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祝火的聲音剛停,一陣狂浪的笑聲便環繞在他周圍,邪魅的氣息令人呼吸窒礙。
沒想到你還會記得我,祝火!
「你的殘暴與好勝的確令人印象深刻!沒想到連鬼門也關不住你。」
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琅琊一直視他為勁敵,總愛纏他決鬥,五年前,他煩了,便設計一個圈套讓琅琊跳下,跟著就將他鎖在鬼門裡。
祝火,你真以為那種東西能困住我,太小看我了!
「哼,能困你五年也不錯了!不過,我想是有人開了鬼門吧?」祝火嘲弄的聲音令琅琊十分氣怒。
祝火,你──
祝火冷冷一笑。「有什麼好氣的?我猜測罷了,莫非……」
琅琊怒道:夠了!
「來找我尋仇?」
哈!我可是有比尋仇還重要的事……難得也會看見冷血無情的你對某個人如此情深意重,那小姑娘是你什麼人?
「琅琊,你我之間的事,最好不要牽扯上別人,尤其是她,否則你這次會嘗到的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明知不可將自己的弱點洩漏出來,祝火竟也無法佯裝對袖兒不在意。
祝火,猖狂什麼?將我關在鬼門裡,那便是生不如死了,現在,就換你嘗嘗吧!
「琅琊,我警告你。」冷肅的氣迅速由祝火的體內迸出,狂掃地上的碎石,頓時沙塵漫揚。
喔!生氣了?敢情她對你真的如此重要?
黑眸一瞪,霎時四面八方的樹枝應聲折斷,辟哩啪啦地掉落地面,面目全非。跟著又是數道如刀鋒似的氣漩向四周散開,一團紫色的氣霧若隱若現,忽而東、忽而西地疾速改變位置,閃避祝火的怒氣。
鮮少有情緒起伏的祝火,竟也會為了一名人類女子動怒,看來他找到下手的對象了。
「琅琊,我不是說笑!」怒氣上揚,他的發、他的衣全部隨著他的氣流往上飄著。
我也不是說笑,祝火,你我之間的仇可大可小,就要看你有無誠意了!
「說!」
我要卷靈軸!
怒火再上眉心,抓穩時機,祝火念頭方閃,氣漩幾乎擊中琅琊。
「你見過卮奉了?她在哪?」卷靈軸的事,就是卮奉跟他提起的。後來他本想報恩,但卮奉卻已匿跡。
她早被關入「鎖鏡」內。
「鎖鏡在哪裡?」
琅琊不答反問:你以為卷靈軸是你的所有物嗎?
「卷靈軸已認我為主人,你就算拿到也無用了。」
呵!你管我要怎麼用,把東西交給我,我們的事便可一筆勾消,要不……小心那名姑娘吧!我讓你有三天時間考慮,記住,她是個人,而人,是很容易死的。哈哈哈……
笑聲停歇,現場也回到最初的平靜。
祝火收了氣,眉頭深鎖,握緊的手心,滲出鮮紅的血。
☆ ☆ ☆
離開祝火後,柳紅袖拚命趕回張府。
很少見到祝火會有那種凝重的神情,她深信剛才那個絕對不是他的朋友,大概是敵人之類的。
祝火不讓她在場,怕是不想連累自己,她也不希望成了他的包袱。
在趕回張府途中,有個與她錯身而過的男人喊住她。
「姑娘,等等!」
柳紅袖回頭,見是杜秋風。
「杜公子。」她卻發覺杜秋風的眼眸裡有著嗜血的渴望。
下意識,柳紅袖倒退幾步,她與杜秋風不熟,雖見過面,但也只是頷首而已,並無真正交談過,但這一次她卻隱隱覺得不對,眼前的人真的是活人?真是杜秋風嗎?
