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客官想吃點東西?」一臉笑容的小二一邊給我們倒著茶,一邊笑著問道。
「我要『宮燈裡脊』、『牛肉釀鮮魷』、『焦溜羊肉片』、『紅油鵪鶉』、『蟲草扒鹿肉』、『桂花兔肉』、『糖醋咕嚕肉』……」
「這位客官……」我的話未沒說完,小二已經擦著汗訕笑道:「小的數一數您這一桌也不過五個人,本店的菜素來量足,叫這麼多菜只怕……」
「大爺又不是不給錢!你管我點多少!」我兩眼一瞪:「這只是肉菜!還有素菜、甜品、麵點、羹湯沒點呢!你慢慢記吧!」
「好……好……」小二咧咧嘴,繼續乖乖的記菜。
「還要『鍋塌茄盒』、『番茄蕨菜繡球』、『清湯龍鬚菜』、『海米抹油菜』、『冬瓜甑』、『佛手燴珍鮑片』……」
「皇……少爺,這麼多菜真得吃不完……」玄尚德小聲道。
「我樂意!反正不能去太原!旅費省著也是省著,索性全吃掉!」我怒瞪他一眼,繼續點菜:「……『蝴蝶豆腐』、『水晶南瓜』、『蜜汁梨球』、『草菇燒筍』、『全絲燴魚翅』……」
「少爺……」喬無羈已經開始翻查他的錢袋:「這只是我們哥幾個湊錢帶您出來吃的……可不是管『帳房』要的……」
我當然知道是你們掏錢!所以才要努力的花!
我繼續若無其事的點菜:「接著來~還要吃『金簷四寶湟魚』、『炸琵琶蝦』、『金絲海蟹』、『鍋煽海蠣子』……」
「喬兄、武兄,你們帶了多少錢?金兒,你有沒有帶錢?」玄尚德已經開始四處確定金額。
「『燒酒雞』、『炒鴨肝』、『滷鵝翼』、『餛飩千層餅』……」我繼續賣力的念著菜譜。
「少爺……」金兒扯扯我的衣袖:「錢不夠……」
我充耳不聞:「『桑椹蜜膏』、『銀杏芋泥』……」
「少爺!」武青肅急忙捂著我的嘴,長吐一口氣,萬般無奈道:「今天隨便吃點……改日帶你去太原吃麵……」
「真的?」我抬頭看著他。
「嗯……」答應的有點不情願。
「那你們呢?」我回頭看看玄尚德跟喬無羈。
他倆看了看自己的錢袋,一咬牙,全都點點頭。
「萬歲!」我歡呼一聲,笑著對小二說:「剛才說得都不算,我要『宮爆雞丁』、『魚香肉絲』、『家常豆腐』、『醋溜白菜』、『紅燒茄子』、『西湖牛肉羹』,另外再要五碗米飯,沒了~」
「……」小二站不穩似的晃了晃,將適才辛辛苦苦記了四頁紙的菜單給撕掉了……
「嘿嘿,難得出宮,自然是吃些普通百姓的菜式啦~四菜一湯,價廉物美,點得很有水平吧?」我壓低嗓音眨眨眼道。
一桌人全都趴到了桌子上。
美美的吃了一頓平民美食,我興致勃勃的跟臉色鐵青的三大凶禽開始商量遠赴太原的行程,忽然人群之中出現了騷動,身後的行人都開始向某個方向奔去,我好奇的抓住其中一人:「大爺,前面出什麼事了?」
「我才二十!不要叫我大爺!」
「對不起!」我恭敬的弓身道歉,然後繼續問道:「大爺,前面出什麼事了?」
「……」
「大爺?」
「自己去看!!」
那人氣極敗壞的扭頭就走,我無辜的眨動著大眼睛,我堂堂宗元皇帝都喚你大爺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玄大人,出什麼事了?」金兒問道。
玄尚德跟幾位小販說完話便對我們說道:「前幾日一家錢莊遭劫,剛才衙門的捕快在市集抓到了其中一名嫌犯,結果被他逃到了怡紅院內,現在挾持了一名妓女與捕快僵持中。」
「不愧是都察院的頭頭,收集情報的速度真是一流。」我拍手讚歎,然後邁開大步跟著人群向前奔。
「少爺!」武青肅眼明手快一把將我抓住:「太危險了!不許去!」
我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怡紅院耶……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呢……」
「所以更不能去!!」
「嗚……」
我垂頭喪氣,武青肅心頭一軟,摸著我的頭說:「想那嫌犯生性凶殘,你貴為一國之君,萬一不慎有傷龍體,只怕臣等萬死難辭其疚……」
「青肅……」
「什麼?」武青肅難得口吻溫柔。
「你先抓住朕再說吧!」
我說完立刻扭頭就跑!身後的人愣了愣,隨即暴跳如雷:「皇……少爺!!你站住!!」
我哪會聽他的?順著人流一路狂奔,饒是喬無羈這個習武之人也抵不過我突然爆發的天賦異稟,一心想著快跑到怡紅院的我果然腳下生風,頓時將他們甩了個無影無蹤。
啊哈哈哈!我愛死了自己的這種本領!
