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小姐,這是我們店裡最有名的杭州龍井,相當生津解渴,滋肺潤喉,你嘗一點試試看。」
弗菱身為主人,自是要盡地主之誼,儘管不知對方來此的用意,但礙於商家曾經幫過克佑的份上,還是得以禮相待。
幽幽狹長的鳳眼內燃著兩團火焰,她才不把弗菱的好意放在眼裡,一雙美眸死盯著克佑。
「克佑哥,你不是答應我要在中秋之前趕回涼州嗎?為何只有豐叔一人回來,而你卻還留在長安?」
「那是因為我還沒找到我的家人,你也曉得,戰爭讓他們在慌亂中逃往別處,並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有消息的。」克佑拿出家人當擋箭牌,可這招對幽幽並無效用。
「我還以為你已經在崑崙山找到你家人了。我才說呢,令尊、令堂是不是想成仙想瘋了,才會跑到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去居住。」幽幽說起話來不慍不火,但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不自在感。
克佑看向田豐,知道他編的謊話已經被拆穿,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幽幽小姐,石伯父、石伯母好歹也是你的長輩,更是克佑的父母親,你不要在背後道人是非,這是相當不道德的。」弗菱忙跳出來替克佑解圍。
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對幽幽直言指責,想她商幽幽在涼州可是個足以呼風喚雨的頭號角色,而今來到長安,卻被這小小的平凡女子給當眾教訓,心裡頭滿不滋味。
「我就說克佑哥為什麼不回涼州,原來就是有你這狐狸精在作祟。我真是不懂,你這種平凡普通的姿色,有什麼本事拴住克佑哥,讓他連人格都可以丟在地上不要了。」自視甚高的幽幽,一點也不把弗菱放在眼裡。
「幽幽,你太不像話了!在涼州你要怎麼為所欲為我都不管你,但這裡是長安,容不得你囂張跋扈。」克佑一掌拍向桌子,以前有商老爺子在,他還會敬幽幽三分,而今到了外頭,就不許她再擺大小姐的架子。
「她要說你就讓她說,我是不會介意的,要是我那麼容易發脾氣,二娘隨便說一句,我就可以去廚房拿菜刀砍人了。」弗菱試著為一觸即發的氣氛降溫,至少她相信克佑是絕不會喜歡商幽幽的,因為這種母老虎個性的女人,換了她是男的也不會要的。
「你這爛蹄子,我們在講話,沒你插嘴的份。」幽幽對著弗菱破口大罵,管她會不會吵醒下人。
「想吃爛蹄子啊?我們這裡的鹵豬腳是又香又爛,你可以等到明天下午,我會燉一整鍋讓你吃個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弗菱才不會去生這種氣,不如幽默一點帶過。
弗菱的話讓田豐在一旁差點笑出聲,幽幽一見立即吼道:「你這狗奴才,你在笑什麼?」
「小……小姐,老奴不敢……老奴再也不敢了……」田豐連忙摀住嘴,嚇得兩腿直發抖。
「豐叔,你不過是賺她幾串錢過日子,不要連起碼的人格尊嚴都沒有,尤其是你活了一大把年紀,還讓這後生小輩來糟蹋,你不覺得很窩囊嗎?」弗菱對他的愚忠精神感到不值,若幽幽是個善良的女孩也罷,偏偏她不是。
「杜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人老了也沒什麼用,讓小姐罵兩句消消氣也是無妨。」田豐樂天知命,弗菱看來是洗不了他的腦。
真是天生的奴才命。弗菱也不多費唇舌了。
「看到沒,不用你來多管閒事。」幽幽就知道田豐不敢吃裡扒外,她轉而看向克佑。「克佑哥,我要你明天一早就跟我離開長安,我們一起回涼州好不好?」
「回涼州做什麼?」
「跟我成親啊,爹爹說趁著年底幾個月的時間採買些成親要用的物品,等到明年正月十五,就可以幫我們舉行婚禮了。」
商老爺子正為女兒的終身大事籌備,就等克佑點頭娶幽幽了。
「成親?!」弗菱不敢置信地將頭轉向克佑,他不是說過和幽幽只是兄妹情誼,又為何會扯到婚約上去?
