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事,往往充滿變數。
一大清早,范舒行便自外頭帶回來了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的長相說熟不熟,說陌生又不陌生,沈小玉想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那少年正是那日她與范舒行出遊時,途中巧遇的搶劫路人、同時又撞翻她滿籃點心的人。
「你怎麼在這兒?」
見到他,沈小玉是驚訝極了。
可反觀其他人,洛叔、徐伯、大五,更甚至是將他帶回來的范舒行,皆一副好似對他再熟悉不過的模樣,看得沈小玉是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范舒行這才娓娓道出一切,沈小玉聽後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你們當初在洛陽時的一位友人的孩子啊!」
洛叔點頭,接著道:「正是。還記得幾年前他們家裡做的也是客棧生意,怎知不過幾年光景,生意竟開始走下坡,最後一落千丈,欠了一大筆的錢,他們便連夜逃離洛陽。
雖離開了洛陽,但畢竟身無分文,要再重新白手起家談何容易?他的爹娘因此相繼憂悶去世,留下他一人,為飽三餐,他才會了抓人錢袋過活;若非少爺那日眼尖認出他,只怕這孩子的一生便要這麼給毀了。」
沈小玉總算弄清一切。「莫怪那日你堅持要放了他,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當你是縱虎歸山,怎知其中還有這麼一個故事。其實你大可明白告訴我啊!我又不是蠻橫不講理之人,如果知曉這前因後果,也不會硬要你將他送交官府了。」
范舒行對她寵溺一笑。「氣頭上的你會聽得進任何解釋嗎?」
沈小玉尷尬的紅了臉。「好吧好吧!總之你已經將他給帶回來了,那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我打算將他安插在灶房裡,讓他慢慢代替你的工作。」
沈小玉一聽到可以不用做事,興奮得眼底嘴角全是笑意,可還是忍不住狐疑的瞥了那少年一眼。
「他?行嗎?」
那少年聞言,不服氣的瞪了她一眼,道:
「你可別小看我,我在灶房裡幫我爹娘的時候,你不曉得還在哪裡呢!我雖然年紀小,但煎煮炒炸、炯燉蒸燙可是樣樣難不倒我;以前爹娘的客棧還在的時候,灶房裡的活兒全都是我做的呢!」
這小鬼外表雖已經乾淨整齊了,脾氣還是臭得很!
哼!
「想必你是費了不少的唇舌才將他勸回來的吧!這牛脾氣還是和那日一模一樣,壞得很!」沈小玉淡淡地對范舒行道。
范舒行笑了笑。「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小武的廚藝我們再清楚不過了。有他接替你的工作,我非常放心,而且他不光會做點心,煮菜也很有一套,彷彿天生便是要吃這行飯的;平日空閒的時候,他也可以幫幫徐伯,你毋需擔心。」
沈小玉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擔心呢?
「如果你說他有這般好,我便相信他有這般好,可是……」她咬咬唇,停頓了一會兒。「你娘那邊你知會過了嗎?」
一想起范母愛刁難人的嘴臉,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雖然她很高興可以不用做事,可他娘想必不會高興的。這「皇太后」平日對她便已頗多怨言了,倘若今幾個又知道小武頂替了她原本的工作,而她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米蟲一個,那「皇太后」豈不是要氣死了?
