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蝶變 第二十二章
    「安全回來了,真好。」一個蒼勁的聲音把我們分開,是張堂主。「嗯」,拾來幾乎是反射性的把我拉到他身後,用他的身體擋住了我。「金子安然送回總壇了嗎?」「是的。」拾來公式性地答著。不知道是因為尊敬抑或其它,拾來向來對張堂主都很有禮,有禮得幾乎生疏,完全不像養父子的關係。

    「聽說這次受襲傷亡很是慘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還不太清楚,龍頭正在查。」「嗯,」張堂主盯著我們,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蝶舞,你突然失蹤了好幾個月,去哪兒了?大伙都在擔心你。」

    糟了,我最怕就是回答張堂主的問題了。他的眼睛鷹一樣利,像能看穿人心思似的,比測謊機還利害!不能不回話啊,只能隨便找個理由了。

    「身體不太好,躲起來休養了。」這個可不是謊言,我的確因為懷孕而身體不適,只不過目的不同而己。「病了?」「蝶舞小姐懷孩子了啊!」不知道是哪個圍觀的人多嘴。

    張堂主眼睛驀地一亮,緊緊的盯著我,「懷孩子了?!」

    糟了,我真是太得意忘形了,不應該現身的,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懷了拾來的孩子,特別是張堂主,我想起常福說過,張堂主鐵定會把拾來的孩子捉去訓練成金子來。

    我身子一震,面色也變了。拾來也反握著我的手,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相信也不比我的好多少,因為他握著我的手心也正在冒汗!

    「懷孩子是件好事,拾來的好刀法需要有人來繼承。」拾來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這正是我們最怕發生的事啊!我與拾來還是沉默著不回話,只是低著頭。

    張堂主也覺得沒趣了,轉了個話題,「龍頭呢?」「在他屋子裡。」「那你們先去好好休息吧,我去找他。」我當場鬆了一口氣,我還正在擔心張堂主死心不息地問我這幾個月究竟躲哪了。

    「可能不太方便。」拾來突然冷冷的回了一句令張堂主呆住的話。「嗯?」拾來的回答顯然令他很驚訝。「為什麼?」「他正跟紀柔在一起。」「紀柔?!她是誰?」他眼裡閃出奇怪的光芒。「龍頭的女人。」「龍頭的女人?」張堂主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像在思考著什麼,不再問話了。我與拾來便乘機逃掉。

    人家說小別勝新婚,也許就是這種感覺,我覺得我與拾來現在比以前更心意相通了,最起碼在逃走的時候就很有默契,也許那就是同心相連吧!

    回到了我們都久別的屋子裡,兩個多月沒有人住了,裡面全封了塵。但還是讓我們感到很溫暖,畢竟這是我們的「家」,裡面有很多我們的回憶!

    很快就有人幫我們打掃乾淨,這就是做金子來的唯一好處,有人侍候著。

    「孩子5個月了吧。」他眼神很複雜,看不清思緒。我低頭撫著微突的肚子,「跟你離開的日子一樣。」「已經不可能再打掉了,」他神情複雜,「那對你有危險」「對不起。」我為自己的衝動道歉,我知道現在後果很嚴重。

    「是我不好,」他輕輕的擁著我,就像以往一樣,把頭埋在我的發裡。「因為我,你不能像其它女人一樣高高興興地當人娘親。」

    「我明白你的難處了,真的。」我抬頭望他,這才發現他眼睛很疲累,很疲累。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吧。「當初,我以為你回不來了,自私地想留著你的孩子陪我,好讓我覺得你還在我身邊,所以沒有將他打掉。現在……現在可能會令他一生痛苦。」

    「屬於我的孩子。」他也輕撫著我的肚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當父親。」

    「金子來不都是男的嗎?只要生出來的是個女娃……」我突然想到這點,驚喜的望著他,我們的孩子還有一線生機!「但願如此。」他沒有我那麼樂觀。只要還有一半的可能性,他就還是會擔心自己的惡夢在孩子身上延續。