「你開什麼玩笑,我並沒有答應要和你成親,這事可不能開玩笑的。」克佑強力否認,沒有的事絕不能栽贓到他身上。
「你還說沒有,爹爹都說他問過你了,是你說正月十五是好日子,最適合成親不過了。」幽幽大力反駁,這事若沒經過他的同意也不可能進行的。
「我是這麼說過,不過……」
「好哇,石克佑,你還說你和幽幽只是兄妹情誼,我真是腦袋瓜被漿糊塗昏了,才會相信你的鬼話。」弗菱氣得用力朝他腳背上踩去,疼得他直抱著腳跳。
「喂,你這女人,幹嘛踩我未婚夫的腳?」幽幽指著往後頭跑去的弗菱,只是她話一說出,克佑更是頭痛了。
「你還說什麼未婚夫?我快要被你害死了……」
???
萬利客棧外,貼了上面寫著「本日休息」四個字的紙,一向有錢非賺不可的弗菱,竟然也有不想賺錢的時候,看來,事態真的很嚴重了。
「弗菱,快到中午了,很多客人都在外頭等著,你不讓他們進來吃飯嗎?」克佑好說歹說已把話說盡,可弗菱照樣是不開房門就是不開房門,他只好換個方式問問。
「我早叫小狗子在外頭貼了公告,我今天不想賺錢也不行嗎?」不耐煩的語氣中夾雜著低沉的沙啞聲,想來,應該是哭了一晚。
「那你多少也該吃點東西!我剛從無靖的食譜上學到一道粥品,是百合雞茸粥,很香、很順口,你快開門,別把肚子餓壞了,好不好?」克佑端著煮好的粥,好聲勸道。
「你去拿給你的未婚妻吃,不用在這虛情假意,我無福消受!」房內的音量仍大得驚人,蘊含的怒氣一點也不見消除。
她果然還在氣頭上,要是她一直不出房門,把身子給搞壞了,那他可就罪過了。
「好,你不吃我也不吃,那大家一起當神仙去。」克佑將粥放在一旁,盤坐在地上,準備來個長期抗戰。
「隨你便,你最好餓成皮包骨,我再叫小狗子替你收屍餵狗。」弗菱氣炸了,餓死這種薄情郎算是便宜他了。
這樣僵持的局面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克佑閉上眼,什麼也不想,要是弗菱狠得下心看他餓出人命來,他也認了。
過了半個時辰,門咿呀開啟,露出的小隙縫讓克佑感到有異狀,微微掀起一眼偷偷瞄看。
他發現弗菱慢慢朝他走近,就在她來到他面前時,他才將眼睛睜開。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的。」他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你少臭美,我才不是因為可憐你呢!」她將手抽回,還拍拍上頭的灰塵,深怕他那只髒手污了她的純。
「我是想看看你煮的東西能不能拿出去見人,要不然端出去砸了我的招牌,我還做不做生意?」弗菱瞥了眼那碗肉粥,嚥了口口水。
「你這是願意聽我解釋羅?」克佑一樂,忙從地上跳起來。
「等等,這是兩碼子事,現在我要跟你公事公辦。」
「那私事呢?」
弗菱搖著頭,「我們已經沒有私事可言,要是你能煮出跟無靖一樣好吃的菜餚,我就留你下來當伙頭。如果你沒廚藝的天分,你就有多遠閃多遠好了,嗯……我看閃去涼州應該不錯吧!」她譏諷道。
她端起地上的粥,將身一轉,又回到自個兒的房間裡。
「真是的,幽幽那丫頭沒事跑來這做什麼?我非要找她問問。」
才決定去跟幽幽把話說清楚,便見田豐朝他的方向而來。
「克佑少爺,小姐她……」田豐有口難言,臉上掛滿無奈。
「那丫頭又怎麼了?」他心想,有壞事穩沒好事。
「小姐說她難得來一趟長安城,想要你帶她出去玩玩,順便買些布匹首飾,好拿回涼州……當婚禮要用的物品。」越說頭越低,田豐哪會不知,這克佑會答應才有鬼。
「要我陪她去逛市集?」幽幽還看不出有些狀況發生了嗎?竟然還有心情逛市集買東西。
「克佑少爺,老奴也替你說過情了,小姐本來還要請杜姑娘駕車送你們去,是我騙她說杜姑娘人不舒服,她才不堅持非得要杜姑娘去,現在你若不去,我怎麼跟小姐交代?」身為僕人,田豐可算是天下第一忠僕。
「交代?她才需要跟我交代,我現在要去找她好好談談,要不然,我的日子也別想好過了。」克佑決定了,非要跟幽幽把話挑明說不可,管她再嬌再霸,也由不得她任性胡來。
「不行啊,少爺,你不能對小姐太凶,你也知道,她是老爺子唯一的掌上明珠,要是小姐一時想不開,那老爺子就……就可憐了。」田豐拉著他,希望他看在他一張薄面上,別對幽幽太過絕情。
田豐的話倒是提醒了克佑,飲人一瓢,當還一鬥,當年要不是商老爺子出面將他護了下來,現在他恐怕是成了孤魂野鬼。
可也不能因商老爺子的恩情,而放任幽幽胡作非為啊。
真是傷透腦筋!
