有關翡崎的資料只有他和師父看過,石磬再聰明也不會知道她會有這種習性。

    「哪有人吃餃子只吃皮不吃餡的?」石磬根本不相信商浩恆的解釋,天底下哪有這種怪胎?

    「有啊!就是我。」

    努力解決完一大盤小菜的李翡崎頭也不抬地應了一句,然後又繼續進攻她的最愛,吃得不亦樂乎,李諾翔輕聲細語地叮嚀她慢慢吃,商浩恆則吃上幾口,不時重複著剝水餃的動作,外帶一點微笑的表情。

    完了,完了,傲天盟的兩位當家怎麼變成這副超級新好男人樣?石磐百般苦惱,他幾乎可以預見盟裡部屬對他磨刀霍霍的景象,只因為他沒盡到照顧好當家的職責,致使老大人們成了相妻教女的家庭主夫。

    看著丈夫寵女兒寵得無法無天的模樣,游纖纖會心一笑。

    「阿磐,」游纖纖坐在丈夫的另一邊,盛一碗酸辣湯給丈夫,滿面笑容地對石磐解釋。

    「崎崎從小就是這樣,只要是皮包餡的,她都是這種吃法,說什麼面皮吸收了餡的精華美味,經過水蒸煮後香Q滑嫩,是天下難得珍品。你纖姨我只念過商職,說不過她這個T大碩士,只好由她去了。反正看久了,你就見怪不怪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游纖纖倒是隱瞞了一點——她看了將近十年才逐漸習慣,不像丈夫和浩恆,根本把這回事視為理所當然,而且還助紂為虐,這麼一來,女兒更是變本加厲地殘害面皮類食物。

    「磐磐,瞭解了吧!給你一個忠告,照我的方法吃,保證你會愛上它。」李翡崎在旁不斷地慫恿,希望能找到一個同好者,多多發揚「翡崎式吃餃子法」,呵呵,那她就是始級的人物

    「不了,多謝抬愛,我還是吃我完整的水餃比較好。」石磬敬謝不敏地做揮手狀,深怕被小魔女影響,成了暴殄天物的罪人。

    他難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逗得眾人開懷大笑,最後,連石磐自己也笑得人仰馬翻。

    傲天盟當家們的午餐,就在這歡樂的氣氛中平靜地度過。

    下午小憩過後,翡崎獨自在園中林蔭小徑閒散地游晃著。

    別墅的綠地佔地十分廣闊,各色各景一應俱全,是她最喜愛的去處。走著走著,李翡崎

    繞過碧綠翠蔭,眼前是一片芮芮草原。來到草坪上一座平屋之前,原本模糊不清的聲身軀地板撞擊聲此起彼落。商浩恆及石磬周旋其中,時而指正,時而示範,英勇神武的架勢,屋翡崎慕不已

    唉!可惜。如果練腳短功夫此就可進去切磋番,犯不著在這兒像個女色狼似——

    「親愛的翡崎。」李翡崎正得過癮,冷不防身過出現男人的聲音

    「啊——」

    她以一聲而超高公貝的尖叫回石磬的問候。李翡崎往後躍兩大步,最後無法平衡地跌坐在草地上,圓潤的美臀重重地關吻了地面,痛得她齡牙咧齒。

    「我的翡崎?你痛不痛?要我你揉一揉?始俑者關心地詢問,卻沒有任何幫忙的舉動出現。

    ,該死的石磐,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不伸手扶她起來也罷,還在一旁猛吃她口頭的豆腐。

    「石磐,你想嚇死我啊?你不是在裡面練武嗎?怎麼突然出現在我旁邊?」翡畸揉著痛處,大小聲地吼著眼前的肇事者。

    搞不清楚是誰在偷看誰,當賊的反倒告起官狀來了。

    石磬又奉送她特大號的笑容——不懷好意的那種。「外頭大陽大,擔心你曬傷了,浩恆要我出來請你進去,在裡面坐著觀賞遠比你在外面蹲著偷看來得舒服得多。」

    原來早就被發現了,李翡崎嘟囔著。既然被捉包了,她只好隨著大笑不止的石磐踏人訓練場,一股腦坐在榻榻米上,光明正大的看個夠!

