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懿臻那日急救後醒來,又過了三天,這期間她依然拒絕見齊逸均一面,而齊逸均為了怕過於刺激她,也不敢貿然闖進房裡。
「夫人,莞蓉小姐來看您了。」小蓮對斜臥在躺椅上的懿臻說道。
「請她進來吧!」
小蓮開門迎進了白莞蓉,白莞蓉緩緩的走向前去,眼底溢滿淚水。
「嫂子,都是莞蓉不好!連累表哥和你夫妻失和,還差點害了你跟孩子,莞蓉實在罪該萬死!」
懿臻伸手扶起就要跪下的白莞蓉,無奈地歎口氣。
「怎麼能夠怪你呢?我不能接受的是,其實仍然可以尋求別的方法解決,逸均為什麼非得要如此獨斷、完全不與人商量?迎你進門雖然可以助你脫離白家,但是也會毀了你的閨譽啊!日後你又能用什麼身份另嫁他人?」
莞蓉這種閨閣千金,受得了旁人質疑地的貞節嗎?難道真的要她遁入空門?
「況且,我們之間已經出現了問題,就算沒有你的出現,也不見得能白頭到老。」
「嫂子是指表哥一直迴避你的追問、隻字不提上一代恩怨的事嗎?」跟齊逸均長談過後,白莞蓉才知道原來齊逸均並不想讓懿臻知道太多,再加上蔣純兒從中作梗,才會害他們產生誤會。
「如果他信任我,不會在下了這麼大的決定後,還絲毫不肯讓我知道。」懿臻露出一抹淒冷的笑。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待純兒比對我還好。如果他愛我,就不會任憑誤會發生而不加以解釋;如果,他心裡有一份憐惜,就不會對我動手了。」
劉懿臻面無表情,平靜的彷彿談論的是不重要的瑣事。
「嫂子……」她的冷靜讓莞蓉不知所措。
「別淨是談我了。聽說那日在靈泉庵救你的竟是二哥,真是太巧了!二哥為人磊落豁達.雖然話少,待人卻十分細心體貼。」
「是啊!本來我以為今生已是無緣相見,幸好老天垂憐,讓我們能再見面。」說到心上人,
莞蓉不勝嬌羞。
懿臻面臨生死關頭的時候,齊逸均鎮日守在床畔,整個齊家莊頓時群龍無首,莞蓉才會出西苑幫忙指揮莊內事宜。
而就在蔣純兒又趁機要欺負她的時候,正巧張揚來到齊家莊。
蔣純兒的伶牙俐齒在碰到張揚冷冽的眸光一瞥,便狼狽的落荒而逃。
相見之後,白莞蓉這才赫然發現張揚竟是那日營救她的恩公。
張揚對恬靜的莞蓉原就有好感,相處以後兩人更是欣賞對方,感情便急速滋長。
「什麼時候成親?」見張揚與莞蓉有美好的歸宿,懿臻感到十分高興。
「就……這幾天吧!」雖然早就習慣懿臻的不拘小節,但是這麼直接的問話,還是讓莞蓉羞紅了臉,「張大哥說民生館裡事務繁忙,不能出來太久,我們已經徵得表哥同意,這一兩天就要返回長安,嗯……完婚。」
「那我就先恭喜你了。」懿臻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二哥呢?」
「就在外面。」小蓮聞言,連忙請一直等在門外的張揚人內。
「現在你決定怎麼辦?」
張揚站在莞蓉身旁,看著孱弱的懿臻,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二哥別為懿臻操心,我自有主張。倒是懿臻該恭喜二哥娶得美嬌娘。」
他們兩個郎才女貌,登對極了,在發生這許多事之後,懿臻很高興還有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要不要回民生館?」
「暫時不會,我的身體狀況不容許長途跋涉,二哥你就安心回去成親。將來有機會,懿臻一定會回民生館看看。」為了不引起張揚和齊逸均的衝突,懿臻拒絕了他的好意。
「也好,你就安心靜養,等孩子平安出生,我們再來看你。」
懿臻昏迷時,看齊逸均著急的樣子,慌亂的完全失去平常的冷靜,可以看出他們之間依然有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這一團糾葛吧!
