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深處的翠嶂之後,佳木奇花、清流煙霧之間,一個身著布衣卻英偉不凡的男子煞有興趣的將手浸入清池畔,激起陣陣漣漪。好一副賞心悅目的俊男戲水圖!如果不看他那張烏青的臉的話。
「皇上,記不記得這裡?在下便是在這裡與皇上初次相會。」
我的面部肌肉呈痙攣狀,連帶著扯動嘴角詭異的咧了咧:「英雄,在敘舊前能不能先給朕鬆綁?」
可憐我個九五之尊此刻五花大綁,繩子的另一頭還牽在那該死的刺客手中。偏偏他還擺出一副故友敘情的架勢,一臉的沉迷往事。
「問題是,若在下給皇上鬆綁,皇上就會立刻溜掉了。」
「廢話!真稀罕了這個禁宮是怎麼回事!怎麼你說來就來了!回去非撤了喬無羈的職不可!」我憤憤不平道:「你又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放你走嗎?同夥也放了,馬都給你備好了!你居然又溜回來還綁架了朕!朕的毒已經解了,你還有什麼事啊?!」
那人哧哧而笑:「在下只是好奇那武青肅發覺皇上又落到在下手中時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那你還不快去看他的表情?牽著朕溜狗啊??……啊嗯?」我好像說錯了什麼話……
「哈哈哈哈!跟皇上在一起真是妙語連珠,趣事多多。」
我掙扎了一下,該死的繩子還真結實!
「皇上,」他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挑起我的下巴:「你真不想知道在下是誰?」
我皺皺眉:「英雄,麻煩你靠近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此刻的尊容好嗎?包子臉金魚眼,大白天的不要裝鬼嚇人好不好?」
「……」
「對嘛,好歹不開口時我還能當你是一尊燒壞了的素三彩。你是哪位啊?」
「在下以為皇上不想知道呢。」
「朕只是說你醜得有傷風化,沒說不想知道你是誰。」
「……」
啊,我錯了,看他臉上的色彩轉變豈止三彩?真是五彩繽紛、眼花繚亂。
「說吧,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師承何處?有無婚配?」
「你……」那人好像想說什麼,卻最終放棄,然後慢慢答道:「在下李守賢,家住嶺南,無門無派,尚未婚配。」
李守賢……?
『李』是國姓,並不罕有。『守』字輩子孫多多,也不奇怪。以『賢』為名,並無不妥。
但是……放到了一起……
李守賢、李守譽……
「你改名好不好?」
「不好。」
「只要把中間的守字去掉就行。」
「祖譜輩份,豈能說改就改?」
「但、但是!全天下,至少百年以內,以李為姓,守字輩之人都應該是皇族啊!」我幾乎要失聲尖叫。
「皇上沒有笨到無可救藥嘛。」
「你胡說!父皇只有朕這一名子嗣!你不要欺負父皇已經駕崩死無對證就來冒充朕的弟弟!」
「……」那人一副氣結的模樣:「第一、我今年十九,比你大!第二、我沒說是李驚鴻的兒子!第三、我根本不想承認跟你這種笨蛋有親戚關係!更別提冒充!」
「那……」我迫於他的氣勢逼人,立刻變成了小綿羊。
「我是李驚濤之子!」
「李驚濤是誰?啊呀!你為什麼打朕?」
「抱歉,手自己就動了。」李守賢咬牙切齒道。
「朕真的不知道嘛……」我倍感委屈,很有名嗎?
「李驚濤!李驚鴻!你說會是什麼關係!!」李守賢在我耳邊一陣大吼。
「兄弟……?」
「對!我父王是北鎮王李驚濤!」
「你不是住嶺南嘛……那是南邊的不毛之地啊……北鎮王怎麼會是你爹……」我小聲嘀咕。
「你真得連一點都不知道?」李守賢一臉的難以置信。
「願聞其詳。」看著他的拳頭又要揚起,我急忙討好的笑著說。
「當年父王貴為太子,倍受朝中大臣擁戴,他生性祥和,與世無爭,卻被你父皇陷害失去了太子之位。爾後你父皇登基封他為北鎮王,卻不過五年便將他貶為庶人,發配嶺南。」李守賢冷哼一聲:「自你誕生之時我便時刻留意你的動向,十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滿腦子都是如何向你報復!十五年的日日夜夜全是如此!而你卻連我、以及我父王的存在都不知道!」
「你又沒給朕寫過信……萬壽節時也沒送過賀禮……更沒有入朝拜會……朕怎麼可能知道遠在嶺南有個堂哥……」我委屈的嘟嘟嘴,一想到連著十六年我都少收了一份禮物,我便心如刀絞。
「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也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我想了想,頓時又驚又喜:「莫非你是來篡位的??」
「你不要這麼開心好不好?!正常一點的反應應該是又驚又怒吧?你這個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像笨蛋一樣!」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朕笨當然你也笨。」我嘿嘿傻笑,開心非常。
「誰跟你一家人!」李守賢頓時臉一紅,一聲大吼。
「堂哥~你看咱倆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品茶小酌,好好商談一下改朝換代之事?」我甜甜的說,雙手已經親暱的挽住了他的胳膊,饒是他那張素三彩的臉也變得分外親切!
