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配(下) 素素的報復2
    李康泰與安楚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喻素,後者仍是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兩手一攤,道:「後園那麼多間房子,不知他多久才能找到?咱們也何妨去看看熱鬧?」  

    心急如焚的魏之奇雖然酒力一陣陣上湧,頭暈眼花,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但因為掛念弟弟,仍是咬著牙順著迴廊,一間一間地查看著,一邊找一邊叫著:「小賢!小賢!你在哪裡?」未幾,鄢琪與小典也奔了過來,幫著他一起尋找,一直到三個人都找得滿頭大汗,才聽到一聲細細地回音:「哥哥?」  

    魏之奇大喜,立即飛奔了過去,結果腳下一個不穩,直摔下台階,連麒弘也沒來得及扶住。可儘管手掌都擦破了皮,膝蓋也疼痛難忍,他還是立即就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向傳來弟弟聲音的一間臨水軒閣衝去。  

    「好像找到了呢?」喻素在迴廊的另一側站著,微微一笑,「去看看吧。」  

    水閣的門當然是緊緊掩住的,不過卻並沒有從裡面閂上,所以魏之奇大力衝撞,反而立足不穩,直跌了進去。  

    這是一間佈置清幽的雅室,臨窗一張掛了紅綃帳的大床,帳簾半卷,邾談剛剛從床上起身,還有些喘息的樣子。玫紅色的錦被有些零亂,小賢側身躺在床上,雖然蓋著被子,但仍看得出他只穿了一件薄衣,而且襟口是鬆開的。  

    「好像已經結束了?」喻素在門口問道。  

    「是,殿下。」  

    「怎麼樣呢?」  

    「還好。」  

    經過這幾句短短的對話,僵化在地上的魏之奇終於緩過神來,臉色漲得血紅,一把掄起旁邊一把椅子向邾談當頭砸下,口中怒吼道:「禽獸!我跟你拼了!」  

    身為柔瀾的第一勇士,邾談與魏之奇的身手當然不是一個級別的,只輕輕一步就閃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地皺了皺眉。  

    魏之奇一擊不中,二擊三擊接踵而來,兩隻眼睛就像會噴火一樣,恨不得將眼前的男子燒成灰燼。  

    「大哥!你在幹什麼!」小賢又驚又急,掩著衣襟跳下床來,攔在哥哥前面,牢牢捉著他的手臂。  

    「小賢,」魏之奇咬著牙,一面扶著椅子劇烈地喘著氣兒,一面用一隻手將弟弟挽進自己並不寬闊的胸前,緊緊抱住,「你不要怕,雖然大哥武功差,官位低,在這顯貴如雲的京城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但只要大哥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被人欺負!更加不會要你因為顧忌我,去忍受你不想忍受的委屈!」  

    「大哥,……」小賢不由地一陣感動,靠進哥哥溫暖的懷中。  

    「你先到旁邊去歇著,大哥會為你討還公道的!」  

    「可是……」小賢的手還是緊緊捉著兄長的衣襟,「我知道大哥是世上最疼我的人……可是……這裡沒有人欺負我啊……」  

    「小賢!」魏之奇跺了跺腳,「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就算這裡是皇子府,你也根本不用忍氣吞聲……」  

    「我沒有忍氣吞聲啊!」小賢向哥哥露出甜甜的笑容,「我現在感覺很好,整個身體都像輕了好多似的,特別清爽!這位邾大哥的調血疏氣之術,真的很靈耶!」  

    這時李安楚輕聲一笑,插言道:「看來柔瀾國中以氣理脈的秘術,果然是神奇啊。」  

    「安楚也聽說過我們的理脈之術?」喻素微笑道。  

    「既然去貴國游訪過,當然也不能白去,柔瀾的醫術大異於中原,我原本就很有興趣啊。」  

    「理脈之術複雜艱深,對天賦要求很高,柔瀾國中只有夜硫人最擅此術,邾談當然更是此中高手。我看小賢也沒什麼大的症侯,就是脈象紊亂,氣虛血浮,僅僅調養是治標不治本,理脈才是最對症的根治之術,所以便拜託邾談出手了。」  

    一旁的鄢琪小典這才長吁一口氣,擦擦額上的冷汗,道:「原來你說讓邾談做,就是做這個啊……」  

    喻素抿了抿嘴角,斜斜瞟了兩人一眼,道:「你們以為是做什麼?」  

    兩個少年尷尬地嘿嘿兩聲,各自躲回情人的身後。  

    比起這些七竅玲瓏的人,魏之奇雖然比較遲鈍一些,但並不算笨,聽到這裡,大概也有些明白,急急忙忙鬆開手中的椅子,上下打量一下弟弟,果然見他神清氣爽,不像是受了欺負的樣子。  

