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回到家中,冷天-扔掉黑色天鵝絨西裝外套,走到小型吧台前倒了一杯白蘭地,口氣極冷淡地質問。
風慕思站在客廳當中,沉默無語。
豪華寬敞的客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管家和幾個僕人早就不知躲到哪裡去了。每次在冷天-發脾氣的時候,周圍的人似乎都選擇了逃避,生怕一不小心,便會連帶遭殃。
風慕思打定主意不開口,就算他發再大的脾氣她也絕不能說。因此她默默地站著,根本沒打算回答。
她的沉默無疑更加激怒了冷天-,狂狷的眼光有如冰霜一樣寒冷。
「怎麼不說話?不要告訴我說不認得他,上次你不也是去見他嗎?」他冷笑道。
聞言,風慕思一怔,他跟蹤她?
「你跟蹤我?你答應過我--」她難以相信似地睜大眼睛瞪著他。
「我早告訴過你,我不是什麼君子。再說你去見情人,我怎能放心呢?」他打斷她的話,嘴邊含著譏諷的笑意。
輕蔑無情的語氣深深刺傷了慕思的心,小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她?她只被他擁有過,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啊!
「你太過分了!」她激動地微微喘著氣,胸脯也一起一伏。
「過分?」他蠻橫地大笑,「我從來都是這麼過分,你不知道嗎?」
「你--」風慕思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當然,跟你的意中人比起來,我在你心裡根本算不上什麼。不過我很好奇,在床上你是對我滿意,還是對他滿意?」他殘忍的說,同時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慕思的心被他無情的話割成了一片片,好痛、好痛!她沒有再反駁,只是轉身向樓上跑去,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冷天-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上樓,他的話傷了她的心;他也知道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可是他被妒火蒙蔽了心,只想狠狠地傷害她,撕碎她那純潔的心。
奔回臥室,慕思迅速將身上的衣物脫下,然後打開衣櫃,換上自己帶來的廉價連身衣裙。拿出行李裝上自己的東西,絲毫沒有看一眼櫃中其它價值不凡的衣物。
她再也不要留在這裡了,再也不想看到那個無情的男人了!她擦干臉上的淚水,拎起自己的行李,正想轉身走出,身後響起冷天-冰冷的聲音--
「你想走?好像還沒問過我。」他的手握成拳頭。該死的她,競想離開他!不,他絕不允許!
風慕思臉上毫無表情,提著行李,轉身朝門口走去。走過冷天-身邊時,他並未伸手拉她。
慕思很詫異他這麼快就讓步了,警覺地瞄他一眼,然後全身僵硬地往門口走去。就在她背對冷天-的那一刻,他迅速地攔腰抱起她,雙手箝握著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走到床前,毫不憐惜地用力丟在床上。
「啊……」慕思被摔得七葷八素,還未等她從床上爬起來,冷天-沉重的身子已經狠狠地壓上來。
他懲罰似地吻住她微啟的唇瓣,兩臂也扣緊,將她緊按在自己身體下。
她開始死命掙扎,徒勞無功的想要避開他的嘴唇;她的手掄成拳頭不停地捶打在他的身上,可是很快又被冷天-握住,緊塞在他倆身體之間。
他狠狠地吻住她,舌尖強悍地要開啟她緊咬的牙,一手掐著她纖細的腰,另一手扣住她的下頷,不讓她動彈。
慕思閉上眼睛,微啟貝齒,他如電的舌立刻滑進去,同時喉間發出冷笑聲。天下沒有他做不到的事,亦沒有他得不到的人,慕思的存在恰好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他錯了,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骨子裡其實倔強無比。剛開始,她任由他在自己口中索取蜜汁,卻忽然牙齒用力一咬。
他發出一聲悶哼,猛地放開她的唇,緩緩舔著嘴角淌下的血漬。她咬他?握著她下巴的手頓時扣緊,痛得她皺緊眉頭。
「你竟敢咬我?你以為你是什麼?你只不過是我花錢買來暖床的女人!」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更加冰冷。
慕思的身體完全僵住,全身血液凝固。
他的手向下滑去,改握住她溫潤雪白的脖子,令慕思感到一絲寒意。
他要掐死她嗎?也許她真的錯了,錯得太離譜,她不該惹上他!她根本惹不起他,卻還天真的以為可以平安無事的度過這一個月,可是現在,她再也無法忍受了。
「放我走。」她突然睜開眼睛,毫無懼意地迎視他。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可以來去自如?再說,你有多少錢可以還給我?」他僵了一下,不過又隨即放松了,嘴角掛著嘲諷。
她沒有錢還給他,她拿了他的一百萬,就必須忍受一切,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痛苦地望著他。
我想要你!冷天-在心中低吼,為什麼她不明白?他要她的心留在他身上,他要她只愛他,只為他哭、為他笑。
「我要的是聽話的女人,而不是會忤逆我、惹我不高興的女人,你最好記住這點。」他緩緩開口。
「你要的是一個妓女,不是嗎?」她那毫無生氣的黑眸望向天花板。
她的話讓冷天-一愣,妓女?她怎麼會將自己想象成妓女?
