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子夫婿 第五章
    球球低吼一聲,似乎在說它不介意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開葷。

    晚-忙安撫住球球,並向雷硯揚抗議道,「球球就是球球,它不是什麼畜牲!」

    雷硯揚冷冷一哂,「不是人?那就是畜牲。」

    晚-氣得直跺腳,「不許你這樣說球球,它是我的朋友,我要你向它道歉。」

    「休想。」

    雷硯揚微掀起唇瓣吐出兩個字,眼眸冷冷的睨著他們,嘴角諷刺的一笑,要他向一只畜牲道歉,想都別想。

    他早已將生死置於度外,反正早死和晚死都還是逃不過要走上死亡這一條路,就算這只老虎多麼的通人性,但他僅有的自尊,絕不允許自己向一只畜牲道歉。

    「你這個人真是頑固。」晚-氣極敗壞道,卻也拿他無可奈何,只好朝球球下手,盡力安撫它的脾氣。

    「謝謝誇獎。」

    雷硯揚一個輕點頭,當她這句話在誇獎他,一點都不以為意,大哥和二哥也老是說他的脾氣就像糞坑裡的石頭一樣,怎麼說都沒有用。

    「你這人……」晚-氣惱的瞪著他,她在罵他,他卻當她在誇獎,氣定神閒的模樣令她有一股深深的無力和挫敗感,

    「對了,我問你,剛才的話是故意講給我聽的嗎?」雷硯揚雙手環抱著胸前,將問題重復了-逼。

    「才不是。」她有幾分氣惱和口是心非,一雙靈活的眼珠子略為心虛轉了轉,或許她潛意識裡是這麼希望。

    「那你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他揚揚眉,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我無聊行不行。」

    晚-貝齒輕咬著下唇,惱怒的白了他一眼。

    她以為他會繼續再追問下去,沒想到他點點頭,一副無所謂的聳聳肩道:「那好吧。」

    他轉過身子打算繼續往前進,反倒是晚-沉不住氣,伸手一捉,捉住他的衣袖,讓雷硯揚寸步難行。

    「還有什麼問題嗎?」他眼瞼低垂道,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她嘟起紅唇,看起來有些微怒,「你為什麼不追問下去?」

    「我為什麼要追問下去,你不是說你無聊喜歡自言自語!?」一絲黠光躍上他眼底,看她一副想問又問不出口的模樣,令他莞爾一笑。

    她氣呼呼的鼓起雙頰,紅唇微嘟著,可愛的樣子讓人壞心想要逗弄她。

    笑容點亮了他英俊的臉孔,緩和臉上剛硬的線條,讓晚-不知不覺屏息,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好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說真的,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可是當他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也很嚇人。

    「你到底在氣什麼?」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哪裡惹他生氣。

    雷硯揚嘴角的笑容倏然收斂,淡漠的臉孔像是拒人於千裡之外。

    「我不想再提了。」

    看她清純無辜的樣子好象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同時晚-也不依輕嚷著。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氣什麼?」到現在她還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犯了他哪-點禁忌,他的思想和情緒常常讓她捉摸不定。

    「那要問問你自己。」

    問自己?怪了,她什麼時候惹他生氣,卻一點都不曉得。

    晚-抓抓腦袋,想不起來。

    「你干脆直接告訴我,我又做了些什麼事惹你生氣?」

    雷硯揚瞧她一臉困惑,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也未免太會裝了吧,他不滿的眼眸微黯。

    「你在裝傻嗎?」

    他也不懂自己為何如何生氣,若是以往,他撇撇嘴角根本懶得理人,可是這一次卻因為她欺騙他而大動肝火,這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雷硯揚很快的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告訴自己,一定是因為她明明給了他一絲希望,結果換回來的卻是失落戚,才會使得他脾氣大發。

    「裝傻!?我才沒有裝傻,我真的不了解你,連你在氣些什麼我都不曉得。」她一陣搖頭晃腦,柳眉輕攬了起來。

    看著他沉默的表情,一張精致的小臉蛋困惑極了,她想弄懂他的內心世界,可是越猜越困惑,到最後依然猜不出一個結果來。

    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孔因為怒氣而微微扭曲變形,她不禁感到畏懼。

    「你還在裝傻。」雷硯揚悶聲道,心中對此感到強烈的不滿,難不成她要對他說冰山有人住嗎?