    片刻後,商浩恆揮手示意所有練習的人停止動作。

    「好,今天到此為止。磐,帶隊到場裡跑幾圈再休息。」

    「為什麼是我?我不要!」石磬哇哇大叫,整個人成大字狀賴在榻榻米上。他都快虛脫了,眼前的這個傢伙還要折磨他。不行,說什麼都不答應。

    「不去也行,我們比一場,輸的人去。」商浩恆提出一個李翡崎覺得非常合理的條件,卻見石磐一翻身跳了起來,寫了滿臉的自認倒楣。「我認了,留你在這兒涼快。來,各位可憐的『菲利浦』,跑步走!」

    望著飛也似地跑走的石磬和學員們,整座大屋只剩她和商浩恆。伸手取來掛在牆上的毛巾,商浩恆隨意地擦拭滿佈汗水的臉及頭髮。

    「他為什麼不跟你對打?」翡崎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動。

    「他打不過我。」

    他還記得兩年前的那場比武,石磐一不留神被他傷了臉蛋及一隻胳臂,傷勢拖了個把月,讓石磐氣得一段時間不和他說話——不是因為商浩恆打倒了他不服氣,而是臉上的傷害他整整一個星期不能出去泡妞。

    從此以後,石磐堅持要戴上安全帽才肯和他比劃,否則一切免談。,

    商浩恆很認真地考慮,這事千萬不能讓翡崎知道,否則她一定會笑死,而石磐會拿把烏茲轟了他。

    「覺得怎麼樣?」

    他是指方纔的練習,瞧她剛才看得兩眼發直,垂涎三尺的模樣,商浩恆衷心希望她是對

    「事,」不對「人」。

    「很棒。可惜我沒學過。浩恆——」李翡崎有些疲累地靠在他的身邊,商浩恆毫不排斥地接受她這種不經意的親膩舉動,但僅限她,如果換成別的女人,他早巳退而避之。「你練多久了?」

    「你認為呢?」

    翡崎皺起眉頭,她對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成為武林高手毫無概念。

    「五年?十年?十五年?」他一直搖頭,她就一直把數字往上加。

    「如果打架也算是訓練之一,大概是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翡崎瞪大眼看著他,一臉驚訝的神情。天!她出生的前兩年,他就已經在「鍛煉體魄」了?

    「你現在幾歲?」

    「三十二。」

    商浩恆微笑地張開雙臂,將她圈人懷中,開始問答遊戲。

    她是一帆風順的溫室學子,而他則是歷經人生百變的滄桑浪人,商浩恆不希望讓李翡崎見識到他曾經處身在怎樣殘酷又弱肉強食的世界。他知道她承受得起,但現在的他只想將最好最美的東西呈現她眼前,就像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樣。

    是親情?是友情?是愛情?商浩恆不願多加思索,眼前盟裡的問題已經佔去他大部分的心思,待事過境遷,他會好好去考慮,如今的他只想順著心走。

    但是翡崎對他呢?曾經流連紅花粉蝶叢中的商浩恆,如今也像是個毛頭小於般地自信全無,毫無把握。

    懷中的李翡崎不曾察覺身旁人心中的波濤洶湧,只顧拚命吸收一問一答得來的資訊。

    「傲天盟算是黑社會裡的法官嗎?」

    「有沒有發生過你們擺不平的事件?」

    「盟怎麼處置背叛的人?」

    「怎樣的人才能加入盟的組織?」

    老天爺,再問下去,她都可以出一本傲天盟秘笈了。

    好不容易李大小姐終於停下來休息,東張西望找長得像水的東西。商浩恆適時「變」出一杯冰涼的礦泉水,慇勤地端到翡崎嘴邊,慢慢地餵她,就像一星期前對待臥傷在床的她一樣。

    「浩恆——」

    一聲喃呢的喊叫喚醒沉醉於兩人安逸世界的男女。翡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嗆到,咳得眼淚奪眶而出,商浩恆急忙輕拍翡崎的背。