※ ※ ※
靜謐的夜,深沉的讓人覺得揪心。
是自己心理因素的影響吧!總覺得窗外的風蕭蕭的撥弄枝極,引起樹葉無奈的歎息。
不容易交付真心的她,為了理想——不管是二十一世紀的太空事業,還是落人漢朝後努力的擴展民生館商業版圖,她一向勇往直前,認的清、看的准,永遠有辦法在發生任何情況時,作出最明確的決定。卻獨獨陷在感情的泥淖裡.不能脫身……
摒退了忠心守護的小蓮,懿臻百般惆悵的關上窗戶,隔絕了寂靜庭院裡樹木的淒淒呼喚。
「不如歸去。」
「已無家可歸了,該往哪裡去呢?」來自心底的聲音回答。
「那麼,就原諒他吧!」樹葉輕輕的勸著。
「一片癡心,卻得不到相等的對待,不甘心啊!」
「原諒他吧!」
「然後任由他一次次的傷透心?!」她的心還不肯原諒啊!
「他從未存心傷你,原諒他吧!」
「因為他不曾存心,就該原諒?誰來心疼她的無辜?」
「原諒他吧!明明是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何苦互相戕害至此?」
「心有不甘啊!不甘心在自己已毅然拋掉所有之後,卻陷入了任人宰割的地步,今日他能為了責任、義務而不惜犧牲這段感情,那來日呢?他的誓言未免給的太過輕率!」
「唉!原諒他吧!」窗外的風仍苦苦相勸著。
別再想了!懿臻躺到床上,雙手用力的摀住耳朵,企圖趕走內心深處的聲音。
不能原諒——她已經失去所有籌碼了!
不能原諒——剩下的僅有勉強維持的尊嚴了!
忽然聽見一聲輕歎,懿臻敏銳的察覺到屋裡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急忙背過身去佯裝睡覺。
是他!他來了?!
被懿臻決絕的強硬手段駭住的逸均,再也不敢硬闖進戀懿園內,可是相思難耐啊!
終於,在小蓮熄燈回房許久之後,雙腳彷彿自有意識般的走進懿臻房裡。
曾經,這房裡有他們的歡樂繾綣;曾經,她一次又一次的控訴,引發他狂野的怒氣。
曾幾何時,這裡竟變成他的禁地。
放輕腳步,逸均沉穩的走到床邊,就著昏暗不明的月色,看見懿臻背對著他,似乎已沉沉睡去。
坐在床沿。逸均輕輕拉好棉被,大手順撫著她的髮絲,壓低聲音說:「臻兒!我真的錯了嗎?從小,我就被教育成凡事以『責任』為重,身為莊主的責任、為人子的責任。我發誓要比我爹更優秀、讓爹娘以我為榮,而娘對我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我善待鳳姨的後人,好替她贖點罪。這件件樁樁、樁樁件件,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也只是個凡人啊!臻兒,原諒我會那麼困難嗎?還是,我真的傷你太重?莞蓉都跟我說清楚了,原來,到西苑挑釁的是純兒,我已經訓斥過她了。臻兒,對不起!轉過身來吧!臻兒,告訴我你願意原諒我,讓我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
良久之後,見懿臻仍無意轉身,逸均喟歎一聲。
「也許你根本沒聽到我說的話,這樣也好,至少你不會一見到我,就氣得想傷害自己,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語畢,逸均悵然起身,深深的再看了懿臻背影一眼,把她的倩影牢牢的烙印在心底深處,無奈的離開。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懿臻緊咬住下唇,努力止住逸出的哭聲,然而泛流的淚早已沾濕枕巾。
蒼天啊!他們為什麼會走到這步田地?心,究竟還能承受多大的痛苦?會不會痛到肝腸寸斷?揪著心窩,懿臻再度墜人無邊的苦痛中。
淚,不知不覺的流了滿臉。
※ ※ ※
「是你?」小蓮一看到蔣純兒就擋在前面,「夫人需要好好靜養,你不可以進去打擾她!」
「賤婢!」蔣純兒手掌落下時小蓮臉上霎時出現五條手印。
「你是什麼身份?敢攔我?滾開!」
「不!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闖進去!」小蓮緊緊抱住要強行進人內室的蔣純兒,任憑她的拳