杜秋風不動如山,搖著手中的折扇。「嗯,你怕我嗎?」
柳紅袖深深吸了口氣,氣定神閒,就算對方來者不善,她也不能先輸了這仗。「怕什麼?你又非三頭六臂。我急著回去,找我有什麼事?」
杜秋風輕輕揚笑。「在聽了我要說的話之後,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急著趕回去。跟我去一趟茶肆吧?肯定值得你耽誤一點時間。」
「有話在這裡言明就好。」直覺告訴自己,眼前這男人不是杜秋風,他的眼神過於魔魅,那不是正常人該有的。
「呵呵!」杜秋風輕哼兩聲,收扇,轉身。「有些事情不是你在外頭張望就能知道,不進來聽個仔細,你永遠不會明白整日在你身邊的祝火究竟是個怎樣的魔,我言盡於此。」
「你認識祝火?」
「曾是『朋友』。」話語落,杜秋風腳步一跨,往茶肆的方向走去。
柳紅袖定在原地,不動。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去,明知此去必有難以預料的後果,但是不去又不行,因為她真的好想知道祝火的過去。
好吧!柳紅袖一咬牙,心意一決,腳步往前邁進,亦步亦趨跟著杜秋風,不過兩人始終保持五大步以上的距離。
杜秋風當然知道柳紅袖防著自己,不過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連他也不禁開懷。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茶肆,讓店小二倒了茶後,杜秋風一杯飲盡。
柳紅袖擺在腿上的手不安的絞弄起來,她心知自己該冷靜應對,否則難以走出這間茶肆。
「真是好茶,這還是我第一次品嚐人間的食物。聽說這間茶肆是這鎮裡最有名的,不嘗嘗?」
「我想你不是純粹來喝茶的吧?杜公子,嗯,或許我不該喊你杜公子,杜公子畢竟已經死了,你究竟是誰呢?」柳紅袖沉穩地問。
趁著杜秋風喝茶之際,柳紅袖將今天所聽所見加以連貫,得到了一個結論:杜秋風是真的死了,而眼前這個有著杜秋風面貌的人大概是祝火嘴裡的「朋友」,一個令杜秋風死而復生的「朋友」。
「啪!」折扇一張,杜秋風逕自扇著涼。
「好個柳紅袖,你的敏銳的確讓我折服,不愧是卷靈軸選上的畫師。」
「開門見山吧!」
「很好,我欣賞你的直率,你待得愈久,知道祝火的事就愈多。」
「洗耳恭聽。」她相信自己絕不會因為他的話而對祝火輕易改觀,會待下來,純粹是想滿足祝火平日不肯說給她聽的好奇心。
「祝火……曾經是個與我同修的魔,為了卷靈軸,他竟設計將我關入鬼門中,現在我出來了,當然是索回我應得的。」不過騙一個小姑娘,他得心應手。
「你要卷靈軸?」
「還有你!沒你,如何成畫?」
「你應該明白我不可能幫你。」做人要講道義,她先答應祝火,就會努力完成。
琅琊朗聲一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幫我,倘若我握有籌碼呢?張府上應該有名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吧?」
雅兒?
柳紅袖內心緊張,小手握緊。「你把雅兒怎麼樣了?」
折扇一收,琅琊眼眸帶笑。「假以時日,她會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胚子吧!」
「卷靈軸已經畫上祝火的模樣了,不可能更動,你死心吧!」她忿忿地說。為什麼威脅的時候,總要連累無辜的人呢?
「哈哈哈……你真有勇氣,也不比張雅兒差。她剛見了我,就敏銳地指著我問:『你是誰?』」收了笑,琅琊表情一斂,變得陰鷙非常。「卷靈軸的事不勞操心,既然我要,就會有方法。現在抉擇權在你手上,你要張雅兒活著?或是與祝火雙飛呢?」
柳紅袖咬著下唇。眼前的琅琊的確掌握她最在意的籌碼了,雅兒與祝火她都不想失去,那麼她該如何抉擇?