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大堆擁擠的人群,我知道到達目的地了!於是便貓著腰用力的往裡擠!擠啊擠,終於讓我擠到了怡紅院門口。大門已經被兩名府衙公差把守住,不許閒雜人等進入。我擠到跟前,一手扶住攔路的長矛,踮著腳尖努力的往裡面瞧。
「喂!看熱鬧離遠點!」一名公差大喝道。
「呀!」我指著裡面失聲尖叫:「犯人逃出來了!!」
我的大喝嚇得兩名公差立即回頭,我馬上貓著腰從兩把長矛下竄了進去!人群頓時騷動,人們全都往前湧來!慌得公差立刻死死握住攔路長矛,而他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往裡走,我衝他倆囂張的扭了扭腰,便哼著小曲慢慢的向裡面走去。
終於跑到了嫌犯挾持妓女的那間聽濤小築,門口已經擠滿了劍拔弩張的捕快,我探頭探腦,跳來跳去,人太多了!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喂!鐵柱!你快把憐憐姑娘放開!現在沒說你就是犯人,不過回衙門聊一聊,不要小事化大嘛!」捕快班頭正在勸誘著。
「你們都滾開!不然老子宰了她!」好粗重的聲音,一定很壯吧?
「嗚嗚~班頭快救奴家~你不是說最喜歡聽奴家唱小曲嗎?奴家受了傷就唱不出來了~」如同銀鈴般的聲音,煞是好聽。
「咦,班頭大哥是常客?」
「肯定是,人家憐憐姑娘點名叫他呢。」
「那嫂子怎麼辦?」
捕快們小小的騷動一番。
「你們少廢話!」班頭聽上去已經惱羞成怒了。
這等熱鬧我豈能放過?於是我立刻往裡面擠!擠啊擠啊……
「咦?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我?我新來的。」
「怎麼沒見過?」
「今天剛來。」
「官服呢?」
「忘穿了。」
「腰牌呢?」
「還沒找師爺拿呢。」
「擠得這麼起勁做什麼?」
「看熱鬧。」
「哦,別踩我的腳。」
「對不起。」
然後我繼續擠。
忽然不知後面誰一推我,我立刻一個踉蹌跌進了屋中,頓時連門外的捕快都安靜了下來。只見一座高山式的大塊頭胳膊下夾著一名嬌小如雀的少女,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大鋼刀。
我抬頭、抬頭、繼續抬頭……終於看到了他的臉。
好、好雄偉啊……如果喬無羈是黑熊的話,那這個鐵柱一定是黑熊爺爺了。
「你是誰?!捕快嗎?!」鐵柱粗聲粗氣的衝我吼道,頓時震的我兩耳嗡嗡。
「我?不是,路過的。」我點頭哈腰。
「快滾!不然老子宰了你!」
「公子~公子~請救救奴家~」那妙齡少女哭得梨花似雨,一雙勾魂眼已經紅腫,看上去甚為淒涼。
我咧咧嘴,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了,好可憐……
「這個……鐵柱大哥啊……你能不能憐香惜玉一些?你看人家小娘子嬌滴滴的、如花似玉,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啊……」
「少廢話!不然先拿你開刀!」
我嚇得一縮脖子,連連後退幾步:「別生氣……我不說了……」
「嗚~公子的大恩大德,憐憐銘記於心,若憐憐不慎香消玉殞,一定不會在閻王面前說是公子見死不救,只是憐憐福薄,沒有遇到大仁大義的少年英雄捨身相救,這只是憐憐命苦罷了,與公子無關。」
「……」我一時無言,這個女人太會使激將法了吧?!
