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說愛 第七章
    啪一聲,一份文件丟到冷台莉的臉上,然後四散飛落在地毯上。她愣愣的低下頭來。

    「你看看你出了什麼錯?」臉色鐵青的費一帆怒指地上一張張的資料文件。冷台莉慢慢的彎下身子撿起其中的一張、然後再一張、一張

    「這不是我…」正要辯駁文件上的資料不是她做的,而是薛意沁時……她猛地想到一沒錯,這份文件是她在看過薛意沁做的之後覺得不好,她另外重新整理製作,然盾就放到桌上交待薛意沁拿到費一帆的辦公室。只是這兩份不同經辦人的資料怎會放在同一份卷宗裡?

    「你知不知道我在國安集團的幾個大股東面前丟了多大的臉?你讓老郭送來兩份分析,結論、損益不同的評估案,你到底要我提那個呀?你做了我多久的秘書?為什麼還犯這種不詼犯的錯誤呢?」「是你要我直接在你辦公桌上拿那份裝在牛皮紙袋裡的資料,交給老郭送過去的,我真的不知道這兩份評估案放在一起。」冷台莉委屈的辯自,「何況之前我也是看沁沁做的評估案不行,還特地犧牲睡眠連夜重做一份,後來也是請沁沁送到你辦公室……」「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沁沁的錯羅?」』「我沒有這麼說。」

    「但你的神情是這麼告訴我的。」費一帆生氣的說道。「冷台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眼。要找沁沁麻煩,請不要用這種拙劣的手段。」

    「你是說我故意陷害薛意沁?」冷台莉都快氣瘋了。「費一帆,你護短也不必這種護法吧,說話可得憑良心。」或者是因為冷台莉之前以非常手段逼迫費一帆繼續維持這段感情,甚至要求結婚,讓他厭惡透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薛意沁才屈服,現在讓他稍逮到冷台莉的錯處,便起了激烈的情緒反應。

    「你又憑良心做事了嗎?」精光一閃,費一帆意有所指的反問。猛地一怔,冷台莉回不出話來。好一會兒,她才緩下激烈的情緒。

    「說到重點了,原來你才是那個為了想擺脫我,處心積慮的找我錯處的人。」冷台莉不屑的冷哼,「不可能的,費一帆,無論你用什麼方法就是別想甩掉我。」

    睨望冷台莉,費一帆握緊拳說:「隨便你怎麼說,我只要你從今以後別拿公事做為你打擊沁沁的無聊手段,因為損失的是薛氏集團。」

    「聽起來你頭腦還算清楚的嘛。」望著冷台莉充滿怨氣的神情,費一帆暗地想到不能做得太絕,否則她會反擊到薛意沁身上。想到薛意沁,他立刻緩下臉色。

    「好了,這件事就算了,以後別再犯了。」

    「就這樣算了?費一帆,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你當我冷台莉是??????」

    驀地一個怯怯又愧疚的聲音插了進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冷台莉、費一帆立即轉頭看去——

    「帆大哥,是我笨,把兩份評估案放在一起,我以為你要用時會問,到時候再拿出其中一份來給你就好,怎麼知道你會讓老郭直接幫你送過去?!」

    見薛意沁一臉愧疚的要死的模樣,費一帆心頭立刻又有一股強烈的保護心。瞧她從投做過事的柔弱稚嫩樣,他不禁懷疑要如何把這龐大的集團交給她管理呢?對商場的爾虞我詐、你來我往的生意互動,她又怎麼招架得住?何況她從小就像個小公主,被小心保護在城堡裡一樣不懂人情險惡,他當真放心的把薛氏還她後一走了之嗎?種種想法迅速掠過腦海,費一帆開始猶豫了。他到底該不該跟冷台莉妥協?就這樣屈服在她的要脅之下?這不是他的個性。

    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來反製冷台莉?保護薛意沁一定要委曲求全嗎?他非得用妥協來交換愛碼?他對薛意沁的愛、對她的保護就這麼脆弱的不堪一擊?