    「大哥……」小賢拉了拉兄長的衣袖,用眼神向邾談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只要不惹他弟弟,魏之奇就是個脾氣最好不過的人,不僅沒有去責問喻素為什麼要故意讓自己誤會,反而心懷愧疚,上前幾步來到邾談面前,認真地行禮認錯。  

    小賢依在哥哥身邊,見他走路姿勢有些異常,不禁問道:「大哥你怎麼了?好像腿痛的樣子?」  

    魏之奇不在乎地笑了笑:「沒事,剛才不小心跌了一跤。」  

    「你剛才好像跌得不輕啊,讓我看看。」麒弘拉起朋友的手,瞧了瞧他被蹭出一大片血印的掌心,又把他按在椅子上,撩起褲腳一看,兩個膝蓋都是紅腫破皮,滲著血絲。  

    「大哥……」小賢的眼睛裡頓時湧起淚水,魏之奇急忙柔聲哄著:「沒事沒事,你知道大哥最不怕痛了,再說擦破點兒皮你就哭,人家衛小將軍還上過戰場廝殺呢,要笑話你的。」  

    這時喻素已吩咐下人拿來熱水與傷藥,李安楚上前幫著處理了一下傷口,也說沒什麼大礙,小賢這才鬆下一口氣,擦擦眼淚,一回頭撞上邾談投向這個方向的目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一紅。  

    一直冷眼旁觀的喻大管家目光轉了幾轉,上前幾步對魏之奇道:「理脈雖是異邦秘術,但效果你也看到了,不過要治好小賢的病根,尚需很長的一個療程,按每五天施術一次的間隔,起碼要做十次,中途還必須時時觀察病人的情況。不過幸好邾談大概在中原還要留些日子,為了小賢的病,以後恐怕得麻煩他經常到貴府去呢。」  

    雖然剛才打過架,也道過歉,但魏之奇並沒有把邾談看得太清楚,此時聽得喻素這樣說,方才抬起頭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異邦來的勇士。  

    按道理說,柔瀾的夜硫領主雖然性格偏冷,但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又已經出手救治過小賢一次,魏之奇應該對他觀感很好才對,但不知為什麼,在認認真真地打量過邾談以後,這個愛操心的哥哥卻仿若有第六感般,心頭莫名其妙覺得有些毛毛的。  

    一旁的小賢見兄長直眉瞪眼地瞧了邾談好久也沒說半句話,感到有些失禮,便悄悄拉了拉魏之奇的袖子,低低叫了聲:「大哥……」  

    「啊?……啊,」魏之奇回了回神,為了弟弟的健康,還是立即站起身來,溫和有禮地對邾談道:「如果邾公子肯撥冗前來,在下真是銘感五內。」  

    他說得這樣文謅謅,中原話還不算精熟的邾談只能猜測他所說的內容,所以沒有答話,只是輕輕哼了一聲。  

    比起大哥來,小賢已經跟邾談相處過這大半天,說話的口氣當然不會這樣疏遠客氣,小小聲地問著:「邾大哥,不會耽擱到你的時間嗎?」  

    「我本也沒有計劃那麼急著回國,施幾次理脈之術而已,沒什麼麻煩的。」邾談雖然表情仍是淡談的,不過回答問題的語調卻很溫和。  

    於是柔瀾的大王子欣慰地知道,自己所設計的這個開端,果然沒有白費功夫。  

    經過這一場熱鬧的生日宴會,太子殿下與李安楚大概也明白了喻素等三人在玩什麼,不過因為相信天才管家自有分寸,所以沒有理會。麒弘當然也察覺到有些不同尋常,可他只試著問了一次,就被喻素三言兩語擺平,反而以為是自己太過多心。  

    雖然為弟弟治病非常重要,但對這個即將登堂入室,頻繁與小賢接觸的異鄉人,魏之奇還是進行了詳細的調查。當然,他調查所得信息的主要來源只是二皇子麒弘而已。  

    「大海彼方的異大陸,領主,黑騎士,性情冷漠但很正直,來中原探訪喻素……」喃喃地重複著調查的要點,魏之奇抓抓頭皮,「很好的一個人啊,為什麼心裡會覺得怪怪的?」  

    「大哥,」小賢在敞開的門扇上敲了敲,邁步進來,「你在看書啊?」  

    「啊?啊,是、是的……」魏之奇把寫著邾談資料的紙張夾進書本中,站了起來,「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小賢展顏一笑,隨即又挑了挑眉毛,「大哥,你還沒換衣服啊?」  

    「換衣服?」魏之奇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米白色的便服,雖然剛剛沾了一點墨跡,但也沒必要大中午的就換衣服吧?  

