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司徒青魁家門外即排排站了一串人,聲勢之浩大,就像迎接某國元首似的;但實際上,只是一個大姐頭。
司徒青魁在聽見屋外車子的引擎聲,打開窗戶一看——只見由車內紛紛下來一群人,像國慶閱兵般排隊成型;接著,又由兩位氣宇不凡、著黑西裝、戴黑墨鏡的男子領軍上前按門鈴。
此景令司徒青魁啼笑皆非。看來,他是救了一位非常不得了的人物哩。
大塚虹姬一聽見屬下來接她,忙起身更衣。
十分鐘後,在司徒青魁的攙扶下,大塚虹姬來到眾人眼前,贏得一陣欣慰低呼和一聲恭敬的「大姐頭」。她輕輕地向在場幾十名手下打了個招呼,才從司徒青魁懷中改移到松田浩二懷中。
「感謝司徒先生的救命之恩,此大恩大德,『大塚』之人永世難忘。倘若先生有任何麻煩,請儘管說,我們必鼎力相助,『大塚』之門會隨時為您而開,您是我們永遠的座上賓。」浩二恭敬地說,並深深一鞠躬。
排列右後的幾十人也跟著彎腰表示敬意。
「別行這麼大的禮,我承擔不起。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你們無須放在心上。值得慶幸的是,你們的大姐頭能安然無恙就好了。」司徒青魁無意居功。
「這都是您的功勞,謝謝。」浩二又道。
他懷中的大塚虹姬不以為然地撇撇唇,恰巧被司徒青魁瞥見,不禁微哂。
「好了,到此為止,別再謝了。她的傷口還未痊癒,不宜太勞累,你們快送她回去休養吧。」司徒青魁擺擺手,不喜歡浪費時間說廢話。
轉身進門之際,大塚虹姬忽地喚住他,移到他耳畔喃道:
「我想了一整晚,既然你看過了我的身子,那麼就請你準備娶我吧。」
司徒青魁一聽,瞠自結舌。
大塚虹姬則揚著得意的笑容隨浩二與豐進入座車。
哈,她也能讓他露出那種訝然表情,快意!
按捺不住好奇的豐甫關上車門便問:
「大姐頭,你跟他說了些什麼?」
大塚虹姬睨了他一眼。
「誰要你多管閒事。」
「我好奇嘛。」
浩二敲了豐一記。
「別多嘴,安靜些讓大姐頭休息。」
豐一臉無辜地做了個將嘴抿起來的動作,真的不再出聲。
「這三天我不在,累壞了大家。堂裡沒出什麼大紕漏吧?」大塚虹姬靠在浩二懷裡問。
還是這個胸膛的感覺她比較習慣。
「沒有,請放心。」浩二低聲回應。
「嗯,很好。我就知道有浩二在,最令人放心了。」大塚虹姬滿意地點頭。
「咦?這話似乎有些不公平喔。」豐又忍不住出聲抗議。
大塚虹姬與浩二同時瞪他一眼。
「什麼嘛,你們可以聊天,卻不准我說話,我不平衡!」豐嘟噥。
大塚虹姬懶得理他,向浩二續道:
「對了,昨晚你說的『夜闖』那件事是怎樣一個情形?電話中我不敢問得太詳細。」
「沒什麼,是那天我們圍剿『山口』時,我趁機畫下了他們內部一個大概的地形圖。原以為你失蹤好些天,必是落人他們之手;正打算與豐夜闖『山口』去救你,沒想到你就打了電話回來,好險。」
「你趁機畫了地圖!?你真棒。」大塚虹姬讚賞。「不過,關於老三還有我的事,我想還是有必要再調查一下,或許是哪個狡儈之徒借刀殺人也說不一定。」
浩二與豐一怔,神情轉為肅穆。
「大姐頭的意思是……」
「關於這點,咱們回去後再詳談。」
「嗯,也好。」浩二認可。
「堂裡大伙準備了豐盛的一頓要幫大姐頭接風去霉運。」豐佯裝垂涎欲滴地道。
「幹嘛這麼大費周章?不過,你們大家為了我奔波好些天,是該好好補你們以茲酬謝;只可惜我這傷口恐怕無法與你們同樂。」
「對喔,怎麼沒想到。」豐懊惱。
「沒關係,回家再說。來,先靠著休息會。」浩二將坐直身子說話的大塚虹姬攬進懷中。
車內又恢復安靜的氣氛,而陽光正緩緩地、溫暖地由車窗照射進來……
* * *
因為大塚虹姬離去時留下的一句話,害司徒青魁發了一上午的呆。
一會兒眉頭深鎖、一會兒橫眉豎目,他的心不在焉令員工們暗呼破天荒,畢竟何時見過他們的「冷面上司」這副模樣來著?大伙不由得議論紛紛,其中「愛」這個名詞出現的機率頗高。
也難怪啦,從沒見過董事長帶哪位女性到公司現身,他總是一副冷漠、威嚴、駭人的模樣;單就事實而言,有哪位女生敢站在他身邊也挺令人懷疑的。但會使這樣一個男人失常,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戀愛」這個因素吧。