    「你們不要為了我吵架,好嗎?帆大哥你不要再責怪台莉姐。」薛意沁來到費一帆身邊勸架。「沁沁,我沒有怪冷秘書。我只是提醒她要多照顧你。」

    「她已經很照顧我了。帆大哥,你都要跟台莉姐結婚了,所以千萬不要因為一點莫名其妙的原因就吵架。」

    「都說了,我沒怪她。」

    「那就好,帆大哥,我這麼沒用,連個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好,你說,我怎麼繼承薛氏嘛?!」而這也就是她的目的。只要她表現得愈沒有能力、愈白癡樣的話,以帆大哥的責任心跟重義氣的性格;就算他決定結婚,婚後也不會掉頭離開薛氏的。

    想到他要和冷秘書結婚,她的心又狠狠抽痛了一下。

    「別急,我說過我會幫你的,在你沒完全上手前,我不會離開薛氏的。」

    終於聽到他肯定的答覆,薛意沁整個人都亮了起來。「真的?你沒騙我?」她仰頭開心的問。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點了下頭,費一帆輕輕環住薛意沁走向她的辦公桌。

    「來,你坐下來把電腦打開,調出國安集團的資料檔案……」他乾脆自己下來教。

    而打從薛意沁出面認錯道歉就被晾在旁邊的冷台莉,胸口處燃起熊熊怒火…

    就算搞到兩敗俱傷,她也不會輕易放過費一帆,薛意沁。冷台莉暗地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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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夜晚來臨了,不想下班的薛意沁拖到快到和張曄約定的時間,才依依不捨的跟費一帆提了張曄要來接她前去凱悅參加餐會的事。沒想到,費一帆頻頻點頭的稱許她早該多多出席社交活動,這樣才能多學一些商場上的人際應對。實在令她洩氣。

    「老郭,等會兒張曄會過來接我去凱悅參加一個餐會,晚上你就不要讓郭媽給我等門了。」身穿一襲黑色鑲細鑽的晚禮服,薛意沁走下樓采,看見老郭上前跟他交代。

    「好,我會告訴她的。小姐,都快七點了,我看我直接送你過去凱悅好了。」老郭建議。

    「張曄他堅持要過來接我,他應該快到了。」說完,門鈴乍響。

    「大概是他來了,我去開門。」老郭轉身走出客廳,不一會兒進來了。「小姐,是文華的趙太太來看你了。」薛意沁意外的看著跟著老郭一起進來的不速之客。「阿姨?!」

    「沁沁。」

    「阿姨,你好久沒來沁園看我了。」薛意沁雖高興卻也不免暗暗發愁,因為又得忍受那千篇一律的指控和抱怨。

    「還不是忙那些有的沒的婦女會。」看到薛意沁的盛裝打扮,陳紹梅問:「你要出去參加派對嗎?」

    「不是,是去參加一個跟公司有關的活動餐會。」她並不想多做說明。

    「跟公司有關的活動餐會?沁沁,你到外面的公司上班?」

    「不是啦。」她實在不想多談任何跟薜氏集團相關的事,因此轉移話題。

    「阿姨,你今天來找我有事?」

    「哦,倒是沒什麼事。沁沁,來,讓阿姨好好的看看你。」一身珠光寶氣的陳紹梅狀似慈祥的拉著薛意沁左看右瞧的。

    「怎麼瘦了?是不是郭媽沒好好照顧你?」轉過頭來,陳紹梅朝廚房方向喊。

    「郭媽....郭.....」

    薛意沁馬上拉住阿姨的手道:「阿姨,我根本沒瘦多少,也不關郭媽的事啦。」

    「可我怎麼看你是瘦了點、憔悴了些呀?」也不知是不是發自內心的關懷,陳紹梅很專注的打量薛意沁。

    「可能是這些天在公司太累了吧。」她隨口說道。

    原來沁沁確實到薛氏上班了。很明顯的,她剛剛根本就不願提,八成裡頭有名堂。陳紹梅暗暗想道。」沁沁,原來上次你在電話中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到薛氏上班了。我還以為你在我跟我開玩笑呢!」

    「阿姨,我怎麼會跟你開玩笑呢?這還是帆大哥下的通牒,再不去上班,他可是會生氣的。」

    「這麼說……費一帆真的準備把薛氏還給你了?他會那麼好心?我不相信。」她仍是用小人的心態在看費一帆。說真的,在現實的功利社會裡能貪的就盡量貪,誰會愚蠢到把錢往外推?見阿姨一副懷疑費一帆的神情和眼底微露的貪婪,薛意沁打從心底就覺不舒服。但因為是自己的親阿姨,她也不想多說什麼,免得傷感情。

    「等我一切都上手後,帆大哥會安排我接管繼承薛氏的。」她輕描淡寫的說。

    「那……沁沁,你行嗎?」問完,陳紹梅警覺說錯話立即改口。

    「阿姨的意思是,你有興趣接手經營薛氏?要不要找人幫你?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你姨丈或是歎平可以幫你的。」她熱心的說道。歎平是陳紹梅的兒子,亦是薛意沁的表弟

    「不用了,帆大哥會幫我。」說著,薛意沁悄眼的看了下牆上的鐘,張曄該來接她了吧?