    「浩恆,翔叔說你在道場練武,我幫你帶點飲料過來。」

    展馥蘭提著保溫瓶,興沖沖地跑來,卻撞見正輕柔拍著懷中女孩的商浩恆。一向冷漠高傲的他竟會對這個小毛頭這般親密,展馥蘭不由得大發嬌怒。

    「浩恆,她是誰?」哪裡冒出來的狐狸精,竟敢搶她的浩恆?展馥蘭越想越光火,閃著怨與的大眼直盯著翡崎,瞧得翡崎渾身寒毛直立。

    「馥蘭,不可以失禮。」商浩恆低頭看著翡崎道:「我替你介紹。」

    他站起身,李翡崎也立即起來站在他的身旁。

    「翡崎,這位是展馥蘭小姐,盟的元老展令峰的掌上明珠。馥蘭,這位是李翡崎小姐,師父的獨生女。」

    「哦!是李大小姐!失敬、失敬。」展馥蘭迅速回復原本的嬌柔狀。

    「哪裡。展小姐,幸會。」翡崎禮貌性地回了一句。

    嘴上說的客套,展馥蘭的心中可是把這位情敵給碎屍萬段了。憑你也敢和我競爭,門都沒有!展馥蘭以藐視不屑的神情明白地傳達她的挑釁,可翡崎一點都不在意,照樣拉著商浩恆的手準備再戰傲天盟內幕。

    商浩恆眼見小女子又興致勃勃,連忙提出休兵建議。

    「翡兒,時間差不多,該回主屋休息了,師父和纖姨如果知道你出來活動這麼久,一定很擔心。我們先回去,有問題等上再說。」

    李翡崎偏頭考慮半晌,決定放他一馬。「好吧!」

    李翡崎非常愉快地挽著商浩恆的手往大屋方向走去,留下火冒三丈的展馥蘭在背後不停地咒罵。

    李翡崎打定主意,如果浩恆沒空,她還可以抓石磐來問。

    嘿!嘿!嘿!

    此刻,帶隊跑步的石磐突然打了個冷顫,心中有股遭人暗算的感覺。

    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石磬極力安慰自己。

    花了一段時間,翡崎才在商浩恆的陪伴下慢慢地走到主屋大廳。屋裡熱鬧烘烘,父親和一些她沒見過的中年男士們愉快地高聲闊談。

    「女兒,又跑到外面去溜躂了?小心別累壞身體。來,這些伯伯叔叔們都很想見你。」李諾翔一見到女兒,立刻笑咧著嘴,獻寶似地將她介紹給在座的人士。

    「這是我的寶貝女兒翡崎。」他親密地將女兒環抱在他的懷中,任何人只要聽他的語氣就會知道,擁有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他得意極了。「崎崎,見過爸爸的好友們。這位是陳伯伯,這位是邱叔叔……」

    翡崎謙恭地一一行禮致意,直到父親介紹一位手持短杖的男子時,她愣了一下。他是

    李諾翔走到男士的身後,拍著他的肩膀。「這位是展伯伯,他的女兒就是馥蘭。方才在外面見過了吧?」

    「嗯!見到了。展伯伯好。」翡崎按捺心中微微的不安和他打招呼。

    「好,好。你和你母親一樣漂亮,諾翔誇你乖巧聰慧,一見果然不差。」展令峰露出狀似慈祥和藹的笑容,看起來像寺廟中的彌勒佛,可是他卻帶給她不舒服的感覺,有如一根芒刺紮在心上。她不喜歡這個男人。

    「展伯伯您謬讚了,和展小姐比起采,我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還請展伯伯您多多指教。」

    女兒端莊得宜的談吐,不卑不亢的態度,令李諾翔感到十分驕傲。

    「崎崎,進去休息一下,晚餐時爸爸再叫你。」

    翡崎笑了笑。「還好,不礙事。我想去找媽咪。爸,媽咪呢?」

    「在廚房裡忙。也好,你去陪陪她。」

    翡崎離開大廳,留下父親及商浩恆和眾人應酬。

    拐了幾彎,她步人潔淨寬敞的廚房,只見游纖纖兩手扶著流理台,人像是失了神地站著……

    「媽咪,怎麼了?」翡崎趕緊上前,探著母親的額頭,神色驚慌。

    游纖纖回魂般清醒,望著女兒精雕玉琢的臉龐,心中莫名的恐懼又湧上心口。

    為什麼?為什麼她一見到那個男人,她就有種不知名的厭惡和驚恐?