    「我在裝什麼傻,你就直說好了,別和我打啞謎,老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看她坦率的眼眸,這一次雷硯揚也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她說的全是真話!?

    不,不可能。他搖搖頭,酷寒刺骨的冰山上怎麼會有人,拿這件謊言去騙三歲的小孩子也不會有人相信。

    「你說你師父在冰山山頂上。」雷硯揚聲音驟然壓低,聽得出語氣中有著強烈的不滿。

    「師父的確住在冰山山頂上,沒有錯呀。」她不解的看著他,不懂他究竟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問題是冰山山頂上終年覆蓋著冰雪,連草木都不生,你說人能住在那裡嗎?」雷硯揚冷言冷語道,眼睛射出兩道精光,像兩把銳利的箭刺向她。

    「是這樣沒有錯,但冰山上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冰天雪地,像我和師父所居住的地方就不一樣,氣候雖然冰冷了一點,但是鳥語花香,並不是你所說的除了雪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晚-難得擺出認真的姿態向他解釋,可是復回來的卻是他的嗤之以鼻。

    「如果真有你所說的地方,為什麼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不被人們所發現。」他擺明了不相信真有這個地方。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發誓我說的全是真話,真的。」晚-氣得直跺腳,她說了那麼多,為什麼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就算有好了,你要如何證明?」

    證明!?怎麼證明?晚-微微一楞,蠕動著嘴唇,幾次張口欲言卻吐不出一個字。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雷硯揚挑挑眉諷刺道,心中的憤怒一點一滴的累積著,眼神籠罩在一片風雨當中,瞧她還可以編出什麼謊言出來。

    他討厭有人欺騙他,而她卻犯了他的禁忌。

    晚-猛跺腳,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相信她呢?一想到他對她的不信任,還指責她欺騙他,心中好象有根刺在隱隱作痛。

