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太久的愛一旦爆發了便不可收拾,他像一隻剛被釋放的困獸,而我就是他的獵物……
激吻,愛撫,結合,一切就那麼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初次的結合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疼痛,但比起幾個小時前以為失去他的那種心痛,這種肉體上的痛根本不算什麼。而且為了所愛的人,再痛也值得!
可能是受現代色情文化氾濫的影響吧,以前一直以為做愛這事就是男女生理需要的發洩,現在才知道,當真正相愛的兩人靈肉結合的剎那,是一種心理需要的發洩。
性應該就是愛到極至而化作的本能行動吧。
他從背後緊緊的擁著我,就像往常一樣,輕輕的揉著我的曲發。
「我覺得自己很幸福,」我滿足的偎著他,獻身給他我並不後悔,他是個值得我去愛的人。「你很傻,」他歎著氣,語氣中透著淡淡的無奈。「愛上我,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那你呢?愛上我,你有後悔嗎?」「有,」聽到他的話,我身子驀地僵了。「可惜已經太遲了,我躲了幾天,可是那只讓我更加想你。」「為什麼要躲呢?」聽到他的解釋,我才如釋重負。「花開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因為不想傷害你。」
「我既然選擇了去愛就不怕受傷害,」我轉身直視著他,「我說過,為了愛你再痛也值得。」我的表白換來了他的深吻,這次的吻很溫柔,充滿憐惜。
「那天你為什麼會去而復返?如果你沒有回去,我就死在那個斷腿人的刀下了。」「跟你的目的一樣。」「救他?為什麼?」「他曾是最好的金子來,」他邊吻著我的髮際邊答道,「我想知道殘廢了的金子來還能怎樣活下去,他的現在也許就是我的將來。」
聽到這裡,我覺得很心酸,「為什麼甘心成為他們的殺人工具?」「我沒有選擇,」對啊,是張堂主撿了他回來,訓練他成為金子來,是他為拾來選擇了人生的路。
「你這二十多年來過的是什麼樣的一種生活啊!」我心痛的撫著他剛毅的臉龐歎道。「每天想著明天怎樣才能活下來的生活。」聽到他的回答,我的眼淚又滑了下來……
「現在有了你,那二十多年的痛苦,我覺得值得。」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覺得我的心跳快要停了……
「你從不好奇我是從哪兒來的嗎?」「嗯,你想對我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如果說,我不屬於你們這兒,根本不屬於這年代的,你相信嗎?」我小聲問著。他有點茫然的望著我,顯然不明白我的話。
「如果說,我是生長於幾十年後的人,只是不小心來到不屬於自己的年代,你相信嗎?」他合上眼睛,不知在想什麼。良久,突然擁緊了我,「信。但那不重要,就算你不屬於這年代,但你是屬於我的,那就足夠了。」
黑彝人那晚的突襲對我們的損失很大,雖然金子沒有被盜走,但卻死了不少的人,也有不少屋子被燒了,人們開始忙於重建。
我們的生活像以前一樣的過著,所不同的,就是他沒有再去找君姐,每晚都會留在我身邊。
日子過得平凡但幸福!幸福到我忘了要回到屬於自己的年代。
我的月事遲了,雖然沒有嘔吐等早孕症狀,但我是半個醫生,從自己的生理改變看來,當然知道那是懷孕的現象。那時候的人沒有什麼避孕措施,而我一直很想擁有一個屬於我和他的孩子,所以我根本沒想過避孕。
「我想我是懷孩子了,」坐在江邊的大石上,我依偎著他,幸福地說。他身子抖了一下,抹刀的動作也停了。「這孩子,不能生下來。」「為什麼?」我震驚得彈了起來。
他低下頭不敢看我,「他……不能存在。」語氣裡充滿痛苦的無奈。「今晚我會叫生婆幫你把他打掉。」說完後就離開了,由始至終沒有望過我一眼。留下我怔怔的呆在原地。
他不是也愛我嗎?為什麼不讓我生他的孩子?
一碗紅花歸尾熱騰騰的放在桌子上,我的心凍到極點了,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為什麼?」我盡量堅強的不讓淚水流下來。「我沒有能力保護他。」他頹然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是你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嗎?」「我不能讓他承受我受過的苦。」他失控地道。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他失控,第一次是在黑彝人偷襲那晚,他找不著我的時候。
我知道他心裡也很苦惱,但孩子已經在我的肚子裡,是我與他愛情的結晶與證明,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要我打掉他,我真的很不忍。
這就是母性吧!以前在婦產科見到那些孕婦痛得半死都要把孩子生下來,我還私下取笑過她們盲目。現在當自己真真切切懷上孩子了,才感受到那種為所愛的人懷孕的幸福,那是一種能戰勝任何痛楚的幸福感!
對望了很久,從他的眼裡,我看到了他的決心,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了。我可以體諒他的苦心,但無法原諒他的絕情!
無語的看著他,我端起那碗藥,一口將它喝盡。「現在,你滿意了嗎?」我苦笑著問,不經意流出的眼淚充滿了對他的控訴。
「我早就說過,愛上我你會很痛苦的。」他拿起碎雪頭也不回的衝出屋外。
我的心在這刻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