「也許是。」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樣做。」她平靜地說道,眼眸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
「沒關系,我來教你。」
接著她依照他的意思下了床。他不讓她關掉床頭的燈,擺明要看她的一舉一動,任何動作也不想放過。
「脫掉衣服。」冷天-懶洋洋地靠在床頭,簡單地命令,借著柔和的燈光,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嬌美雪白的面孔。
慕思僵硬地站在床側,聽到他的命令輕輕一顫。她沒有看他,而是撩起裙子從頭頂脫下。她的頭發讓衣裙勾住,一起披散下來。烏黑如緞的發絲覆著臉部、肩膀。
「繼續!」他幾乎克制不住沖動的欲望,咬緊牙關吼道。
無盡的認命與絕望使慕思忘了屈辱,機械化的將身上剩余的衣褲也卸除掉。
她的模樣美麗、神秘、性感之至!冷天-在享受之余,幾乎忘了呼吸。
「過來。」他命令道,目光在她美妙的玉體上梭巡。
慕思順從地爬上床,跪坐在他身邊。
「替我脫衣服。」他盯著她低垂的眼瞼。
同時注意到她長長的睫毛一顫,但她很快平靜下來。她伸出手,一顆一顆解開他名牌襯衫上的扣子,她的動作輕而巧,盡量避免碰觸他裸露的胸肌。
當他的襯衫被解開後,她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伸手去探觸他的腰間,感覺皮帶的構造。
柔軟靈巧的小手在他腰間穿梭,冷天-不由得閉上眼呻吟一聲,他按住她的手,「吻我。」聲音沙啞低沉,似乎阻止不了身體持續不斷冒出的欲火。
風慕思依言直起腰吻上他的唇。
當她冰冷甜蜜的唇瓣碰到他灼熱的唇時,他的意志力完全崩潰,喘息自口中傳出,無盡的饑渴與無法言語的熱焰幾乎要將他燃盡。他低歎著將慕思赤裸的胴體壓在身下,再也無法忍耐的進入了她的身體。
風慕思機械的反應著,根本不讓自己去感受、去想。腦中想的只是他無情的話語,她已經遍體鱗傷了、累了,再也不想與他對抗了……
坐在餐桌邊,風慕思木然地瞪著桌上豐盛的晚餐,卻怎麼也吃不下。
她被冷天-囚禁了!他將她關在別墅裡,不允許她踏出大門一步。她無法去看小凱,只能悄悄的向醫院打電話,了解小凱的病情。
「吃不下嗎?那先喝杯酒吧!」餐桌的另一頭,冷天-注視著她,示意傭人端來一杯香檳酒。
慕思看著眼前杯中緋紅的液體,不知怎的,她覺得酒杯中盛著的不是酒,而是鮮紅的血漿,似乎還帶著一股腥味。
她反胃地掩住唇,起身向衛生間奔去,不久後即開始猛烈地嘔吐起來。女傭趕來照料她時,發覺她正蹲在馬桶前干嘔,立即倒了一杯水服侍她喝下。
「小姐,你該不是懷孕了吧?」女傭伸手輕拍她的背,猜測道。
懷孕?不!不會!慕思僵在原地。她沒有懷孕,也不要懷孕,她的命已經這麼苦了,為什麼還要有個孩子跟她一起受苦呢?
