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牽羊地摸走從身邊擦身而過的第三個男人的皮夾,雪芙蓉開始有點滿意地數著身上的鈔票。這個世界如此的現實,人與人之間又都是如此的虛偽,她還能怎麼辦?雪芙蓉苦笑著看看自己身上已經皺巴巴的T恤衫和牛仔褲,穿成這個樣子,她可能連飯店的門都進不去就會被趕出來了吧?不過還好,自己的偷技還是一樣的優秀,一點都沒有因為當了三年的警察而退步,有了錢,總算是可以邁出自己行動的第一步了。
真正的精晶展覽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展覽會期間數不完的宴會如果拿不到邀請函更是麻煩。唉,如果不是為了避開該死的姬百合和火玫瑰,自己怎麼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找誰來幫忙好呢?首先,必須得是一個男人,才會需要一個迷人的女伴;而且得有錢,才買得起昂貴的禮服;還得有著受人尊敬的社會地位能夠自由出入於所謂的上流社會,能夠去參加那些無聊透頂的宴會;還有最重要的是能夠有機會接近埃爾,卻又不會引起他的警覺……傑森?坎貝爾,腦子裡突然間蹦出來的名字嚇了她一大跳。奸商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不過,反過來想一想,一個一舉一動都要求紳士風度的老派英國珠寶商人,是應該可以幫自己免去不少麻煩的吧?
「先生,您的早點。」穿著服務員的制服,雪芙蓉推著餐車進入豪華的套房。看著傑森驚訝而略帶嚴肅的表情,雪芙蓉不由得暗暗偷笑。
「我並沒有叫早點來,你一定是弄錯了。」坎貝爾吃驚地看著一餐車豐盛的早餐,還是中式的?
「是的,先生,您並沒有吩咐過準備早餐,可是你的朋友幫您預定了,你不要嘗一嘗嗎?」雪芙蓉調皮地轉回幻姬說話時常用的語調。
驚異地眨了眨眼睛,好像要確定一下子自己有沒有聽錯,不過,世界上好像還沒有把客人扔在一邊,自己大吃大喝的服務員吧?
「幻姬?」傑森有些遲疑地叫道。
白了他一眼,雪芙蓉不耐煩地回答道:「傑森,你那顆瑕疵美人還沒有賣出去嗎?」
「幻姬,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工作呢?」坎貝爾說不清是驚訝還是歡喜地叫道。上帝,他的心臟病要犯了。她怎麼會這樣就出現?他還沒有穿禮服。瑕疵美人,真是侮辱啊!身為歐洲大名鼎鼎的珠寶鑒定師,竟然連一塊有瑕疵的綠寶石都認不出來,還喜滋滋地起名綠美人,向人炫耀。沒想到卻被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冷嘲熱諷,直說叫瑕疵美人還差不多。到頭來,他不得不服氣,卻沒有想到老太太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女郎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張帶著奇妙花香的名片——幻姬。
從此,他記住了這個謎一樣的女人,一個總能讓他氣得半死又捨不得就那麼死去的女人。
「廢話,當然是我了。除了我,還有誰能知道那塊綠美人。」雪芙蓉習慣性地嘲諷道。看著老頭又是那副心臟病快要發作了的模樣,雪芙蓉不給面子地繼續吃飯,「麻煩你下次換個表情比較有創意一點。」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還穿成這樣?」坎貝爾忍不住指了指雪芙蓉身上的服務員制服。
「說來話長,如果我要你幫忙,你該不會拒絕我吧?」雪芙蓉毫不在意地攏了攏頭髮,揚起臉來問道。
「那就要看是什麼忙了?不過,你來得正好,我也有事正好要找你幫忙呢?」坎貝爾不改生意人精明的本色,狡猾地微笑道。
「是嗎?你先說?」雪芙蓉好奇地問道,自己在他面前的身份只是一個高明的珠寶鑒定家和一個有任務在身的警務人員而已。再說,還會有什麼事情是這個狡猾得像狐狸一樣的老傢伙搞不定的?