既然公司營運一切都沒問題,那麼又除了某位女性的出現導致此現象外,不作其他人想。
以「過來人」身份的男性同仁口若懸河,招來此起彼落的贊同聲。
而此刻坐在辦公室內的司徒青魁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所引發的騷動,他靠在椅背上,看似專注地在聽取面前人員的報告,實則神遊太虛去也。
安美美報告到一半,抬眼望了下董事長;一見他的表情她歎了口氣,動手收拾起資料。正欲開門離去之際,他驀地回神——
「咦?你報告完啦?」
「不,我想明天或改天等董事長的魂歸位後,我再紐續報告。」安美美淡淡地說,欠了欠身。
司徒青魁一怔。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直接地糾正——不,是指責他的不專心。
「等等。」他叫住她。「回來回來,我現在就可以聽了。」
「你確定?」
「是的。我為我剛剛的心不在焉向你道歉。」司徒青魁起身等待她回座位。
「不敢當。」安美美又踱了回來,重新攤開手上的資料夾。
「安經理,在你接著報告前,我能不能先請教你一個問題?」司徒青魁斟酌著開口,手夾著原子筆敲打桌面以發洩內心煩躁。
「董事長請說。」
「嗯……你們女人可以隨隨便便叫一個男人———還算陌生人的男人娶你們嗎?」他有些辭不達意,很顯然地,這件事嚴重困擾著他。
「董事長,身為女人的我,坦白說很不喜歡你用『隨隨便便』這四個字。當一個女人開口叫一個男人娶自己時,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氣的;至於『陌生』的界定,其實兩性的看法有頗大的差異,例如一次的性行為,男人可能覺得只是兩廂情願地發洩一下,沒什麼;但對女人而言,如果沒有心動的因素存在,是很難敞開身體接納一個男人與其發生肌膚之親的。」安美美直言不諱。
「不,你誤會了,我跟她什麼也沒做過,我……」司徒青魁急忙撇清,卻偏偏越描越黑,傷腦筋。
「董事長是為了什麼而苦惱呢?是不想娶她?還是不想那麼快娶她?」
「不想娶,也沒必要娶。事實上,我與她根本不認識,她只是我偶然救回家的一個大姐頭罷了。今天早上好的一大群嘍囉來接她回去,要走前突然丟下要我娶她這麼一句,讓我搞不懂她是當真或開玩笑?不過我清楚確定自己沒興趣成為黑道大哥就是了。」
安美美聽完不自禁地噗哧一笑。
「原來如此。」
司徒青魁丟給她一個白眼。
「我會請教你是因為我相信你不會把我的事當茶餘飯後的話題聊開;即使你無法給我什麼有利的意見,但我不是要你來取笑我的。」
「抱歉。」安美美霎時正經八百。「聽你這麼說,我也不懂她是當真或開玩笑的。有可能是她對你一見鍾情,進而願意以身相許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也有可能她生性愛開人玩笑。總之,當事者的你都無法判定了,更遑論是我呢?」
司徒青魁聽罷,重重地歎了口氣。
「董事長,艷遇不是挺好玩的嗎?再者,我覺得你的氣勢威嚴真的滿適合當大哥的耶。」安美美微笑道。
司徒青魁又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你怎麼回事,居然損起我來了?」
「抱歉,我只是……」安美美唇邊的笑意越擴越大。「我只是覺得你的情況好鮮,大姐頭倒追你耶,這倒是我生平第一次聽到。你除了表現出困擾外,難道你心底當真沒有一絲絲雀躍?」
「雀躍個鬼!」他瞪她。「早知道就不問你了。好啦,回歸正題吧。」
「是。」提到工作,安美美迅速收起笑容,當下又回復精明幹練的面孔。
司徒青魁有些驚訝於她的收放自如。
今天她主要的報告內容是她接住「財務經理」一職後,對於公司整個財務狀況的瞭解程度。
聽完她鉅細靡遺地提出兩、三項小建議後,司徒青魁發現她除了能力佳之外,真的也很用心,激賞之情更油然而生。
「好極了。為了歡迎你這生力軍的加入,晚上我要為你辦個歡迎會。」司徒青魁說完,非常有效率地交代秘書前去廣播通知全體員工。
不久,一陣歡呼聲響徹整棟大樓。
本來嘛,老闆請客,免費又豐盛的大餐耶,誰不興奮?