喔,老天!我該怎麼辦?她在心中暗暗叫苦。
回到餐廳,發現冷天-依然坐在原位。他懷疑的看了她好幾眼,目光更多時間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盯得慕思心慌意亂,所幸他並沒問什麼。
正當兩人默默無言吃著豐盛的晚餐時,一個不速之客到了。
杜斂辰依舊俊美得不象話,也依然不太正經。他向悶頭用餐的冷天-打聲招呼,然後無視於冷天-犀利的目光,拉過慕思的手又來了個英國式的見面禮。
「好久不見,慕思。」他臉上洋溢著溫柔親切的笑容。
風慕思也對他莞爾一笑,並不介意。
她早知道他這個人生性散漫,極愛捉弄人的個性絕無惡意,所以她還有些欣賞他。無論他走到哪裡,他都有辦法將氣氛變得活躍。
杜斂辰主動在慕思旁邊的位置坐下,吃著僕人送上來的法國菜,不時壓低聲音問某思一些問題,態度親熱得根本沒當冷天-在旁邊。
「你滾來做什麼?」冷天-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滾來吃飯。」他理直氣壯地叉起一片香腸丟進口中,然後對著慕思笑咪咪的說:「順便來看看美麗的慕思。」
冷天-陰沉著臉,看著他殷勤地替慕思布菜,臉色更黯淡了。這一直是他的工作,這小子竟輕而易舉的搶了去。
「你沒事做嗎?專門跑到我這裡吃飯?」
「拜托!老兄,你講話憑點良心好不好?我馬不停蹄地跑到日本替你做事,剛剛回來吃你一頓飯,你就心疼了?這年頭的老板個個都這麼刻薄,一點也不體恤員工的辛勞。」杜斂辰歎息道。
慕思靜靜地坐在一邊聽他們說話,不,應該是斗嘴才對。她真的很佩服杜斂辰,敢跟冷天-這麼說話,除了他之外,大概很難找到第二個了。
她站起來,禮貌地請他們慢慢吃,便上樓回房間了。
「喂,等等,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杜斂辰在她背後叫道。
「閉嘴!」冷天-忍無可忍地叫他住嘴,這小子今天是怎麼回事?有病嗎?還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說老大……你這次是來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冷天-繼續埋頭吃飯,可是心早已不在這裡。
裝什麼蒜?杜斂辰心中好笑,他從未見過冷天-能將一個女人留在身邊這麼久。再說慕思太出眾了,他敢打包票冷老大這次逃不掉了,也許很快便要改口叫慕思大嫂囉!
「你不會是玩玩算了吧?」他才不信。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冷天-稍稍皺起眉頭,端起酒杯。
「當然有關系,關系可大了。」杜斂辰叫道。
「說說看。」冷天-啜了口酒,神色古怪地看著他。
「如果你不是來真的,不如把慕思讓給我,我正缺一個像她這麼可愛的女朋友,好孤獨、好寂寞呢!」
「少來,你的女朋友多得數都數不清。再說,她是我的女人。」冷天-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那有什麼關系?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男未娶、女末嫁,只要我和她願意就行了,否則她跟著你,我們三個都痛苦!」他聲色俱全地一口氣說完。
冷天-臉色鐵青地瞪了他半響,並未如他所料地跳起來大發雷霆,而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已經有三個在痛苦了,你頂多排第四。」
「哇塞!原來慕思的傾慕者這麼多。」他心裡樂開了花,怪不得冷老大近來古裡古怪的,原來是為情所困。
太棒了!