這時,外頭的廳堂忽然傳來摔破碗盤的聲音,兩人急忙跑去查看究竟,才曉得又是幽幽在發大小姐脾氣。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爛食物,拿去給豬吃還差不多。」幽幽將五六盤的菜全掃到地上,還對著小狗子破口大罵。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克佑問著小狗子。
「是她問我們怎麼沒替她準備飯菜,我就拿王大媽煮給我們吃的午餐給她吃,誰曉得她吃一口就吐了出來,然後就……就你看到的這樣!」小狗子聲音微顫的說,看來是被幽幽的壞脾氣給嚇到了。
這些菜雖然沒有無靖煮得好吃,但所有下人不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唯有幽幽一人擺架子,耍脾氣,看在克佑眼裡,除了痛心外,還替商老爺子感到難過心酸。
「把飯菜都給我撿起來!」他板起臉,指著地上的飯菜厲聲道。
「不要!」她正眼都不瞧上一眼。
「我叫你把飯菜都給我撿起來,聽到沒有?」這回他的聲量更大了。
「我……我來撿就好了。」田豐才要彎下腰,卻被克佑給斥喝住。
「我不要你撿,我要她撿。」
「克佑哥,你幹嘛對人家那麼凶嘛?要不然你帶我到外頭去吃東西,順便逛一逛市集,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好不好?」半點警覺心都沒有的幽幽,還大膽地挽起克佑的手,跟他撒嬌起來。
克佑用力將她的手甩開,並大力往桌上一拍。「叫你撿你沒聽見嗎?如果你再不撿,信不信我把你的頭壓到地上,要你趴著把所有飯菜吃光?」
從沒被克佑凶過的幽幽,看他發起火來,還真的被嚇到臉色慘白。
「撿……撿就撿嘛,幹什麼那麼凶……」在下人面前,克佑一點面子也不給她,害得幽幽羞著一張臉,不甘不願地蹲在地上撿飯粒。
「少爺,做個樣子也就夠了,小姐是千金之軀,這種粗活可萬萬不能讓她做啊!」田豐一臉苦瓜相,說什麼也見不得幽幽吃苦。
「不過是蹲在地上撿個飯菜就會要了她的命嗎?要是她真那麼脆弱,就沒辦法千里迢迢從涼州來到長安,你放心好了,有問題我來負責。」克佑堅持要教化幽幽,不能讓她再放縱下去。
「可是小姐……」田豐於心不忍,蹲在地上幫忙。
幽幽見到田豐彎腰幫她撿,不但不領情,反而將氣一古腦出在他身上。
「都是你,誰教你不把少爺看好,這些飯菜你都要撿光。」幽幽將碗一甩,說什麼也不再做這種卑賤的事情。
「幽幽,豐叔一直偏袒你,你對他一點尊重也沒有,我對你實在失望透頂。」這種驕縱女,讓克佑不禁替商老爺子的晚年感到欷吁不已。
「他是下人,還需要什麼尊重,活該他一輩子當奴才,那是他命賤,怪不得別人——」
「啪」的一個巴掌拍來,幽幽臉頰立即浮出五道紅指印。從她懂事以來,就沒人敢出手打她,甚至連重一點的指責也不敢說,而今,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摑了記耳光,說什麼也無法讓她冷靜接受。
「嗚……你敢打我!」她捂著臉,顫著聲音看向克佑。
「我是替你爹爹教訓你,免得你以後更無法無天,目中無人。」
「我……我要跟我爹爹說去,說你……你竟然敢打我……」哀怨的哭聲瀰漫整個大廳,但克佑並不理會她。
「小姐,你沒事……」