「祝火不是一個好魔,跟在他一起久了,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可是你知他為何想擁有身體嗎?」
柳紅袖沉默以對。
琅琊冷笑。「哼!才不是為了有形而已,他真正想做的是滅世,然後讓天上人間都認識他祝火,若是他真的得到身體,那麼這人間將成一座煉獄,你自己衡量一下吧。」
柳紅袖反問:「那你呢?我相信你的目的也是如此吧。」既然為同修,八成也同一個樣。
「哈哈……」琅琊笑得毫不顧及此刻的身份與身在何處,不掩飾的猖狂笑聲響徹整間茶肆,讓原本就已受到夠多注視的他,引來更多人的好奇注視。
「是又如何?你阻止得了我嗎?小姑娘。放心吧,有了身體,就容易受傷,與常人無異,我沒那麼蠢,自找死路。」
一個眼神裡對血有渴望的人,會不嗜殺?她不信。
「就算你不信也沒辦法了。總之,我要明天見到卷靈軸,否則我只有送你一顆人頭了。」
柳紅袖按捺住憤恨的情緒,鎮定地問:「時間、地點?」
「郊外那間廢棄寺廟,只要你來,就見得到我,不過記得,亥時一過,你也可以來,來收屍。」
俊俏的臉蛋卻說著歹毒致命的話,令柳紅袖不寒而慄。
「祝火那關怎麼辦?」
「很簡單,」琅琊由衣內拿出一隻瓷瓶,交付予她。「這是迷藥,無色無味,給他喝下,他絕對察覺不出。」
柳紅袖顫著手收了瓷瓶,起身。
「記著,有條命握在我手上,閃失不得。」琅琊飲茶,叮嚀她。
「我根本不信你的說詞,我把卷靈軸交給你,你真的就會放雅兒走?」
「你根本沒有與我議價的權利。不過,我也不會刁難你,畢竟我還需要你的手來幫我作畫,但你最好也別作怪,因為殺了你,下一個畫師也會誕生,我不怕沒時間等。」這會兒,琅琊警告她。
「真的只是迷藥?」殺祝火,可是他日後的消遣呢。
琅琊一手撐住頰,眼神凜人。「放心,他與我之間的仇,我會親自報的。可以回去了,別讓他起疑。」
柳紅袖蹙眉,跟著轉身,離開茶肆。
綁走柳紅袖,讓自己正面對上平分秋色的祝火,他可沒那麼傻,所以他決定以第三者來威脅柳紅袖,讓她先擺平祝火,不過是兩個人類,豈有他掌握不了的道理。
「喀!」握在手心上的酒杯應聲碎裂。
「祝火,這盤棋,你輸定了!」
☆ ☆ ☆
回到張府,季氏告知她,雅兒去了杜府作客。
張雅兒與杜秋風原是舊識,張家兩老也不擔心,更是樂看兩家將來的聯姻。
「柳小姐,你的表哥在書房等你,小心點!他的臉色不太好看。」春香遇上她,先行提醒。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
振了振精神,柳紅袖這才步入書房,沒想到一開門,迎面而來的果真是祝火那張臭臉。
「我回來了!」
祝火瞪著她。「你也知道回來?我不是要你直接回張府嗎?去了哪裡?」
望著祝火好不容易得到的身體,和與自己交情不錯的雅兒,柳紅袖難以抉擇,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祝火飛也似地來到她面前,勾起她的臉。「很蒼白,怎麼了?是不是遇上困難?」
柳紅袖眨眨眼,退後一些,離開他的溫柔。
「袖兒!」祝火可不允許她不吭聲。
「祝火,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何你執意要得到人的身體?你願意坦白跟我說嗎?」她不想受琅琊影響,但不可否認祝火的回答將影響她的決定。
祝火無言凝視她。
兩人默默不語一段時間。
「真的是你想知道的?」
「對。」
「好,那我就告訴你實話,一旦我有了身體,我想滅世,我要讓這個人間成為地府,我要世人記住我的存在!」他冷靜、面無表情地表示。
「為什麼?」
「因為這人間無情哪!」他妖異地笑。「既然無情,那就徹底無情到底。」
「祝火……」祝火的表情魔魅中藏有一股無奈,看得她好不心疼,她伸出去的手讓他握著。
「袖兒……魔是一種『障』,是一種氣。我出身在戰火中,在成堆的屍骨山上,孕育了我,在一場又一場血流成河的戰爭裡看見了人性的醜惡。為了私利,什麼都能犧牲,為了讓自己活下去,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任意捨棄,你覺得在這種地方出生的我,能有什麼豁達的人世觀?」祝火鬆開她。「袖兒,魔本來就不是好東西,我接近你也另有目的,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魔了吧?哈哈哈……」
祝火的笑聲比哭還教人心痛,柳紅袖毫不考慮上前摟住他。
「你不要這麼說!我知道的祝火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倘若你真的是個殘忍的人,根本就不會考量我了。在我心裡,你是個溫柔的人。」
柳紅袖的嗓音安撫了神情傷痛的祝火,瞬間,他靜了下來,任由她的手臂環住自己。
或許他真的想滅世,但骨子裡卻是盼望能找到一個可以讓他依靠的身體,沒有形體飄蕩幾百年了,他一直都渾渾噩噩,直到瞭解卷靈軸能達成他的心願,他的生命才有了可循的目標。
而袖兒,就是他這目標的最終點。
他此時求的,不過是能與她相伴一生,如此而已。
「袖兒,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
「我知道。」
祝火按上她的肩。「那麼,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柳紅袖欲言又止的模樣令祝火內心有數。
「罷了,不願說,我也不勉強,早點睡了,明天是重要的時刻。」
一個決定將導致兩個不同的結果,柳紅袖心中承受極大的壓力,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只能在心裡默默與祝火致歉。
她能為祝火死,卻不允許雅兒因自己而亡。
☆ ☆ ☆
一筆終,鮮紅落。
在紅印褪去後,終於完成了祝火的心願。現在,只剩把卷靈軸燒燬就大功告成。
柳紅袖下意識地將卷靈軸卷妥握緊。
祝火上前取走卷靈軸。
「祝火……」
「我不喜歡有人欺瞞我,昨晚你分明有話該對我說卻沒說,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
她能說嗎?