    「今天邾大哥要來啊,穿整齊一點迎客是禮節嘛。」  

    魏之奇瞇了瞇眼睛,這才看見弟弟換了一件嶄新的鵝黃衫子,整個人眉清目朗,神采奕奕,不忍太掃他的興,便也回房去找了件正裝套上。  

    午後,邾談準時上門。  

    麒弘本來覺得自己似乎有義務陪著他一起來,但臨出門時喻素好像突然有些不舒服,立時便什麼都拋到腦後。不過雖然邾談是獨自一人出門,但天生方向感就很好的他還是非常順利地就在京都眾多的官宅裡找到了不起眼的魏府。  

    魏家祖居京城,是世代的書香官宦之家,雖然從沒有大富大貴過,但也算衣冠舊族,府第規模並不大,可是規制得體,佈局雅致,既不招搖顯眼,也不會像新貴暴富者那樣流俗。由於魏家長輩已不在,兄弟二人均未娶親,故而沒有內眷,邾談直接就被出來迎接的主人請到了後院內宅。  

    「這裡沒有皇子府那麼舒適,真是怠慢邾公子了。」魏之奇一面命人上茶,一面客氣地道。  

    「還好。」邾談仍是言辭簡單,「叫我邾談吧。」  

    「這怎麼好意思……」魏之奇還要客氣,小賢插進來道:「邾大哥不習慣中原繁雜的禮數,而且以後又會常來常往,大家是應該隨便一些。」  

    既然弟弟也這樣說,魏之奇只好道:「那……失禮之處,就請邾兄勿怪了。」  

    邾談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跟性格偏老實的大哥不同,魏家小賢天生就心思靈巧,儘管很少出門與人交際,但涉獵的書籍甚多,又有象衛小典這樣的朋友常來講述外面的事情,所以很擅長與人溝通。在第一次接觸時他就發現邾談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中原話說的不錯,但太咬文嚼字的話還是不大懂,因此跟他交談時的用詞不像魏之奇那樣文謅謅的,盡量找些淺白易懂的表達方式。  

    不過儘管這兩人言談投機,客廳上氣氛不錯,可坐在旁邊的魏之奇還是一心掛念著給弟弟治病的正事,幾次想插嘴沒有插進去,有點心急地咳了幾聲。  

    邾談回頭又看了他一眼。  

    「時候不早了,我擔心邾兄等會兒有事,不如現在就……」  

    「哦,我沒事。」不知柔瀾人的腸子是不是沒有中原人那麼多繞繞,邾談好像沒有聽懂魏之奇的言下之意。  

    「既然邾大哥有時間,就多聊一會兒吧。」小賢高興地道。  

    魏之奇只好又摸摸頭,繼續旁聽兩人的談話,心裡還悄悄地嘀咕著:「二殿下不是說這人冷淡孤傲嗎?怎麼坐了這麼久還不煩?」  

    一直坐到茶過三巡,邾談終於道:「開始理脈吧?」  

    等了很久的魏之奇立即跳了起來,急急地道:「就在後面的房間,都準備好了!」  

    邾談嗯了一聲,邁步繞過屏風,小賢跟他肩並肩走著,時時抬頭微笑。  

    在後面的魏之奇看著兩人的背影,抬起一隻手按住胸口,心頭那種怪怪的感覺再次升起。  

    第二次理脈也只是一刻鐘時間就完了,出來後小賢邀請邾談吃晚飯,沒有被拒絕。於是一直守在門外的魏之奇雖然滿心不樂意,還是不得不親自下廚去做菜招待客人,就因為他寶貝弟弟驕傲地誇耀「我哥哥好會做菜,尤其是燉野味,御廚也比不上他!」  

    主人操刀主辦的晚飯很快就準備好了,五個菜一道燉品,雖然是家常風味,但確是鮮香四溢,令人不自禁就食指大動。  

    「因為我身體不好,常常吃不下飯,所以哥哥總是想方設法為我做好吃的,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小賢問道。  

    「嗯。」回應雖簡單,但從客人進餐的狀態、速度和份量來看,似乎是很滿意的。  

    飯後邾談提出告辭,但在小賢的極力挽留下還是又回到小客廳坐了下來,已經守了他們大半天的魏之奇終於覺得有些心力交瘁,再加上想起有些第二天要用的公文還沒處理,所以只好牽腸掛肚地獨自到書房去了。  

    大約忙了一個時辰,出來詢問時僕從們回答說客人已離去,於是按習慣到弟弟臥房內看視,只見那孩子披著睡衣,呆呆地靠在床頭,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趕緊趨前關切地問道。  

    「啊?哥哥來了?」小賢臉上立即露出笑容,「沒什麼,我覺得很好啊。」  

    「客人走了?」  

    「嗯,」小賢仍是笑得甜甜的,但魏之奇總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哥哥去書房後,他只多坐了一小會兒就走了。」  

    其實這個時候魏之奇還沒有太在意弟弟與邾談單獨相處的時間有多長,但小賢這樣刻意地強調,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對頭,似乎有什麼在他掌控之外的事情在悄悄地發生著。  

