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曉桐到了上杉昌義的據地,直接被帶往房內休息,對環境完全不瞭解的她,連城的外觀都沒見著,就被送進了密閉的屋內,由兩個看來羞怯謹慎的侍女照料她的生活起居。之後過了三天都沒有見到上杉昌義的影子,曉桐問起侍女,侍女卻害怕得不敢多講,這令曉桐疑惑極了。
曉桐終於沉不住氣叫侍女傳活,如果他還不出面的話,她就要走了。
傳話過後一天,上杉昌義終於出現。他大搖大擺地進人曉桐房裡,坐下來對她說道:「天女久等了。」
曉桐不怎麼客氣的回道:「上杉城主,你究竟為什麼要我來這裡?」
上杉讚賞的看著她說道:「好膽識。」眼光不懷好意的溜向曉桐美麗的臉龐,及雖被層層衣物包裹住,卻仍看得出玲成有致的曼妙身體。
曉桐抑制住想打他一巴掌的衝動,冷冷地說:「請你放尊重一點,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目的?」上杉擰笑一聲,「天女真是快人快語,既然如此我也不廢話—我希望你跟我合作。」
合作?曉桐謹慎的望著他,「你是什麼意思?」看到她警戒的表情,上杉昌義滿意的說道:「我希望你告訴我有關歧阜城的一切。」
曉桐瞬間即明白了,這男人一開始就不懷好心,表面上說要請她回城作客,有事請她幫忙云云,其實根本是想利用她來對付雨宮忍。
曉桐嚴辭拒絕:「我不可能出賣歧阜城,你打消這個念頭吧。」
「天女啊天女,看來你還弄不清自己的處境,你已是我的囊中物,而雨宮忍會願意出借你,這表示他重視全城勝過你,你想他會為了區區一名女子而引起干戈嗎?」上杉昌義故作遺憾的歎口氣,「我想是不可能。所以呢,你的利用價值就只剩下這點了,你好好想清楚。我給你一些時間考慮,不過,我的耐心很有限。」他丟下這句威脅的話後,就一路大笑著離開。
曉桐頹然地跌坐下來,她該怎麼辦?
隔了兩日,上杉昌義又來到曉桐房裡問她:「考慮得如何了?」
曉桐看到他自信滿滿的神情,忍不住朝他吐了一口口水,「我不會受你威脅的!」
上杉昌義眼神轉為凶狠,一反手就給了曉桐一巴掌,力道之大讓曉桐摔飛了出去,引起侍女們恐懼的抽氣聲。
上杉面色猙獰的說道:「我說過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今天不答應的話……」邪惡的眼神在曉桐身上梭巡著,「本來我打算殺了你,不過……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嘗嘗雨宮忍用過的女人。」
曉桐摔得頭暈眼花,她掙扎著起身,懶得糾正他自以為是的猜測,摸索著身邊自己帶來的行李,拿出她從沒想過自己會用到的物品。她滿臉戒備的瞪著他,雙手緊握著手中的東西,冷靜的面對上杉昌義。
上杉昌義根本沒把曉桐一個弱女於放在眼裡,對她的動作也不甚在意。對他而言,這是狩獵過程的一部分,要是獵物不掙扎的話,那就一點也不有趣了。
他看著曉桐,對兩個侍女命道:「滾出去!」他會好好享受這個潑辣的小美人的,想到雨宮忍用過的女人帶人他手中,就不禁興奮起來。
兩個侍女有些遲疑,其中一個鼓起勇氣過:「城主……」上杉昌義不悅的把眼光移向膽敢不聽命令的待女,淡笑道:「過來。」
兩名持女膽顫心驚的依言靠過去。
上杉昌義以極快的速度各揮了兩個侍女一巴掌,然後不留情的用腳猛力喘踢侍女,狠狠地道:「滾!這只是一點小教訓。」