「你應該聽說過『惡魔之眼』吧?」坎貝爾神秘地悄聲說道,卻怎麼也掩飾不了那種過度興奮的表情。
「『惡魔之眼』?你該不會是指古波斯傳說中的那顆紅寶石吧?」雪芙蓉搖了搖腦袋,彷彿不可思議似的問道,「老天,惡魔之眼只是個傳說而已,你該不會把它當真了吧?」
「當然是真的,因為,我親眼看見它了!它那麼大,足有300克拉。那麼純淨的鴿血紅,彷彿有著生命一般閃爍著,勾人魂魄。一點都不比女王的那顆差。」坎貝爾著魔了一般閉起了眼睛,彷彿在回味著寶石的迷人光澤。
「不比女王項鏈上的那顆泰米爾紅寶石差?」真的嗎?誰會擁有如此迷人的紅寶石,改天一定要借來玩玩!雪芙蓉暗暗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當然了,所以,我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我一定要親自動手切割,親眼看著它釋放出最完美的一面來!幻姬,你一定要幫我!」坎貝爾一臉的祈求。
「說吧!」歎了口氣,雪芙蓉無可奈何地說道。沒辦法,誰讓她心軟呢?
「你答應了?」坎貝爾一下子激動得滿臉通紅,彷彿紅寶石已經到手了一樣。
「是,不過,我有條件。」雪芙蓉連忙接著說道,不然的話,恐怕以後她就要見不到他了!人嗎?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太激動才好。「在一個月之內,你要完全聽我的行動指揮,順便支付我的一切花銷!怎麼樣?」
「那是當然的,只要你肯幫我,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先換件衣服,我們慢慢談。」坎貝爾喜不自勝地叫道,彷彿一下子之間年輕了許多。
「什麼?你說埃爾.哈瓦王子殿下是『惡魔之眼』的主人?」雪芙蓉激動地尖叫。還好房間的隔音設備夠出色,不然的話,豈不是整個樓層都要知道。
「是啊,而且他還要通過招標的方式選出最好的公司來切割鑲嵌這顆寶貝呢!」不明所以的坎貝爾火上澆油地添了一句。
「該死的,他還嫌想要他命的人不夠多是不是?『惡魔之眼』這顆該死的石頭,我一定要毀了它!」雪芙蓉怒氣沖沖地咒罵著,不斷地從房間的這端走到那端,該死的姬百合,有沒有搞錯?竟然敢這麼玩她。
「你怎麼了?我沒說錯什麼吧?」坎貝爾驚訝地看著幻姬失常的反應,寶石的鑒定和切割是最最需要耐心和細心的工作,她怎麼會突然之間如此失常?如果這時她手裡正好拿著寶石,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可憐的寶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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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設計簡潔而華美的水藍色晚禮服,滿頭烏黑的秀髮高高地盤起,耳畔偶然掉落的幾根髮絲只是更為她增添了幾分風情。光潔的脖頸上面戴著一根纖細的鏈子,水藍色的水滴型水晶吊墜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寶石,但和她身上的水藍色禮服放在一塊,卻是再合適不過的搭配。
「幻姬。」隨著身邊輕呼的聲音,雪芙蓉抬起頭來看著身邊的老人。梳得一絲不苟的白髮下,是一雙淺藍色的眼睛,充滿了智慧和慈愛。
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雪芙蓉微笑著貼近老人的耳邊,「放心吧,傑森,你還是那麼帥。跳舞的時候我可要看好你,免得你被人搶跑了。」
「妮娜。」坎貝爾有些感動地看著身邊的女孩,他終身未娶,惟一摯愛的就是大自然的恩賜——寶石。只是感謝上帝,在他就要升人天堂的時候,派了這樣一位可愛的天使來他的身邊做伴。
「我們到了,傑森。」雪芙蓉略微有些不安地摸了摸頭上的發卡,飯店的安全守衛工作做得十分嚴密,她實在沒有辦法穿著貼身的禮服還帶著一排刀進去。不過,頭上發卡那毫不引人注意的暗色邊緣卻鋒利得足以割斷人的喉嚨,足夠了。
伸出右手攀住坎貝爾的臂彎,敏銳地察覺出老人的那一瞬間不易察覺的激動和驕傲,雪芙蓉放心地微笑。
稍微停止一下腳步,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站在宴會大廳的門口,雪芙蓉試圖露出自己最迷人的微笑。
全場的人都在暗暗打量著這奇異卻又出奇和諧的一對。坎貝爾那麼驕傲地向每一個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介紹著小心依偎在自己身邊的雪芙蓉,就像是慈愛的父親在誇耀自己美麗無比的女兒。