    冷靜。游纖纖竭力地壓抑並告訴自己,冷靜下來。

    「沒事,只是在想晚餐耍弄些什麼?」

    「是嗎?」翡崎略帶懷疑的語氣問著,母親的臉色不太好看。

    游纖纖回給女兒一個狀似開朗的笑顏。「真的,騙你幹麼?來,幫我找找看干魚翅放在哪裡,林媽藏得太好了,我根本找不著。」

    「下次林媽出門前記得請她留一張藏寶圖下來。」既然母親不肯說,她也不願過問,長年的母女默契還是繼續遵守的好。翡崎興沖沖地捲起袖子,準備在廚房中大肆搜索。

    「沒關係,看我的,你女兒我可是尋寶專家喔!」

    相對於廚房裡翻箱倒櫃的混亂,大廳裡的情形顯然要有序得多。

    「浩恆,多久沒上家裡來坐坐了?對我這個老頭還好,可是有人可念你念得凶呢!是不縣?」展令峰萬般寵愛地看著女兒。

    「爸爸,你又來了,不是答應人家不說的嗎?不理你了!」展馥蘭窩在父親懷中找撒嬌,媚眼秋波卻是絲毫不離開心儀的男子身軀半秒。

    商浩恆端坐在師父的身邊,面無表情,心中滿是無奈卻不得宜洩。

    又來了,他有點無聊地想著,每回逼婚的開起語都是相同的話,他實在想忠告這對父女可否換些新鮮的話題。

    「最近傲翔和盟裡的事務比較多,無暇分身,改天有空我一定上門賠罪。」商浩恆連想新的借口都懶,依樣畫葫蘆地回答。

    「你已經用這個理由敷衍我這個老人無數次了……」展令峰搖著頭,笑得有點做作。

    「我說浩恆,古人道成家立業,你如今事業已是飛黃騰達,也該娶個老婆組一個家庭。」

    商浩恆只是微微一曬,不置可否。家?

    這個名詞讓他自然而然想起一個心儀的女孩。

    待他由思緒中回過神時,正好聽見有心人的話。

    「我們家馥蘭知書達禮,美麗大方,想追求她的男人多得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歎為觀IL,可是啊,這丫頭心中就只有一個意中人,說什麼都不肯放棄。諾翔,馥蘭稱呼你一聲叔叔;身為長輩的得幫幫小孩子的忙,您說是嗎?」

    被點到名的人端起一杯香茗,逕自品嚐,眼光在兩者之間不斷來回巡視展令峰一副打鴨子上架的氣勢,徒兒則是漸漸冷下面顏。

    展家父女的心思他豈不知?

    「令峰,這年頭流行自由戀愛,兩情相悅,不是咱們老一輩的說了就算。兒孫自有他們的緣分,不用操心。」三言兩句擋掉了從天而降的難題,李諾翔站身。前陣子我在富比士買下一塊古玉,樸實無華,算得上是珍品,還請各位和我到書房一起鑒賞。」所有人嘻笑討論著,逐漸往二樓向走去。

    展令峰碰了軟釘子,有些尷尬,然而老狐狸仍是乾笑兩聲,隨眾人上樓。

    李諾翔經過商浩恆身旁,聽到一句冷靜的話語。「師父,多謝解圍。」

    他淺笑。「不客氣,徒兒。」

    「我最愛的翡崎。」

    「幹什麼?」

    平日不動如山的尹襄婷居然撒起嬌來,其誇張的嗓音足以列入金氏紀錄誘惑篇,李刪崎聽得滿身起雞皮疙瘩。

    「我可不可以偶爾來這裡小住一下?」襄婷的大眼眨呀眨地,滿臉討好的神情和懇求的語氣。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

