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握著李霖的手在一處廢棄的村落中走著,坑窪、佈滿亂石殘垣的道路極為不平,令行走的人十分艱難。李霖一直有點不安地東張西望,傑卻一直若有所思地快步走著,並未注意到李霖的眉頭越皺越緊。
「傑,你們到底約在哪裡了?」李霖越定心底越發毛,不由緊張地問道。
「哦……就快到了……」傑的回答十分心不在焉,而且面色凝重,彷彿被什麼困擾著一般。
李霖驀然掙脫傑的手,傑一怔,李霖的聲音中透著幾分憤怒與警惕:「你明明是第一次來,為何對這裡如此熟悉?你來過?」
傑啞口無言地看著李霖,最後,緩緩低下了頭,李霖笑了,他明白了,這是個圈套!
忽然,李霖後腦不知被什麼重物驀然擊中!頓時兩眼一黑栽倒在地!傑驚呼一彈,一把制住了下一輪重擊!但李霖也無暇逃跑,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令他渾身無力,只能捂著頭,兩眼昏花地看著傑與高舉木棍的人廝扭到了一起。
「凱比!不能殺他!」
面目猙獰的凱比神情慢慢平復,他把手緩緩放下,笑著摟住傑的肩:「放心,我只是想打昏他而已,謀殺國際刑警的罪名可不小呢……」
李霖的手腳被倫俐落地綁上,他毫不反抗,只是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傑。因為他終於知道傑所選擇的答案是:不相信……
傑沒有再迎向李霖的視線,而是選擇轉移到一旁。然後,李霖的眼睛被黑布蒙上了。
「凱比,為什麼要抓他?」
傑有氣無力地低著頭,有些發抖的手中緊握著一串小小的鑰匙扣,一個底端懸掛著汽水瓶模型的鑰匙扣……
「我以為你捨不得跟他分開,索性就帶著他一塊走羅。」
「凱比!」
凱比笑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微笑著撫摸著傑的頭髮,柔聲道:「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你放心,我不會害他的,留著他自然有用……」
傑微微點點頭,看了看表,時針已經指到了一點鐘的位置,有些遲疑地說:「他……是不是還沒有吃飯……?」
言語中的關切令凱比的笑容微微鬆動,但他馬上笑了起來:「真是受不了,多情的白馬王子。廚房有三明治,你送去給他吧。」
傑有些窘迫地看著他,凱比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傑只得四下環視起來。深知他用心的凱比笑了起來,緩緩道:「別找了,倫在睡午覺,不能幫你送。而我呢……更別指望,好歹他也算是我的情敵呢。」
傑瞪了他一眼:「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不喜歡嗎……」凱比端起咖啡杯,緩緩喝進一大口,聲音微乎其微:「以前的你,從沒說過不喜歡呢……」
「你說什麼?」
「沒有,」凱比狹促地眨眨眼:「你再不送去,落難的小公主可能會哭哦。」
傑惡狠狠地瞪了凱比數眼,最後,依然乖乖到了廚房。冰箱旁放著一碟看上去讓人覺得蠻有食慾的三明治,傑拿了起來,有點故意磨蹭的意味,慢慢走到囚禁李霖的房間。打開房門,右腳踝被鎖上鏈條的李霖一動也不動地坐在牆角地板上,望著窗外的天空出神。傑的來訪並末引起他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又無言地轉過了頭。吸引力錄入
「你餓了吧……吃吧……」傑第一次發現原來語言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
李霖緩緩拿起一塊三明治,放在鼻間聞了聞,淡淡地笑了:「TEDOS,慢性毒藥,食用後三小時發作,外形看上去像果醬。」
傑怔了怔,隨即怒罵道:「你不吃就算了!少貶低我的人格!我還不屑做這種事!」
說完,氣極敗壞地奮力將碟子砸向牆壁!三明治掉落在地面上,沾滿了塵土。
李霖淡淡地看了一眼三明治,微微笑著:「就讓它在那裡放著吧,這裡有很多老鼠願意享用,三小時後你再來這裡看看你的三明治吧。」
「李霖!」傑憤怒地瞪著他:「你不相信我也罷!不過本來你我就沒什麼信任可言!因為你也是懷著欺騙的目的接近我的!」
「我不否認。」李霖淡淡地說。
「你承認最好!!」
「是呀……」李霖淡淡地笑了起來:「所以……其後改變初衷的我實在太笨了……」
傑的神情在剎那間變得痛苦起來:「你不要再擾亂我了!我與凱比、倫相識五年了!而你,只不過不到半個月!我沒理由相信你卻懷疑他們!」
李霖沒有答腔,只是靜靜看著窗外,許久,才慢慢說道:「好好保護倫吧,他也許會有危險……」
「有我們這些同伴在,他不會有事!」
李霖淡淡地笑了起來:「我真不該來……」
