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怎麼了?」
秦小石在一旁觀望了會,這大叔看來年約四旬出頭,腳邊有一簍竹籃,隱隱傳來些腥臭味,埋頭放的是魚吧?
林阿羊抬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搖搖頭又垂頭不語。
「大叔,有話不說會得內傷喔!你還是快說嘛!」她不死心地湊得更近,看到人家有難不助,她會睡不著覺。
「唉!」一連串的衰事,真叫他不知該從哪一樁開始說起。
「大叔,你這魚……是要賣的吧?」阿猴見他一直吐大氣也不是辦法,旁敲側擊地詢問,看能不能問出點端倪來。
「原來大叔你是漁夫呀!」秦小石點點頭地插嘴道。
「我不是。」林阿羊看他們一個是髒臉乞丐、一個是青澀小姑娘,兩個年輕人雖看來也幫不了自己什麼忙,可他們關懷的問語,讓他傍徨的心霎時注入一股暖流,他不禁開啟了心扉,娓娓道出自己的煩惱。「我原是牧羊人。」
「放羊的怎麼會來賣魚?」阿猴一愣。
「唉,說來話頭長,我真是碰到衰神了……」
他原來是個快樂的牧羊人,妻子雖早逝但留下一雙可愛的兒子大寶、小寶,一家三口和十來隻羊兒相依為命,日子縱然稱不上富裕倒也還過得去。
誰知一個半月前,突然來了三個凶神惡煞,自稱是黑峰三煞,拿刀弄劍地耍狠,嚇得他們父子三人躲到床板下發抖又被揪出來,要他去宰些羊、打罈酒來款待他們這三位英雄,人家大鬍子、大嗓門的,他當然不敢違抗,含淚煮了鍋紅燒羊肉爐。
黑峰三煞待了幾天才走,食量驚人的他們把他可愛的羊兒吃得一隻不剩,他望著羊骨頭趕蒼蠅,只能自認倒霉。可煞星走了,煞氣卻沒帶走,他兩個小兒受了驚,連拉了幾天青屎,叫道姑來收驚也沒用,現在還染上風寒,而他的財產全被吃光了,沒錢請大夫。
「黑峰三煞……」阿猴眉頭微微皺起,這名號怎忒地耳熟?
林阿羊提起他的大寶、二寶,眼角不自覺地濕濡。「我也不會幹別的營生,心想要不到溪裡抓些河魚到市集賣錢,誰知道城裡人嫌河魚肉粗,壓根不肯多瞧一眼,我這簍魚從早上放到現在都臭了。」
「哼,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可惡的人?大叔,你怎麼不報官?」秦小石聽完後,滿腔都是為他抱不平的怒氣。
他揩揩淚,「報官?我想都不敢想,我們這的縣太爺朱群,貪官一個,有冤要訴得先呈銀五兩,若想要勝訴,不論冤屈曲直,再奉上五十兩,保證捕快都是站在你這邊。這樣的官怎麼報?再說那三個煞星早跑遠了,官府他們收了錢,也不見得有本事幫我討回公道。」
「大叔,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好可憐喔,她都想哭了。
「能怎麼辦?」林阿羊苦笑,「沒有錢,大寶、二寶不能治病,要是他們有個萬一,我這做爹的再和他們黃泉路上作伴。」
「這怎麼行呢!天無絕人之路,一定還會有辦法的。」秦小石聽到他有輕生的打算,忙不迭地搖頭。
「那小姑娘,你告訴我,我能有什麼辦法?」他愁眉苦臉地看著她。
「辦法……有!有錢就有辦法!」她說得慷慨激昂的,從懷裡掏出剛剛在街頭賣藝賺來的錢。「喏,這給你。」
「小石頭,你……」阿猴吃驚地看著她,這錢可是他們辛辛苦苦賺來的,她怎麼如此輕易的就全拿出來呢?