這個想法令杜斂辰愉快無比。剛才他一進大門就感覺到他們之間的不對勁,與在酒會上的舉止神情相比較,簡直有天壤之別,活脫脫是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在一起用餐。
接著,他發現他們之間根本不交談,也無目光接觸,冷天-倒是常常注視慕思,但慕思卻總是刻意避開。
因此他故意接近慕思,想惹得冷天-火冒三丈,他確實看到了冷天-眼中強烈的占有欲,可冷天-偏偏不表示出來,真教人失望。
「吃完了?跟我去雷盟,有要事要商議。」見他正要說話,冷天-丟下餐巾。
杜斂辰趕緊咽下最後一口食物,兩人一道向門外走去。
三樓臥室的窗戶旁,風慕思正目送他們離去。
冷天-天生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再加上渾身上下散發的陰寒氣質,令人不敢靠近;可杜斂辰不同,他永遠都是那麼飛揚跳脫、熱情十足,給人一種極好相處的感覺。這兩個人簡直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偏偏他們做了二十幾年的朋友,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無論杜斂辰如何出色,他都無法吸引慕思的目光。事實上不只他一人,就算換了別的男人,慕思也無法將視線從冷天-身上移開,這實在是個危險的訊號。
夜幕底垂,半彎明月掛在天邊,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聲占據了整個夜晚。夜已經很深了,但她依然清醒著,冷天-還沒有回來。
瞪著窗外閃爍的星光與朦朧的月色,她試著入睡,可是翻來覆去,怎樣也無法使自己入眠。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習慣了冷天-的陪伴、習慣睡在他懷裡、習慣聞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入睡……淡淡的煙草味與古龍水混合的味道……
天哪,她在想什麼?經過他徹徹底底的侮辱後,她居然還在想念他?!
望向床頭的鬧鍾,時針已經指向兩點多了,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恍恍惚惚的進入夢鄉。
待她醒來後,女傭已經端著早餐進來了。
「小姐,早!」她將餐盤放在一邊的桌上,然後將窗幔全部打開,溫暖的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
慕思坐起來同樣對她道早安,隨後遲疑地問:「少爺……昨晚沒回來嗎?」
「少爺早上打過電話回來,讓我和老張送你到醫院檢查身體,他一直要忙到晚上才能回來。」女傭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噢!」她隨便應了聲,便下床梳洗。
吃過早餐,司機老張開車送她們去醫院。
當接過醫生手中的化驗單時,慕思的心懸在半空中。待她看完結果後,忍不住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她沒有懷孕。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但為了避免再出現這種事,她向醫生要求開避孕藥。
「為什麼要避孕呢?不想要孩子嗎?」女醫生疑惑地看著她。
「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要孩子。」慕思點點頭。
女醫生釋然,給她開了藥,最後還囑咐道:「藥吃多了並不好,盡量少吃,或者使用保險套。」
風慕思感激地向她道謝。
保險套?他怎麼可能用呢?不過現在有了藥,她也不用擔心會懷孕了,想到這裡,心情立刻變得輕松起來。
但小女傭知道後不免有些失望,她倒是盼望著小姐給少爺生個孩子,那樣的話,小姐也許就不用離開了。
晚上,冷天-回到家中,聽女傭講了診斷結果,表面上雖不動聲色,內心深處卻十分失落。
他極希望慕思能為他生個小寶寶,這樣她就走不了了。因此昨晚她反常的舉動令他抱著極大的希望,希望她腹中能孕育他的骨肉,可是現實卻總是相反。
他苦澀地點燃雪茄,向樓上走去。
待他推開臥室的門,一眼瞥見慕思正從一個黃色的塑料瓶倒出一顆藥丸,放到口中喝水吞下。
「你在吃什麼?」他輕皺起眉頭向她走來。
慕思嚇了一跳,飛快地從梳妝台前站起來,將台面上的藥瓶捏在手中,藏在背後。
「沒……沒什麼,醫生給我的藥,她說我有些貧血。」她吞吞吐吐的想騙過他。
冷天-絲毫不相信她的話。她顯然不是個會撒謊的人,她或許貧血,可一定不是吃維他命丸之類的東西!
從她慌張的動作、緊張的神情就可以看出。她以為可以騙過他的眼睛,那就太過天真了!