傑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麼,有些愧疚地緊咬著下唇,但馬上拾起頭,正色道:「很抱歉,你選擇相信了我……我卻……可是,我卻不認為我欠了你什麼!因為是你先騙我的!」
「我不是說這個……」李霖的眼神平淡而漠然:「是昨晚你在我熟睡後打電話給凱比商量事情時……我明明聽出你們討論的內容是我,卻依然跟著你來了……也許,是我傻傻地以為你不會害我吧……」
「夠了!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來擾亂我!我已經分不清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只知道你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你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眼神都是別有用心的!你只是在套取你想要的東西!」大吼過後的傑忽然緊揪住自己頭髮,用一種完全不同於之前的語調痛苦地說:「你早知道為什麼還要跟來?為什麼?……」
李霖微微地笑了起來:「我也想過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會怎麼樣……最後的結論是,就算你們真要害我,至少,在我死之前可以留在你身邊保護你……」
「你不要再說了!住嘴!!」傑近乎歇斯底里地狂叫著。
「結果我發現我又錯了……當我看到凱比凝視你的眼神時,我就知道他不會害你的……」李霖自嘲地笑了起來:「我果然……足個自以為是的笨蛋……」
「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懂!」
「也許,你應該好好留意一下別人注視你的眼神……這樣,至少你能判斷出哪些人是永遠不會害你的……」
「夠了!住嘴!!」傑捂著耳朵拚命大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李霖用雙手掩住眼睛,好像在掩飾什麼令他難堪的東西……忽然,他笑了起來,他輕輕地說:「你們看夠戲了吧?還不來救我?我快演不下去了……」
帶著笑意的聲音輕鬆地說著,但掩住雙眼的手問,卻緩緩淌下透明的液體……
而他微敞的領口下,一個很細小的圓形金屬物幽幽地閃著寒光,那是一個很難覺察到的小小監聽器……
不知過了多久,門徐徐打開,李霖慢慢拾起頭,看著門外站立的男子,毫不意外地笑了起來:「你終於等不及了。」
「如果你乖乖吃了三明治可能會死得輕鬆點……」那人冷漠地說。
「不過我倒不認為你會以為我會乖乖吃下……」李霖淡淡地笑著。
「是呀,只不過是想試一試,沒想到你真的能發覺。不愧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一流刑警……」
「那麼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呢?」李霖雲淡風清的模樣顯得輕鬆無比。
「破壞你跟傑的感情如何?」
李霖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我跟他還有感情可以破壞?」
「要知道……」站在門口的男子的聲音中升起一絲陰險的意味:「傑最痛恨的就定殺害同伴的兇手……」
李霖故作害怕地蜷蜷身子:「奸可怕呀,我可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夫男,最怕見血了!」
那人呵呵地陰笑著,緩緩關上了大門。李霖慢慢、慢慢收起笑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一絲複雜的淺笑在臉上浮現:「傑……你是個大笨蛋……」
鬆開的腳鐮,消失的人兒,拿著鑰匙的少年躺倒在地,鮮血染紅了青色的地板……
傑怔怔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手中的食物滑落,他怔了半晌,才發出一聲無比淒慘的尖叫:「倫!!」
聞聲趕來的凱比愣了愣,隨即從身後緊緊地摟住了不住顫抖的傑,用低沉的聲音安慰著:「倫太傻了……他一定是聽信了李霖的花言巧語,一時心軟才放了他……而他居然痛下殺手……」
傑呆呆地站立著,目光死死地盯著地上的昔日夥伴,好久好久,猶如一個世紀般漫長
內心因眼前的血腥而劇烈地澎湃起來!曾經親密的夥伴一個又一個倒在血泊之中!彷彿有人硬生生從自己的心頭狠狠剜下了幾塊肉……真的好痛……
一種複雜而深邃的目光從傑原本驚愕的眼眸中浮現,替代了原有的不知所措與茫然,轉而,是一種無人能懂的睿智光澤。
倒在血泊中的倫淒慘的模樣令他猶如醒醐灌頂,混沌的思維在霎那問清晰起來……然後,他垂下頭,低低地說:「又少分了一份……」