「這是……」林阿羊也十分訝異,他沒想到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竟有這番的俠義心腸,剛停住的淚又流了滿頰。「謝謝、謝謝你……」
「甭客氣了,趕緊去請大夫幫大寶、二寶看病吧,剩下的銀兩,我想買兩頭小羔羊應該不成問題,只是要辛苦些,等小羊長成大羊,再生小羊了。」
「謝謝、謝謝……」他感激得泣不成聲。
「別謝了,快回去吧!」秦小石扶起他,將扁擔拿起給他。
「小姑娘,我無以為謝,若你不嫌棄的話,這簍魚就送給你們了。」
「這發臭的魚給我們幹嗎……」阿猴聞言直覺地搖頭。
「噓!」她瞪他一眼,隨即又朝林阿羊擺出個甜笑,「大叔,那就謝謝你了。」
「不,是我要向你們道謝……」
雙方謝過來、謝過去地老半天後,林阿羊才抹抹淚痕的離去了。這天底下還是有好心人呀,這小姑娘和那位乞丐公子會好心有好報的。
待林阿羊走遠了,阿猴轉過頭來看著秦小石,若有所思地瞅著她,「我以為你很需要錢。」
她聳聳肩,「但大叔比我還需要。」反正三兩銀子對一千兩來說還差了九百九十七兩,有跟沒有一樣,給了那位大叔,才顯得出這筆銀子的價值。
錢要用在刀口上。這是從小在現實裡討生活的她,奉行不二的真理。
她突然抬頭看著他,有些遲疑的開口問:「你……不會介意吧?」畢竟這些銀子他也有出力賺……
「介意什麼?」他直勾勾地看著她,心底為她無私助人的舉動深深動容,這麼善良的姑娘,美好的心地,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好美、好美。
「介意我把……」他怎麼一直這樣看著她?眼睛裡還亮亮的不知閃些什麼,黑幽幽的好好看,好像黑夜裡的璀璨繁星……他別再這樣看她啦,瞧得她怪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不介意。你介意嗎?」
他的頭離她越來越近,他說話時呼出溫熱的氣息全拂在她臉上,有點癢、有點迷亂……「介意什麼?」她昏昏沉沉地問。
「介意這樣……」他的唇輕輕刷過她的。
兩唇相觸的同時,一種麻麻的、暖暖的、甜甜的滋味同時掠過兩人心上,世界彷彿已不存在,天地間只有他和她的心跳聲。
「吱吱——」
驀地,小猴子的叫聲喚回迷醉的兩人。阿猴有些失望的撫撫唇,她的味道好香;秦小石則是尷尬地轉過身去,她在做什麼呀,和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下這麼親密,她還想不想嫁人呀!對得起天堯哥嗎?
天堯哥……秦小石突然想不起他的長相,是太久沒見面的關係嗎?
哎呀,應該是不小心碰到的,事情沒有那麼嚴重啦!
「吱——」小猴子扯扯她的袖擺,指著前頭,廟口處圍了一群人好熱鬧。
像要化解這分尷尬,她乾笑兩聲道:「咦,那麼多人圍在那幹什麼?咱們去瞧瞧。」也不管阿猴有沒有跟上,她一馬當先地往前衝。
擠過人群,原來大家在看一張告示。告示上有些字,還畫了一隻毛蓬蓬的塌鼻狗。
眾人指指點點的,邊看邊討論,不過他們說的話,卻讓小石頭聽得一頭霧水。
「啐,什麼官嘛!為了一隻畜生犯得著這般勞師動眾嗎?」
「也不知他朱府那隻畜生是鑲金還是戴銀的,居然花二十兩銀子要找它回來!」
嘩!什麼畜生那麼珍貴啊,居然值這麼多銀子?