兩名侍女被喘得無法站立,只能痛苦地爬出房門。
曉桐不敢置情的看著這一冪,氣憤的用他怒罵道:「你真不是人,這種殘忍的事你也做得出來!」在沒做錯事的侍女他都可以用這麼殘酷的手段對付,這人太沒人性了。
上杉昌義有趣地看著她,無所謂的笑道:「我打我的人與你無關吧,你現在該想的……是我。」他朝她走去,帶著戲弄垂死獵物的從容步伐。
但曉桐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不動聲色的等著他走近來,甚至還帶著微笑。在他把她抱人懷裡時也沒有掙扎。
上杉昌義以為她已經屈服了,沾沾自喜的抱著她纖細的身子狂吻起來。
曉桐忍住欲嘔的感覺,閉上眼睛數一、二、三,然後按下手裡所握物品的開關,突然的推開他,拿手中東西用力擊向他。上杉昌義直覺的接住曉桐丟來的東西,只見他驚叫一聲,渾身抽搐,倒了下去。
曉桐用防身電擊棒救了自己。她小心地把東西拿回來,拿起行李往門外走,決定要是誰敢攔她,她就給他們好看。
門外侍衛不知為何不在崗位上,只見方纔那兩名侍女並未離開,而是坐在門邊。看到她出來,驚訝得瞪大了眼。
曉桐並不想再傷害已經夠倒霉的她們,她迅速地說:「我要離開這裡,希望你們不要為難我。」
兩名侍女對看一眼,撐著渾身是傷的身體站起來說過:「天女,你這樣很快會被抓到,請隨我們來。」
曉桐沒想到她們居然會幫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義無反顧的點點頭,跟著她們走。
過沒多久,曉桐便穿著平民服袋走在大街上了。
受傷的侍女為她換上小袖,指引她如何出城及回到歧阜城的路。
對她們出乎意外的好心,曉桐很感激,但也擔憂的問:「你們幫我,不會有事嗎?!」
侍女之一無奈地苦笑道:「頂多是死,也不會比這更糟了。」
另一個也說:「是啊,有這種主子,我們早巳置生死於度外,您別擔心我們。」
曉桐替她們感到難過,她困惑地問道:「他這麼殘暴,你們為什麼不走呢?」
侍女驚訝的看曉桐一眼,神色落寞的說:「走?我們又能到哪兒去呢?他問遍整座城也會把我們給找出來,進不掉的。」
曉桐衝動地說:「只要你們願意,歧阜城會收留你們的!」
侍女們對看一眼,眼中燃起了希望,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嗎?歧阜城主會願意收留我們?」
「嗯。」曉桐堅定地點頭。她相信以雨宮忍對待百姓的仁慈,一定會收留可憐無辜的她們,「他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侍女們並沒有跟她走,不過已經不像原先一般聽天由命,曉桐給了她們一線希望。
曉桐告別她們後,開始徒步走向遠在另一頭的歧阜城。她根本無法聯絡上他們,只能一步步的走回去,而且要是上杉昌義追來她就真的完了。曉桐咬牙奮力走著,不管腳上已經起了水泡,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她寧願走累也不要再次落入上杉昌義的手中!
她懷念著歧阜城的一切,曉桐抬頭看著藍天,在心裡想著何時他們才會來救她呢?曉桐歎了一口氣,要是他們沒來救她,她只能這樣走回去了,而且還不能隨隨便便就死在路上,她還有事沒做呢。
就算他不顧她的意願把她送進了虎口,她還是要救他雨官忍!
