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將你心換我心,將你發結我發;生生世世,世世生生!)
「揆爺回府了!」隨著門衛的呼聲響起,相國府裡的燈火迅速點明。
呂盈盈整整儀容,挽著杜夫人走到門口,卻愕然瞧見杜御莆懷裡抱著一名女子,大步走來。
「姑媽!」
杜夫人拍拍她的手,「別慌,我問問看。」
杜御莆站定在她面前,說:「母親,孩兒回來了。」
「嗯,你辛苦了。」杜夫人睨了眼他懷裡睡著的女人,「她是——」
「我的妻子,您的媳婦。」杜御莆不疾不徐的說,「一路奔波,紗凌累得睡著了,請娘原諒。待明天一早孩兒再帶著她向娘請安。」
杜夫人聽了只淡淡的說:「時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謝謝娘,孩兒告退。」杜御莆朝呂盈盈微微點頭,便抱著裘紗凌走回房裡。
「姑媽!」呂盈盈跺腳,「表哥出趟門就帶了個妻子回來,你怎麼沒有問清楚?」
「別急,御莆不是說了嗎?明天就會知道了。」
「可是瞧表哥那股呵護勁兒,盈盈怕……」
「怕什麼?比起家世背景,你會輸外頭的女人嗎?再說有姑媽護你,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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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紗凌睡了好舒服的一覺,醒來之後只見床架雕工細致。
咦?這是哪裡?
「夫人,你醒啦!」
裘紗凌一躍而起,瞧見床旁立著個婢女,拍拍胸脯,「你要嚇死我啊?」
「請夫人恕罪!」婢女一骨碌地跪下,「小虹不是故意嚇著夫人的!」
裘紗凌起身托她起來,「別動不動就跪下,我又不會咬人。」
小虹驚訝的看著坦率的她。
裘紗凌東張西望,確定房裡只有她們兩人,「他呢?」
小虹想了一下才聽懂她的話,「夫人問的是揆爺吧!」她點點頭,小虹接著說:「揆爺公辦去了,交代別吵夫人,讓您睡個夠。」
裘紗凌伸懶腰,「謝謝,我睡得很飽。」她環顧布置典雅的房裡,「這裡就是杜家。」
「是的。」人們通常稱相國府,不過夫人說話與一般人不同,或許這正是她獨特的說話方式吧!小虹謹守分寸,沒有糾正她。
小虹伺候她盥洗,用完早膳後裘紗凌問:「我能出去逛逛嗎?」
「您是夫人,當然可以!等小虹把膳具端回廚房,再帶您四處走走可好?」
裘紗凌隨意的擺擺手,「不用了啦,你去忙你的,我自己隨便走走就行了。」
「是。」小虹端著膳具退下。
裘紗凌走出房外,哇!杜家好大!入目可見的樓閣亭台就有不少,這杜揆的藥材生意做得不錯!襲姐是志不在此,要不也能像他一樣賺大錢了!
她閒步踱著,沿途遇到幾個傭僕恭敬的行禮,她都笑嘻嘻的揮手,「你們好啊!」
來到一處拱門,探頭一望,裡頭好像種了不少奇花異草呢!這是花還是珍貴的藥材?
「夫人,老夫人有請。」拱門旁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嗄!裘紗凌直拍胸,杜家的丫環們走起路來都沒聲音的嗎?這個丫環面無表情,還是小虹可愛。
「老夫人?是杜揆的娘嗎?」
丫環只淡淡的說:「是的,夫人請。」
裘紗凌隨丫環走進院落裡,廳堂正中端坐著一名威嚴婦人,想來就是杜揆的娘了。
她吞吞唾沫,走上前怯怯的行禮,「娘。」
杜夫人審視著她,點頭,「嗯。這是盈盈,我的侄女。」
那就是杜揆的表妹囉!裘紗凌朝站在杜夫人身邊的她點頭,「盈盈表妹你好。」
呂盈盈優雅的欠身,「盈盈見過姐姐。」
杜夫人的臉上毫無表情,「你們何時預備行婚禮?」
嗄?要補行婚禮?以杜家這等富貴,辦起婚禮來肯定折騰人!
「不了,我跟杜揆已經以天地為媒、玉佩為聘,行過婚禮了,無須再補辦。」裘紗凌連連搖頭。
杜夫人只冷冷瞥眼她從襟內掏出來的家傳玉佩,沉聲說:「你是御莆的妻子,要知分寸,喚他‘杜揆’成何體統?」
裘紗凌恍然明白,「哦,他叫御莆啊?好,我明白了!」襲姐說過中土人,特別是儒生,總喜歡取些名啊號的,臭杜揆,也不先跟她說清楚!