秦小石正想問個仔細時,正好阿猴也擠到她身邊來。他一見告示寫些什麼,一臉沉吟。
「阿猴,你來了。咱們去問問別人這告示上寫什麼……」她看到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躲。
「不用了。」他拉住她,「上面說,縣太爺要尋愛犬,紅毛西域獅子狗,如有善心人士發現,送回府可得白銀二十兩。」
「你認識字?」她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他這乞丐還真是不簡單。
阿猴摩娑著下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縣太爺不就是那大叔說的貪官污吏嗎?他為何要這麼大費周章地找一條狗……」
也不知哪來的印象,他知道這西域獅子狗雖然稀奇名貴,但一頭不過十兩上下,這縣太爺為何要花兩倍的價錢去尋一隻狗?
「唉,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真是『朱狗不如』啊,人家姓朱的一隻狗不見了,他縣太爺不惜重金尋賞,我們有麻煩,要拜託他還得拿銀子去求呢!」
人群中有人如此刻薄地說著,引起眾人一陣哄笑。
記住了狗的模樣,阿猴拉著秦小石步出人群。以後在街上走得多留心些,說不定哪只不起眼的流浪狗,其實就是一大筆財富。
夜深了,漫長的一日總算過去。
阿猴和秦小石無處度夜,只好露宿溪邊。入冬的夜晚有些冷,他們撿來枯枝生起火堆,湊和著烤火倒也驅散不少寒意。
「小石頭……你、你真要吃?」阿猴咽嚥口水,這幾尾林阿羊送給他們的魚,放了一整天都臭了,但秦小石捨不得丟,說烤一烤應該還是可以吃,連一旁的小猴子,都覬覦不已地看著這些魚。
「當然,暴殄天物會被雷公打耶!」唔,好香唷,這麼好吃的東西那阿猴居然說要丟掉,真是浪費。「你們當乞丐的不是有得吃就該偷笑了嗎?這麼挑嘴,真懷疑你怎麼能吃得這麼高大。」
阿猴足足高她一個頭有餘呢……不只,事實上,她身高大概只到他胸膛而已。
「有得吃,那也要東西能吃啊,你沒聞到這魚發出一股臭酸味嗎?」
他當乞丐的記憶是從受傷後開始,之前是做什麼的,他是一點印象也沒。不過他敢肯定,以前的他不管是幹嗎的,這麼噁心的魚一定也是不吃的。
她皺皺鼻子,「沒聞到,我只聞到烤魚香。」她湊近火堆,「這魚應該烤得差不多了吧?」
「小心!」阿猴眼明手快地拉回她。剛剛突然一陣風吹來,火苗一旺躥起,差點燒著了她。
她吐吐舌頭,手撫著胸口,「好險,差點毀容了。」咦,背枕著什麼好舒服?熱熱暖暖的,讓人好安心的感覺……
「那還不謝謝我?」
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背後的東西,也隨著他說話,起起伏伏的
秦小石意識到自己是窩在他懷裡,臉一紅,急忙想起身,他卻圈住了她,不讓她移動分毫。
「別,這樣……比較暖和。」她沒看到,他的眸光逐漸變得深邃,火光映照其上,兩簇火苗熊熊燃起。
原來阿猴他怕冷啊!「怕冷就說一聲嘛,要不,我把身上這件棉襖借你。」
他聞言為之失笑,「你穿著,讓我這樣靠著你就好。」
抱著她,一種很寧靜安祥的歸屬感籠罩住他,他願就這樣,擁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阿猴,你看天上星星好亮呢!」秦小石頭放心地往後靠,舉目所見,是看不完的星星。
他沒說話,微俯下頭,笑望她興奮地指著滿天星。
「我姥姥沒生病前,每天我睡覺前,她都會告訴我一個星星的故事。呵,原來每個星星都代表一個人唷,喔,有的星星是兩個人變的,因為他們很相愛,所以死後神明就把他們變成同一顆星星。」
「你呢?屬於你的星星在哪裡?」
「笨呀,是人死後才會變成星星,我還沒死,不會有我的星星啦!」
「那你以後想和誰變成同一顆星星呢?」
「我……」她臉紅了。「你答應不笑我我才告訴你。」
她心裡有人?忍住心底一絲絲不悅及失望,他故作不在意地說:「好。」
「就是、就是……天堯哥啦!」
阿猴恍若遭重擊,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真從她口裡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心在一瞬間彷彿被敲成無數碎片,邊裂邊淌血。
「呀!我的魚!我的魚烤焦了!」此時,一股焦味散逸,她一聞忍不住皺眉發出慘叫,連忙起身搶救她的晚餐。
他還在難過和生自己的氣中,任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真討厭!阿猴,都是你害的!」秦小石嬌嗔地看了他一眼……呃,他怎麼了,怎麼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難道他也在可惜這些魚?怪人,他不是說不吃的嗎?