    「你怎麼遲了那麼久?你知道嗎,我真的還以為你回不來了!」想起那些等待的日子,到現在我還是覺恐懼。「有點意外。」拾來又把頭埋進我發裡,不再直視我的眼晴。意外?!據君姐所言,他能活著回來才是個意外吧!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在隱瞞著什麼,但我向來是不過問他幫內事務的,而且以我對他的瞭解,他若不想回答,無論如何也無法從他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我便沒有再糾纏下去。

    「累了吧,我服侍你洗澡。」這一刻我才體會到,原來平時服侍他洗澡也是一種幸福。「你的身體?」「不打緊的,肚裡的孩子像我一樣乖。」「我也希望孩子像你。」他終於展現了笑容,雖然還是帶點抑鬱。

    我熟識地替他脫衣,一個很殘舊的同心結從他衣服裡掉了出來。只是跟著他風塵僕僕的趕了幾個月路,變得殘舊不堪了。

    「這個結你一直帶在身上?」感動的淚水已經流了出來。「它是我的護身符,提醒我無論如何也要留著這條命回來見你。」我撲進他懷裡,「不要再離開了好嗎?我真的不想再與你分開了。」他只是緊緊地抱著我,沒有回話。

    過了很久,他才道,「蝶舞,等孩子生下來以後,不論是男是女,你們都必需離開。」「為什麼?」我不敢相信他竟然要我離開。「為了你們還能生存。」

    「如果是個男娃就送他走,不讓他被訓練成金子來。但如果是個女娃的話,我們都要留在你的身邊。」「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你對於我來說太重要了,那,已經成為我的弱點。」

    我身子一僵,我已經成為他的弱點?那麼是否我的存在有一天會對他的生命構成威脅?如果我與他兩個只能活一個的話,那我要他活著!

    這就是當初我自己所說的愛一個人就是願意為他放棄生命吧!這一刻,我真的願意那麼做!

    「不在你身邊,日夜擔心你的安危,那種生活對於我來說,簡直生不如死。你可以送孩子離開,但我一定要留在你身邊,我已經為你放棄了屬於我的世界,我的家人。就算為你再放棄我的生命,也無所謂了。」我堅定地望著他,表明我的心意。

    灼熱的唇封住了我,久違了的感覺重新溫暖我的心,我也緊緊抱住他。我需要實體的感覺來幫我排除那種會失去他的恐懼。火苗一起即停不下來,直至燎原為止!我們都激狂著,但他還是保留著一絲溫柔,為了孩子。

    多日趕路的疲累令他沉沉睡去,我望著他剛毅的臉,摸著他身上多長出的一道刀疤,這趟運金他應該經歷了很多生死關頭吧!

    他從來都不跟我提這些事情,但從今天圍觀的人口中我知道,這趟運金一百多人去,卻只有6個人活著回來,還是包括了那個龍頭的女人以及她的丫環。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睡,披上披風走出屋外,我需要好好思考以後的路。

    不知不覺已是入秋時分了,四川的秋夜很涼很涼。天上是一輪殘月,離中秋還有半個月,幸好,他回來了,人月兩團圓的小小夢想還是能實現的。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夢魂與君同。」我幽幽地吟著。「今宵剩把銀鉤照,猶恐相逢是夢中。」一個很溫柔的女聲從我身後響起,接了我的詩。

    我大吃一驚,在這兒念過書的女子不多,君姐是其中一個,但君姐絕對不會有那麼好的興致陪我吟詩。而且這女聲比君姐的溫柔多了!

    我回頭一看,是個大美女!

    跟君姐那種艷麗的美不同,她是那種小家碧玉的婉約之美,在月光下顯得更動人。她也望著我,但她並沒有我的驚訝,眼中帶著一種幽怨。

    這女子我從來沒有見過,相信也不是這兒的娼妓,娼妓沒有她那種典雅的氣質!那她是誰?突然想起今天龍頭不是帶回了一個女子嗎?難道她就是——龍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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