「下去吧!」
裘紗凌也不想待在冷冷淡淡的杜夫人跟前,一聽到大赦趕緊告辭,「那娘歇著吧,我走了。」
呂盈盈一待她走出院落,便癟嘴,「姑媽覺得怎樣?昨晚瞧表哥那副呵疼勁兒,直以為必是名門千金,今日一見……美則美矣,卻全不知規矩,我就看不出來表哥為什麼喜歡她!」
杜夫人輕拍她的手,「我要你喊她姐姐,難道還不明白姑媽的心意?」
「姑媽!」呂盈盈輕輕跺腳撒嬌,「人家不來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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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御莆走進花園裡,抬頭便往樹上找,果然在枝椏間瞧見一抹嫩紅的人影。
「樹上風景好嗎?」
「你自己何不上來瞧瞧?」裘紗凌笑著激他。
杜御莆微笑,一提氣,在她不敢相信的注視下躍上丈高的樹桿上。
「你懂武!」
杜御莆坐在她身旁,將佳人攬進懷裡,嗅著她的馨香,「我沒說過不懂武呀。」
「你明明是儒生!」她控訴著,接著恍然大悟,「怪不得考不上科舉!」
杜御莆失笑,他明明是監考的官員,她偏偏認定他是應試的舉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過他無意說明,就讓她繼續保持這份純真吧!
「坐在這裡干什麼?」他問,大掌撫摸著她皎潔的後頸。將阿史可汗的羈縻書呈給聖上之後,他就急急忙忙回府,心中有了記掛的感覺煞是甜蜜!
「看風景呀!」在他的按摩下,她發出幸福的咕濃聲,「你家好大,我走得好累!索性坐在樹上看。」
「等你看完風景,咱們去見見我娘。」
「早見過啦!」感覺他的手一僵,裘紗凌笑笑說:「你放心啦,我沒闖禍。」
他擔心的不是她。杜御莆探問:「我娘……還好嗎?」
「還好呀,就是好嚴肅!」裘紗凌吐吐舌,「在她跟前我連話都不敢多說。」
「甭在意,你只要記住,嫁的是我、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也是我!」
她似非懂的點點頭,突然想到,「嘿!你沒跟我說你叫杜御莆,害我一直以為你的名字叫杜揆!」
杜御莆笑笑,「杜揆是旁人喚的,你是我的妻,喊我御莆就行了。」
在他深深的注視下,她有些羞赧,想要跳下樹,卻讓他舉坐在他腿上。
「哎呀!」她低呼,緊緊抱著他,「這是樹上耶,好可怕!」
杜御莆一手拉著樹枝平衡彼此,一手牢牢環在她的腰間,「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兩人對望著,直到他眼底出現熟悉的火花,裙下也感覺到他胯間的熱燙,她想到那夜在河畔也是一樣的姿勢……
「現在是大白天的,你可別……」
「可別怎樣?」他攫住她紅灩的唇,狠狠的吻紅了它,「別這樣?」接著隔著衣裳,准確地含住她的胸頂,「還是別這樣?」
她仰著頭,禁不住吟聲流洩。
他嘴角勾出斜笑,放肆地將她的穴心抵住他的堅挺,「還是……別這樣?」
「啊!」情意初動,哪堪他惡意撩撥?她只覺情欲襲來……
她抵著他的胸,低喘著:「別!樹下人進人出的……好羞人哪!」
他也險險失控。這迷人的小魔女!肯定鎖了他的魂,教他魂牽夢縈,連最傲人的自制都不復見!
杜御莆攬抱著她,從樹上翩翩直落,她嚇得緊緊夾著他的腰,將頭埋進他懷裡。哪有這種下樹法!