凱比一怔,愕然地看向傑,傑緩緩用手抱住頭,似哭似笑地說:「這下省了咱們不少麻煩……」
哧哧地低笑著,身子輕輕顫動著……
「傑?」凱比無比意外地看著傑。
傑拾起頭,目光中閃動著有些殘忍卻又有些脆弱的薄弱神采,他定定望著凱比,忽然露出一絲有些蠱惑意味卻又惹人心憐的脆弱笑容。他第一次主動的倚進凱比的懷中,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身,用帶有幾份哭腔的沙啞聲音說道:「我是不是很可怕?我居然很高興……三千萬英磅屬於你我了……我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只有你跟我……」
「你在說什麼?」凱比愣愣地問道,一時無從反應。
「凱比,我其實很卑鄙……我一直默默地看著你為我們的將來而努力,卻一直沒有出手……因為我害怕自己有朝一日會後悔……可是,現在我不想再強撐了,所有的障凝都沒有了,所有的錢部屬於了你我……所以,到此結束吧,你對李霖的嫉妒令我心滿意足,我想,是時候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了……」
凱比愣了愣,驀然收緊雙臂,又驚又喜:「傑!你終於瞭解我的心意了嗎?」
「我又不是傻瓜……」傑輕輕地摩挲著凱比的胸口,緩緩地說:「其實我早知道珂莉是你殺的,能令她如此放鬆警戒的人除了我與倫,就只剩你了。李霖的出現正好符合我的設想,這樣警方會以為最後你我自相殘殺,只要咱們不再露面,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凱比怔了怔:「你在利用他?」
傑的目光驀然一斂!一絲震驚而意外的神采被突如其來的憤怒與失望席捲,傑的呼吸不由得為之一頓。但他很快半瞇起眸子,將心底的情緒掩到了濃濃的睫毛之後,扯動嘴角,露出一絲有點撒嬌意味的嗔態,哼了一聲:「你認為半個月的感情能動搖我五年的感情嗎?」
凱比啞然失笑,又驚又喜:「傑,我小看了你,你想得比我更加深遠!」
「可是,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傑有些不解地皺皺眉:「你為什麼會刺傷那個刑警?你早就懷疑他的身份了吧?那還故意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
凱比的神情有點不悅起來:「因為我看到你們接吻了……我不會原諒他的!沒殺死他算他命大!」
傑淡淡笑了起來,虛掩的目光下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黯然:「原來你那個時候就來到北京了……」
話音剛落,他又抬起頭,皺緊了眉頭:「那這個刑警現在在哪裡呢?你不會真放了他吧?」
「怎麼可能,」凱比微笑著說:「我將他送到一個特別的地方,最多不超過一星期,他就死定了!」
「哦?在哪裡?」傑彷彿很感興趣地挑了挑眉毛。
凱比用力捏他的鼻子,壞笑起來:「我不會告訴你的,免得你忘不了舊情。」
傑哼了一聲,一拳槌到凱比的肚子上,力道輕柔,凱比笑了起來。傑一副生氣的模樣跳著跑開,凱比發出爽朗的大笑,隨後追了出去,緊摟住傑,深深地吻著他。傑的身體有些僵硬,但依然很乖巧地配合著,默默接受著凱比的激情。
漸漸的,夜深了,吵雜的電視機播放著無聊的八點檔,凱比獨自坐在沙發上吸著煙。而小型吧檯裡的傑正神情認真地將煮好的咖啡倒在杯中,濃郁的芳香溢出老遠,令凱比不由得嘖嘖咋舌。
傑將咖啡放到凱比的面前,然後一臉很踐的模樣說:「你可以選擇不喝!不過珂莉不在了,以後想喝咖啡你就得學會將就著喝我煮的咖啡!」
凱比很受用地接過咖啡,曖昧一笑:「我的榮幸。」
輕輕地吹去溺溺白煙,凱比緩緩地將黑色的咖啡嚥下……
傑慢慢坐倒在沙發上,眼神中閃動著莫名的光澤。當凱比放下咖啡杯時,傑強自壓抑的情愫微微出現了鬆動,他緊握住雙手,以防自己一時衝動而破壞了所有的計畫。凱比繼續看著他的報紙,傑佯裝看電視,目光卻時小時地瞥向時鐘的指針。
「凱比……李霖在哪裡?……」
凱比怔了怔,忽然有些生氣地重重放下咖啡杯,直直地看向傑:「你很介意?」
「是的……」傑以同樣直視的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因為我愛他。」
凱比愕然地看著他,對他驀然說出的話語無比意外。傑緩緩起身,將咖啡壺中剩餘的咖啡倒入水槽中,慢慢說道:「三小時才發作的毒藥實在太慢了……」
凱此驚愕地看著手中的咖啡杯,騰然站起:「你……!」
傑平靜地直視著凱比:「是你放在三明治中的那種毒藥……我把剩下的全都倒在了咖啡裡……應該很快就會發作吧?……」
「傑!!」凱比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忙將手伸人口中拚命向外嫗著!想將咖啡吐出來!