「你的手……怎麼鬆綁的?」
「不知道,朕只是太開心了,想給你一個擁抱,結果繩子就斷了。」
「……」
「吶!堂哥,你有沒有什麼完整的計劃?需要朕配合的地方儘管吩咐!」我一拍胸口,大力保證。
「……你能不能稍稍表現的不甘願不樂意一些?不要這麼配合?」
「啊?好。」我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感情,立刻號啕大哭:「不要哇~!英雄~!朕還想再多當幾年的皇帝啊!你不要橫刀奪愛啊~!朕捨不得皇位啊~真得捨不得啊~好捨不得啊~你什麼時候來拿啊?」
「……」
「這種感覺行嗎?」
「你在耍我嗎?」
「沒有啊!我是真心的!真冤枉啊!我連『朕』都不用了!你還懷疑我的誠心?」
「……」
「你的眼神好過分!」我嗲嗲的嚷嚷道。
「皇上!」
武青肅的喊聲遠遠傳來,我一回頭,只見一排弓箭手已經拉弓滿弦,蓄勢待發。李守賢立刻勾住我的脖子閃到了我的身後,冷笑一聲:「想射就射吧,你的寶貝小皇帝會變成寶貝小刺蝟。」
「放開皇上!」
武青肅的表情離抓狂已經不太遠了。可憐的他,幾回被李守賢羞辱,我又兩回落到李守賢手中,武青肅的自尊心已經被打擊成碎片了吧?
「偏不放。」說著李守賢咬了咬我的耳垂,癢得我打了一個冷戰。
「你!」
「我!武大人,你能耐我何?」說完,他又伸出舌頭舔了我的耳朵一下。
我再也無法忍受,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喂!別舔了!你這叫近親相奸!!」
李守賢愣了一下低笑出聲:「拜託,我現在把你扒光了壓在地上交媾才叫近親相奸。」
「交……交……你好粗俗!」我的臉頰開始發燙。
「抱歉,蠻夷之地長大的人說話就是這麼粗俗。」
「近親?蠻夷之地?」武青肅怔了一下,隨即一顫:「你是李驚濤之子?!」
「哎呀,沒想到武大人竟然知道,失敬失敬。」
「喂。」
「什麼?」我抬頭。
「不要搶我的台詞!」
「哦,對不起。」
於是李守賢清了清嗓子:「哎呀,沒想到武大人竟然知道,失敬失敬。」
「……」也不比我有創意多少嘛。
「李守賢,若你是為先帝與令尊之事,只怕其中有些誤會。」玄尚德也趕來了,不愧是都察院的御史大夫,凡是有關朝廷之事都瞭如指掌。
「哼,好聽話便不必了!我父王已經過世,多說無益,省省吧!」李守賢冷冷道。
「堂哥啊……」
「少亂叫!」
「哦,皇兄啊……」
「不要這樣叫!」李守賢氣極敗壞。
「那……守賢啊……」
「你找死?!」
「嗚……英雄……」
「什麼事!」
「我只是想猜一猜,你是在被貶到嶺南之前出生的吧?也就是皇伯還是北鎮王的時候。」
「不要叫這麼親切!沒錯,你怎麼知道?」
「很明顯啊,你也說了皇伯是個與世無爭之人,若你是在他成為庶人之後在嶺南出生,那他必定不會再提當年身為北鎮王甚至太子之事,你應該會像一般的小孩子一樣快樂長大吧?便不會整日想著遠在天邊的我,伺機報復了。」
「……你想說什麼?」
「沒有啊,因為若皇伯天天在你耳邊提當年之事才會令你蒙生不甘之念,那就說明他不是個生性淡漠之人,那你說他與世無爭便是錯的嘛,我就是想說這個而已。」
「……」李守賢頓了頓,冷笑起來:「沒想到你還會動之以情……想勸我放棄嗎?」
「千萬別放棄!我不說就是了!」
我乖乖噤聲,開玩笑,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推理能力堪稱一絕罷了,要是不小心令他放棄了,我要去哪裡再找一個跟我有兩代恩怨的仇人啊?兩代恩怨耶!這可是稀世奇珍!