杜御莆朗聲大笑,在傭僕的驚訝瞠視下,堂皇地抱著她走邊房裡。
伺候的小虹識趣的沒有跟進去。
揆爺跟夫人好恩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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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書因貪污被罷黜,引起官員們一陣勾心斗角,人人都想巴著這機會往上爬。
內府局令謝炎年返家一提這事,侍妾雲姬馬上獻計——
「老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您可得好生把握著哪!」
「女人家懂什麼!」謝炎年啐道,「我官階差得遠了,這都是上頭在角力的,哪有我這管理宮中財物、小小的內府局令的份呢!還是早點睡吧!」說完便抓住美人兒上下其手。
雲姬偎進他懷裡,任他百般揉捏,嬌笑著說:「老爺,您別看輕了自己,如能鑽個機會被破格擢升,—舉躍上正三品工部尚書……這可是您做一輩子八品內府局令,求都求不到的好運道哪!」
謝炎年停下手中動作,「你的意思是……」
「找機會往上攀羅!」
謝炎年嗤地一聲,「去!朝中官員有權破格提升的只是杜相,他剛正不阿,哪能讓人找著機會攀著?」他又撲上前去,「卿卿,讓咱好好親親吧!」
雲姬浪笑著,隨他任意玩弄,仍不忘在耳邊慫恿:「老爺,再剛正不阿的人都有弱點,只要攻准了弱點,還怕攀不著嗎?」
「你是說——」
雲姬嫵媚一笑,「杜相爺廉潔不取,那咱們就別把禮送到他跟前……」她悄聲在他耳邊說:「可以往相爺夫人那送呀!」
雖然相國府沒有盛大舉行婚禮,也婉拒了文武百官送禮,不過杜相是何等人也,他成親的消息,很快地就傳遍朝中上下。
謝炎年很是開心,捏下她臀部—記。「你呀你。真不愧是我的賢內助!」
「多謝老爺誇獎!」謝炎年騎在她身上,她仍不忘叮嚀:「老爺,事成之後可別忘了給妾身正名哪!」
這死老頭。說什麼不能對不起死去的元配,其實壓根就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她非得證明自己除了媚態還有聰明!
「呵呵呵!寶貝兒,只要你辦成了,我什麼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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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雲姬立刻送上拜帖求見,在她的刻意接近下,很快便跟裘紗凌結為好友。
「雲姬,幸虧有你時常過來找我聊聊,要不真悶得慌呢!」
「夫人別這麼說,雲姬也很喜歡同夫人聊聊。」
「噯!你又忘了,喊我紗凌就行了!」
「是,紗凌。」
「唉!男人們怎麼會有那麼多工作好做呢?」裘紗凌忍不住抱怨,「回來這幾個月,他成天早出晚歸的,總有忙不完的事。」
「揆爺忙,忽略了夫人了!」
「其實,我也不指望他飛黃騰達,錢嘛,夠用就好,不是嗎?」這些話只能跟視若朋友的雲姬說,偌大的杜府裡,除了他,連談心的對象都沒。
婆婆向來冷淡,除非不小心碰著,她才會硬著頭皮行禮;盈盈其實人還好,只是氣質、個性跟自己格格不入,也就無話可說;御莆夜裡回來都晚了,她也不想拿這些事來煩他,日復一日,日子越過越無聊。
杜相爺已經夠飛黃騰達了吧!雲姬心有不平,臉上卻不露痕跡地說:「夫人淡泊名利,雲姬佩服!」
見裘紗凌悶悶不樂,她藉機說道:「夫人成天待在府裡也夠無聊的,到雲姬家坐坐可好?」
裘紗凌懶得糾正她的稱謂,開心的說:「好呀!我還沒有出去過呢!」
雲姬立刻遣來轎夫,裘紗凌入境隨俗,也就沒有拒絕,不過她讓小虹在府裡休息,不必跟著出門伺候。
「夫人請。」
「你家不遠嘛!」裘紗凌在雲姬的帶領下走進大廳,「嗯!很是氣派!」
「哪裡,夫人見笑了。」雲姬奉上茶,趁裘紗凌興致高,遂道:「雲姬有些小玩意兒還不錯,夫人要不要看看?」
「好啊。」
在雲姬帶領下裘紗凌走進一間滿是櫥櫃的大房間,雲姬毫不避諱的打開櫥櫃,裡頭除了玉石瑪瑙、還有許許多多的珍奇珠寶,這哪裡是「小玩意兒」啊?簡直是藏寶閣嘛!
「夫人瞧瞧,有沒有喜歡的?」雲姬熱情招呼著。
裘紗凌不便多看,「這些都是你家珍藏,我們還是到前廳坐坐吧!」走到門邊突然瞄見櫃子上有一尊娃娃甚是討喜,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雲姬見狀忙拿出娃娃,「這是南詔娃娃,很可愛吧!」
「是很可愛,圓圓潤潤的,好得人疼呢!」裘紗凌忍不住細細把玩。要是有個像這娃娃的孩子,日子也就不會無聊了吧!
雲姬順水推舟說:「夫人喜歡就送給夫人!」這尊琥珀娃娃是南沼貢品,老爺偷偷攥下來的,價值非凡呢!