范舒行當然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雖然小武頂替你的工作,但你也並非什麼事都不用做的,你的工作嘛……」他俊逸的臉孔掠過了抹邪惡。「以後你只要負責服侍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包括伺候我穿衣吃飯、陪我喝茶聊天,這些都是你的工作。」
這一番話意有所指,在場的其他人全心知肚明的相對看了看,唯獨沈小玉仍處在狀況外。
「你說啥?」她的臉色大變。「結果到頭來,我還是得工作啊?原來不過是從一個坑跳進了另外一個坑而已,我還以為從此以後我便可以過著天天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快活日子了呢!結果還是要做事,伺候你穿衣吃飯也沒比做點心輕鬆多少啊!」
范舒行曖昧的點點她的小鼻子,邪笑起來。
「難道你不希望有多一點的時間跟我在一起嗎?」
這回,迷糊的小人兒倒是懂得害羞臉紅了。
「討厭,人那麼多,你別隨便動手動腳好不好?」她一下跳高他數步遠。「只要你娘沒意見,那我也不反對啦!不過先說好,你娘那邊你得自個兒去應付,因為只怕我去了,她瞧見我火氣更大,我可不想惹她生氣,我還想待在這裡呢!」
語一出,眾人大笑出聲。
「小玉啊!你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的嗎?怎麼會怕起夫人來了?」洛叔笑著調侃她。
「你以為我想啊?」沈小玉哼了聲,小臉板了起來。「反正我就是和她犯沖啦!她每次看我都不順眼,我雖然長得不是頂漂亮,可也絕對不差,至少以前愛貴妃就常誇我有著一張討喜可人的臉蛋啊!怎麼他娘──」她用力指向范舒行,「她娘就是看我不順眼,我也很無辜耶!」
話一出,眾人又是笑成了一團。
洛叔又道:「夫人那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只要常在她耳邊多撒嬌個幾句,相信她不喜歡你也難,而且你本來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娃兒,若非如此,少爺又何以會中意你呢!」
范舒行笑意盈盈的瞅著她,沈小玉的臉頰又是一陣燙紅。
「你們非要把話題直繞著我打轉不可嗎?」她羞死了啦!
不捨見佳人難堪,范舒行率先跳出來解圍。
「好了,這件事就照我剛才說的下去辦吧!」他接著轉向小武。「小玉做的這份工作可不容易,一大早就得要起來,忙到傍晚時分才有得休息,而且能不能抓住每位客人的心就全靠你的手藝了。」
小武一拍胸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那婆娘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沈小玉卻聽得不悅的瞪著他。「什麼婆娘?請你搞清楚,我最少還比你大了五、六歲,所以論輩分你應該喊我一聲姐姐,而不是婆娘、婆娘的叫,怎麼這點禮數也沒有?哼!」
兩人對看了眼,互相扮了個鬼臉,跟著默契十足的撇開頭去。
眾人搖頭歎笑。
「如果沒別的事兒,就工作去吧!」
一想到可以不用再接觸那些鍋碗瓢盆,沈小玉可以說是高興極了,畢竟成天窩在灶房裡忙東忙西與伺候范舒行比起來,自然絕對是後者要輕鬆得多。
想到以後可以偷懶摸魚,得意的竊笑幾乎要溜出口。
看樣子,她總算可以鹹魚翻身嘍!
就這樣,小武頂替了沈小玉原本的工作,成為了客棧裡掌廚的人之一。
而范舒行說得不錯。小武工作起來不僅手腳俐落,而且做點心的手藝也不輸沈小玉,所以客棧的生意還是一如往常的人聲鼎沸、大排長龍,讓范母每天算錢是算得眉開眼笑。
反觀無事可做的沈小玉呢?