頭猛力的一再落在她背上,怎麼也不肯鬆手。
「夠了!」懿臻拖著孱弱的身子走出來。
「夫人!你怎麼下床了?」小蓮見狀大驚,衝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懿臻。
「痛不痛?」懿臻心疼的輕撫著小蓮臉上血紅的掌印,犀利的眼神怒視著蔣純兒,「蔣純兒。你好大的膽子,連我的人都敢打。」
「你……你凶什麼?我 ……我高興打誰就打誰!」在她炯炯的目光下,蔣純兒心虛的吞了口水。
「是嗎?」懿臻在小蓮的扶持下一步步逼近她,直把蔣純兒逼到門邊。
啪的一聲!懿臻用力摑了蔣純兒一巴掌。
「你敢打我?從小到大都沒人敢打我,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敢打我!」蔣純兒發瘋似的衝向前,「我跟你拼了!」
「純兒!」福伯進門見狀大驚,馬上拉住蔣純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大伯!她打我!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敢打我!你要為純兒作主啊!」
「夫人……」福伯看到懿臻主僕憤怒的眼神以及小蓮臉上的掌痕,心裡已經有數。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丫頭平日到處作威作福慣了,只是,好歹她總是自己的侄女,對她的行為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可沒想到,現在她居然會大膽到跑來戀懿園找夫人的麻煩。
「夫人對不起,純兒年輕不懂事,老奴這就把她帶走,希望夫人看在老奴的份上,別跟純兒計較。」
福伯半拉半扯著帶蔣純兒離開之後,懿臻這才虛脫的倒了下來。
「夫人!」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孰可忍、孰不可忍,這個蔣純兒竟然妄為到欺到夫人頭上了!
「我去告訴莊主!」
「不用了,我既然不稀罕做莊主夫人,自然就不必拿這個身份來壓人。倒是你,跟著我受委屈了。」
「夫人快別這麼說,如果不是小蓮粗心,沒發覺您有了身孕,又怎麼會害您受傷呢?」
「傻瓜,我存心隱瞞,你又怎麼會想得到呢?」
「夫人……」要不是夫人堅持,這次的事莊主一定會好好整治蔣純兒的。
「我說算了就是算了。」她的心裡早已滿是傷痕,不在乎多這一道。
※※※
經過幾天表面的平靜,這天夜裡,齊逸均又來到了戀懿園。
懿臻已經準備人睡了,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看到是他,立刻板起臉來。
「是你?你回來幹什麼?」
齊逸均走到床邊,「你還好嗎?」
「托你的福,還死不了。」
「臻兒,你還在生氣?」
「生氣?為了你?值得嗎?」
「臻兒,隨便你怎麼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生悶氣,這樣對孩子不好。」
「是啊!」懿臻淒然冷笑,「你唯一重視的不就是肚子裡的孩子嗎?」
「你想到哪裡去了?你和孩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哦?如果今天我沒有身孕,以你齊家莊莊主的身份,會纖尊降貴的再三忍氣吞聲嗎?」
「臻兒我……」
「不用說了,莊主請回吧!」懿臻背過身去,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就算我真的有些剛愎自用,你身為我的結髮妻子,難道就不能體諒我的逼不得已?」像娘
就不曾粗聲大氣的跟爹說過話。
「如果因為身為你的妻子,就必須忍受這一切,那麼,我非常樂意將齊家莊主母的位子拱手讓人。」
「你說的是什麼話!」她三番兩次的求去,讓齊逸均覺得莫名恐慌。他絕不容許她有離開的念頭!