「沒用的……」傑淡淡地看著凱此一臉的恐慌與無所適從,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你明明知道我最痛恨傷害同伴的人!而且,那個人居然是我最信任的你!是你殺了他們!你知不知道當我套你的話後,卻沒有聽到你的否認時的感覺嗎!?我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認識的人到底是誰!那個處處關懷體貼人的凱比會殺害同伴嗎!?就為了一筆錢!?就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你就殺了無辜的倫與珂莉??他們還是孩子啊!!為什麼!為什麼!」
「咳咳……」凱比拚命地想咳出致命的液體。
傑緩緩地搖著頭,目光悲慼地看著凱比:「太晚了……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凱比哈哈大笑起來,紅色的血水自口中溢出,充血的雙眸令他看上去猶如地獄閻羅般可怖:「你不是選擇了相信我嗎?為什麼又會懷疑我?」
「是倫……」傑淡淡地苦笑一下,目光憔悴黯然:「我確實從你跟李霖中選擇了相信你……可是,你不該為了陷害李霖而為倫編造一個謊言……倫是最為固執的典型金牛座,只要他認定了的事,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告訴他他錯了,他也會依然固執己見,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會被李霖的話動搖,因為在他眼中,李霖是敵人……」
凱比呵呵地笑著:「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令你懷疑了我?……」
「是的。」傑如實地點點頭:「而且我完全得到了你的證實……那個時候我就決定要為倫與珂莉報仇……因為你的罪行已經不值得去原諒……你太狠毒了……你居然能下得了手……所以我把所有的毒藥都倒人咖啡壺中,李霖是對的,果醬瓶中裝的正是毒藥……」
凱比,要親手將致命的毒藥放到你的咖啡中的勇氣,需要多大的失望來驅動,你能瞭解嗎?
傑只能用最平淡的語言,慢慢訴說出濃得化不開的仇恨,昔日最親暱的夥伴,在短短一瞬間,徹底決裂。只是那仇恨之中,更多的是對昔日美好時光的絕望,正因為太過珍 惜,所以粉碎後的恨意就更加濃烈吧……
凱比斷斷續續地笑著,慢慢向傑走來:「傑……看來我犯了一個錯誤……我唯一沒捨得殺死的你……居然會反過來殺我……呵呵……錯誤就是要糾正才行……」
凱比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直直伸出的左手還未來得及觸碰到傑,他便已栽倒在地,身體一陣抽搐,痛苦的低鳴從喉問逸出……
傑不忍地別過頭去,聲音顫抖地說:「你現在告訴我李霖在哪裡……我就送你去醫院……現在洗胃還來得及……」
凱比呵呵地笑著,笑聲恐怖陰森,彷彿包含著無比恨意:「我永遠不會告訴你……讓你來不及救他……讓你內疚一輩子……」
「凱比!」傑一把抓起凱比,近乎哀求:「他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吧!負你的人是我!不要遷怒他!」
「他才不無辜……」血水從凱比微笑的嘴角溢出:「他從我手中搶走了你……如果沒有他……你會一直都是我的……」
傑無言地搖著頭,注視著凱比幾近瘋狂的眼神,緩緩地流下了悲傷的淚水……凱比得意而陰險的笑聲持續了許久,終於,慢慢沉寂……
「霖……你在哪裡……」
傑無力地自喉間吐出痛苦的思念……
刺耳的警笛聲劃破天際,無數警車迅速包圍了房屋,傑靜靜地聆聽著急促而密集腳步迅速逼近,呆呆的毫無動靜。全副武裝的刑警破門而入,傑緩緩舉起雙手,然,他的眼神中閃動起驀然清醒的求救渴望,他大聲地喊了起來:「你們的主管是誰?我要見他!雷孟德?肯德爾先生在嗎?我有重要的事!你們快去救李霖!快啊!」