雖然說是跟在范舒行身邊伺候他,可懶散如她,五天來根本是一件事也沒替他做過,仍然天天過著不用做事的愜意生活;就連用膳也有人準備,好命得簡直比皇帝還享受。
不過當然啦!懶歸懶,有范母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所以她就算是想要多偷懶也不可能。每當范母出現的時候,她就故意做出一副很忙碌的樣子,等騙過她後,她再優閒的上涼亭去吹著風、睡大頭覺。
就像今兒個,范母雙眼的利光又像兩把刀射了過來,不甘不願的沈小玉只得進范舒行房裡,假裝替他整理東西。
進了屋,沈小玉懶洋洋的東看看、西瞧瞧,連連打了幾個呵欠,只想溜到後園裡去賞魚,然後再好好的睡個大頭覺。
「唉!她怎麼這般難纏啊?我應該沒有哪裡得罪她吧!如果她是在氣我那一天和她吵架,那她也未免太會記仇了吧!正常人看到自己屋子裡突然冒出了個人來,一定會驚訝怒叫的啊!我也不過是正常反應而已,她作啥這般生氣?」嘴巴裡的「她」,指的自然是范母了。
隨手翻弄著床榻上的被褥,沈小玉皺了皺鼻子。
「怎麼她兒子和女兒都這般可愛,做娘的卻如此不能親近呢?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哼!」
翻著翻著,突地手裡摸到了個鼓鼓的東西,沈小玉皺了皺眉,動手用力掀開被褥一看,立刻駭然一驚。
「這不是我的包袱嗎?」
從震驚到呆滯,再從呆滯到驚喜,沈小玉簡直不敢相信,興奮的伸手拿起了那個素色包袱。
「真的是我遺失的那個包袱!」她喜悅到淚都要滾出來了。
「原來他早就替我找回來了,可他怎麼不告訴我呢?他如果告訴我,我肯定會好歡喜、好歡喜的,也會好感激、好感激他。不曉得裡面的東西還在嗎?」
她急忙將包袱拆開一看,喜悅的笑卻僵在唇邊。
「手鐲、玉珮、銀子……還有這個!」她抽出一張泛黃的紙,原本歡欣的笑不見了。「怎麼可能?如果是他幫我把包袱找回來,那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全部都在啊!至少銀子也會被花得精光吧!手鐲和玉珮首定也會被典當掉,可這裡頭的東西一樣也未少,這是怎麼回事?」
她愈想愈奇怪,原本的歡喜不見了,狐疑與憤怒漸漸取而代之。
「這麼看來、這麼看來……這包袱根本沒有遺失!」
轟的一聲,驚人的巨響在她腦袋裡炸開!
「范舒行!」緊捏著手裡泛黃的紙張,沈小玉雙唇微顫,臉色鐵青。「如果包袱有遺失,裡頭的東西首定早就不見了,怎麼可能手鐲、玉珮以及銀子一樣也沒少,就連我從宮裡帶出來的換洗衣物也好好的放在裡頭?這不擺明了他根本從頭到尾在騙我嗎?」
「小玉,小玉,你在嗎?」
不知大禍即將臨頭的范舒行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小玉,你怎麼了?」
沈小玉鐵青著臉緩緩轉過身來?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舒行一看,立刻知道大事不妙。
「小玉,那……」
「你還有啥話好說?」
冷汗從范舒行的額頭滑下。「小玉……」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已經替我找到包袱了吧?」
「是啊!」范舒行趕緊順著她的話走。「沒錯,我正要告訴你這件事,我昨日托朋友替你找回了包袱,因為那隻玉鐲還在,所以我猜測這應該是你遺失的那只包袱沒錯,是不是?」
沈小玉一聽,當場暴跳如雷,火大狂吼起來。
「你還想騙我?范舒行,我或許迷糊但可不是笨,這一點邏輯我還會推敲。倘若這包袱是你昨日才找回來的,裡頭的銀子、玉珮什麼的怎麼可能一樣不缺的擺放在裡頭?那銀子是愛貴妃賞給我的,除卻出宮那天買了那隻玉鐲之外,裡頭總共還剩九十兩,我怎麼可能會不知曉?」
她攤開手裡泛黃的紙張,怨聲咆哮:「倘若這包袱真是你昨日才找著的,你又怎麼可能知曉我老家在泉州?我很確定我從未告訴過你,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包袱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丟,而是讓你拾了去,所以你是看了這張紙才知曉我的老家在泉州的,對不對?」
黃紙一攤,就見裡頭赫然寫著──
姓名:沈小玉
居住地:泉州
父:沈大傅
母:崔晶喜
經查證後,三代家世清白、無不良紀錄,今特准予入宮為奴。
「我五歲的時候便進宮當宮女。五歲的我,根本不可能會記得自己住在哪裡,所幸每名入宮為奴的人皆登記有案,好心的愛貴妃才動用了點關係替我從敬事房裡找著這份資料,希望我按著這張紙上頭的紀載回泉州老家;所以你若不是看了這張紙,你怎麼可能知曉我老家在泉州?」
范舒行早已嚇得冷汗直冒。
這小妮子平時迷糊得緊,怎麼這個時候卻精明得嚇人?