就在曉桐辛苦的撐著身體想走回歧阜城時,歧阜城正陷人一片爭論聲中。
百姓們知道景仰的天女居然被別城給「借」走,而起了騷動,紛紛談論著這件事。有人覺得城主不該把歧阜城重要的精神支柱——天女給出借,對方還是惡名昭彰的上杉昌義。也有人認為城主所作所為是為了全城安寧,相信天女不會見怪,只要天女平安回來就好。所有意見約略分成這兩派,在歧阜城內熱烈的討論著。
等過了十日天女仍然沒有回來時,所有人擔心著天女的安危,認為城主應該親自去要回天女的議論沸沸揚揚的傳了開來,化為一股強大的力量,終於傳到了裡城所有人的耳裡。
雨宮忍坐在大廳,眉頭深鎖。他也覺得不情不太對勁,上杉昌義顯然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小住幾日」加上來回路程,也應該回來了,至今卻仍無一點消息。派出去探查情形的士兵被擋在城外,上杉連理都不理,分明是不把歧阜城跟他放在眼裡。如此怪異的情形,今雨宮忍肯定曉桐一定出事了。
他讓她跟上杉昌義回城,原意是在保護她,誰知現在這樣反倒是害了她。雨宮忍在心中慎梅不已。
赤阪大聲問道:「城主,現在該是出兵的時候了吧?再不去說不定天女會有生命危險的廣他急死了,擔心著曉桐的安危。
高野重弘也跟著說道:「城主,勇人說的沒鍺,再不去恐怕就來不及了,我感覺到天女有危險!」
雨宮忍的心臟停了一下,然後開始急速地跳動,速度快得令他臉色大變。不!她不能有事,他絕不准她有事!
雨官忍霍地站起來,眼裡滿是堅定的決心,下令道:「龍一,派出出兵三千,我要親自去討人!」
雨官忍帶領著精兵快馬加鞭,原來需要兩天的路程硬是用了一天半就趕到。他騎著馬來到上杉昌義的城門外,等著他出來。
不需要多說什麼,對方都知道他這次來的目的只有一個。
上杉昌義並未出來,而是命人開了城門,邀雨宮忍進城一敘。
雨宮忍命大軍駐守城外,單槍匹馬進了上杉昌義的地盤。三千兵馬隨時待命,預備他一聲令下就開戰。
上杉昌義神色自若的招呼他:「雨宮城主,多日未見,今日帶兵前來想必是為了貴城之天女而來。」
雨宮忍不說廢話,直接問:「她人呢?」
上杉昌義暗地觀察著雨宮忍的神色,看他神色冷淡嚴厲,實在看不出此番前來是為了一個「象徵」,還是為了「她」而來。
一想到那可惡的臭女人不知拿什麼東西對付他,害他堂堂一名城主居然暈過去,上杉昌義的心中就充滿了對曉桐的恨意。他雖對她及她的東西有所顧忌,所以放她一馬,但並不表示他會就這麼算了。
看雨宮忍的表情想必不知道她已經離開,而她想必會千方百計的回到歧阜城。他不如想個辦法讓雨宮忍對她產生誤會,如此一來,他被她所整的仇自然有雨宮忍會替他報!上杉昌義想到此,不禁露出邪惡的笑容。
雨宮忍冷沉著臉說道:「上杉昌義……」他可沒有多餘的耐性陪他耗,他要立刻看到她!完整無缺的,要是她少了一根頭髮,他絕對血洗此城!
上杉昌義因他駭人的氣勢而怔愣了一下,隨即復仇之火掩蓋了他的理智,他歎口氣,佯裝遺憾的說道:「雨宮忍,我一向認為你是個聰明人,想不到……你也會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
「你是什麼意思?」雨宮忍警覺的瞇起眼,直覺告訴他上杉所指的絕對與曉桐有關。
「什麼意思?」知道雨宮忍已經上鉤,上杉得意地說:「她逃走了!」
逃走了?那是什麼意思?雨官忍怒吼:「上杉昌義,不要跟我玩把戲,她到底在哪裡?」
上杉昌義故作訝然的重複道:「我說她逃走了,你沒聽見嗎?」
「她為什麼要逃走?」雨宮忍厲眼瞪著他。一定是他在玩什麼把戲來拖延時間,曉桐不可能逃走。若真有這回事,一定是他做了什麼讓她不得不逃走。想到曉桐,令雨宮忍擔心極了,她應該沒事吧?