「哎……」身中激將法的我長歎一口氣,點頭哈腰的慢慢向鐵柱走了過去:「鐵柱哥啊……不如……我跟她換換?」
「誰要你啊!快滾!」鐵柱用力的緊摟了一下憐憐姑娘:「老子還是比較喜歡女的!」
「我知道……只是……」我長吁短歎:「……我孤苦無依,又有頑疾在身,家道中落如今一貧如洗,連個落腳的地步都沒有,如今天氣轉涼,只怕我是難以挨過今冬了。與其活活凍死在街頭,不如死在鐵柱大哥手中!所以你就拿我做人質吧,算是完成一個臨死的絕色美少年的最後一點心願!」
我一邊說著,一邊越走越近,最後突然抱住他持刀的手臂,一聲大喝:「快跑!!」
那憐憐倒也機靈,立刻一拳錘到鐵柱的命根子上!連我看著都覺得疼。可憐的鐵柱慘叫一聲鬆開了手,我趁機奪刀,一尋思容易被奪回去,索性直接扔出窗外!而憐憐則如同輕功高手一般一轉頭就跑到了屋外。
「哎呀~奴家嚇死了~腿都軟了~跑也跑不快~好可怕哦~」
憐憐嬌聲嬌氣的窩到班頭懷裡哭訴,十足的小女子模樣,我不由額間迸汗。
「臭小子!!納命來吧!!」
忽然身子一輕,我整個人都被鐵柱給掀了起來!我立刻放聲尖叫!他將我高舉過頭,眼看就要往地上扔!我哀嚎一聲閉上了雙眼,完蛋!不死也得半條命!充英雄的代價果然是慘痛的!
「少爺!!!」
啊,多麼熟悉的大叫聲,我頓時熱淚盈眶!只見武青肅、玄尚德、喬無羈全都一臉誓死護駕的氣勢衝了進來!連金兒也舉著小板凳『呀——!』的大叫著衝了進來。
辟哩叭啦叮鈴光鐺通啪嘩啦……
…
……
………
…………
……………
我、武青肅、玄尚德、喬無羈全都鼻青臉腫、衣裳不整、抱著頭蹲到牆角里,明明也加入戰事的金兒卻臉不紅氣不喘,衣冠楚楚,連抱頭蹲著的姿勢都是那樣嫵媚嫻雅,依然一派大家閨秀風範。
捕快班頭一臉怒容的在我們面前走來走去:「大膽刁民!居然在老子的地頭上撒野!!」
「大人,我們是抓壞人耶。」我剛欲站起來解釋,班頭一揚手中的鞭子,嚇得我立刻又蹲了回來。
「說!你們是誰!什麼來歷!一個一個說!」班頭走到金兒面前:「你先說!」
金兒微垂眼瞼,一派羞澀之態,優雅溫文的站起身來,嬌柔的一行禮:「小女子喚作金兒,出身微寒,只是自幼服侍皇上,得太后恩寵封為『衛仙』,小小的正六品小宮娥罷了,今日出宮公幹,不幸捲入其中,小女子也十分惶恐呢。」
我悄悄撞撞喬無羈:「正六品很大嗎?」
「不大,但是自幼服侍皇上,又是太后親封,那就不一樣了。」
果然,班頭立刻變了臉色,急忙命人奉茶,小心翼翼的扶著金兒坐到椅上歇息。金兒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端起茶就喝,還衝我抿抿嘴,然後拿起一粒葡萄,非常愜意的放入了口中。
她是故意的!
班頭巴結討好完後,便又沉著臉回過頭來對喬無羈喝道:「你!別看別人!就是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什麼來歷!」
喬無羈呵呵笑著站起身,搔搔頭:「在下奉車都尉喬無羈,從三品,無權小官一名。」
班頭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驀變,立刻點頭哈腰,連連道歉,一副恨不得背著喬無羈去歇息的架勢。
「從三品很大嗎?」我撞撞玄尚德問道。
「不算小,比班頭要大得多,因為班頭的頂頭上司知府才是從四品而已。」
喬無羈也開始悠哉悠哉的喝起了茶。
班頭又轉了回來,有些遲疑的看看玄尚德:「你……有官職在身嗎?」
口吻比剛才好多了。
玄尚德站起身,溫柔一笑:「形同虛設的都察院御史大夫玄尚德,從一品。」
班頭身子一晃,急忙扶住牆壁,大概之前已經嚇得差不多了,這回反應較小些,他緊張的行禮道:「久仰久仰!原來是御史大人!卑職該死!玄大人請坐!」
我繼續抱著頭悄悄撞撞蹲在我旁邊也抱著頭的武青肅:「你六個官職呢,挑哪個說?」
「挑最大的說。」武青肅道。
班頭擦著汗走了回來,一臉的乾笑看向武青肅:「那個……您是……?」
瞧瞧,敬話都出來了。
武青肅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道:「太師武青肅,正一品。」
班頭一個踉蹌後退幾步,險些栽倒,好不容易穩住重心:「久仰久仰!原來是太師大人!呵呵呵呵,太師請上座!呵呵呵……」
這人已經笑得比哭還難看了。
班頭回頭看看我,嚥了嚥口水,舔了舔泛白的嘴唇,一臉不敢上前的架勢,因為照這個趨勢猜測,我最起碼也是個親王才對。
「我不是朝中官員。」我好心安撫道。
班頭這才長舒一口氣,健步如飛的走到我面前,清清嗓子:「說!你是何人!」
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早就麻痺的四肢,然後笑著行禮:「朕乃宗元皇帝李守譽,位……」
我想了想,沖武青肅喊道:「愛卿,朕是幾品?」
「你沒品。」
「……」
他絕對是在拐著彎罵我!