「走開,都是你這沒用的老頭子害的!」她甩開田豐,哭花一張小臉,突地轉身打開門便往外頭跑去。
「小姐……小姐,你回來呀……」
「豐叔,讓她去吧,長安城那麼大,她跑不出城的。」這種刁頑的丫頭,讓她自己去反省反省也好。
被克佑叫住,田豐也只好暫時將心放寬,讓幽幽一人好好靜靜。他當然也知道幽幽是被他們寵壞的,可她畢竟是老爺子的心頭肉,說什麼也打罵不得啊!
???
自從無靖進了大牢後,蘭二娘便失了一項可利用的工具,她成天處心積慮想著該怎麼把弗菱那家會生金雞蛋的客棧給搶奪過來,從早到晚在閨房裡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個好法子來。
「二夫人,趙四爺來了,要不要讓他進來?」丫環萍兒走進蘭二娘房間,恭敬的詢問。
蘭二娘正在整理髮簪,聽見來了個無賴痞子,沒好氣地將簪子往梳妝台一丟,「好啦、好啦,給他進來就是了。這傢伙八成又要來拿錢,更是他奶奶的背,老遇這種不長進的賭鬼。」
萍兒才走沒多久,一陣猥瑣的笑聲便隨著推門聲而入。
「我說好妹妹呀,今天梳妝打扮為哪樁?敢情是為了我這好哥哥來的?」趙四爺身形魁碩,看來就像是耐操縱慾的西門慶,可惜的是臉上那對綠豆眼和老鼠鬚!讓人看了倒盡胃口。
「去你的,少在那邊噁心了,老娘今天人不舒服,你少來煩我。」對著鏡子理著雲鬢,蘭二娘一點也不把趙四爺給看在眼裡。
「人不舒服?是心口疼還是肚子痛,給哥哥我瞧瞧。」說著他便伸手往蘭二娘的肚兜內鑽去,只是還沒碰到胸房時,手就被用力地拍了下來。
「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給砍下來!」她回頭一個怒斥,嚇得趙四爺雙肩一聳,朝後退了兩步之遠。
「你今天是吃了火藥啦,脾氣那麼大,那好,以後我都不來找你,要是哪天你又想起我的好時,那還得看我那天舒不舒服。」說完,趙四爺便轉頭離去。
這時,蘭二娘急急將他叫住,語氣中帶點賠罪意味。
「才說你兩句就要走,真是沒良心的負心漢。」
這一對見不得光的狗男女,儼然是西門慶和潘金蓮的翻版,蘭二娘在杜員外還沒過世時,就已跟趙四爺勾搭上了。杜員外一死,她才把漢子給帶進宅子來,只不過礙於街坊鄰居的眼光,不敢大過囂張。
「知道我的好就行了,我的乖寶貝。」他走回她身邊,並從後環住她的身子道:「好妹妹,這兩天手氣實在背得很,那骰子好像天生跟我犯沖,就是不肯讓我擲出豹子,我想這次你再給點銀子來花花,我保證一定能給他通殺個精光!」
「什麼?前兩天才拿我一條珍珠項鏈和金手鐲去,那兩件東西好說也有兩百兩,不到兩天時間,你就給我全賭光了?」她恨不得將他大卸十八塊。
「你冷靜點,幹嘛那樣大驚小怪,賭博本來就是有贏有輸,而且在賭場有個說法,就是輸到背了便會否極泰來,我相信這回我是真的輸到背了,一定能將所有的錢再贏回來,到時再加倍還你不就成了。」
「我信你的鬼話才怪,告訴你,老娘最近窮得很,你少來打我的主意,沒那發財的命,就少作那種白日夢。」蘭二娘一口回絕,近來米行、鹽行,甚至酒館的生意都差得很,哪還有閒錢丟進這無底洞。
趙四爺看到蘭二娘態度這般堅決,一時之間想不出該要怎樣讓這隻金錢貓吐出錢來,一對綠豆眼鬼祟地在房裡東張西望,突然在她半敞的梳妝台抽屜內,瞧見一樣精緻的好寶貝。
他走到抽屜邊,只見一條紫龍盤珠的鏈子正放置其中。蘭二娘見他神情詭異,朝他目光所盯看的方向望去,急急忙將抽屜一關。