「李守賢,其實當年之事……」
「不必了!」
李守賢再度打斷玄尚德的話,害我這個不知當年之事的無知少年聽不到往事而萬分哀怨。
「你想說的話,我的父王早就跟我說過了……」李守賢苦澀一笑:「說什麼李驚鴻是為他好,為免他再次成為被朝臣利用的傀儡而不得不奪去他的親王封號,遠配南蠻也是為了免去朝中勢力的控制。我就是不甘心他把世事想得太過美好,把李驚鴻想成一個為手足著想的好兄弟,我不甘心他心滿意足的懷著對李驚鴻的感激之情離開塵世,我不甘心要像他一樣一生都窩在那個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更不甘心這個比我小四歲卻不知人間疾苦的幸運堂弟太太平平的做他的好皇帝!」
「糾正,我已經十六了,只比你小三歲,而不是四歲,換言之,你關注我已十六年,而非之前你所說的十五年。」我絮絮叨叨的說。
「閉嘴!」
「哦……」
「所以我從五年前就開始計劃,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個聲名遠播的小堂弟,我每天都在勾勒與他鬥智鬥勇的險象寰生,比任何人都期望與他的交鋒!結果他跟我想像中的人完全大相逕庭!根本就是一個除了聒噪沒一點本事的笨蛋!那我這十幾年來兢兢業業的發奮圖強、運籌帷幄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玄尚德喃喃道。
「嗯……有點同情他……」武青肅長歎一口氣。
「……」我有那麼差勁嗎???
「如果這種笨蛋都能做皇帝!為什麼我不行?!」
我忽然狠狠的一腳踩到他的腳上!他一痛間手腕的力道減小,我立刻掙脫出來,緊握拳頭,衝著他的下巴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的給了他一拳!李守賢不防此勢,踉蹌跌倒,早暗伏在一旁的喬無羈立刻飛撲上前,一下子將他制住!頓時所有士兵衝上前來將他團團圍住!
「痛!痛!痛!」我甩著自己的手一陣哀嚎。
早知道就不這麼用力了,嗚!
「皇上!」一干人等又驚又喜的將我圍住。
我撇撇嘴,擠進眾人之中,看看已經被綁住的李守賢,冷笑一聲,一把握住他的前襟:「堂哥,做皇帝不是用嘴巴說的,你說你能做得比朕好那就來試試吧!朕現在就放了你,放你回嶺南,給你足夠的時間招兵買馬!朕就坐在這個龍椅上等你來篡位!」
「你要縱虎歸山?」李守賢危險的一瞇眼睛。
我立刻瞇得比他更細:「沒錯,朕等你。」
「……」李守賢目光複雜的看著我,盯得我心底發毛,盯啊盯啊,就在我幾乎要投降時,他淡淡的說:「你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總是分不清你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故意裝瘋賣傻……明明常做出很笨的舉動但又常出乎意料,剛想小看你的時候又會發現你有非常人之勇,看似無心的言語之中又頗具深意……你到底是怎樣的人?」
「?」
他在說什麼?
「算了……我會慢慢研究你,由頭至腳……」
為什麼說這句話時,眼神跟口吻這麼曖昧?!
終於送走了李守賢,這件事也算終於告一段落,我癡癡的注視著他離去的方向,雖然是突然多出來的堂哥,多少還是會有點捨不得……人家十六歲生日剛過不久,讓他補份禮物不為過吧??