「哦,原來是皇帝……啊??」
班頭目光呆滯,傻呆呆的看著我,忽然一顫,兩腿一軟便癱了下來,武青肅好心的扶了他一把。
「可憐的孩子,大概一個月內都會作噩夢。」喬無羈搖頭道。
我很可怕嗎?居然嚇得站不穩?
我摸摸臉,拿起桌上的菱花鏡照了照,啊,多麼面如冠玉、貌似潘安的絕世美少年啊~~
再看已經口吐白沫、翻著白眼昏過去的捕快班頭,我搖搖頭,這人一定有眼疾,錯不了。
半個時辰後,府衙內變得非常之不太平,而且氣氛緊張,因為他們迎來了五位隨便逃哪個都不能得罪的人物,當然,其中還有個管你多大官見了就得下跪的我,皇帝。
知府一家、師爺一家、衙役一堆、捕快一群,還有掃院子的、擦桌子的、連洗馬桶的下人都集中到衙門前院,齊刷刷的向我下跪請安。
我饒有興趣的坐在知府椅上摸來摸去,這輩子就坐過龍椅,偶爾坐坐別人的官椅感覺蠻舒服呢。
「那個誰誰誰啊……」我指著知府,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
「下官甄悟梁。」知府急忙報上名諱。
「真無良?好名字……」我喃喃道:「非常好記,朕想忘都忘不了……」
「謝皇上誇獎!」
他還真沾沾自喜起來了。
「真無良啊,那個犯人朕想親自審問,可以吧?」
「當然當然!」
「好!」我立刻起身:「領路!」
我長這麼大還沒審過犯人呢!太棒了!
真無良將我領到地牢,鐵柱早就綁得嚴嚴實實,一看到我們幾人進來,立刻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聲狂吼,嚇得我急忙縮到武青肅身後。
「皇上別怕,他絕對動不了。」一個獄卒打扮的人走上前來。
「你是?」
「卑職是獄長梅品德。」獄長一臉討好的笑意。
「沒品德?真無良、沒品德……這裡的人取名真是有特點……」我笑著回頭,看向他們的師爺:「那你叫什麼?太愚蠢?」
「卑職是知府大人的遠戚,所以卑職也姓甄,甄碑畢。」
我一頭栽到了武青肅懷裡。
真無良、沒品德、真卑鄙……
我悄悄對玄尚德道:「御史大夫啊,派都察院的人好好查查這裡的人吧……」
「微臣會徹查的。」
我穩了穩身子,這才慢步走向大鐵柱:「鐵柱哥,你就招了嘛,說吧,你的同夥在哪裡啊?」
「呸!老子只是去喝花酒!老子又不是朝中官員去怡紅院總不違法吧?就為這事把老子抓來老子不服!!」
「哇,你喝花酒就是把人家小姑娘夾在腋下,拿刀頂著?」我咧咧嘴:「你太能胡掰了吧?」
「有哪條律令規定不能拿刀頂著妓女?有的話老子就認罪!不然老子就是不服!」
「這個……」我一時語塞,急忙看向武青肅跟玄尚德。
「雖然沒說不可以拿刀頂著妓女,但是卻有明文規定不許持械上街。」武青肅說。
「沒錯!你帶刀上街就已經違反我宗元律例!」我急忙附和。
「哼,那也不過是違反帶刀上街這條律令,只交罰金就行了!把老子綁在這裡做什麼?!」
「啊……」我又看向武青肅跟玄尚德。
「這人非常狡猾,在鑽律法的漏洞。」玄尚德不無感歎道:「看來我朝律法還是有待補充加強。」
「皇上,」武青肅悄聲道:「以現在的情況而言,咱們還沒有證據說明他就是搶劫錢莊的犯人,所以以宗元律法為依據的話,咱們確實不能這樣綁著他。」
「可是他差點殺了朕!起碼也算弒君未遂吧?」我不甘心的嚷嚷道。
「哼!老子又不知道你這個小娃娃是皇帝!宗元律法規定『不知者無罪』!所以老子沒有錯!最多只能算是一般平民糾紛!不能這樣綁著老子!!」
「有這條嗎?」我再看武青肅跟玄尚德。
「有。」兩人很肯定的點點頭。
「那朕白被打了?」我簡直難以置信,朕定的法律居然讓朕白被人打?