「小玉──」
「我恨死你了啦!哼!」
見她氣沖沖的衝了出去,范舒行在心底哀號了聲,跟著追了出去。
「小玉,你等等我,你聽我解釋啊!小玉……」
傷心的沈小玉一路從後院哭到前院,粉嫩的小臉蛋盈滿了憤怒的淚,鼻頭哭得紅通通的,讓人看得心疼極了。
范舒行追了上來,見她哭,早已是心急如焚、手忙腳亂。
「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存心欺騙你的。」
沈小玉用力拍開他的手,繼續嚎號大哭。
「倘若你不是存心騙我,你作啥要把包袱藏起來,讓我以為包袱掉了?你還說不是存心的,你根本就是有意的。」
范舒行在心裡苦笑。「好好好,我承認我是故意的,這總行了吧!」
「你說啥?」淚人兒當場哇哇大叫。「你還說不是故意騙我,我看你根本是惡意耍我!我當初真是笨昏頭了,早在你提起我老家在泉州的時候我便該發現這個破綻,可我居然蠢得一點感覺也沒有,還讓你騙得團團轉。你走開,我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啦!」
那怎麼行?
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急忙澄清:「我會說我故意的,是因為當時我對你非常有好感,見你掉了包袱本想拾起來還給你的,怎知那麼剛好你便在我的客棧裡用膳付不出銀子來,所以我才想以此威脅你留下。只是後來陸續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也把這件事給忘了,這個包袱便一直留在我身邊,才沒把它還給你。」
沈小玉狠狠瞪向他。「這麼說,你承認你是惡意的了?」
「我……」
她咬牙切齒,「怎樣?」
「我是出於一片好意。」范舒行解釋,「當時你的確是走投無路沒錯吧!我不過是使了點計謀讓你順理成章的留下來而已,我這麼做也是為你著想,而且你不也很樂意待在這裡嗎?」
沈小玉跳腳狂吼:「那是因為我不知曉你騙我啊!」
「這是善意的欺騙。」范舒行辯解。
「善意你個頭!」沈小玉氣得頭昏眼花,險險站不穩。「你根本是居心不良!你好可惡,害我跑去和那小販理論,原來那小販根本啥也不知曉,就這樣替你背了黑鍋,我還差點把他給氣死。你真的很可惡!那個時候你就應該要告訴我了,結果你還是一個字也沒說。」
范舒行皺起眉。「我說過我忘了。」
「忘了?」還真要把她給氣死才甘心嗎?
范舒行趕緊求饒。「拜託你別氣了好嗎?我會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想留下你而已。我說過了,我對你非常有意思,當時覺得和你鬥嘴很有趣,所以才臨時如此決定,而且包袱裡的東西一樣也沒少,愛貴妃送你的玉珮也完好無缺的放在裡頭,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氣了?」
話雖說得不錯,可是她還是好氣。
「我不喜歡人家騙我啊!」
范舒行趕緊舉手立誓:「我保證以後絕不騙你。」
「可你已經騙過我一次啦!」她不想太便宜他。「你沒聽過嗎?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你們男人最會甜言蜜語了,我就常聽皇上嘴像抹了蜜似的答應愛貴妃絕不變心,可他還不是一個妃子、一個妃子的納進宮嗎?所以你們男人的話根本不能聽,哼!」
范舒行這回可真是啞口無言了。
「我不是皇上。」
她氣惱的瞪他一眼。「那又如何?」
才說這小妮子精明,怎麼一下子又迷糊了?