從小到大,他在洛杉磯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她在撒謊,他肯定,就像他可以打包票慕思並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
看著他離自己愈來愈近,風慕思緊張地向後一步步退去,直到脊背貼到牆壁,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
「拿來。」冷天-伸過手命令道。
慕思搖搖頭,手仍放在背後不動。
這個舉動將他惹火了,他抓住她的手臂,強迫地將她的手從背後拉過來,不管她如何掙扎,藥瓶仍落入他手中。
他看了看藥物名稱,又看了簡單的使用說明書,臉色驟然大變。
「你在吃避孕藥?」他摔掉藥瓶,用力抓牢慕思纖弱的雙肩,幾乎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驚訝、失望、憤怒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慕思只覺得肩膀疼得要命,但她咬緊牙關,不發出一絲呻吟。
「為什麼?」他的額角隱隱作痛,該死的她,竟敢吃避孕藥。這個發現令他沮喪,她一點也不願意他碰她,也不願意孕育他的骨肉。
「我為什麼不能吃?我們的交易並不包括替你生孩子吧?」慕思倔強的瞪著他反問道。
真好笑,她只是他買了一個月的情婦,又不是來為他生兒育女的,他干嘛這麼氣憤?
他盯了她半晌,然後松開她的肩,轉身向門口走去,到達門口時,他停住腳步,並未回頭。
「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再碰你。」拋下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風慕思無力地靠在牆上,慢慢的、慢慢的順著牆壁往地上滑下。她的肩膀好疼,但此刻她已麻木了,腦海裡不斷重復著冷天-剛丟下的那句話。
他不會再碰她了?
她理應高興才是,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疼、會難過?在他不斷傷害她、侮辱她之後,她為何還對他抱有幻想?好傻是不?
慕思將臉頰埋在膝上,淚水緩緩淌了下來……
「不,我不去!」風慕思倚著窗欞,非常堅決地拒絕。
她才不要去度什麼假,如果去了那裡,萬一小凱有什麼意外,雪兒怎麼和她聯系呢?若是小凱有什麼不測,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一個小時後,我們就出發。」冷天-像沒聽到一樣,繼續說完。
「我說了不去,你不要逼我!」慕思轉過身,美眸中帶著反抗。
「幫小姐收拾一下行李,動作快點。」冷天-回頭對站在門口的女傭吩咐道。
「是,少爺。」
看著他向外走,慕思無可奈何地坐到床沿上。
一小時後,無論她心中多麼不願意,還是乖乖地上了冷天-的私人直升機。
他們的目的地是塞班島。
塞班島位於北馬利亞納群島中的一個熱帶島嶼,與天寧島、關島相鄰。雖屬美國自治領土,但冷家在此有不少產業,是父親年輕時買下的。
那裡的景色極美,人群稀少且寧靜,足以稱為「世外桃源」。上面的風土民情也很有意思,居住的土著查莫洛人有點像菲律賓人,黝黑、矮胖,非常熱情。
自父親去世後,冷天-就再也沒有踏上這塊小島;沒想到今天他來了。
下了飛機,慕思立即被小島迷人的景色所吸引,好美!
藍天、白雲、碧水、沙灘,真像畫中的景象,她從來沒看過這麼美麗寧靜的地方。與其它風景區不同的是,這裡以最大的限度貼近自然,走在沙灘上,看著潔白的浪花,慕思有一種無言的孤獨和感動。
冷天-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思,臉上不時露出笑意,使得島上一些認識這位冷少爺的人睜大了眼睛--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和顏悅色了?難道是為了身邊這個美貌嫻靜的女人?
他們下榻在島上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最高一層的總統套房,當然,那酒店也是冷家的資產。
晚上,冷天-被酒店的其它股東請去參加晚宴,本來慕思也在邀請之列,但冷天-不想她太勞累,將她留在房間內休息。
慕思用過晚餐,一個人在豪華舒適的大床上休憩,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忽然感到身邊床鋪一陷,有人上床了。
「慕思。」冷天-躺到她身邊,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嗯?」
「過來。」他命令。
「好……」迷蒙中,她下意識地往他懷中偎進,直到他沉重的身軀壓上她,她才清醒過來。
「你怎麼回來了?」他此刻應該在晚宴上呀!