    一聽,陳紹梅變臉了。說來說去,還是在費一帆的掌控之中,他真是老奸巨猾呀!

    「又是費一帆?我說沁沁呀,他既然有心要把薛氏交還給你,幹嘛還霸著薛氏呢?可見他根本就無意交還薛氏集團嘛。」

    「就算他拿走薛氏,我也沒意見。畢竟這些年來都是他在打拼,我相信就算爸爸在世也會答應把薛氏交給他的。」

    這下還得了,陳紹梅差點就跳起來了。

    「沁沁,你是不是頭殼壞了?你父親辛苦經營下來的家業,你就這麼不在乎的想雙手送給外人呀?要送人也輪不到費一帆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阿姨,你怎麼這麼說話??!」她皺眉。

    「我沒說錯,費一帆是你父母從孤兒院帶回來的,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薛意沁提高音量:「阿姨,你不必刻意強調,身為孤兒不是他的錯。」

    「他跟我搶薛氏就是他的錯。」陳紹梅火大的失言嚷道。

    臉色難看的薛意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只因她不想給人有富家女驕縱氣息的感覺。「薛氏集團是我爺爺薛志浩創立的,是在我父親薛世堅的手中發展起采的。我是薛家唯一的孩子,如今由我繼承更是理所當然的事。阿姨,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她嚴肅含蓄的說道。

    「我……」自知失言的陳紹梅尷尬的道歉。

    「沁沁,對不起,阿姨都是被這個費一帆氣的。你不知道,他不但放假情報給你姨丈,害他做了錯誤的投資決定,平白損失了兩億多的資金,最近連文華實業的股價他也要處處打壓,我氣不過嘛。」

    「既然是投資錯誤,股價一定往下掉的,怎能怪帆大哥打壓姨丈的文華實業呢?何況又不是帆大哥強迫姨丈做的決定。」薛意沁耐著性子的和這個還在肖想薛氏產業的阿姨解釋。奇怪,都已經過七點了,張曄怎麼還沒到沁園接她?她看了看時間,心裡暗想。

    「是他親口承認的。喏!就在前幾天我到薛氏去找他理論,我指控他當年跟我搶你的監護權是為了覬覦薛氏,他也沒否認。」

    聞言,原本堅信費一帆為人的薛意沁,終於有了一絲絲懷疑。再想起上次冷台莉的話,頓時她又心亂如麻了。要知道,當有人一而再的跟你灌輸你原來自認為正確的觀感是錯誤的,再堅定的信念也會動搖。而如今,連如此相信、倚賴、深愛費一帆的薛意沁,也不免產生疑惑了。

    「不可能的,阿姨。」

    「我不會騙你的,沁沁。」

    「是嗎?」薛意沁明白阿姨雖痛恨費一帆,講話也很誇張,但不會憑空造謠。通常都是有三分事實她便會加油添醋的渲染成十分。

    再回想起那天在他家廚房裡的吻…—她用力的搖頭。不,說什麼她也無法相信阿姨的說詞。阿姨痛恨帆大哥,自然對他有偏見,她怎能相信呢?

    因為愛,所以她相信。

    是的,就算當初帆大哥確是因私心才爭取她的監護權,她也不會介意,因為她愛他,她願意包容這一個不完美。何況帆大哥的確很呵護她,也為薛氏付出精神和心血。這麼一想,薛意沁的心反而又篤定平靜了。

    終於門鈴響了,薛意沁簡直是感激涕零。

    「阿姨,我有個餐會要參加,同事來接我,我出門去了。如果你要回去可以請老郭載你。」說完,薛意沁拉起裙擺半跑出客廳。

    「沁沁、沁沁,你別太相信費一帆,他是個狡猾的人,我是你阿姨,我不會害你的,你要相信我呀……沁沁……」

    「我不要分手。」就在咖啡館的一角,吳心瑜想也不想的拒絕

    「心瑜,不要為難我。」猛吸煙的張曄一臉為難的說道。他已經跟吳心瑜在公司附近的小咖啡館裡耗了一個多小時了。眼看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吳心瑜就是不肯答應分手。