「我的話你不愛聽,那就請回吧!恕我不送了。」
齊逸均卻不理會她,逕自準備更衣。
「你幹什麼?」看著他目顧自的梳洗,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懿臻衝下床質問。
「幹什麼?夫人,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想準備歇息了嗎?」
「不准在這裡睡!你可以回到你的遐遇軒去!」
「遐遇軒是我成親之前住的地方,那裡沒有我心愛的夫人。」
「少跟我嘻皮笑臉的,我不吃這一套!你到底走是不走?」
「不走。」齊逸均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床邊,「今晚說什麼我都不離開了。」他決定結束長久
以來的冷戰,不再夜夜獨枕。
「好!你不走,我走!」懿臻怒氣沖沖的就要走出門外,卻被齊逸均拉住。
「外頭更深露重,你幹什麼?乖,別使性子了。」
「放開!」懿臻用力掙開,齊邊均怕傷了她,遂不敢堅持。
「一句話,你走不走?」
「何苦一定要趕我走呢?你現在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啊!」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讓出戀懿園羅?」
懿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床邊,在齊逸均還來不及反應便取下掛在床柱旁的佩劍,作
勢就要引頸自刎。
「你別做傻事廣齊逸均大驚,連忙喊道。
懿臻無神的大眼裡滿是決絕,她搖頭制止齊逸均的前進。
「我想要離開,重新過自己的生活,你不肯;我想要獨自在戀懿園裡清清靜靜的過日子,你也不願意;是不是非得逼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
「只不過是作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就一定要弄到夫妻分隔兩地嗎?」
「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你!每見你一次,就讓我想到這陣子種種的不愉快,想到你的絕情背信、想到你的自私……」
「你別激動!」那銳利的劍鋒已在懿臻雪白粉頸留下細微的血痕,看來怵目驚心。
齊逸均長歎一聲,這性烈的女子!
「收下那柄劍吧!我回遐遇軒就是了。」
齊逸均走出門外,喚來小蓮替她上藥,懿臻木然的—一承受。
一定要做到夫妻分隔兩地嗎?耳邊霎時響起他適才的話語。
應該還是深愛他的吧!所以才會每每在想起他時便覺鼻酸,乍然見到他時會有些驚喜。
然而有些事,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是心有不甘?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唉,一切都留給時間去證明吧!
如果她的一意孤行會造成日後的孤獨一生,那麼——
她也將坦然以對。
※※※
齊逸均走出戀懿園,蔣純兒立刻迎上前來。
「大哥,嫂嫂的氣還沒消?」
「是你?這段時間,臻兒著實受了不少委屈。」
「可是她也不能因此恃寵而驕啊廣蔣純兒暗掐了大腿一把,如願流下兩滴眼淚,「大哥你看,早上純兒好心要去探望嫂嫂,沒想到竟然無端就被她打了一巴掌,你瞧,這痕跡都還在呢!」
就著月色,蔣純兒左頰上隱隱約約確實有一道掌印。
懿臻打的?
齊逸均不禁蹩眉低哺:「她身子那麼虛弱,打的這麼用力,手心一定很痛吧!」
「嘎?」他居然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只擔心懿臻的手會痛?!「大哥——純兒好無辜哪!」
齊逸均沉下臉,「不是早就告訴你,不許進戀懿國打擾臻兒的嗎?」
「可是……」怎麼會這樣?她又偷捏了自己一把,太用力了!眼淚倏地撲簌簌的滾了下來。
「大哥,你難道不瞭解純兒對你的一番心意嗎?再說嫂嫂的性情剛烈,跟她相處在一起會有負擔的,你需要的是溫柔的解語花呀!純兒還年輕,可以幫你生下一大堆的兒子、女兒,我保證……」
「住嘴!」齊逸均粗魯的扳開掛在他身上的蔣純兒,「臻兒是我唯一的妻,今生今世、來生來世都不會改變!」
他脾睨著匍匐在地上的蔣純兒,「為了讓你徹底死了這條心,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到太原別業去。」
太原?那裡離杭州有兒千里遠哪!這樣豈不是今生都無緣再見了?