「焦了就別吃了。」他大手一揮,就把幾條烤得烏漆抹黑的臭酸魚丟到一旁去,「為什麼喜歡他?」
「我的魚……」她的視線跟著魚飛出去的弧線,然後落在不遠處的黑暗中,同時間還有一抹影子追出去,是小猴子。
轉過頭來,她有些生氣地看著他,「幹嗎把我的魚丟掉?」
「說,為什麼喜歡他?」
喜歡他?什麼?他在說那些魚嗎?
賭氣地別開頭,她要去把魚撿回來,沾土沒關係,溪水很近,就在旁邊,洗洗就好。「因為它看起來很好吃。」她可愛的魚……
因為他看起來很好吃……這是什麼意思?阿猴不解地發怔,那他自已……看起來不好吃嗎?
摸摸臉,好像有好一陣子沒洗過澡了。天氣冷,身上雖沒有發出異味,可這一身破破爛爛的樣子,任誰看了,也不會對他有「胃口」吧!
對,一定是這樣,他若不是這副乞丐樣,她會喜歡上他嗎?
「啊——」
黑暗中,秦小石發出一聲聽來會嚇破人膽的尖叫聲,阿猴聞聲一驚,連忙起身飛奔過去一看究竟。
「這是哪裡來的臭狗,居然把我的魚啃光!」藉著火堆隱約照過來的光線,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一隻塌鼻狗一口一尾魚地將五六尾魚全吃光了。
小猴子追來時也沒用,魚入狗口,要吃沒有。
秦小石氣極了,肚子餓會讓她火氣大。「你吃了我的魚,好,我就剝了你的皮煮狗肉,換你來當我的晚餐!」
邊說,她邊挽起袖子,那隻狗還不知死活地朝她汪汪兩聲,好似說這魚味道還不錯。
「我要宰了你——」
她就要飛撲過去,驀地,一雙臂膀攬住了她。
「慢著,小石頭,你不能吃它。」
她回頭瞪著阿猴,「為什麼我不能吃它?」
「因為,」他唇畔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它可值二十兩銀子呢!」
天快濛濛亮了,秦小石困極地打了個哈欠。
「喂,這只拉肚子拉整晚的臭狗,真值二十兩銀子呀?」肚子好餓,好想睡覺,為什麼她不能吃它,好討厭、好討厭!
「你想睡就睡一會吧!」阿猴失笑地看著她眨呀眨的愛困眼,「來,這裡給你靠。」
很令人心動的提議,不過她不能睡,她要顧好「銀子」。「它怎麼一直拉啊?該不會吃壞肚子了吧?」
看那隻狗拉得奄奄一息的樣子,還具有點可憐。
「不令人意外,它吃了那些魚。」他真要感謝那隻狗犧牲小我,要不然現在鬧肚子的就是小石頭了。
「哼,你不說我不氣,一提我更氣,我就說嘛,那些魚不是普通人能吃的,一定要有像我這樣的無敵鐵胃才行。給它吃,白白糟蹋食物。」聽吧,她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了。
「真的很餓?要不,我去抓些魚來。天亮了,看得到東西就抓得到。
她驚喜一呼,「你會抓魚?」怎麼不早說嘛,現在去抓魚正好,她早餐還沒吃。
「抓過幾次。」討不到東西吃的時候,他都是靠打野味填飽肚子。
他沒告訴她,他身懷絕世武功,抓幾條魚壓根是小事一樁。
「那你還不快去。」嗦,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魚,好吃的魚……
起身往溪邊走去,回頭望了望她,呆愣著不知在想什麼癡癡發笑。他搖頭,一抹寵溺的微笑浮上嘴角,她真是可愛,連發呆的樣子都那麼好看。
涉水,魚在水中悠遊,他眸中利光一閃,手掌成爪地倏然揮出,從水中舉起時,掌中已握著一尾肥美大魚。
他將魚丟往岸上,伸手再抓了幾尾,正忖度著應該夠吃時,低頭一視不意看到自己滿是髒污的臉在水面的倒影。
嘖,還真髒呀!回頭看了一眼,她好像跑去那隻獅子犬那不知幹嗎,他不如趁現在洗個澡吧!