    「我真的沒有騙你,要不然我帶你回冰山山頂瞧瞧,你就可以知道了。」她拉著他的手,准備往回頭路走。

    既然他不相信,那她帶他回冰山山頂上,瞧瞧究竟就行了。

    「你放手,我不去。」他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

    「為什麼不去?」晚-楞了一下,看著他默然的表情。

    「你想以我的身子上得了冰山嗎?」他瞥了她一眼,表情微怒。

    他說的沒有錯,以他身體的狀況好象不適合上冰山,因為冰山山頂上整年冰天雪地,他身上的寒毒隨時可能因為寒氣再發作。

    「那要怎麼證明你才肯相信我說的都是實話。」她貝齒緊緊咬著下唇瓣,五官皺成了一團,這也不行、那也沒有用,她已經無計可施了。

    「你還裝作挺有這回事的模樣,我說過我不會相信你的話,說有辦法醫治好我的病,也只不過是你信口雌黃,你口中的那名老師父根本不存在。」

    對於他嚴厲的指責,晚-瞪大眼睛,鼓起雙頰,露出氣呼呼的模樣。

    「我沒有騙人,你不能誣賴我。」

    「你有。」他斬釘截鐵的道。

    「我沒有。」

    「你有。」

    倆人就在路中央爭吵了起來,爭得面紅耳赤,不分上下,卻沒有注意到前方一輛馬車正飛快的迅速通過。

    剛好路中央有個水坑,在馬車經過時飛濺起黃泥,倆人根本閃躲不及,被濺了一身的爛泥,連球球也不例外,全部成了落湯雞。

    「該死!」雷硯揚喃喃咒罵了一聲。

    「我的天!」晚-也欲哭無淚了起來。

    倆人同時看著對方落魄且狼狽不堪的模樣,晚-發出一聲爆笑聲。

    「呵呵呵……看看你自己,你這樣子好拙。」

    她抱著肚子狂笑不停,雷硯揚就像個泥洋洋一樣,被一層厚厚的泥濘給掩蓋,根本看不出他現在長得什麼模樣。

    「你自己也不是一樣。」

    雷硯揚反唇相譏,瞧瞧她簡直就像是在泥巴裡沾了-圈似的,樣子既滑稽又可笑。雷硯揚原本想生氣,但嘴角忍不住微揚了起來,到最後笑聲從嘴裡流洩出來,不-會跟著她哈哈大笑。

    他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像現在一樣,開懷大笑了。

    就在倆人互相取笑著對方,笑得樂不思蜀時,前方的馬車突然停駛,一名車夫從車上跳了下來,走到他們面前,帶著一臉歉然的表情道。

    「倆位真是對不起,小的行駛太快,沒有注意到前方有水坑,害得倆位的衣服都弄髒了,為了表示歉意,我們家的小姐想請倆位上車,到府上換個衣服。」

    雷硯揚和晚-止住了笑意,互看了對方一眼,此時倆人像泥娃娃似的,顯得狼狽,的確需要梳洗一番,最後雷硯揚點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

    既然對方這麼有誠意,那麼就恭敬不如從命吧,反正他們這個樣子也是該把衣服給換了下來。

    「那麻煩倆位請跟我來。」車夫向他們點個頭,帶他們到馬車前,由雷硯揚和車夫坐在前座,而晚-和球球一起進入車廂內。

    當球球也要一塊乘坐馬車時,馬夫臉上閃過驚悚和猶豫的表情。

    「這位姑娘,這只老虎真的不會攻擊人嗎?」

    「你放心,球球很乖,它吃素不會亂咬人。」晚-還故意蹲下身子,環住球球的頸子,眨眨無辜的雙眸,向他保證。

    沒錯,我是不會亂咬人的。球球拼命點頭,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卻把車夫嚇得雙腳抖動,只差一點點就要尿褲子。

    「可是……」車夫還是不太放心,把老虎和小姐擺在一塊太危險了,雖然這只老虎表現的與這名女子很親密,但是獸性一發,以她嬌小的身子怎敵得過老虎的摧殘,再說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一只老虎是吃素的。

    此時馬車內傳來女孩子清脆悅耳的聲音,「福伯,既然這位姑娘都這麼說了,就讓她和那只老虎一塊進來吧,反正馬車裡面的空間夠大。」

    「沒錯,您不用擔心,有我在球球身邊,我保證不會讓它傷害到任何人。」晚-接著開口道,一雙水燦眸光閃動著懇求的意味,福伯雙肩垂了下來。

    「好吧,既然表小姐都這麼說了,那就請進。」他打開車門,讓晚-和球球一塊進入馬車內。

    馬車內相當的寬敞,總共可以容下四個人的空間,座位上鋪著柔軟奢華的椅墊,車窗用竹簾掩蓋著,十分的昏暗,只有從縫隙間微微流洩出來的亮光,可以隱約的看清楚整個車廂內部陳設。

    「好暗。」晚-在進入車廂時,眼睛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過了好一會,她才注意到在她眼前坐了一位妙齡姑娘。

    她大概比她還大上兩歲左右吧,明眸皓齒,肌膚賽雪,一雙似水溫柔的眼眸看起來就像舉止端莊的大家閨秀,舉止投足之間是雍容華貴的。

    「你好。」她紅艷的朱唇咧開一抹明媚的笑容,溫柔的眼眸笑著看她,指著一旁的座位道:「請坐。」

    晚-看著華麗的椅墊,再看看自己被濺得一身黃泥,身上還滴著水,深怕把椅墊給弄髒了,她羞赧著臉孔連忙揮手道:「謝謝,不用了,我坐在板上就行了。」

    「可是你這樣坐著,等會馬車行駛時……」妙齡姑娘的話還沒有說完,馬車突然毫無預警的往前行駛。

    「啊啊……」晚-一時不備,身體往向傾,她揮舞著手臂,那名妙齡姑娘喊了聲,「小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在她面前狠狠跌了一跤,幸好前面有球球充當軟墊,才免於她的臉孔與地面相親,