    翡崎和襄婷正坐在明亮寬敞的客廳之中,透明不規則型的桌几搭配緊貼著地的矮型長沙發,地板上堆滿她們剛買回來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抱枕,日式青銅風鈐垂掛在窗台翠意盎然的綠之鈴盆栽上方輕輕晃動,外頭的陽光穿過織錦簾幕的阻隔,留下幾縷映在原木地板上。

    這兒是李翡崎的新住處,一間精緻漂亮的公寓。

    「偶爾嗎?女人。」如果不是住在學校宿舍寓實驗室比較近,她懷疑襄婷可能會馬上搬進來和她瓜分新居。

    「就這麼說定?這就是我未來的度假勝地。」

    尹襄婷站起身,興沖沖地瀏覽廚房、主臥室、書房及雅致的客房。

    三十坪的大廈公寓,座落在第十五層樓。放遠望去,全市最美的道路盡收跟底,襄婷愛死了這種格調的單身住處。

    「崎崎,說真的,翔叔和纖姨真的找到一間很不錯的公寓,地點好,在市中心;離你辦公室很近,交通方便;附近有超市,買東西也還好。更棒的是——」她瞄了一眼平躺在沙發上休息的翡崎。「那個商大帥哥就住在你的樓上。」

    翡崎回了一個白眼。「這是,傲翔』的產業之一,要不要買一間?三折給你,看在你是我的損友分上。另外,免費奉送一個風流神醫石磐做你的人幕之賓。」如果讓自視甚高的石神醫聽到翡崎這番跳樓大拍賣,肯定吐血身亡。

    「一坪七十幾萬,就算送給我,我還是會被每個月的管理費、水電費,還有房屋稅和地價給整垮。政府一個月只給我獎學金二萬元,這點微薄的錢養不起這種高級住宅的;還有,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獻慇勤的男人。謝了!『好友』,我還是賴著你偶爾來過過少奶奶日子就心滿意足了。」

    李翡崎只是苦笑地搖搖頭。養不起?!

    提起尹襄婷的家世,恐怕和翡畸新身份不相上下。她是美國矽谷電子業的龍頭「禾勳電子」董事長尹俊勳和江雪禾夫婦最疼愛的ど女。

    獨自居住在台灣的襄婷堅持從碩士班起自食其力,不再動用父母半分錢。儘管尹氏夫婦和她的四位兄長不斷勸說,尹襄婷仍是履行對自身的承諾,靠著優異成績贏得的獎學金,平凡愉快地生活著。

    想及四個月前,她還是個每天與工作為伍,住在一間月租五千元的四坪雅房的上班族。而四個月後的今天——

    她搖身一變為傲翔集團創始人的女兒,傲天盟老大的掌上明珠,前後變化有如天壤之別。

    傷癒後李翡崎銷假回崗位上班,繼續忙碌的工作,趕鴨子似的過了這兩個月。好不容易今天週末工作結束,騎著機車回到住處,赫然發現所有家當全打包在三輛賓士汽車上,五位傲天盟西裝筆挺的男人充當搬運工,一言不發地將她和那一堆東西送進這幢價值上千萬的雅寓,迅速確實,毫不拖泥帶水。

    老實說,她有點不能適應。

    「不能適應?我的大小姐,你別唬我了。」尹襄婷不大苟同她的觀點。「你的適應力跟蟑螂沒兩樣,那種貧民窟你都能住上八個月還怡然自得,這種天堂的日子你還挑00什麼?哦?」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你是沒看過用賓士六OO搬家。別遜了,小姐,他們這麼做是有點招搖過市,不過應該還能接受,如果是用勞斯萊斯就太過分了,你那堆破銅爛鐵絕對會污辱它的品味。」