也沒多想,衣服一脫往岸邊丟去,他就開始搓洗身上的污垢。溪水雖冷冽,但浸了一會,也習慣地不覺得冷了。
洗把臉,真是舒爽多了,也差不多該上岸。起身,正要往岸邊走去的時候,冷不防傳來秦小石的尖叫。
「啊你、你……」她忙不迭地以手掌覆住臉,不過來不及了,不該看的她全看光了。
阿猴絲毫不以為意,見她這副模樣,反而還覺得有趣。他慢條斯理地走上岸,悠閒地著衣,像表演似的,就怕觀眾沒看仔細。
而秦小石這惟一的觀眾——扣掉壓根沒往他這兒看來的小猴子和獅子犬不說,恐怕是要讓他失望了,她的手像黏在臉上,始終沒放下來,嘴裡一個勁地嚷著,「羞死人了,你衣服穿好了沒?」
他故意逗她,外衣套上了卻不繫好,露出大片結實胸膛。「好了。」
聞言,她慢慢張開手指,閉著的眼睛也微微睜開,一瞧——
「你、你騙人!你……你的……」哎呀,羞死人了,要她怎麼說,她都看到他的「兩點」了。
「我的什麼?」他走近,像是怕她沒看清楚似的。「魚在那,你不是肚子餓了嗎?我們快烤來吃吧!」
「你這樣叫人家怎麼烤魚……說到魚,對了,我來是要跟你講一件重要的事。」想起自己來找他的事,她顧不得羞的猛地將手放下。
他果然還是沒將衣服穿好。算了,她看天上就好了,他要露兩點就隨他,他有的她也有,而且還比他大……不過他的胸膛看來還真性感耶,跟爹爹那種上了年紀而顯得有些鬆垮的前胸真不一樣……嗟,她在想什麼呀!看天空、看天空!
「什麼事?」阿猴見她兩眼直往上吊的模樣忍不住失笑,他當然知道她在顧忌什麼,也罷,這回就饒過她,別再捉弄她了。
「就是那隻狗……」天,他系衣帶的樣子好慵懶、好俊!尤其是嘴角那抹盈盈笑意,更是讓他看起來……整個人很不一樣。她本來利用眼角餘光在偷看,越瞧越是看得癡了,話都忘了說。
他奇怪地撫撫臉,「怎麼不說了?我臉上沾了東西嗎?」她現在的表情,好像昨天看那堆魚的樣子。
「阿猴,原來你不是大黑臉耶,而且,你好好看。」
「我洗了澡,臉上髒東西都洗掉了。」太好了,她這般看他,是不是代表他看起來好好吃了?「你剛說那隻狗怎麼樣了?」
她經他提醒,驀然大叫一聲,「啊!對,小猴子挖到寶了。你看!」她手伸出來攤開,掌心中赫然出現一顆雞蛋般大小的珍珠,在晨曦的照射下,閃耀著圓潤璀璨的光芒。
他一愕,「怎麼會有這東西?」
秦小石笑得眼都瞇了,「問你那只很值錢的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