裘紗凌很喜歡,掙扎許久,說:「我不能隨便收你的禮……要不,這娃娃多少錢?我跟你買。」
雲姬沒有辦法,只好說:「成本價十枚銅錢。」
「真的?好便宜喔!」裘紗凌很開心,也不疑有他,忙掏出銅錢,數了十枚給她,誠摯的說:「謝謝你割愛!」她有預感這娃娃會帶來真娃娃呢!
雲姬翻出一只純金打造的盒子,「夫人,這盒子給你裝琥珀娃娃。」
裘紗凌掂了掂盒子,搖搖頭,「什麼做的盒子?這麼重!這娃娃小巧,我拿在手上就行了,別再多拿這盒子吧!」
雲姬暗笑她不識貨,心想也好,反正老爺不會知道相爺夫人沒帶走金盒,就污下來吧!平常她要進這間房還不容易呢!
滿屋子珍貴珠寶讓裘紗凌待不住,「我想回去了。」
雲姬送到門口,「夫人有空常來玩啊!」
「謝謝你賣我這娃娃,我很喜歡。」
「是我家老爺買來的!」雲姬殷勤送到轎子前,「我家老爺是謝炎年,夫人請在揆爺面前美言幾句!」
裘紗凌沒想太多,以為只是生意上的往來,隨意點頭。「你且留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送夫人。」雲姬深深行禮,朝轎夫們叮嚀:「走路穩當些、注意腳下,別顛著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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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人呈上拜貼。」小虹走進房裡說。
「是雲姬嗎?」裘紗凌意興闌珊的問,「跟她說我今兒個不想出門。」
昨天被雲姬哄出門,其實不過就是看收藏嘛!滿屋子金碧輝煌,主人不擔心炫耀遭賊,她都替他們緊張了。
「不是雲姬夫人。」小虹念出貼上的署名:「是班襲姑娘。」
襲姐!裘紗凌縱身而起,「人在哪裡?」
「已經請班姑娘到院子裡候著了。」
裘紗凌興匆匆地往院子裡沖,傭僕們也見怪不怪,自動讓出一條路給她。
「襲姐!」裘紗凌開心的撲上前去,緊緊抱住她,「我好想好想好想你喔!」
班襲捏捏她的鼻子,「都當人妻子了,還這般孩子氣!」
裘紗凌拉著她坐下,斟上一杯水,「襲姐是專程來看我的?」
「嗯!」班襲拉過她的手把脈,有喜了!可惜胎動太頻……她從懷裡掏出一只藥瓶,「裡頭的藥丸你每日睡前服兩粒,切記,這藥很重要,別忘了!」紗凌莽莽撞撞的,孩子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於是班襲不想說得太明。「你喔,都成親了還這般莽撞!」
「唉唷!」裘紗凌拉著班襲的手嬌嗔著:「襲姐一見面就要我吃藥!」
「你乖,藥丸不苦,睡前吃上兩粒,不麻煩的。」班襲正色說:「切記,對你身體有好處的。」
「嗯!」裘紗凌乖乖把藥放進懷裡,「我會乖乖吃藥的,想著襲姐時就吃。」
班襲笑笑,心裡頗感欣慰,她還是一樣單純天真,「他待你好嗎?」
「很好。就是最近太忙,成天見不著人影!」
「他身系重任,你要多體諒他。」
「嗯!」裘紗凌漫應,不過就是做生意嘛,大家都把他的生意看得那麼重!也難怪啦,家裡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靠他吃飯,他確實得認真賺錢。
她也不反駁,訝異的盯著班襲,「襲姐,很少見你穿女裝耶,好飄逸喔!」
班襲微笑,「男裝打扮來見你,會給你添麻煩的。」
說到這裘紗凌可有一肚子怨言,「襲姐,我越來越覺得還是待在女人國單純些,外頭一大堆規矩要守呢!」
「他給你定規矩了?」
「沒啦!只是覺得很煩,還是島上自由些!」
「倘若你當初看上的伴兒不是他,或許不會動了心。這些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一如她跟他也是如此!
裘紗凌皺著鼻子,不認同的說:「這叫孽緣!著了他的道兒,才會死心塌地的留下來。」
班襲嫣然—笑,「良緣也好、孽緣也罷,總之就是有緣。人人看他老成持重,只有在你面前才會卸下面具真實無偽;你呢,平常瘋瘋癲癲的,沒個分寸,卻只有他能看見你的純真可愛……這就是緣哪!」
裘紗凌偏頭一想,「襲姐,你好厲害,說得好准耶!」
「我不時便會請人查探你的消息。」想起相國府不宜久待,班襲起身,「我要走了。」
「襲姐,怎麼不多留幾天?」裘紗凌好捨不得!