「大哥!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我是你義妹呀!」
「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臻兒。」她一次又一次的惹事,已經讓齊逸均心生反感,要不是念在蔣老跟福伯為齊家莊付出一生的心力,早把這個禍水攆走了。
他冷冷的言語,將蔣純兒直接打入冰窖裡,「可是,你答應我多要好好照顧我的!」
「我是妥善安置你了。」齊逸均大步離開,又丟下一句話:「至於你未來的夫婿,等我決定好就會通知你。」
好個冷血無情的男人2 蔣純兒蜷曲在冰冷的雪地裡,淒慘苦笑。
要不是貪圖齊家的產業、以及他俊美的身影,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
第二天,齊逸均要小蓮去探探懿臻的態度。
「夫人怎麼說?」
小蓮雙手顫抖的奉上一束青絲,齊逸均一見臉色大變。
「這是什麼意思?」
小蓮吞了口水,怯怯的迎向齊逸均冷冽的眼,「回莊主的話,夫人說,她現在不便自傷,希望莊主切勿一再相逼,否則……」
「說下去!」
小蓮用力吞了口水,「夫人……夫人說,莊主如果再苦苦相逼,只有——一死!」
他都已經讓步到這種程度了,她竟然還是以死相逼!
齊逸均用力一擊,桌子應聲裂成兩半,週身迸射出令人膽寒的狂暴之氣。
就在小蓮抖著身子,覺得自己恐怕會死於莊主的怒氣之下時,齊逸均沉聲說道:「好好照顧夫人,若有差池,戀懿園內所有人都要陪葬!告訴夫人,請她保重,我,不再打擾。」
終於決定讓步了。
獲知他的決定,劉懿臻心裡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反而有幾分失落。
愛情帶來的折磨,來的突然,傷的慘重。
她愛他,因為愛的太深,才會傷得太重。
她無力承受,只求苟活在自己架築起的心牆中。
心,能收回多少;痛,或許就能少幾分吧。
※※※
「是你?」蔣純兒故意挑小蓮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潛進戀懿園,為什麼?」你好大的膽子,不怕我喊人進來嗎?」
「如果不是有了大哥的指示,你想外頭嚴密的守衛們,會讓我踏進戀懿園一步嗎?」
「他的意思小蓮已經傳達到了,怎麼?你還有事?」
蔣純兒不理會懿臻下的逐客令,她馬上就要被送到太原了,就算不敢真的殺了這個女人,
至少也要在臨走之前讓她難過。
心念一轉,蔣純兒假意關切。
「嫂嫂,我真羨慕你有個珍愛你的丈夫。只是,不知道將來當你人老珠黃的時候,他還會愛你如昔嗎?或許……」她無禮的斜瞄了懿臻還不明顯的肚子。
「不用多久,大哥就會迫不及待的回到我身邊了。畢竟有哪個男人能忍受笨重如牛的妻子!?不過你放心,等我有了身孕,就會暫時把大哥還給你,我可不願意讓深愛的男人看見我醜陋的轉變。」
「你說完了嗎?」懿臻不甚感興趣的閉上眼睛,「不管你是來示威還是挑釁,我都懶得跟你鬥了。對我而言,孩子才是我唯一重視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證明給我看!」
「證明?我沒有必要為你證明些什麼吧。」
「你!」
「你針對的不該是我。男人,或許是感情遲鈍,或許是懶得解決,總之,他才是所有爭執的關鍵點。如果他要你,我樂於雙手奉上;倘若他對你無心,那麼,你所有的執著都只是場空。」
「你少在那裡說教!如果沒有你,我相信大哥會愛我的!」
「是嗎?」好心想點醒她,奈何情字惑人。「既然如此,你請便吧。」
小蓮剛巧端著藥進來,一見到蔣純兒,匆匆的跑過去護住懿臻,戒備的瞪視著她,「你來幹什麼?來人啊!」
「你不必叫了,我正要走。」擔心小蓮大聲嚷嚷,驚動了齊逸均,蔣純兒忿忿的走出門,卻又突然轉過身來。
「我相信就算自己暫時離開,也一定還有機會回來跟大哥雙棲雙宿。換作是你,恐怕就沒有這份自信了吧!」蔣純兒話一說完,就不可一世的轉身離開。
「夫人,您可別中了她的計。這妖女,自己沒人要,還見不得人家好!」
「沒事,沒事……」望著她的背影,懿臻突然泛起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