「她為什麼要逃走?問得好,雨宮忍,答案是因為她的身份讓她不得不逃。」上杉昌義慢條斯理的說,像是非要讓雨宮忍失去理智不可。
雨宮忍站起來,拔出長槍直指著上杉昌義的心臟,威嚇過:「你到底說不說!」
「好,我說。」上杉昌義壓下心中的恐懼意,強裝鎮定地說道:「她根本不是什麼天女,她是我派去歧阜城收集情報的女人。當初想到用天女這個身份比較容易進城,想不到她這麼了得,把你耍得團團轉,還混人戒備最森嚴的裡城與你們朝夕相處。如何?她玩的一些小把戲很棒吧?」
雨宮忍不信的放下長槍,不滿地怒斥:「你胡說!她會祈雨,除了天女,沒有任何人做得到!」
上杉昌義得意的說:「喔,那個啊,忘了告訴你,她跟高野重弘一樣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所以就利用這個難得的好機會來取得你們的信任。」上杉流利的說著隨口編造的謊言。
雨宮忍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因上杉昌義所說的話而起了動遙自從她出現在歧阜城,身份就一直令人懷疑,只是後來她漸漸受到他及其它人的信任,也就不再追問她什麼,相信她真是天女。
她的美貌及勇氣帶給他不小的震撼,還有她時而噴怒、時而溫柔似水的模樣,難道這些都是虛偽不實的假面具?用來讓他撤除心防,她好能夠完成奸細的工作,來向上杉昌義交差?想到她柔弱的手臂攀緊他,在他懷中燃燒成一團火的誘人模樣,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雨宮忍咬緊牙關,眼神黯沉。
見他完全不反駁他的話,上杉昌義知道自己的謊言已經起了作用。他繼續加油添醋的說下去:「我認為呢,她應該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所以前去歧阜城,假借要出借天女之名義,讓她平安回到我身邊。」頓了一下,他惡意的說過:「她不愧是我最鍾愛的小妾,鉅細靡遺的把歧阜城的地形圖、軍隊配置圖及你們的弱點都告訴了我。雨宮忍,你可要小心一點,我馬上就會帶兵攻打你歧阜城,成為你……及全城的主人!」
小妾!雨宮忍怒火攻心,耳裡只聽得到這令他憤怒欲狂的兩個字。原來她是這種女人,難怪深知狐媚之術,把所有人玩弄在手掌心,連他都差點為她所迷,掉入上杉精心設計的陷阱。
他怒瞪著上杉昌義,憤怒地說:「上杉昌義,你真是個小人!」
上杉昌義不以為意,他暖昧的盯著雨宮忍,「何必生氣呢?雨宜城主,雖然你栽在我手上,不過……」上杉昌義邪氣的說,「她也帶給你不少『樂趣』不是嗎?」
雨宮忍寒著臉,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叫人不寒而慄。「把她交給我!沒有人能夠在耍了我之後,還能夠全身而退。」
上杉昌義再次重複道:「我早說過她走啦。她為我辦好此事,代價則是她的自由。為了不讓你找著,你想她會來到留在這讓你抓嗎?」
既然如此,那麼她最好不要再讓他看見,否則……他一定會讓她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慘痛的代價!
雨宮忍看著面帶笑容、顯然得意非常的上杉昌義,「歧阜城隨時候教。」撂下這句話,雨宮忍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臉上全是肅殺之氣。
上杉昌義不禁欽佩起他來,能夠毫不在意他的話,連一絲表情都沒有,這樣的敵人是很可怕的。而上杉只要一想到那可惡的女人,落人雨宮忍手中將會被如何折磨摧殘,就不禁得意地大笑起來。
雨官忍出城後立即命令大軍回城,對谷間龍一詢問曉桐的下落沒有任何響應,只是寒著臉交代:「如果她膽敢再次出現……直接抓起來,若有不從,殺無赦!」
谷間龍一不解的看著而宮忍策馬狂奔,似乎想借此宜洩出怒氣的背影。原本還心焦不已,拚命趕來欲解救天女的城主,為何在與上杉昌義談過後轉變會如此大?