傑被帶回到北京市公安局,對於他的審訊迅速得令人驚訝。本以為早就證據確鑿的傑這才發現警方掌握的,關於他的情報可謂少之再少!最大充其量是「與失竊案有關」,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於是,在拘留了四十八小時後,傑被釋放了。
雖然說他已經先將凱比的屍體藏了起來,但根據李霖從他身上獲得的情報,這些公安不可能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這個竊盜案王嫌啊!……
怎麼會這樣?……
傑困惑著,但所有的思緒很快轉為為李霖的下落而擔憂。他在獲得自由後的第一句話便是:「請問,你們找到李霖了嗎?」
負責做筆錄的女警看了傑一眼,淡淡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上級有專門的搜尋小組負責尋找他,你不用擔心。」
傑這才輕輕地緩了一口氣,接著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找到了他,可以通知我一聲嗎?」
女警笑了起來,她的表情彷彿在說:你在開玩笑?我們怎麼會通知你這個局外人?
傑無言地笑了一下,神情沮喪地走了出去,因為原本就覺得不太可能得到令他欣慰的答案。
只是,茫茫人海……我要去哪裡尋找李霖……因為我的錯誤而身陷危機的李霖……
剛剛走出北京市公安局的大門,立刻有兩個戴著墨鏡的外籍洋人攔住了他,他們掏出證件在傑的眼前晃了晃,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我們主管希望見您。」
傑沒有問他們的主管是誰,義無反顧地坐上了車,因為多年神偷的職業本領令他的眼光無比犀利,那一晃而過的證件上清晰的字眼令他知曉了來者的身份!他忽然有種預感,他將接觸到搜尋李霖的第一線!
這時,距凱比給出的最後期限,只剩五天……
在經過長達五小時的談話後,傑正式成為協助調查人員加入到搜尋小組之中。沒人將更深一層的情報告訴他,但傑已經很滿足,因為他將能在第一時間知道李霖的消息!可是……卻又更加憂心……專門成立一個由國際刑警精英組成的重案組,只為找出李霖……那麼,他是什麼樣的身份呢?……
以世界為範圍的搜尋工作開始了,但毫無頭緒的搜索極為盲目,每天都有數千萬條線索傳來,但僅僅為確定真偽就花去了一大半的時間!卻沒有一條線索找到李霖……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搜尋工作一成不變地重複,情況毫無進展!轉眼問,又過了三天!
傑再也無法沉默了!已經整整五天了!李霖毫無消息!由凱比給出的時限來判斷,李霖應該是在斷糧斷水的情況下被囚禁著,在這樣的狀況下,一個星期將是一個正常人的極 限!
雖然國際刑警總部樂觀地將受過嚴格訓練的李霖的時限放寬到九天,但傑一想到李霖在不知名的角落掙扎,被飢餓與乾渴所折磨時,就有種活生生要瘋掉的感覺!
霖!霖!霖!
傑情緒異樣的大幅度波動引起了上級注意,很快,一位負責人用和藹的聲音對他說:「您的情緒太不穩定,上級認為您應該適度休息一下,明天開始,您可以離開了。」
「不!我要等霖!求求你們!」
可是,無人理會他的哀求,傑依然被無情地趕出了協助調查小組,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提供……
而李霖,依然沒有消息……
當第七天時,傑絕望了,他如同遊魂般遊蕩在北京街頭,漫無目的走來走去,口中喃喃著「對不起」……
悔恨、愧疚、思念,殘忍地將傑的神智逼到崩潰邊界,周圍過往的行人都認為他瘋了,連傑都志為自己應該瘋掉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個熟悉的號碼……
凱比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