范舒行自身後抱住她,親匿的吻了吻她小巧的耳窩。「我不是皇上,所以不會有三十六宮、七十二院,也不會有貴妃、更不會有娘娘,我只要認定了一個人,我這一輩子就只喜歡她一個人。」他將她轉了過來,柔情的看著她。「現在,我認定的這個人是你,所以,我一輩子就只會有你。」
沈小玉忍不住紅了眼眶。「真的?」原先滿腹的怒火立刻煙消雲散了。
他再三保證:「千真萬確。我范舒行不願享齊人之福、也不喜歡三妻四妾,我喜歡一心一意對待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
沈小玉聽得又是感動、又是歡喜。「好吧!我原諒你了。」
范舒行總算鬆了一口氣。「太好了。」
「不過先說好。」沈小玉冷冷的拋下但書。「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我沈小玉最討厭被別人欺騙,今日念在你初犯,我便大發慈悲饒你一次,可要是再有下次,天皇老子來說情也沒有,我絕對一輩子不理你、不跟你說話,你最好記清楚。」
怎麼還沒跟她成親,她便管起他來了?
范舒行無奈的攤攤手。「成!你說什麼都沒問題,我全都依你,我以後絕對不再騙你,這總行了吧?」
說完,他掏出包袱裡的那隻玉鐲。
沈小玉皺起眉。「你作啥?」
「替你戴上。」范舒行將那隻玉鐲慢慢的套入了她纖細的手腕,他滿臉柔情的凝望著她。「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說過要買下這隻玉鐲送人嗎?」
沈小玉冷哼一聲。「怎麼可能不記得?我還當你是存心來找碴,明明比這玉鐲好的東西滿攤子都是,你卻偏要來和我搶,害我一氣之下,衝動的花了十兩銀子買下它,到現在我還很心痛呢!」
范舒行聞言哈哈大笑。「你果然很有當個商人妻子的資格。」
沈小玉眨眨眼。「啥?」
「嗜錢如命啊!」
沈小玉當場狠狠踩了他一腳。「怎麼,我嗜錢如命你很有意見嗎?你不知曉所有的大錢都是從小錢慢慢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的嗎?『積少成多』這句至理名言我可是奉行到底的。」
范舒行趕緊舉雙手投降。「好好好,你說得都對。」
沈小玉滿意極了。「這還差不多。」見他突然噙著一臉邪笑緩緩靠近她,她惱火的將他的頭推開。「喂!你作啥啊?」
范舒行拉下她的手。「親一下也不行嗎?」
沈小玉愣了一下。「親哪裡?」
「這裡。」才說完,他已密實的封住她的唇。
悸動的火花在胸口爆開,沈小玉掙扎了一會兒,便全身虛軟的躺進了他懷裡,任由他為所欲為。
「你可知曉自那日後,我便好想永遠這般吻著你?」
語畢,他甜膩的吻又落下。
糾糾纏纏、反反覆覆,一次又一次、一回過一回,吻住了彼此的唇、吻出了彼此的悸動,去而復返,最終停在唇齒間,貪戀著對方醉人的氣息。
迷迷濛濛,沈小玉感覺一隻手好似爬上了她起伏的胸口,雙眼立刻大睜,一掌拍掉那只毛手。
「你的手在亂摸哪裡?」這個色胚淫魔!
闖關不成,范舒行顯得挫敗極了。
「反正遲早都要摸的,現在摸一下也不行嗎?」
話才說完,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巴掌毫不留情甩向范舒行,五個手指印清晰的留在他俊俏的左臉上。
「摸,摸你自己去啦!」
見佳人怒氣沖沖的離去,范舒行呆站在原地,簡直是欲哭無淚。
這小妮子真是忒愛生氣,讓他摸一下會少塊肉嗎?
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他可真是倒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