微笑著,不斷地和身邊的每一位嘉賓打著招呼,說著彼此瞭然的虛偽客套。雪芙蓉的一雙眼睛卻在不斷地搜尋著扎眼的人物。數額巨大的金錢已經足以讓人不擇手段了,何況現在還要加上一顆罕見的紅寶石?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無論多麼嚴重的警告恐怕都無法擋住人類貪婪的心。花雨閣從來沒有自認是遵紀守法的組織,而她,對待敵人更是從來不會手軟。
毒蛇!怎麼連他也來了?驚訝之餘雪芙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世界排名第五位的頂尖殺手,以冷酷無情著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最喜利用炸藥製造意外。所到之處,無不一片混亂,是個讓各國警察都皺眉不已的難纏人物。雪芙蓉努力回想著曾經隱約見過的資料。如果不是七年前為了任務曾經隱約見過他一面,今天在場的人豈不是都要變成無謂的犧牲品。
禮貌地打過招呼之後,雪芙蓉迅速躲進飯店的洗手間。利用手腕上的移動電話聯絡警方之後,雪芙蓉迅速蹲下身子,擰開細細的鞋跟……
端著一杯香檳,雪芙蓉若有若無地不斷移動著自己的位置,緩慢地接近目標。
殺氣,儘管他盡量隱藏,雪芙蓉還是覺察出來了,好重的殺氣。幾乎是同時的,對方也發現了她。今晚宴會出盡了風頭的美人,依然帶著微笑,卻攜殺氣而來。
吐氣如蘭之中,雪芙蓉與他擦身而過,直奔他身邊不遠處的宴會主人。雖然有驚無險,雪芙蓉卻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從未覺得自己離死神這麼近過,她相信他手中的武器剛才一定已經在準備出手了。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三秒鐘後,毒蛇他將會死於突發性的心臟病。
聽到身後淑女貴妃們的尖叫聲,迅速轉過頭去,滿意地看著毒蛇捂著心口向地下倒去,雪芙蓉能夠做的只是放任自己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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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有芙蓉的消息沒有?」埃爾有些焦急地搶著問道。
「你還敢問?是誰讓你把『惡魔之眼』拿出去給人看的?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危險?」姬百合簡直是氣急敗壞地大叫。見鬼了,當初自己只是讓他出去露個臉好讓雪芙蓉緊張一下子而已,誰想到他做得這麼徹底,竟然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弄得人財兩空,她豈不是賠大了?
「這是我的主意,我只問你蓉兒有動靜了沒有?」埃爾平靜地回答道。既然已經在賭,何不賭得大一點?
「三年你都等了,又何必急於這一時?你難道不知道它會替你招來殺身之禍的嗎?因為你的任性,現在的局面已經不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了,昨夜芙蓉已經動過手了,難道你還要她再替你死一次不成?」姬百合毫不留情地控訴道,彷彿一切都是他的錯,一切不好的後果都是他造成的一樣。
「該死的。」隨著咒罵聲,埃爾恨恨地掛掉電話。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傑薩小心地看著那張可憐的書桌在主人的拳頭之下垂死掙扎,主人的臉色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難看過。
唉,恐怕又要有人倒霉了,只希望那個人不要是自己才好。不過,好像自從三年前起真主就一直不喜歡理會他的祈禱。
「傑薩,立刻通知所有有實力競爭的珠寶商,三天之後,在飯店的小廳裡,我要決定誰來加工『惡魔之眼』。」埃爾堅定而冰冷的眼神讓傑薩忘記了抗議,誰讓他是主子呢?在他的世界裡,主人永遠都是對的。
幻月冰冷的刀鋒依舊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映襯出一張充滿了痛苦和無助的臉。三年了,他不會再等下去,即使要付出血的代價,他也一定要重新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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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貝爾,你說我們中標的機會有多少?」閒適地吃著水果,雪芙蓉懶洋洋地斜倚在沙發上問道。