「這個……如果依法而辦的話……確實如此……」玄尚德為難的一笑:「看來皇上回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重修律典了……」
「那……那……他已經知道朕的身份,還是態度惡劣!算是大逆不道吧?」我已經怒火中燒!就好像看到一根白白胖胖的豬大腿我卻不能將它做成美食一樣令人不能忍受!
「皇上!老子說話就是這樣!生下來就是這個德性!如果皇上非要扣個大帽子!那也只能說明皇上心胸狹窄,沒有容人的肚量!老子更是不服!」
「……」我深吸一口氣,眼睛瞇起,老子!老子!我就不信整不到你這個老子!!
「皇上,」金兒嬌滴滴的聲音傳來:「雖然律法很多,可是皇上就是天呢,您的話就是法律,就算您現在改也沒什麼不成的。就算您不改,指著一個人說要了他,全天下誰敢說不字?就算那人無奸無惡,是個大大的好人,被皇上一高興殺了那人還得謝主龍恩呢。所以,皇上想對這個大塊頭怎麼樣,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朕要他有什麼用?烤全人也太膩了些。」我咧咧嘴,然後眼睛一瞇:「而且金兒,你說錯了,朕也不能任意妄為、草菅人命,就算他是大奸大惡,如果於法不合,朕還是不能耐他何。」
鐵柱聞言立刻洋洋得意起來。
我嘿嘿一笑,極為熟悉我的三大凶禽已經開始互遞眼色,搖頭歎氣,然後我立刻大叫:「啊!犯人逃跑了!快追!!」
真無良等人一頭霧水,我則直跳腳的大叫:「你們沒看到那個鐵柱已經逃出去了嗎?!還不快去追!全城通緝!!」
然後我回過頭,看著同樣一頭霧水的鐵柱搖頭長歎:「真是的,朕就說不能信這種鎖鏈嘛,看著怪粗,其實一掙就斷開了,這下跑了吧?他塊頭那麼大,力道自然不小,並不奇怪。三位愛卿,你們說怎麼辦?」
「人跑了自然是去追。」喬無羈道。
「微臣回宮後便會通知刑部發放通緝令。」玄尚德道。
武青肅則看向真無良等人,看他們依然傻乎乎的,不由皺起了眉頭:「沒想到甄知府與手下的辦事效率如此之差,犯人已經逃之夭夭卻還在這裡發愣,皇上,依微臣看不如讓他們每人都降一級,罰一年俸祿如何?」
我還沒來得及說好,真無良等人已經立刻雞飛狗跳的忙碌了起來。
「鐵柱逃跑了!快追捕啊!」
「出動所有人!全城搜捕!」
「快呀!!」
片刻間地牢裡密集的人群便跑了個乾乾淨淨,我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好了好啊,」我搓著手,一臉囂張的壞笑:「鐵柱逃跑了,不過這裡倒是剩下了一隻好肥的豬,三們愛卿,你們說要怎麼煎炸煮燉才好呢?」
「你……你……」鐵柱氣得臉色發青:「你好卑鄙!老子不服!老子要告訴全天下你這個皇帝是怎樣目無法紀、知法犯法的!」
「朕有嗎?鐵柱已經逃跑了耶,現在全城都知道他逃跑了,明天大概全國也都知道了,那朕去哪裡知法犯法啊?朕不過嚴刑拷打一隻豬而已,犯了哪條律法?」
我煞有其事的問武青肅道:「武愛卿,一般豬歸哪裡管?」
武青肅強忍笑意:「這個嘛……因為是食材,大概歸尚食局管。」
「那你知會他們一聲,就說朕買一頭。」
「臣遵旨。」
「你們!!老子不服!!」
「誰需要一頭豬服氣啊?」我用此生最最狡詐陰險的笑臉貼近鐵柱:「你千萬千萬別承認你是犯人哦,更加千萬千萬別告訴朕你的同夥在哪裡,因為朕要好好享受一下呢,朕會讓你別說『老子』了,連『孫子』都叫不出來,哦厚厚厚厚厚。」
我囂張的大笑聲在空寂的牢房內不斷迴響,鐵柱打了一個明顯的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