歎了一口氣,一回頭,發現喬無羈、玄尚德、武青肅三人笑得極為寬慰的注視著我,那種眼神令我不由打了個寒顫:「三位愛卿……沒事吧……?」
「呵呵,臣等真是倍感安慰,經過此事才發現皇上真是長大了,有勇有謀、有膽有識,大有先帝遺風。」喬無羈感歎不已。
「沒錯,這一招『欲擒故縱』使得絕妙!」玄尚德老淚縱橫。
「啊?愛卿,你們在說什麼?」我一頭霧水。
「皇上不必過謙了。」武青肅欣慰的笑著:「您放過李守賢看似縱虎歸山,其實恩威並用,令他心存感激,再坦然接受他的挑釁,不卑不亢的說等他來篡位,這記下馬威足見皇上對社稷江山自信滿滿,對自己的實力更是深信不疑。李守賢並非有勇無謀之人,皇上此一恩一威定會令他對皇上至此改觀,不敢妄動,若心生敬畏,說不定反而會效忠皇上呢。」
「啊?」我一聽愣住了:「等一下,你們是說他不會反朕?不會來篡位?」
「當然,若李守賢再來,那才是不過爾爾。」
「不是吧?!」我一陣驚叫:「反謂放虎歸山不就是說把老虎放回山裡非常危險嗎?!他便有足夠的時間跟精力養精蓄銳、蓄勢待發、割地為王、攻入朝歌、謀朝篡位、改朝換代不是嗎??為什麼你們這麼一分析反而是因為朕放了他,他便不再來篡位了??」
「……」
「……」
「……」
「咦?三位愛卿要去哪裡?等等朕啊!愛卿啊,咱們現在把他抓回來好不好?愛卿~~~」
金秋已至,萬葉泛黃,涼風徐徐,御花園的『秋思林』內,四個一臉驚異的閒人圍著玉樹臨風、風采卓灼的英俊少年,一副沉迷在遊戲樂趣之中的模樣。
那個英俊少年自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宗元有史以來最最俊美的我啦!
「皇上,您再嘗嘗這個糍粑糕,非常香甜哦!」金兒一副誘拐的架勢將一碟五香糍粑糕推到了我的面前。
「哇!好好吃的樣子!」我立刻用手抓了一塊丟進嘴裡,果然美味。
「哇,果然又斷了!」金兒驚呼。
「不可思議。」喬無羈搖頭讚歎。
「匪夷所思。」玄尚德皺著眉頭,握起我的手腕細細的察看。
「再加兩根繩子。」武青肅從背後抽出兩根手指頭粗細的麻繩說道。
我聞言急忙把最後一塊糍粑糕塞到嘴裡,然後乖乖的把雙手伸出,武青肅立刻將我的手腕綁了個嚴嚴實實。
「能動嗎?」
我動了動手腕,立刻嘟起了嘴巴:「太緊了!連轉手腕都不行!朕是皇帝耶!不能要求綁松點嗎?」
「皇上,您最喜歡吃的水晶包。」今日的金兒好像會變戲法般不斷的從背後掏出各式美食。
「哇!好香!朕要吃!」我立刻飛撲上前,抓起水晶包一口吞下,頓時香汁四溢,好吃!
武青肅一臉難以置信的蹲到我身邊,從地上拾起斷裂的繩索,咧咧嘴:「已經六根了,還是全斷了。」
「難道皇上對美食的執著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程度?」玄尚德分析道:「只要美食當前,就算拿再粗的繩子綁著也會掙斷?」
「皇上,您是什麼時候發覺自己有這種異稟的?」武青肅道。
我一邊大嚼特嚼,一邊含糊的回答:「魚肉鹽爬珍板雞蘭特食猴。」
那四人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可惜我兩腮滿滿,不能再說得更清了。
「皇上說得是哪道菜?是在吃那道菜的時候發現的嗎?」金兒歪著頭尋思道。
「好像有魚肉、雞肉跟猴子肉一類的東西……猴子肉能吃嗎?」喬無羈大奇道。
「一會兒去尚膳監問一下。」玄尚德正色道。
「皇上是不是在說……『李守賢把朕綁起來的時候』……?」武青肅很不確定的說。
我急忙點點頭,衝他豎起大姆指,果然知我者武青肅也!
「……」四個人同時翻白眼。
「皇上,麻煩您先把嘴裡的東西嚥了好嗎?」
我迅速嚼爛,嚥下,伸手再去抓,抓空,金兒把剩下的藏到了身後,我急忙跑到她身後,空空如也。
我難以置信的圍著她團團轉,怎麼也找不到剩下的那兩個水晶包!
「難道李守賢將皇上綁起來後以美食誘惑皇上?」很注重合理性的玄尚德馬上提出質疑。
「不是,」我嘟著嘴,滿腔的不滿坐回石椅上,兩手托腮,怒氣沖沖:「他說要篡位,我一高興就想撲過去擁抱他,然後繩子就斷了,那個時候就發現了。」
「……」又是四個白眼。
我最近接收白眼的次數好像明顯增多?