「還有朋友在等我。」班襲輕拍她粉嫩的頰,「瞧你,堂堂相國夫人還動不動就紅了眼眶!」
相國夫人?裘紗凌好驚訝!「我嫁的是杜揆呀!」他只是藥材商人,想起家中常有人來……嗯,了不起的藥材商人,如此而已。
「杜揆?」夫妻之間怎會喊得如此生疏?
「嗯!杜揆,又叫杜御莆。」裘紗凌皺起鼻子,「中原人好麻煩,什麼字啊號的一大堆!」
班襲攏起秀麗的眉,「紗凌,裘紗凌是他的名,揆者,揆席也,百官之首,意思就是當朝宰相。」見裘紗凌臉色一白,她的眉心越皺越緊,「難不成你真不知情!?」
裘紗凌愣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宰相?杜揆是宰相?」
班襲又好氣又好笑,「即使不知道‘揆’的意思,難道你出入都沒注意到,門拱上懸著大大的‘相國府’三個字?」這個迷糊蛋!
裘紗凌緩緩搖頭,「回府那天我睡著了,是他抱我進房的,之後我很少出府,也沒有抬頭注意到門上的字。」
怪不得……怪不得她直納悶一介藥材商人為何如此交游廣闊!原來……
她心裡沉甸甸的,沒有一絲喜悅,有的只是被蒙在鼓裡的難堪!
班襲看她臉色憂悶,不禁輕喚:「紗凌?」
裘紗凌看著襲姐一臉擔憂,勉強擠出笑容,「沒事,我想想就好了。」她自嘲,「當個相國夫人也不錯,不是嗎?」
耳畔傳來口哨聲催促著,班襲歎氣,「我該走了,凡事別往死裡鑽,嗯?」這裡是京城、又是相國府弟,他不能暴露了行蹤!
雖然不知道襲姐口中的朋友是誰,不過會讓襲姐這麼擔心的,一定對她很重要。
裘紗凌笑笑,「我知道,襲姐快走吧,別耽擱了。有空要常來看我喔!」
班襲點頭,清秀的人影很快地消失在門外,留下裘紗凌仍陷在乍然得知的驚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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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炎年派人呈上請帖,邀杜御莆過府一敘。
杜御莆未想太多,遂在回府路上轉道而至內府局令府中。
「相爺大駕光臨,真乃蓬壁生輝,請上座!」謝炎年出門相迎,說道。「來人,泡好茶!」
杜御莆一坐定便說:「謝局令別忙,本相幾句話說說就走。」
「謹聽相爺教誨!」
「聖上久居驪山,有意禪讓皇位,內府局掌管大內財物,近日務必辦妥太子登基所需准備。」
「是的,下官遵命。」
杜御莆見謝炎年眼神閃爍,心裡大感不滿,便無意久留,「本相繁忙,該回府辦公了。」
「是是是!」謝炎年拍掌,左右立刻呈出錦盒,「下官偶然得到漢朝名相蕭何的語錄,據說是蕭相參閱秦代法典檔案後的心得,請相爺笑納。至於這工部尚書懸缺一職……還請提拔一二!」
杜御莆臉色一沉,「你得這寶物沒有呈與聖上已罪在自私,復又想賄賂本相——本相一介不取,豈容得你私相賄受!」
「這……」謝炎年見他真的動怒,心下一驚,直賠不是,「相爺言重了,下官無意冒犯、損您清廉!」
「哼!」杜御莆—甩袍袖,「今日之事本相且不予追究,速速將蕭何語錄呈往秘書省,還可記上一筆功勞。」
「是是是!」謝炎年直打揖,「下官謹遵相爺指示!」送杜御莆到門外時,他小心翼翼的問:「尊夫人還喜歡那南詔琥珀嗎?」
杜御莆猛然回身,鷹目一睜,「你說什麼?」
謝炎年見平素溫文的他變得極有威儀、一雙眼睛射出威嚴迫人的光芒,嚇得冷汗涔涔,吞吞吐吐的說:「昨日賤內邀請相爺夫人過府一敘……見夫人喜歡一尊南詔琥珀刻成的娃娃,便用金盒裝好,送給夫人把玩了……」
懾於相爺威嚴,他沒有坦承裘紗凌是被哄騙進府的。
杜御莆瞇起銳目,「本相回府詳查,倘若真有此事,你賄賂的罪證便更確鑿,等著刑部發落!如若沒有……污我名聲的罪名你也擔當不起!」
謝炎年見杜御莆怒火滔天的離去,雙腳已然無力。他、他是著了什麼魔?居然會誤信女子之言、在虎口上捋須!?遂連夜遞出辭呈,托老還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