    早知道她存心來跟他糾纏的,下班前他就不會在接到她要求見面的電話中答應出來談談。

    「心瑜,我還有事,我們可不可以改天再談?」他一定要趕在六點半前回家梳洗換裝,再趕往沁園接薛意沁。

    「不行,我要知道你想分手的原因。」臉色憔悴的吳心瑜堅決的說道。

    「我都懷孕了,你居然還要跟我分手?你有沒有為我想過?我現在還是個大二的學生耶。你不願娶我也就算了,至少你也要負起責任解決我肚裡孩子的問題呀。」

    「拿掉。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他強硬的說。

    「拿掉?你帶我去?也幫我出費用嗎?」

    「費用我出,你自己去。」

    「張曄,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吳心瑜臉色慘白的罵。

    「我只是對自己忠實,不願勉強自己,也不想害了你。心瑜,我是個窮光蛋,真的配不上你。」張曄再看了看手上的表。

    「真漂亮的說詞,你以為在騙三歲小孩嗎?」

    「隨你怎麼說,我只要分手。」

    「我爸不會答應的,他已經說了,你再不出面解決,他會上法院告你強暴。因為你搞大他寶貝女兒的肚子,就別想有好日於過。」吳心瑜冷冷的說道。

    「我沒有強暴你,這也是你心甘情願的。」

    「那是因為你說你愛我,你也承諾過只要等我畢業,我們就立刻結婚。」

    「當時我是真的這麼打算的呀,只是我對你的感覺已經淡了,我們的性格也愈來愈不合,難道談戀愛就一定要結婚不可嗎?」

    「我懷孕了,這就是為什麼必須結婚的原因。」

    「不,我現在還不想被一個女人綁死。」他用力的搖頭。

    「你只是不願綁死你的對象是我,卻非常願意讓薛意沁綁死。」吳心瑜的話,頓時教張曄心頭大驚。

    「你不要信口胡說。」

    「你不是追了薛意沁整整四年嗎?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只是裝傻。」張曄沉默的再點了根煙。

    「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願意和我交往,那是因為你追不到薛意沁。」吳心瑜心知肚明的慢慢說明。

    「可是現在不同了,你不但順利的進入薛氏集團工作,也很得薛氏總經理的賞識,所以你有機會,不是嗎?」她早知道他是個汲汲營營、追求名利的人,所以她也相信自己家裡擁有的財富絕對可以吸引住他,沒想到她父親的鐵工廠還是輸給龐大的薛氏集團。他還是沒有回答。

    「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嗎?」

    張曄望著吳心瑜,等待她的答案。

    「是我打電話過去,你母親正為你的陞遷高興,於是就一籮筐的告訴我了。」

    「那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心瑜。」按熄煙蒂,張曄拿起咖啡輕啜一口,慢條斯理的往下說道:「我愛的是薛意沁。」

    一聽,吳心瑜心都快碎了。她付出所有韻真情和身體,最後卻換來無情的對待,真是情何以堪哪!

    「心瑜,談戀愛不必要這麼有負擔,好嗎?」張曄笑了笑。

    「還有,假如為了孩子,我們勉強結婚,你說這婚姻會幸福嗎?你能接受一個躺在你身邊,心裡卻想著別的女人的丈夫嗎?我真的不想延長我們彼此的痛苦。」

    彷彿要徹徹底底的看清張曄,她定定的瞅視著他。

    「心瑜,就讓我們好聚好散,給彼此劃下一個完美的句點,好嗎。」

    「你是個超自私的爛人。」她咬牙而低聲的罵道。

    「隨便你怎麼罵,怎麼發洩怒氣都行,只要你答應分手。」

    「她哪點比我好?」她輕問。

    「人是不能比較的。心瑜。」說完,張曄抬手看腕表,糟了,都七點十分了,他已經沒時間回家換裝,而是必須馬上趕到沁園去了。

    「心瑜,我真的得走了。」他起身,一邊掏錢放在桌上。

    「決定好動手術的時間再通知我,我會把費用送過去的。」正要轉身,吳心瑜的聲音又拉住張嘩。

    「是不是她比我漂亮?她家也比我家有錢、有地位?」

    「說這些都沒有什麼意義了,心瑜。」他還是作勢要走。

    「你趕著要去跟薛意沁約會?」她盯緊他的臉問。

    「是的,我得去接她出席一個活動餐會。再聯絡,心瑜。」張曄轉身急急的往咖啡館門口走去。

    透明門一關上,吳心瑜立刻跳了起來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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