「不知道,我只有五分的把握。不過,我想會有一些公司主動放棄的,畢竟,『惡魔之眼』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而每一個珠寶商卻都是輸不起的賭徒。」坎貝爾端了杯咖啡慢慢地喝著。滿意地享受著意大利午後溫暖的陽光和這難得的溫馨時光。
隨著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彷彿一道魔咒打破了這種難得的寂靜和悠然。極快地對視一眼,坎貝爾拿起了電話。
「三天之後是嗎?好的,好的,再見。」放下電話,坎貝爾興奮地搓著雙手,「太好了,太好了,妮娜,三天後我就能再見到它了,我一定要得到它的加工權。『惡魔之眼』我的寶貝。」
「三天後?」雪芙蓉慵懶的神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貓一樣的眼睛微瞇著,再睜開時只有冷酷和堅定。他的命是她的,無論是誰來搶都不行。
嚴謹又不失優雅的紅色短裙套裝,長長的頭髮盤在頭上用夾子固定住。拎著一個黑色的小皮箱,雪芙蓉清楚自己現在該扮演的角色,一個嚴肅盡責的年輕助理形象。
「我們走吧!」坎貝爾滿意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和雪芙蓉,輕鬆地招呼道。
「好。」乖巧地點了點頭,雪芙蓉立刻緊緊地跟上他的腳步。
緊緊地抿著雙唇,棕色的雙眸透著一種冷酷和機警的味道。儘管極力隱藏,但雪芙蓉還是不由自主地繃緊了全身的肌肉。
看著不斷忙碌著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的傑薩,雪芙蓉細細地打量著他。和三年前一樣的靈活機警,一樣的笑面迎人,只是似乎比三年前更加老練了一些,狡猾了一些,處理起事情來也更加圓滑了。
傑薩有些驚訝地看著坎貝爾身後跟著的女人,火紅的套裝艷麗而不顯輕佻,一副黑框的大眼鏡不但順利地掩飾住了她美麗的眼睛,更給她增加了幾分專業感。這個女人不簡單。經驗這樣告訴他。應付完眼前的人,傑薩迅速來到他們的面前,搶先伸出手來,握住坎貝爾的手禮貌地客套著。手指柔軟而有力,有著繭子,知道這是長時間雕琢寶石留下的痕跡,傑薩微笑著鬆開了手。
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雪芙蓉故意後退一步,彎腰九十度為禮。滿意地看到傑薩氣惱的眼神一閃而過,雪芙蓉只希望自己的舉動不會讓傑薩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才好,真正危險的人物往往就是最不起眼的角色。
房間的木質大門緩緩關上的最後一瞬間,雪芙蓉敢發誓自己看到了幾個帶著黑色手套的男人出現在門外的走廊裡。
來不及考慮他們的出現代表著什麼,究竟是好還是壞。那個出現在台前的白色身影已經奪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和以前一樣強壯的體魄,一樣英俊的臉龐,漆黑如夜的雙眸依舊明亮而深邃卻再也看不出情緒的起伏,只是讓人聯想起變幻莫測、反覆無常的沙漠。經歷了風暴之後的他更加的成熟,帶著掠奪的眼神掃過全場,讓每一個人都不由得低首臣服,也帶給她不可抑止的情緒波動。
三年來,他遣散後宮,心如止水。面對父親和朋友的關切他無法辯解,他從來沒有自認為是一個專情的男人,也不會認為男人擁有三妻四妾有什麼不對。可是無論什麼樣的女人在他的身邊誘惑,他都會不由自主地把她跟那個面貌千變萬化的小女人相比。她的堅強、她的嫵媚、她的清麗、她的風情、她的聰明、她的調皮,她笑起來的燦爛、她哭起來的嬌柔,她吸引著他的全部心神,讓他對著別的女人永遠都提不起興致來。
可是,從他剛剛進入會場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火紅的套裝穿在她的身上並不覺得俗艷,反而讓人有一種能力與美貌並存之感。看她和身旁的男人討論時那副專注的神態,和旁邊男人佩服的表情,簡直令他嫉妒萬分。恨不能一把把她抓到自己的身邊來,藏進自己沙漠中的深宮裡,永遠不要再見到其他人。
猛然,她抬起頭來,就那麼直直地瞧入他的眼中。那是怎樣複雜的眼神啊,帶著那麼深切的痛苦和思念、帶著那麼沉重的幽怨和無奈,陌生而又熟悉。
察覺到台下珠寶商們的不耐,埃爾有些不捨地收斂心神,揮了揮手臂,示意開始。
「妮娜?」坎貝爾忍不住輕聲地提醒,在如此重要的時刻,她怎麼可以走神呢?