    不過天色已晚,為了不打擾弟弟休息,他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叫小賢快點躺好,幫他掖了掖被角,輕輕拍撫,就如同這些年一樣哄他入眠。  

    「大哥……」小賢輕輕叫了一聲。  

    「什麼?」  

    「其實……小賢已經長大了……已經不用像以前那樣,佔用大哥所有的時間和精力了。」  

    「什麼叫佔用?我是你大哥,應該照顧你的。」  

    「我說的是真的,」小賢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抓住哥哥,「邾大哥說能徹底治癒我的病根,以後我會越來越健康,可以不再麻煩大哥,自己照顧自己了。」  

    魏之奇心頭一跳,指尖不由地有些發涼。  

    小賢是什麼意思?自己不再被需要了嗎?  

    那如珠如寶般含在嘴裡,捧在手心的幼弟,已漸漸長出可以自在飛翔的羽翼了嗎?  

    大約三天後,當朝二皇子麒弘行色匆匆來到魏府,也不用通報,逕直跑進了主人的書房。可是在見到自己好朋友的第一眼時,他不由地吃了一驚。  

    「臉色怎麼這樣難看?」麒弘伸手摸摸朋友的額角,「小賢身體越來越好,怎麼反而是你像在生病的樣子?」  

    「很難看嗎?」魏之奇也摸了摸自己的臉,勉強笑了笑,「大概是最近睡得不太好吧。二殿下找我有事嗎?」  

    「都跟你說過好多次了,沒人的時候叫我的名字,」麒弘在對面拉了張椅子坐下,「是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應該跟你說說。」  

    魏之奇挑了挑眉,習慣性地斜斜看了過來。  

    「我今天無意中聽到琪琪和小典來找素素談話,說到你家小賢……」  

    魏之奇立即坐直了身體,「小賢怎麼了?」  

    「你先別急,說到底呢,還是我連累了你……」麒弘有些難以啟齒地抓抓頭,「就是那一次,你因為小賢讓柔瀾那個魔公主抓去,被她逼著用藥迷翻我的事……我今天才知道素素一直沒有原諒你……」  

    魏之奇臉色一白,不由自主就低下頭去,「這件事原本就是我錯了,你和太子殿下不責怪我,是因為你們大度……」  

    「別這樣說,你的為人我還不知道?當時小賢那麼體弱多病,你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再說你一脫身,還不是立即去找我皇兄來救我嗎?最後大家都沒事,有什麼好介意的!」麒弘用力拍了拍朋友的肩,安慰道。  

    魏之奇垂下眼睫,抿了抿嘴角。  

    「如果素素明跟我說他心裡芥蒂,我當然可以勸服他,可是他悶著不講,我根本沒發現。今天琪琪小典來,幾個人說起話來,我才知道他居然有那麼一個計劃。」  

    魏之奇抬起雙眼,凝神想了想,雙唇漸漸失去了顏色,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抓緊了麒弘的手臂:「你開始說到了小賢,難道……難道……我明白自己曾經做過很對不起你的事,可是小賢他……小賢他……」  

    「別急別急,」麒弘趕緊安撫他,「素素這點分寸還是有的,他不會去刻意去傷害小賢,這方面你放心。只是……」  

    「只是什麼?」  

    「那個邾談……」  

    「邾談?」魏之奇心頭一跳,又緊張了起來,「邾談怎樣?難道那個理脈之術並不能……」  

    「不不,這個你也放心,我跟安楚確認過了,理脈之術的確是能根治小賢身體最對症的方法,邾談也確是其中高手,沒問題的。」  

    「那問題在什麼地方?」魏之奇越聽越著急起來。  

    麒弘再次用力抓了抓頭,「素素之所以介紹邾談跟小賢認識,除了治病以外,還有一個附加的目的……」  

    「什麼目的?」  

    「嗯……他想報復你。」  

    「報復我?小賢是我最心愛的弟弟,能治好他的病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願望,為什麼會是報復?」  

    「素素想要的是……不僅是小賢的病被治好,還要在治病的過程中,讓小賢和邾談之間逐漸產生感情,然後……等邾談回柔瀾的時候,小賢就會想要跟他一起去……那樣,你們兄弟二人要見面,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去柔瀾!?」魏之奇一下子跳了起來,「絕對不行!柔瀾不是坐船要一個多月才能到的遙遠的大陸嗎?我……我絕對不要小賢去那麼遠的地方!」  

    「是是是,」麒弘將他重新按回到椅子上,「我自然是知道你不願意的,可是……這件事情最關鍵的地方,不是素素想要幹什麼,也不是你願不願意同意什麼,而是……小賢的心意和邾談對他的感情吧?」  

    二皇子難得這麼一語中的,魏之奇頓時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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