在雨宮忍憤怒回城後的二十日,曉桐經過了千辛萬苦,終於靠自己的力量走回了歧阜城!她站在城門外,嘴邊浮起了微笑。
她終於回來了!
連日行走使她十分虛弱,雖然路途中有些好心的人家會幫她,留她借宿及用餐。但她連休息的時間都寧可放棄,近一個月來幾乎沒有好好睡過一覺,加上營養不良,讓她身形更顯清瘦。
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了,因為她終於回到了安全的地方一歧阜城,曉桐相信他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她完全沒有想到一切早已風雲變色。
曉桐撐著疲累的身體往城門走去。歧阜城裡沒有人沒見過她,因此曉桐沒對城門守衛說什麼,只是點個頭,宜接越過他們想入城。曉桐沒有料到他們竟會攔下她,而且面色不善的瞪著她!
曉桐不解的說道:「你們不認得我了嗎?」老天,她快累得暈過去了,可別在這時候不讓她進城。
守衛對看一眼,其中一個粗聲惡氣地說:「先去見城主再說!」與另一人架著她往裡面走。
片刻後,曉桐跪在裡城大廳,面對者許久不見的雨宮忍及其它人,他們全盯著她,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她又做錯了什麼嗎?最可怕的是雨宮忍的表情,不,他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一直看著她,那種似乎被他深惡痛絕的感覺使曉桐寒毛直豎。他比起第一次見面時更加冷漠,但她什麼也沒做呀!
疲累使曉桐的耐心不是很好,她微微拔高音量問道:「你們到底怎麼了?不過一個月你們都忘了我嗎?」
雨宮忍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回來,瞧她看來什麼都不明白的表情,不愧是上杉昌義所養的女人,演技倒是一流。他暗暗咬牙,他絕對不會被她騙第二次!
他當然有注意到她瘦得離譜,卻壓下那抹心疼。
莫非是她離開上杉昌義後過得不好,她才會想再次回來,過她「天女」般備受禮遇的生活?真是無恥至極的女人,難道她以為她做的事他們全不知道嗎?
他緩慢地開口,每一字都帶著憤恨及譏諷,「你對歧阜城所做的一切,大恩大德我不敢忘!」
真的有地方不對勁!曉桐這才警覺起來,他們表現的彷彿是她做了什麼背叛他們的事,他們到底誤會她什麼?
曉桐開口解釋道:「上杉昌義根本不懷好意,他叫我去是為了要利用我說出歧阜城的事,好來對付你們。而且又想要侮辱我,我才在兩名侍女的幫助下進了出來,一路走著趕回來。」說到最後,曉桐不禁感到委屈,她千辛萬苦趕回來,得到的就是他們的敵意?
就這樣?雨宮忍冷冷的看她一眼,所有對她曾有過的莫名情感,早在聽到上杉昌義說的話後全化為無形,現在看到她只是加深他對她的恨。
沒有任何人在背叛他後還能全身而退的,如今她既然敢回來,就得有心理準備:他會讓她後悔不該與他為敵!他不會一刀解決她—這個懲罰太過輕微,他要慢慢的折磨她、讓她在痛苦中一寸一寸的死去!