* * *
一頓酒足飯飽,大伙玩得不亦樂乎之後,紛紛散席回家。
在司徒青魁的堅持下,身為今日主角的安美美拗不過眾人起哄,由他護送回家。
今夜雖非滿月,但月光卻異常明亮;再加上星子閃爍,整個天空顯得繽紛燦爛。
車子行駛在月光籠罩的街道,車內的兩人卻一路沉默。他們位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若非必要或媒介,大概也聊不到三句話。
但司徒青魁有些不滿這種情況。他到日本這麼多年,坦白說還未碰過能讓他打心底欣賞的女人;而眼前這女人似乎是出現了,熟料竟是和他一樣飄洋,過海的同鄉。這兩點使她在他心中產生一股很微妙的感覺,讓他想多知道一些她的事情、想多瞭解她一些。
「你怎麼會想調到東京來呢?」司徒青魁試圖打開話匣子。
「為什麼不?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也是一項挑戰。」安美美輕描淡寫。
「父母不擔心嗎?」
安美美偏頭看了他一眼,好像他話中之意貶損了她似的。
「我已經大到不需要他們擔心了,我可以獨立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但對父母而言,孩子不都永遠長不大嗎?尤其是女孩子,他們應該更放心不下才對。」
安美美以聳肩作答。
「你有很多兄弟姐妹?」她獨立的思想告訴司徒青魁她絕不可能是獨生女,因為他看過大多被父母捧在手心呵護的掌上明珠,那一貫的溺愛所教育出來的不是驕傲任性、目中無人的嬌嬌女,不然就是單純無瑕、對俗事一無所知的千金大小姐,而他對那種只能擺著觀賞的女人最避之唯恐不及了。
「不多,七個姐妹而已。」
司徒青魁一聽,隨即朗聲大笑,笑得讓安美美有些莫名其妙。
「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很好笑。你家有七姐妹,我家則有九兄弟;如果中和一下,不就陰陽調和了?」
「我不喜歡你的玩笑。」安美美硬生生打斷他的笑聲。
他們司徒家有九兄弟,全台灣——不,全世界商圈都知道。那在其旗下工作的她,更無須他的強調。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姐妹勝過兄弟。」
「為什麼?」該死,他真像個傻瓜。
安美美或許也有同感,偷偷抿了下唇。
「因為姐妹可以一起吃、穿、玩、睡,而不同性別的兄弟在此便會有所顧忌,無法盡興。另外,女孩子倘若日後嫁了人,心仍是向著娘家的;但男孩子就不同了,一旦娶了老婆,除了身心都是老婆的,說不定當彼此有衝突時,還會六親不認呢。」
「難道你不希望這樣嗎?」司徒青魁不禁問。心想,她怎會有如此與眾不同的想法?
「怎樣?」
「當有一天你跟一個男人結了婚,你不希望他全心向著你嗎?」
「當然希望啦。」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笑他多此一問,廢話。
「那……」
「那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希望我的婚姻可以有完全獨立自主的空間;縱使無法完全杜絕衝突的發生,至少能降低它的發生機率。總之,我相信我不會是那種不明理的女人。」
「看得出來。可是世界上不明事理的女人其實並不太多,不是嗎?我覺得你這番論點有自相矛盾之處。」司徒青魁含笑道。他有些意外她對姐妹之情竟強烈到這種地步,與她冷漠寡言的個性大大不符,但卻不經意顯露出她可愛的一面。
安美美斜了他一眼,撇開臉去。
「不過我想我是不會結婚的。」。
她突發驚人之語,令司徒青魁一怔!
「為什麼?」該死,他今晚問了多少個「為什麼」了?
「一個人多自由自在,我何必拿個枷鎖來套住自己?」
「但每個人都渴望有個歸宿,當父母老去,姐妹或好友皆成雙成對、兒女成群時,你不會感到孤單寂寞嘛?」
安美美驀地一笑。
「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麼我們會聊到這個話題上?董事長和我不過就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嘛。」
司徒青魁沉默了片刻,才道:
「說的也是。」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尷尬的氣氛……就在一個等紅燈的當口,安美美打破沉默說:
「董事長,剩下的一小段路我想自己走回去就好了,今晚謝謝你。」
語畢,她提起手提包匆匆下車。
「安——」司徒青魁反射性要追去,奈何綠燈在這時亮超;低咒一聲,他也只能踩動油門了。
* * *
回到家中,安美美甩掉高跟鞋、拔掉耳環、脫掉外套,一隻手將瀏海往後一耙,繼而整個人往床上躺去。
剛才與司徒青魁的談話一直迴盪在腦海……她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竟會與他那般交淺言深。
家庭一向是她忘談的話題,只因她不希望別人知道她的家世。這也是當年她毅然決然離開父親的公司,想證實一下自己真正能力的主因。
二十八歲升經理一職,實屬不易;除了能力之外,還得謹言慎行,以免落人口實。但即便再小心,有些三姑六婆因善妒而無中生有的本事之高,是如何都免不了的;她常為此困擾不已。她真不懂同樣身為女性,何苦為難彼此呢?