    「你沒事吧?」她把晚-從地上扶了起來,一臉關心道。

    「我沒事。」她站了起來,覺得自己糗極了,她竟然在別人面前跌個四腳朝天,這下丟瞼丟大了。

    「你真的不要緊?」

    晚-拼命的搖頭,臉頰飛上了兩抹紅雲,盡管疼她也不會喊出來,因為太丟人了。

    「一起坐下夾吧。」她牽著她的手到一旁的椅墊坐下。

    「可是我這一身黃泥巴會弄髒椅墊。」晚-局促不安道。

    「沒關系,反正這椅墊遲早會弄髒,早髒晚髒還不是一樣,你還是坐下來,免得待會遇到顛簸的路面,又讓你跌倒了。」

    「呃,好。」晚-面若紅桃的點點頭。

    她說得很對,在她面前跌倒一次已經夠丟臉了,她可不想來第二次。晚-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與那名姑娘隔了段距離,因為自己一身的黃泥巴,她不想弄髒那位姑娘的漂亮衣服,只是沒想到她竟然不避諱的主動靠了過來,嚇得她往後退。

    「你別靠過來,小心衣服會被我弄髒。」晚-手足無措道,那名姑娘紅唇微勾了起來,不太在乎的聳聳肩。

    「這有什麼關系,衣服髒了就髒了,你別一直躲我,我又不會咬人,我想和你聊聊天。」這位陌生的姑娘給了她一個特別的第一印象,她目光中閃爍著狡黠的光眸,看起來古靈精怪。

    「聊什麼?」

    「就先來談談你叫什麼名字好了。」她眼睛裡寫滿了好奇,首先她先自我介縉,「我叫褚心柔,你呢?」

    「我叫晚。」她老實的回答道。

    「那它呢?」一只青蔥手指指著趴在地上打著呵欠的泥老虎,它把頭靠在前肢上,當她指著它時,它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好象知道她們正在談論起它。

    「它叫球球。」

    「它是你的寵物嗎?」她眼睛漾滿了興奮的眸光,覺得好有趣,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老虎當作寵物,仔細瞧瞧發現這只老虎長得挺可愛的,讓她不禁有一股想要染指的沖動。

    「不,不是。」晚-搖搖頭,正色道:「球球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它不是我的寵物。」

    「這是真的嗎?你和老虎一起長大!?」她驚呼,似乎相當好奇。

    她瞪大眼睛,看起來十分的興奮,可是晚-卻不明白她興奮什麼。

    當她用力點頭時,她眼中露出看似興奮又像有趣的光芒,眼珠子快速轉動著,似乎在打什麼鬼主意,她突然牽起她的小手,帶著懇求的語氣道: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晚-感覺到背脊發麻,望著眼前這名女子熠熠發亮的眼睛,她有種預感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可是她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什麼事?」

    「把球球借給我好嗎?」

    把球球借給她!?晚-拼命搖頭。

    「不行,球球不答應。」想也知道這不可能,這時球球聽到她們的交談聲,發出不悅的低吼,像是在附和晚-的話。

    我又不是東西,怎能借來借去。球球臉上明顯的不悅和不願。

    「小姐,怎麼回事?」前面傳來福伯擔憂的聲音,他剛才聽到老虎在吼叫,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前面的馬兒還因此受到了驚嚇。

    「沒事。」褚心柔扯開喉嚨喊著。

    「沒事就好。」福伯松了口氣,要是表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他真不知道該拿什麼向夫人交代。