見他悶不吭聲,曉桐急了。她轉向高野重弘問道:「高野先生,請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為什麼你們全變了?」
赤阪搶話過:「你還裝蒜!明明就是你潛入歧阜城搜集情報給上杉昌義,如今還有臉回來!枉費我們交情一場,你居然是這種可惡的女人,真是太教我失望了!」
一直沒說話的大島健信也說道:「天女……不,不管你是誰,你不該這麼做的,全然辜負了我們對你的信任。」
高野重弘歎了一口氣,「你們難道都相信天女是這種人嗎?」早在雨宮忍回城,說出這個令眾人吃驚的消息後,他就一直為她說話,可惜雨宮忍早已被上杉昌義的謊言所蒙蔽,一心認定她就是上杉所說的是個奸細,不論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而其它人一開始雖是半信半疑,但經過多日來她都毫無消息後,便也相信她是心虛逃走了。全城人民知道這個消息後,大為嘩然,不願相情一直守護著歧阜城的天女,居然是個女騙子。
近籐忠嗤笑道:「高野先生,只有你不願相信明擺在眼前的事實。她是個奸細!請你別再幫她說活,否則不禁要讓我懷疑你跟她有什麼關係了。」
麻倉壘冷冷地開口:「近籐,請你放尊重一點。義父的忠心天地可表,不容你無端誣蔑!」
谷間龍一這時也開口:「是啊,高野先生德高望重,一直為城主所倚重,若你懷疑他什麼,不就等於是侮辱城主了嗎?」
近籐忠漲紅臉說:「我沒有那個意思:」谷間龍二哼了一聲:「是嗎?」
雨宮忍煩躁的大喝:「都別說了,為了一個下賤女子而起內江值得嗎?高野叔叔,請你不要再為她說話,免得傷了和氣。」
高野聽到這話,任他有再多的話想說也只能化為長歎,無能為力地對曉桐搖搖頭,他暫時沒辦法為她做什麼了。
曉桐對他們居然對她有這麼大的誤會感到百思不解,想來是上杉昌義做的好事。她的心在聽到雨宮忍以不屑的語氣說「下賤女子」時抽痛了一下,他為什麼連一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她?就算要判刑,死刑犯也有為自己說話的權利吧,他竟連話都不讓她說就定了她的罪,讓曉桐十分傷心。她疲憊的不想再為自己解釋什麼,反正他們也不會聽她的話。
她只是淡然的道:「上杉昌義是騙你們的。不管你們相不相信,事實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對她不似一般人在東窗事發後的驚慌、急於解釋的激烈反應,令其它人十分疑惑。他們想到她之前與他們生活的情形,實在很難相信她是這種有心機的女人。但為了全城人民著想,他們不能再次冒險。
為了怕上杉昌義來犯,全城早就加強了警戒,氣氛變得十分緊張。在有外患的情況之下,如何處理這個重新回來的「內憂」就變得十分敏感。
高野重弘擔心的問:「城主打算如何?」
「有什麼好問的?當然是殺了她?!」近籐忠不改斬草除根之意,急欲除去曉桐。
淺沼說道:「我認為還不能肯定上杉昌義說的是實話之前,不要貿然行事比較好。」他是第二個為曉桐說話的人。
赤阪難得沉默,他瞪著曉桐,雖然她有罪的機率是九十九,但為了那百分之一,他也同樣不希望她現在就被處死。
雨官忍看向其它人:「你們的意見?」
谷間龍一遲疑的說道:「我覺得淺沼所說甚是。」
大島跟進,「我也認為如此。」
「我沒意見。」谷間龍二應道。
麻倉沉默許久,令大家驚訝的開口道:『「我……相信她的話。」
曉桐訝異的抬起頭,她沒想到其實大家還是對她有感情的,尤其是麻倉說的話,更是讓她驚訝。她輕輕地說:「謝謝你們。」
所有人彆扭的漠視曉桐的謝意,他們只是還不希望她死,並不是就這麼相信了她。
這女人真是厲害,只說了幾句話就讓原先與他同仇敵愾的親信產生了動搖,雨宮忍惱怒極了。他原本只是試探性的問問而已,想不到結果真是令他意外。「你們可真是都倒向她,我忠心的部下們!」他故意拖長音節。
眾人知道城主生氣了,便不再說話,站在一旁靜候城主發落。
雨宮忍瞪著他們,「我不會殺她。」看到她張大眼瞅著他,眼裡滿是期待他能相信她的期望。他殘忍地續道:「我要讓她付出代價,你們……全不許插手!」
看著他充滿惡意的眼神,曉桐預感到接下來的日子將會很難熬。
曉桐過不久便修正了自己的想法,日子不是難熬,而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