坦白說,她看透了人性,也受夠了。所以前陣子當公司傳出日本分公司缺個財務經理一職時,她立刻自告奮勇願調職遞補,只因她想換個環境,試試是否每個職場都如同之前那般。拜託,都快墊十一世紀了耶,為何大部分的人仍守著舊思想?時代前進,人心卻原地踏步,中國還有何前途可言啊?
突然好想聽聽家人的聲音,於是她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喂?」接聽的是安蓉蓉。
「我是美美。」
「美美!怎麼有空打回來?日本的生活如何?能適應嗎?」喜出望外的安蓉蓉立刻問了一大堆問題,終歸一句都是關心。
「還好。」安美美一言以回之。「爸媽怎麼樣?二姐跟二姐夫、菲菲和阿旭、楚楚和錫陽、大姐、你、貝貝,大家都好嗎?還有二姐那個小搗蛋鬼,頑不頑皮啊?」
「美美,你去日本才多久啊?大伙跟你離開前的情形一樣,變化都不大啦。怎麼?你現在正患思鄉病嗎?早叫你別去的嘛。忽然跑那麼遠,要見一面都難。」安蓉蓉略帶譴責,但語中思念成分居多。
「有空我會回去的。噢,對了,告訴楚楚或許我會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參加畢業典禮我看你就省了吧,直接回來參加結婚典禮才是。」
「她已經決定要嫁錫陽了?」
「對呀,人家等了她三年多,好不容易總算畢業了,她也沒理由再推托了。」
「那你和至桐決定什麼時候結婚?」申至桐是二姐夫的好友,安蓉蓉和申至桐雖早對上了眼,但申至桐自去年才展開行動,兩人於是才有後續的發展。對於這小兩口,眾人頗看好;偏偏他們像冤家似的天天吵鬧、時時鬥嘴,說這是增進生活情趣,唉……傷腦筋呀。
「還久的咧。倒是你,何時也帶一個回來讓大伙瞧瞧?」安蓉蓉反將她一軍。
「呃……等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時候。」安美美含糊帶過。
「唉,你喔。」蓉蓉故意歎氣。
「爸媽都睡了嗎?」
「嗯,有重要的事嗎?不然我去叫他們好了。」
「不用了,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聽聽大家的聲音而已。沒事了,你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這樣啊。那好吧,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再隨時打電話回來。」
「我知道。對了,楚楚的日子訂好後記得通知我。」安美美補充,腦海已浮現小妹身著白紗的美麗畫面。
「會啦。」安蓉蓉打了個呵欠。「那bye嘍。」
沒辦法,早睡是安家的習慣。
「嗯,bye。」
結束與妹妹的一小段談話,瞄了眼時鐘,已快午夜了。她也該去沐浴一下,然後上床。
念頭一定,安美美強迫自己離開柔軟的床往浴室走去。
* * *
倚在東京鐵塔的欄杆外,司徒青魁遠眺整個東京的夜景,瞳孔卻沒有焦距。嚴格說來,他這樣子應該叫做「發呆」。
今夜,他的心情異常混亂,腦子裡全是安美美的倩影。他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莫非……就是人稱的「心動?」
難道說他對安美美心動了!?
可能嗎?他曾經以為這樣的情緒不可能降臨到他身上;但,令他心動的這個女孩終究出現了,不是嗎?
安美美認真、獨立,而且有思想,完全符合他理想情人的模樣。可是,她說她對男人沒興趣……
為什麼呢?到底什麼因素導致她有這種想法?難道她以前吃過男人的虧?又或者有其它原因?
剛才的話題不夠深入,他還未十分瞭解她。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下一秒就是上班時刻,能將一切問個清楚。但是……唉,時間過得真是慢。
百般無聊地四處張望,放眼所及淨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以前他對這種情況往往一笑置之,然而此刻不知怎地,他竟湧起一股悵然……太莫名其妙了。為了一名女子,竟擾亂了他所有的情緒。
「嗨,先生,你寂寞嗎?」忽地,有只纖纖玉手搭上了司徒青魁的肩。
極不願受人打擾的司徒青魁眉頭一皺,迅速甩開那隻手,並道:
「請離我遠一點。」
「我會很溫柔的。」柔膩的嗓音毫不放棄。
「滾開!」司徒青魁忍無可忍地咆哮,旋身瞪著那位不速之客。
流鶯一與司徒青魁面對面,隨即被他駭人的眼神嚇得驚聲尖叫,而後逃之夭夭。
望著那抹一溜煙跑掉的背影,司徒青魁不禁失笑……
他搖了搖頭,仰望天際最後一眼,然後緩緩往停車場走去。
如果不想受人打擾,最好的方式只有回家;因為只有家才能夠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至於安美美……他會理出個頭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