    安撫完福伯之後,褚心柔轉向晚-帶著哀求的語氣和眼神,教人難以拒絕。「求求你,我不會借很久的,一下子就好,我只是拿它來嚇嚇某個人而已。」

    「嚇誰?」她所說話勾起晚-的好奇。

    「某個登徒子兼討厭鬼。」褚心柔帶著濃濃鄙夷的語氣道。

    說起家中那位不速之客,她就恨不得吃他的肉、剝他的皮還有啃他的骨才能消心頭之火,所以她才想拿老虎來嚇嚇那名登子徒,最好嚇得他屁滾尿流。褚心柔是越想越開心,真是恨不得馬上看到那種場景。

    「所以求求你,把球球借給我好嗎?」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眸看著她,晚-感到為難,她根本沒辦法說不,最後只好舉手投降。

    「好吧。」她的雙肩垮了下來。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褚心柔只差沒被興奮沖昏了頭。

    球球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晚-給它歉然的眼神,它怒氣沖沖地撇過頭去,視而不見。

    這個笨女人,又沒經過它的同意胡亂答應人的要求,這一次它不管她如何苦苦哀求,它絕不會答應。

    「哇,好大的浴池。」晚-走到浴池前,眼前為之一亮。水面波光瀲灩,熱氣裊裊上升,要不是顧慮現場還有人,她早已是迫不急待的褪去身上又濕又冷的衣服。

    「姑娘,請您慢慢梳洗,椅子上已經備妥了干淨的衣服,若沒事的話,奴婢先下去。」

    「好……」晚-隨口應道,但又臨時想起了什麼,及時喚住她即將踏出門的腳步。「請等一下。」

    「請問姑娘還有什麼事嗎?」婢女的腳步停了住,一臉謙卑問道。

    「我想請問一下,跟我一起來的那名男子呢?」從一進入府中,她和雷硯揚就被分開,說實在的沒見到他的人,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

    「我們已經請人帶公子到另外一座浴池沐浴,等到姑娘和公子淨身完畢之後,奴婢再帶倆位到大廳見夫人和表小姐。」

    「我知道了,真是謝謝你,你可以下去了。」晚-掛著一抹甜蜜的笑容,向那名婢女致謝。

    那名婢女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接著搖搖頭,「姑娘別客氣,這是奴婢該做的事,若沒事,奴婢先下去了。」

    「好。」等到那名婢女出門把門帶上時,晚-早已迫不及待的先用木桶勺了一些水,先將身體清干淨之後,再慢慢進入浴池內。

    浴池相當的寬敞,足夠容得下十個人還綽綽有余。

    她在池中泅水,想起球球和那名男子,嘴裡喃喃自語道:「不知道球球怎麼樣了。」

    想當初她們一到嚴府門前就被帶開,至於球球則是讓褚心柔自告奮勇的說要替它清洗身體,福伯當然不肯,倆人爭執不休,看樣子現在他們還在門外爭執吧,不知道誰輸誰贏。

    晚-潛入水中,練習憋氣,這是她在洗澡時自娛自樂的游戲,看自己到底能憋多久的氣,在水裡的她沒有察覺到門外有人有人說話的聲音,接著開門走了進來。

    等到她數到五十,感覺自己已經快憋不過氣時,她迅速的從水面浮了起-來,意外的卻與一雙錯愕的眼眸對的正著,兩人同是錯愕的表情。

    晚-看到他全身沒穿衣服,想起自己也是光溜溜,她尖叫了一聲,迅速潑了他一頭熱水。

    「快點轉過去。」

    雷硯揚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他轉過身子,氣極敗壞道:「該死,你怎麼會在這?」

    熱氣撲上他的臉頰,他一直無法揮去剛才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在他的腦海裡浮了上來,雪白的肌膚,纖細的身材,在水面下的黑發包圍住她曼妙的曲線。