「換言之,就是能引發皇上情緒激動的事物便能激發這種天賦?」玄尚德繼續琢磨。
「擁抱啊……」金兒壞壞一笑,看向武青肅:「要不要把皇上綁起來,然後讓他擁抱武大人,看看情況如何?」
玄尚德與喬無羈立刻露出了曖昧的笑容,武青肅的臉一紅,怒喝道:「別拿我尋開心,否則後果自負!」
威脅完畢便立刻起身就想溜掉,喬無羈當即將他攔住,手腳麻利的將他綁了個結實!
「喬無羈!!」武青肅的臉已經綠了。
「武兄,為了將皇上這種異能研究透徹,委屈武兄了。」玄尚德溫柔的說,笑得如沐春風。
「你們倆個別栽在我手裡……」武青肅咬牙切齒。
玄尚德跟喬無羈同時打了個冷戰,然後互相一對視:「橫豎是個死……撈夠本!」
說完,兩個無良的賣友之人又順手將我也綁了個結實。
「好了,皇上,撲到武大人懷中,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吧~」金兒的口吻語調明顯是在看好戲。
我本想如同前幾回一樣自然而然的一抬起手繩子便斷裂,可是這回不知為何,我動來動去,東扭扭、西扭扭,繩子卻紋絲不動!
「怎麼了?皇上?」
我不相信的大力掙扎了幾下,不動。我深吸一口氣,憋足了勁,我撐!!還是不動。
「呀!喝!啊!哇!」
「……」
「……」
「……」
「嗯!哼!嘿!哈!咦呀~~!!!嗚……」為什麼斷不開呢?
「看樣子弄不斷了……」
「沒錯……」
「換言之……」金兒用非常同情的目光看向武青肅:「武大人的魅力在皇上眼中比不過一個水晶包或者一塊糍粑糕……」
「真可憐……」
「無限同情……」
「你們三個!!」已經氣得臉色發黑的武青肅怒目圓睜:「還不過來給我鬆綁!!!」
「等一下!」我急忙叫道:「朕知道為什麼了!因為就算掙脫了撲過去也沒什麼好處,情緒自然激動不起來!這樣吧……」
我嘿嘿一笑:「不如打個賭,如果朕能掙開繩子,你們就讓朕去新開的鳳仙樓吃酒,如果掙不開朕隨你們處置,如何?」
「鳳仙樓?」玄尚德尋思了半晌:「並未聽聞京城內最近會有新酒樓開張啊,皇上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聽說的!」
「啊!鳳仙樓!」喬無羈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前兩天剛收到家書,說是老家在半個月後會新開一家鳳仙樓,老闆是非常有名的麵食名廚!莫非就是那個鳳仙樓?」
「等一下,你的老家不是山西太原嗎?」玄尚德大疑。
「沒錯!就是那家做麵食的鳳仙樓!聽說老闆姓陳,祖上三代都是御廚,他們陳家密釀的香醋更是一絕!朕神往已久!怎樣怎樣?可以嗎?」我滿懷希望的看著他們,目光炯炯。
「太原離京城足有二千里……而且還未開張……皇上到底怎麼聽說到的??」喬無羈一臉的難以置信。
「若皇上對美食的關注能轉移一半到國事上,只怕宗元版圖都能擴大一倍。」玄尚德惋惜道。
「喂……你們聊天前能否先給你們的同僚鬆綁……」武青肅陰森森的說。
「啊,差點忘了……武兄受委屈了。」兩個笑得有些討好的沒囊氣之輩急忙上前給他鬆綁。
「等一下!你們不否定就是說定了!君子一言!」我立刻大叫道。
心中一想馬上就能開道遠赴太原,如果即刻起程還能趕上酒樓開張第一天!我立刻喜出望外!只要抱一下武青肅就可以!真是太簡單了!
於是我立刻飛撲過去,給了武青肅一個大大的擁抱!附帶摟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胸前蹭來蹭去。
「啊……斷了……」
「果然要利誘才行……」
「換言之……武大人的魅力還是不及美食……」
「估計這輩子都沒指望了……」
「一輩子輸給水晶包……」
「你們三個給我閉嘴!!!」
武青肅氣極敗壞的大吼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