柳紅袖捧著一杯茶。「祝火,你先把茶喝了,我再慢慢跟你說……」
☆ ☆ ☆
小心捧著卷靈軸,柳紅袖謹慎地踏著每一步伐,終於來到郊外的書肆。
她喊著:「琅琊,我來了。」
風捲,砂石走。
琅琊的身影已立在她面前,雙手負後,態度不可一世。
「你有給他喝下迷藥嗎?」
「有,他喝了就昏過去了。」
琅琊似笑非笑。「很好,現在把我要的東西交給我!」
「雅兒呢?」
琅琊一彈指,張雅兒已在他身前。
「雅兒!」
「袖姊!袖姊!」張雅兒害怕地喊。
琅琊勾住她的腰。「人看見了,東西呢?」
「先把人交給我!」
「嗯!」琅琊不悅地低吟了聲。
「放心吧!我人在這裡,跑不掉的。若說你信不過我,我才信不過你!我不過是個普通人類,你還怕對付不了我嗎?」
琅琊嘴唇一勾。「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行!」他將張雅兒往前一推。「過去吧!」
張雅兒立刻奔跑至柳紅袖身後。「袖姊!」
「雅兒,你沒事吧?」柳紅袖抓著她的雙臂。
「我……我……」張雅兒盯著遠處的杜秋風,再回頭看著柳紅袖,無法言語。
柳紅袖認為她是受到驚嚇,連忙安撫她,「放心,這裡有袖姊在,你不會有事的!待會兒袖姊就帶你回去。」
「人給你了,東西呢?」
「東西……」柳紅袖緊握手裡的卷靈軸。
琅琊一擰眉,她手上的東西便到了他手上,攤開一看,發覺不是卷靈軸,卻也沒多大的震怒,像是早知道會如此一般。
「敢跟我玩這招,柳紅袖,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若是我來陪你玩呢?琅琊!」
倏地,柳紅袖身前多了個人──祝火。
琅琊冷笑。「哈哈……我就知道,這女人不會乖乖照辦的!祝火,你以為你護得了兩個女人?」
「先解決你才是首要。」
「是嗎?看看你身後吧!」
祝火聞言回頭,看見張雅兒握了一把銳利的刀架在柳紅袖細緻的頸子上,他注意到張雅兒已沒了神智,怕是受到琅琊的控制。
「祝火……」
「過來!」琅琊勾勾手指。
張雅兒帶著柳紅袖慢慢走向琅琊。
琅琊一手掐住柳紅袖的頸子,淡淡地問:「現在,誰要解決誰呢?我要你自盡,在她的面前,不照做,就看著我親手殺了她!」
「祝火,不要!」柳紅袖害怕地攏蹙眉心,內心驚慌不已。
她不想成為祝火的包袱,一點都不想的!
