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月的調養,衛七月的身子總算完全恢復。
第一個等著她的自然是與九劍的對決,他們將決鬥地點選在小屋前。
到了決鬥當日,殘月也說要好好見識她的「高超」劍法,害得衛七月突然覺得這場決鬥好似是專門為了殘月而打的。
九劍手持慣用的「-艷」,衛七月則選擇自己所鑄的劍。
之後,他們相隔一段距離,手持劍面對面。
闊別一個月,再度拿起「-艷」,九劍發覺有股怪異的感覺縈繞手心。然而,爭鬥在即,他也無暇細想,提著劍、擺好架式,準備迎戰。
不消多時。
九劍散發出來的鬥氣,令衛七月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害怕,以前不曾如此,為何今天會這樣呢?
她也說不出所以然,只能確定這份妖氣不全屬九劍。
好似……好似還有另一股氣附在九劍身上……
隨著九劍的身形愈來愈近,衛七月靜靜佇立不動,就在一觸即發之際--
衛七月赫然想到那股氣是--申東玉。
但「-艷」隨即逼來,衛七月也無暇做出反應,只能順著本能抵擋。
一旁的殘月雖有看出端倪,也無法阻止。
「殘月,這是怎麼回事?九劍好像變了樣。」
「九劍的確是變了樣,因為那把劍竟然釋放出一股強大的魔氣,加上『-艷』本就會蝕去持劍者的心智,所以一拍即合下,難以收拾了。」
「怎麼辦?」
「恐怕要等到九劍無力再戰或是死亡,否則我也無可奈何。」殘月清楚這次就算他上前也無法阻止了。
衛十燁憂心忡忡。「真的一點法子也沒?」
殘月緊緊抓牢十燁,深怕他真的蠢到衝上前去。「十燁,你不信我嗎?這次,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見七月因為對方是九劍而多有留情,殘月更是擔心不已。
「不成,我一定要……」
殘月連忙以手刀擊昏衛十燁。
「十燁,連我也辦法的事情,就再也沒人能做到了。即便她是你的徒兒,我也不會讓你去送死。不過,我答應你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
他是對讓九劍恢復心智束手無策,但不表示沒有其它方式,不過那個方式的風險就比較高了……
「九劍,你醒醒吧!」
在無數次的呼喚都徒勞無功之下,衛七月真的再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為了不傷害到師父與殘月,她連忙把九劍引到他處。
這是怎麼回事?以前九劍即使受了「-艷」影響,也不曾改變得如此明顯又強烈,難道是因為上次劍身沒入申東玉體內,不小心吸收了他的魔氣而導致?
滿身僅存殺意的九劍,每一劍都為殺衛七月而來。
面對九劍的奪命攻擊,衛七月只能無力反擊。
跟了上來的殘月,對著她大喊:「七月,殺了九劍。」
「什麼?!」要她殺了九劍?
「他已經被『-艷』所控制,除非死,否則無法讓他棄劍,殺了他,我保證能再把他救回!」他雖然無法恢復九劍的神智,可仍然有其它的辦法可行。
要她親手殺了九劍,她做不到!
「七月,你不殺他,只會連累天下人,因為他再也不是你認識的九劍了!」殘月提點了連衛七月也相當清楚的事實。
雙劍一來一往,絲毫看不到臉上有任何情緒反應,殘月說得沒錯,他已經不是九劍。申東玉殘存的魔氣再加上「-艷」累積五百年的影響,即便是自己,也無法承受得了。
「七月,快殺了他!」殘月再次催促。
即使殘月保證能救回九劍,她也下不了手。既然這事因她而起,若「-艷」消逝,事情也會結束了吧!
那麼,由她起頭,就由她結束。
唯有「-艷」亡,九劍才能真正得到自由不再受制,不是嗎?
衛七月丟了手上的劍,閉目,等待「-艷」結束自己在這世上的一切--
「七月!」
伴隨殘月的聲音,衛七月卻沒有感受到痛苦,察覺自己好像被人緊緊摟抱住了,睜開了眸子,赫然瞧見九劍正把她攬在懷裡。
「你清醒了?」
「是啊,還記得你說過『劍是拿來保護自己所愛的一切』,我持劍不再為殺,而是要保護你……」霎時,他口嘔鮮紅。
衛七月一低頭,方看見「-艷」沒入他體內,是九劍握著劍身刺入的。
「九劍?!」衛七月錯愕不已,連忙支撐他的身體。
「我說過……要保護你……」
他承諾過要保護衛七月,就絕對會做到,縱然會賠上自己的性命,亦無憾!