「太無聊了,回來睡覺。」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不要!」驟然察覺他的意圖,她睜大眼睛想抗拒。
「我想要你。」他俯視著她美麗的小臉,低頭想吻她。
「不……你又說話不算數,你說過不會再碰我了。」她努力的躲閃著。
「是嗎?」他笑,手指靈活地解開她的睡袍帶子。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慕思泫然欲泣,卻無法掙脫他的箝制。
「小笨蛋!那是因為我愛你。」他深深注視她的眼眸。
等……等等!他說他愛她?慕思震驚地瞪著他,有些難以置信。
「你……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似乎害怕她拒絕,他霸道地堵住她因吃驚而略微張大的小嘴,深吻下去。
風慕思再也反抗不了地棄守了,任由他在身上、心中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不為別的,因為她也愛他!
整夜的纏綿立刻展開,一次又一次。
每當慕思剛睡著,便又會被冷天-的親吻和愛撫給弄醒,她無法拒絕他的需要,因為她也是同樣的需要他。直到天亮時分,兩人才筋疲力竭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中午,風慕思醒來,覺得身子酸軟無力,看吧!這就是縱欲的後果。
門開了,冷天-從外面進來,淡色的亞麻休聞褲配上黑色運動背心,神清氣爽,手中還拿著一杯牛奶。
「餓不餓?先喝杯牛奶,過一會兒我們下去吃飯。」他坐在床沿,將杯子遞到她手中,溫柔地注視著她有些疲倦的容顏。
「什麼時候了?」慕思喝了一小口牛奶,回頭看看床頭櫃上的鬧鍾,指標指向十二點。
天!這麼晚了?她放下杯子,掀起被單,正要下床,卻被他伸手阻止。
「別起來,再躺一會兒。昨晚把你累壞了,身子還疼不疼?」他抓住她的纖手放在唇邊輕吻著,也注意到她白皙的頸間布滿了淡紅色的吻痕。
慕思困窘地低下頭,嬌羞的模樣令他心中一動。小心地將她擁進懷中,大手滑到她平坦的小腹,手掌緊貼著,想象她的腹中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經過昨夜,他有把握她大概已經懷上了他的骨肉,而這正是他一直最希翼的事情。
「天-?」慕思不解地叫他的名字。他好奇怪,干嘛一直將手貼在她的小腹上?
「嗯?來,喝完它。」他回過神,對她一笑,伸手將那杯牛奶端起放在她唇邊。
他的口氣不容拒絕,她現在需要營養,像她這麼纖弱的身子,如何禁得住懷孕後的辛苦?
慕思乖乖地張開嘴,由他將牛奶喂進口中。
「叩!」有人敲門。
接著聽到冷天-的助手勒毅在外面報告:「盟主,有客人到。」
冷天-看著她喝完牛奶,這才起身到外面的起居室。勒毅對他低語幾聲,他皺了下眉,點點頭。
轉身回到臥室對慕思說道:「換件衣服,我先下去了,在餐廳等你。」然後快步出去了。
風慕思跳下床,開始梳洗。
半小時後,便出現在酒店餐廳大門。
她穿著一件如浪花一樣的雪白無袖上衣,印染著淡淡色塊的藍色短裙,以及一雙藍色珠光低跟涼鞋;黑緞似的秀發被一條淺綠色繡著木槿花的絲巾系在腦後,整個人既清爽又亮屠,令人眼睛一亮。
餐廳主管親自領她到裝潢華貴的包廂,門一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這些目光有贊歎、有驚艷、有疑惑,還有仇視與嫉妒。
這種眼光慕思只看過一次,是在那次酒會上,從一個艷麗的日本女人眼中射出的。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迎上去,果然,那個日本女人正坐在冷天-左邊的沙發上,冷冷地打量著自己。
「慕思,過來。」冷天-向她伸出手。
她依言走了過去,坐到他身邊,有點緊張地打量著在座的幾位客人。
除了那個日本女人之外,還有一個男人,看樣子應該是日本人,他和那女人盯著她,各自心中都在盤算著什麼。
「風小姐,又見面了。」那日本女子忽然開口,打破室內的沉寂。
「慕思,這位是前田早乙女小姐,還有這邊是淺野先生。你上次見過的,他們偶然路過此地,聽說我在這裡,就過來了。」冷天-向她一一介紹。
慕思微笑著向他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忽然看見她清麗無雙的笑靨,淺野岡的眼睛都發直了。心想難怪冷少爺不要早乙女小姐,原來早有了這樣漂亮的美人兒,看來大小姐的美夢要泡湯了。