抱歉地笑笑,來不及解釋,全場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埃爾吸引去了。
埃爾舉起手中的水晶盒子,以便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夠看得清楚。隨即,驚歎聲此起彼伏,一塊近乎完美的紅色寶石靜靜地躺在透明的盒子裡,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點燃每個人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貪婪。
在每一個人都對著寶石發出最由衷讚歎的時候,雪芙蓉卻在悄悄地觀察著每一個可能帶來危險的疏忽角落。
隨著玻璃窗碎裂的清脆響聲,雪芙蓉反射性地跳起向前撲去。她永遠也不會認錯那種光芒,那種銀亮到接近金黃的反光,她已經見過太多次了。她用過無數種方法躲閃開它,卻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要用自己的身體迎向它,直到現在。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未來臨,雪芙蓉知道自己被擁人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熟悉的氣味讓她有著安心的感覺。想要掙扎著站好,卻被他的一雙鐵臂夾得緊緊的。不解地抬頭,卻正對上一雙怒氣昂然的跟睛,眼中的怒火足以燃燒整座城市。
「傑薩,立刻去查清楚。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埃爾冰冷的表情足以嚇退一切想要抗議的聲音。
「槍手是在對面大樓的樓頂開的槍。」雪芙蓉不知死活地補上一句,順便在身後做了一個要坎貝爾安心的手勢。
「你們可以離開了。」說完,根本不顧雪芙蓉和在場人的反應,埃爾霸道地摟著雪芙蓉轉身離去。
「砰」的一聲甩上房間的大門,埃爾寒著臉猛然地鬆開摟著雪芙蓉的手。冷不防地失去了依靠,雪芙蓉險些跌倒在地上。強忍住上前去扶起她的念頭,埃爾告訴自己,她的身手好得很,沒有那麼容易受傷。
小心地重新穩住身子,隨手鬆開已經凌亂不堪的頭髮,藉以掩飾自己受傷的眼神,雪芙蓉努力地挺直了脊背。「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你以前不是一向不肯這樣稱呼我的嗎?我的蓉兒。」為她急著撇清關係而生氣不已,埃爾忍不住帶著一絲嘲諷問道。
「王子殿下,恐怕你認錯人了!我是坎貝爾先生請來的保鏢,我叫井上晴美,不是什麼蓉兒。」雪芙蓉垂下眼險,輕輕地回答道。
「是嗎?那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對吧?井上晴美小姐。」埃爾突然微笑著問道,眼中的狡猾卻讓雪芙蓉心驚。
「是的,王子殿下。我們是初次見面。」雪芙蓉硬著頭皮回答道。
「那究竟是什麼力量讓你第一次見到我就能拋下僱主來替我擋子彈呢?我想該不會是愛情的力量吧?」埃爾冷笑著逼問道,眼中閃爍著惱怒的氣息。他最恨別人騙他,即使是他的女人也是一樣。
「不,當然不是。」雪芙蓉狼狽地回答道。
「是嗎?」不知不覺中,埃爾已經悄然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猛地一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埃爾不顧一切地低下頭去,深深地吻住她的紅唇。
他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地吻一個女人?「我說了,我不是你的蓉兒!我是井上晴美。」雪芙蓉努力掙扎著叫道,老天,他的手勁可真大。
「是嗎?可我說你是,我的蓉兒。」埃爾霸道地說道。
不再說話,只是再一次吻上她嬌嫩的唇,不同於以往那般淺嘗即止,而是一反常態的強悍,帶著與生俱來的掠奪氣息,強迫性地撬開她的嘴,咬住她的舌,竭盡所能地誘惑。
「你是我的,」他用牙齒咬住她小小的耳垂,以最最輕柔的聲音呢喃著:「你的每一部分都屬於我……你的人,你的心,全都是我的……我的蓉兒。」
「埃爾……」雪芙蓉不由自主地喊著他的名字。睜開眼睛,看見他黑色的雙眸寫滿了壓抑,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埃爾,你怎麼了?」驚訝他的痛苦,她忍不住掙扎著想要起來。
「真主在上,求你了,別動。」埃爾更加努力地壓抑自己,他要她心甘情願把自己給她,他不要她後悔。
猛然間明白了什麼,雪芙蓉調皮地微笑著,伸出手去,攀住他的脖子。就在今天,讓自己疲憊已久的身體,暫時有個依靠吧!
不讓她再有時間思考,他深深地吻住她,「你已經沒有機會後悔了,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