「我說好妹妹,裡頭那是什麼好寶貝,能不能借我瞧瞧?」趙四爺對這種稀世珍寶向來敏銳,一眼便看出是好東西。
「你少動它的歪腦筋,這是我那死鬼生前留下來給我的,他說這東西能趨吉避凶,要是賣了它或搞丟的話,我就會招來惡運,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動它不得。」
這條紫珠鏈是五年前克佑在被抓去打仗前給弗菱的,後來就由杜員外收藏著。當時,杜員外為了怕克佑在西北一去不回,弗菱會為了這條紫珠鏈而壞了終身大事,於是在死前便交由蘭二娘妥善保管,為了怕她隨便拿去典當或棄置,才會編出個謊言,說這條紫珠鏈有趨吉避凶的功效。
「既然這是件吉祥物,那我就不勉強了。」
趙四爺嘴上說說,心裡頭可不這麼想,他利用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將蘭二娘給伺候得舒舒服服,並在泡好的茶中下了些迷藥,不到二更,蘭二娘便不省人事,他嘿笑幾聲,輕而易舉便將紫珠鏈給拿到手。
越是他要不到的,他就越要拿到手。
趙四爺一拿到紫珠鏈,馬上又奔回賭場,看來,這條鏈子夠他豪賭上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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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道菜炒得還算不錯,不過醬料調配得沒無靖來得好,叫他再用點心,別太混了。」
弗菱邊吃著由田豐拿來的幾盤試吃菜,邊對每道菜做出最嚴苛的評鑒。
「少爺可是為了杜姑娘,成天都待在廚房裡研究食譜,可見他對杜姑娘的一片真心,讓老奴看了都感動不已。」田豐見到克佑為了弗菱而窩在熱不透風的廚房中,十分感動。
「豐叔,你感動什麼呢?反正他早晚都得跟你家小姐回去成親,就趁他在這裡的時候多替我賺點錢,那也是應該的呀!」弗菱吃味地說。她這些天就是打死不跟克佑說話,一想到他連成親的日子都訂出來,還回來欺騙她的感情,肚子裡就是一堆火氣。
田豐看著弗菱對克佑誤解甚深,想著要是私心為了幽幽而誤了人家一段良緣,那豈不要下十八層地獄去!
「杜姑娘,有件事……老奴不知道該不該講。」思慮再三,田豐還是決定將真相說出。
「別什麼老不老奴的,我又不是那個千金小姐,有話但說無妨。」她受不了那種繁文褥節,聽了就耳癢。
「是這樣的,其實克佑少爺和小姐根本就沒有婚約,定親的日子是小姐問少爺正月哪些日子用來定親比較好,少爺才回答說正月十五不錯,但他並不清楚這是小姐一相情願的作法。」
「你說什麼?這是你家小姐自己一相情願說的?」這下可真是糗了,她早該讓克佑解釋的。
田豐點著頭,一臉的無奈。
「我知道我該早點說的,可是我要是說了,我家小姐不就更可憐了。」
「那你現在說你家小姐就不會可憐了嗎?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這種是非曲直的事都分不清楚。」弗菱氣得不想跟他說話,她直接衝到廚房,但在到達廚房門口時,卻不知該要怎麼跟克佑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