    臉頰染上了兩塊紅雲,一雙充滿霧氣的眼眸看著他時,一股灼熱感開始匯入他的小腹,他眼睛竟不由自主的盯著她紅艷的雙唇,想要品嘗看看其中的滋味。

    如果不是她尖叫一聲,叫回他的神智,說不定他現在早已經付諸行動了。

    「我才要問你。」

    「剛才是由一名男僕帶我過來的,我怎知道你在這。」雷硯揚越說越氣,腦海裡無法消去剛才綺麗的畫面。

    「我知道這裡的浴池有兩座,難不成那名男僕以為我在另一邊,就把你帶到這邊來了吧。」晚-不敢回頭看身後的男人,感覺到熱氣不停的往她腦門上街,紅潮漲滿整張小臉,如果這裡有個洞的話,她一定會鑽進去。

    因為她一直無法忘記她剛才所看到的一切,雖然在水裡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她真的看到他下面多了一根她所沒有的東西。

    那是什麼!?她雖然疑惑,但是卻不敢問。

    不過光想到他的裸體,她就一陣頭眼昏花,好熱,奇怪!?怎麼天旋地轉了起來?

    耳邊似乎傳來雷硯揚的說話聲,可是她還來不及仔細聽,眼兒一閉,意識很快被黑暗給吞沒。

    「你如果洗好了趕快出去……」雷硯揚搖搖頭,趕去腦中綺麗的畫面,沒好氣道。

    既然她先進來,那麼她應該已經洗好了才對。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心一驚,猛然回頭一看,看到她竟然動也不動的漂浮在水面上,把雷硯揚嚇了一大跳。

    「怎麼回事?」

    他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急忙走了過去,把她的身體撈了起來,發現她已經昏了過去。

    「你怎麼啦!?醒醒。」大手掌輕拍她的臉頰,卻依然叫不醒她,雷硯揚他將她橫抱了起來,走出水面,放在一旁的躺椅上。

    「該死的你,現在給我醒來。」

    雷硯揚氣極敗壞道,臉上充滿了焦慮,不難聽出他焦急的語氣下隱藏著關懷。

    看她動也不動的躺在那邊,一股深切的恐懼讓他心髒緊縮成一團,他感到束手無策,完全忘了自己也會一點醫術。

    奇怪!?看她的臉色一切都正常,為什麼會昏過去呢?

    好半晌,雷硯揚終於靜下心,不再被恐慌給支配,他執起她的手腕,診著她的脈博,卻發現她只不過是泡在水裡,結果是熱過了頭。

    他緩緩吐了一口氣,終於放下心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悠悠蘇醒了,眨眨那雙如蝴蝶翩翩飛舞的睫毛,當晚-茫茫然的睜開眼睛時,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關心的臉孔,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怎麼啦?」

    他臉上的線條緊繃著,不難看出他緊繃的神經,她困惑的望著他,接著視線再往下,看到他寬厚的胸膛,還有……

    雷硯揚沒有發現她錯愕的反應,自顧自的回答她的問題。

    「你在水裡面泡太久熱昏頭了。」

    「原來……」她喃喃自語道,眼睛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下面的某個部位,雖然剛才她就看到他與自己不同的地方,可是那是在水裡,現在卻是真真實實的呈現在她眼前。

    晚-吞咽了一口口水,想教自己轉移視線,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的目光就是無法移開,她甚至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心想那到底有什麼功能。

    雷硯揚眉頭微蹙,看她沒有心思在與自己說話,眼睛一直盯著他瞧,他循著她的視線住下看時,卻發現她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那話兒瞧。

    「色女,還不快把頭轉過去。」

    轟的一聲,他的臉頰如火燒般赤紅了起來,他怒斥她的行為。

    晚-尷尬不已,臉兒如夕陽的晚霞般,紅潮不斷從脖子一路湧上了頭頂,最後她僵硬的轉動著脖子,別過頭,嘴裡不服氣的道。

    「你剛才不也是一樣,把我的身子全看光了,既然你看過我的,我也看過你的身子,現在兩人各不相欠。」

    「哼!你那平板的身材有什麼好看的。」雷硯揚臉頰一片赤紅,他惱羞成怒的撇撇嘴角,冷冷的嘲諷道。

    「誰說我的身材平板。」晚-被他這麼一激,氣得忘了自己什麼都沒穿,怒氣沖沖的轉過頭。

    他猛然倒抽口氣,看到她雪白的胴體和曼妙的身材,熱血往腦門上竄,鼻間好象緩緩流出兩行液體。

    手一抹,仔細一瞧,他瞪大眼睛。

    他竟然流鼻血了!?