「閉嘴。」琅琊加重力道。
「我用卷靈軸跟你交換!」祝火清楚就算自己死後,琅琊也絕不會放過袖兒,連猶豫的時間也沒,當下就有了決定,一攤手,卷靈軸出現在他手心上。
琅琊冷眸一掃,打開始,卷靈軸就只是他要與祝火爭鬥的理由,他根本不是真心想要。
「來不及了,我現在還挺喜歡這個身體的,卷靈軸你大可毀去。哈哈……」
「你殺了我好了,琅琊,不要那麼卑鄙的以女人來要脅,一點格調也沒!」柳紅袖出聲想分散他的注意。
「格調?你和我談格調?為何不問問你面前那個男人為何要將我關在鬼門裡?」
「琅琊,你該明白我厭惡跟你交手,我關住你,算是為你好。」基於同修之誼,他才處處留情。
「哈哈哈……」狂傲的笑聲無法掩蓋他的憤怒。「說得真冠冕堂皇,祝火,過去以殺人求快感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哪!憑什麼如今就想跟我撇清關係?!」
「祝火不是這種人!」柳紅袖為他反駁。
「哦!原來是有人改變了你,是不是?」
「琅琊,放開她!有種找上我!」
「終於肯正面迎接我的挑戰了嗎?」
戰火眼看就要燃起,琅琊的眼神火亮起來。
但突如其來的清亮嗓音打斷他們。
「琅琊,果然是你!」一襲白色身影平空出現。
琅琊見到來人的容貌,瞬間大驚失色,立刻帶著柳紅袖與張雅兒離開現場。
「嘖!怎麼一見我就要逃呢!」面貌俊雅的男子露出失望的表情,這只魔可讓他追了許久。
「你!」怎麼半途殺出這麼一個局外人?祝火氣沖沖地上前。
男子回頭,有禮地問:「閣下叫我嗎?」
乍見來人的長相,祝火也露出詫異的神色。「衛十燁?」
衛十燁抱拳作揖。「正是在下,敢問閣下……」感受到與琅琊相同的氣息,衛十燁又說:「嗯,你也是魔?」
殘月尋覓已久的人,就這麼大剌剌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雖知已能交差,祝火的心情也沒辦法好起來。
「祝火。」他報上自己的名字。
「喔,我想起來了,你也是封住鬼門有功的魔。對了,琅琊怎會在此?他不是在鬼門內嗎?」感應到了琅琊的魔氣,他才循線而來。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出來的,我只清楚鬼門大概是被動過了。」
「是嗎?」衛十燁露出苦思的表情。「看來我得回三國的鬼門一趟。」
「你有辦法對付琅琊?」剛才見到琅琊害怕衛十燁的表情,他印象深刻。
「也不能算有,琅琊會怕我,大概是天性,畢竟我是個除靈師,也追了他好一陣子。」
「那麼,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幫我救回那兩個女子。」琅琊現在手上有兩個人質更不好應付,他需要幫手。
「哎呀!可是鬼門的事也很重要,你知道鬼門是何時開的嗎?」鬼門不是他封的,他需要有個確切年代,才能回去。
「我的事辦完,我再告訴你。」
「祝火,我不受威脅的。」
「同樣是人命,現在就有兩條生命岌岌可危,你要捨近求遠嗎?」
衛十燁低了頭,正在思量兩者之間的嚴重性。
「你要不要再看看我?」
「看你?你有何好看的……是卷靈軸,你的身體是卷靈軸給的,你……見過殘月了?」提起殘月的名字,衛十燁臉上神情一怔,大有想逃跑的姿態。
「我知你在躲他,我與他有交易,只要一知道你的下落,就必須告知他。」
「殘月不好找到!」依殘月那種流浪性子,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
「你雖貴為除靈師,但我已有了形體,你的法力對我無效,我大可輕易將你鎖住,再通知殘月,你好好想想吧!」
衛十燁面色凝重地思忖片刻。「好吧,我幫你!不過你不能告訴殘月我在這裡。」
「一言為定。」
「對了,先把卷靈軸燒燬吧。」
「為什麼?」
「你也知琅琊好戰成性,把卷靈軸毀去,日後他也沒了借口找你挑戰,更何況你不想保有這身體嗎?」
祝火掌心貼上胸膛。「這身體我能捨棄,但是袖兒……我非救不可!」袖兒如今才是他最牽掛的。
衛十燁沉穩地笑,笑容裡有著令人安心的成分。「安心,我說幫你就會幫你到底,人會幫你救到。但我要你先無後顧之憂,才能放手一搏!琅琊在鬼門內有無更精進,誰也不知,所以大伙都必須背水一戰!」
祝火吸口了氣,將卷靈軸一把火化成灰燼。
「你不是殘月的敵人吧?」
「應該不是。」
「他為何要找你?據聞殘月愛上一個人,是你嗎?」
衛十燁苦笑。「唉!太多糾葛,一下子說不清,你是要聽我說,或是要我救人?」
祝火不語。
「那兩位姑娘府上哪裡?我需要她們的物品來施展『追靈術』。」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