這時,侍者請大家入席。眾人一起來到餐桌前入座,享用美味佳餚。
慕思坐在冷天-的左側,而前田早乙女正巧坐在她對面,她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盯得她心驚肉跳。
「多吃一點。」冷天-幫她夾著菜,還不時在她耳邊柔聲低語。
慕思對他報以會心的一笑。
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前田早乙女唯有用盡全部的力量忍耐、忍耐、再忍耐。
用過午餐,眾人紛紛離座自由活動,慕思見冷天-正在與客人交談,便起身想去盥洗室。
「小姐,你去哪裡?」勒毅跟上她。盟主讓他好好保護小姐,他絲毫不敢怠慢。
「我去一下盥洗室,沒事的,你不用跟著。」慕思明白他是奉命行事,所以從不刁難,也不令他難做。對此,勒毅心中十分感激。
「是。」他頷首遵命。
正對著洗手間的鏡面整理衣裙時,前田早乙女從外面進來。慕思對她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轉身想離開;誰知她卻在背後叫住她:「站住!」
「前田小姐,有什麼事嗎?」慕思回過頭,對她忽然叫住自己頗感意外。
「你跟著冷少爺不少時日了吧?」前田早乙女輕蔑地瞟了她一眼,拿著粉盒對著鏡子補妝。
風慕思怔了怔,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怎麼?聽不懂?還是裝胡塗?」前田早乙女臉上露出嘲笑,「我是說,像你這樣人盡可夫的女人我遇到過不少;不過能跟著冷少爺這麼長時間,你的手段伎倆也算得上高明了。」
就算傻子也聽得出她話裡的諷刺,風慕思瞬間臉色慘白,拚命咬住下唇。
「不過就算你再怎麼漂亮,等冷少爺玩膩了,同樣是被拋棄的下場。冷少爺不會女一個女人身上花太多時間,你最好有這個心理准備。到時候,可別怪我沒通知你!」她說完後,趾高氣揚地離開。
慕思捂著唇,無力地靠在洗手台邊,淚水簌簌而下。
從洗手間出來,她沒有去找冷天-,因為不願眾人看到她紅腫的雙眼,也不想看到前田早乙女得意的笑容。
獨自走在酒店外的馬路上,她腦海中不停重復著剛才前田早乙女對她所說的話--
「等冷少爺玩膩了,同樣是被拋棄的下場。冷少爺不會在一個女人身上花太多時間,你最好有這個心理准備……」
天哪!她不要想,不要想!這樣她的頭會好疼。風慕思抱緊雙臂,甩甩頭,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
身後,冷天-雙手環胸默默地跟著她,不知跟了多久。
剛才他找不到她,心中莫名地慌亂起來,直到勒毅跑來報告,說有人看到她在酒店外的馬路上,他立即來找尋她了。
跟在她身後,沒有叫她,只是跟著。她在傷心,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纖弱無依的倩影令他心痛,所有的好心情跑得無影無蹤。
他猜到是什麼原因使她如此難過,那個居心叵測的日本女人真是莫名其妙,難不成非要逼他下逐客令?
「啊!」慕思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一雙有力的大手及時將她攬進懷中,好溫暖的臂彎,那是她無比眷戀的地方。
冷天-緊盯著她因哭泣而更顯晶亮的眼睛,慕思也仰望著他。心中有太多委屈無渙傾吐,她垂下眼瞼偎進他寬闊溫暖的懷中,將小臉埋在他胸前,緊緊抱住結實的肩膀,好一會兒才哭出聲來。
冷天-溫柔地擁著柔若無骨的身子,什麼也不說,只是輕撫她的後背,任她發洩委屈。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互依偎。
從酒店的窗戶往下望,前田早乙女看到了這一幕,咬牙切齒地對身後的淺野岡吼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迷得他暈頭轉向!你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想辦法!」
「大小姐,你別生氣。其實那個小女人好對付得很,麻煩的是要怎麼做才能一石二鳥?既能把那女人除掉,又不讓冷少爺起疑。」淺野岡安撫道。
「你快點想,快點!」她催促道。
「這個……我自有主意!」淺野岡笑道。
不過,得冒冒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