    雷硯揚楞楞的看著手上的血跡,鮮紅色的液體不斷的從鼻間冒出。

    「啊!你流血了。」

    晚-看他從鼻子流出鮮紅的血液,嚇得腦海一片空白,完全忘了他剛才惡毒的評批,急忙沖了過去,根本忘記自己是一絲不掛的。

    眼前活色生香的畫面,再次刺激雷硯揚,全身血液急速沸騰,連呼吸也不知不覺變得急促了起來。

    「你別過來。」他拒絕她的靠近。

    雷硯揚覺得自己丟臉極了,他不過只是看到她的胴體就忍不住想入非非,甚至還流鼻血!?

    瞧她的身材瘦瘦小小的,根本沒什麼看頭,可是為什麼卻會勾起他的反應呢?雷硯揚搗著鼻子,眼中充滿疑惑以及更多的懊惱。

    「可是你流血了。」

    「不用,只不過是流鼻血,不需要你幫忙。」

    當晚-靠過來時,雷硯揚往後退,眼睛閃躲她雪白的胴體,身體卻燃燒著熊熊的欲火,如果她再光溜溜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鐵定一定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晚-眼神微黯,他的拒絕讓她難過了起來,她只不過是好心的幫忙,沒想到他轉過頭看都不看她一眼,好象嫌她礙事一樣。

    她貝齒咬著柔嫩的紅唇,他的舉動刺傷她脆弱的心,眼眶開始酸澀了起來,她眨著眼前蒙朧的霧氣,振作起精神。

    「要不然你先躺下來好了。」她好心把躺椅的位置讓了出來,但他卻一點都不領情。

    「你先把衣服穿上。」雷硯揚頭也不抬的道。

    晚-臉紅了起來,這才發覺她竟然光著身子,現在要遮也太遲了,他都已經看光她整個身子,她腦門一陣暈眩,覺得丟臉丟大了,但她還是立刻拿起剛才婢女拿給她的衣服一一穿戴好,將自己裹得密不通風之後,羞紅著一張臉。

    「我先出去好了,如果血再止不住的話,我就在外面。」她實在很怕他失血過多。

    「快點出去。」雷硯揚粗聲的下達驅逐令,眼神變得如此深邃與幽暗,他怕如果她再不走,自己可能獸性大發往她身上撲了下去。

    晚-聽他毫不留情的語氣,心情難過了起來,她低著頭,咬著下唇往門口走去,當她走出門口,將門帶上時,還看了他一眼。

    他還是頭也不回的背對著她,但光是他那光溜溜的背影,就足以讓她臉紅了起來,現在想起似乎要害羞也嫌太晚了,她都已經將他的身子看光了,甚至深深的印入腦海中。

    天呀!她腦海裡怎麼又浮起剛才所看到的那-幕畫面,她猛搖頭,想把腦中的畫面給搖掉,然後輕輕的把門給帶上。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雷硯揚深吸口氣,試著把剛才聽看到的-切全部給忘掉,但事與願違,他越想忘記那幅存在腦海裡曼妙的身材,記憶浮現的越明顯。

    該死!他懊惱的低咒了一聲,鼻血又流了出來根本止不住。

    「該死的折磨精,都是她害的。」

    雷硯揚在裡頭獨自生苦悶氣,嘴裡喃喃低咒。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丟臉過,竟然因為看了一個發育不良的身體而流鼻血。

    而門外的晚-捧著發燙的小腦袋,也一直無法忘記剛才所見的那一幕,男人的身體跟女人真的截然不同。

    門裡門外的倆位人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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