    尹襄婷抬出未來學者的風範瞎搿,弄得李翡崎哭笑不得,無法招架。

    「別鬧了,我答應你的請求,把這兒當自己家,別客氣,要拆要踹悉聽尊便。」事到如今,

    只有任她宰割,鯨吞蠶食了。

    尹襄婷十分滿意地點頭,接著殺到廚房旁,打開一人高的惠而浦冰箱。哇!這些搬運工莫非連冰箱都先填滿才搬過來的?真是不錯,服務真是周到。

    她愉快地搜出許多好吃的食物及飲料,一股腦搬到客廳地板上,與李翡崎痛快地吃喝起來。

    兩個人就著零食飲料,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欲罷不能,直到窗外的艷陽轉換成七彩淡抹的夕日。

    李翡崎看了眼牆上的古董鐘,將近五點了。

    「襄襄,今天是星期六,我要回別墅陪我爸媽吃晚餐,待會兒商浩恆會來接我,一道過去怎樣?我那個寶貝媽媽老念著你這個乾女兒最近沒去看她。」李翡崎提出邀請。

    尹襄婷歎了一口氣。「我是很想。只是你知道,那些大學部的例假不會來實驗室,我才能安心做我的事,否則平常不是有人和我搶機器用,就是纏著我問東問西,請教南請教北,沒事還會被老闆捉去出公差。不趁星期六、日趕點進度,我的實驗根本就無法在我預設的時限內完成。」

    她的責任心過重,這是襄婷的優點,也是缺點。

    博士班學生至少有四年的時間可以完成規定的課程及論文以取得學位,但一般人剛脫離碩士班的論文壓力,在博一時不免稍稍鬆懈,借此讓自己休息一下。尹襄婷卻不是如此,她不僅不願放鬆,反倒拼得比忙碩士論文時更為賣力,幾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全賣給了實驗室。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不是普通人過的,李翡崎自己也嘗過箇中滋味:只能拍拍好友的肩膀以表安慰之意。

    「商浩恆幾點來接你?」

    「他說公司的事忙完就過來,大概六點。」李翡崎開始收拾杯盤狼籍的現場。

    「你對他是什麼樣的感覺?崎崎。」

    尹襄婷冷不防提起這個極端敏感的問題,李翡崎一瞬間呆住了。過了三十秒,她才訥訥地開口。

    「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哪你知道他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嗎?」

    翡崎搖搖頭,表示毫不知曉。自從她傷勢痊癒後,商浩恆很少和她見面,即使見著了也是數分鐘的事,彷彿公事很忙;可是這一星期卻一反先前的態度頻頻來找她,他前後如此大的改變令她茫然不知所措。

    望著翡崎若有所思又面帶桃紅的臉龐,情場老將尹襄婷已瞭然於胸。

    翡崎戀愛了。

    見她帶著少女的羞澀及渾然無瑕的純真,開始了初戀,尹襄婷為摯友的際遇憂喜參半。喜的是,一直與戀情背道而馳,不識愛情滋味的好友終於遇到了她喜歡的人;悲的是,如果那個男人對她只是兄妹之情,甚至是遊戲態度的話,初墜情網的翡崎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但是,襄婷也知道,愛情是兩個人的事,身為局外人的她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站在暗,處,默默地支持,期望能有個美滿的結果。

    至於眼前的情形,尹襄婷決定暫時不點破李翡崎的迷惘,讓一切順其自然,接下來就看商浩恆的態度如何了。

    襄婷由一堆抱枕中掙扎爬起來,拍拍身上弄皺的衣裳。

    「時間差不多了,你該準備回別墅,我先回T大去了。」

    「那你不跟我回去?」李翡崎有點失望地瞄著她。

    襄婷笑看著翡崎,彷彿見到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在嗚嗚叫,再不走她可能會被這女人拐去別墅,兩天不得下山,還是趁早落跑比較實在。

    「下次嘍!拜拜!」

    看著好友一陣風似消失在門後,李翡崎聳聳玉肩,轉身向房裡走去,準備換件衣服等待商浩恆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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