因為七月值得他付出生命。
抓著七月的手,九劍合上眸子,昏厥了。
「九劍,九劍!」
殘月上前來,即刻攤平九劍的身體。「這就是你不相信我的下場。怎知他竟為了救你而甘願自殘,真不知你們誰比較傻了。」
他是驚訝九劍能夠清醒,不過短短一瞬也無法挽回什麼,因此他才會選擇犧牲自己保住衛七月,基於此,他是挺欽佩的。
「殘月,請你救九劍。」衛七月不敢再有質疑。
「他還沒死,別哭了,先用你的氣穩住他的傷勢。」
衛七月聽了殘月的話照辦,殘月則是觀察九劍的傷勢,稍後將「-艷」拔起,亮出上次救衛彌天剩下一半的山魈藥引,化成氣,送入九劍體內,霎時,九劍的氣色由蒼白逐漸紅潤,傷口也慢慢在復原。
「七月,我能救九劍的性命,可是他也必須有所犧牲。」待事情告一段落,殘月嚴肅地說。
「犧牲什麼?」
「九劍能平安無事,但他的劍術恐怕無法保留了。」
聽完殘月所說的話,衛七月愕然了。她有沒有聽錯?九劍的劍術無法保留?!
「什麼意思?」
「你自己應該也感受到『-艷』因為那股魔氣的關係產生變化了。倘若你們想繼續相守一起,就必須讓九劍永不再碰『-艷』,所以我得毀了他懂劍的本能,也等於是說廢他的武功……」
「我會讓九劍不要碰『-艷』,沒必要毀了他的武功。」對九劍而言,劍是他的一切,如今卻廢了劍術,那麼,就等於是要了他的命一樣。
她不能這麼殘忍。
「七月,沒用的,那是治標不治本,只要九劍懂劍術,他終有一天還是會受到『-艷』吸引,所以……」
「不要!不要毀了九劍的劍術,那等於是他的命、他的自尊,我不要他痛苦,別這麼對他,我會離開他的,我會離開的……這樣就兩全其美了。」泛紅的眼眶已流不出淚來。
即使會傷心,會難過,她也會忍耐,因為比起九劍失去武功的苦,她的痛不過是小事一件。
望著衛七月那張傷心欲絕的臉,殘月語重心長地表示:「七月,事情絕非無可轉圜,只是……就換成你必須犧牲。」
衛七月抬起頭,滿眼期待的等著殘月的答案。
「我必須毀去劍身,也就是毀去能影響九劍的那把劍,但你與劍已是『同命』,毀去劍等於毀去你的半身,那麼,你這輩子永遠都無法再提劍了。」
「無法再提劍了……」衛七月喃喃重複這幾個字。
「你與九劍不同,他還能仰賴修練恢復劍術,但你卻是永遠也不能。你必須要考慮清楚。」
用她最引以自豪的劍術來換得與九劍的相守--
她願意的。
只要不與九劍分離,她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失去她身為劍的本能。
「殘月,我想留在九劍身邊。」
「你實在是夠傻了。」殘月不免惋惜。
「因為我愛他啊,就像你愛師父一樣的。」她對九劍的感情有五百年,要割捨也割捨不了。
「我只希望你別後悔了。」
「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後悔。」
待在九劍身邊,是她最大的心願。
「九劍,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七月,我已經說了不下百遍,我真的沒事。」當他清醒後,七月就沒有一日離開過他,到今天也半個多月,他是很喜歡,不過也不希望她太過於擔憂。
「喔,那就好,不過仍要謹慎,殘月說你體內尚有殘存的魔氣,必須要注意。」
九劍摸摸她的頭。「我知道。」
凝視這張充滿關懷的小臉,九劍只有「慶幸」兩個字可以說,還好當時他沒傷了她,否則他萬死也不足以彌補。
為了能保有這張笑臉,他什麼都願意做。
「你沒事就好。」
「我會有什麼事呢。」
望著九劍已經康復的身體,衛七月心底無限感激,卻也開始煩心,若九劍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提劍,不知會有多失望。但這不是秘密,無法瞞住,只能再拖一陣子了。
「我去看我煎的藥好了沒,你等等。」
又要吃藥了嗎?唉,看在七月的份上,他只有繼續勉強了。
衛七月前腳才離開,衛十燁隨即進入屋內。
「好多了嗎?」
「嗯。感謝搭救。」
「應該的……九劍,我來是有件事要先告訴你。與其讓七月為難,不如由我來開口,我也能先知道你的心意,省得擔憂。」
「什麼事?」瞧見他凝重的神情,九劍有抹不好的預感。
「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七月她失去半身,也永遠失去劍術了。如今的她,只懂得鑄劍而已。」身為一個劍者,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此。
連他也無法責怪殘月,因為清楚他已盡力了。
「什麼?!」七月竟然犧牲了自己的劍術?
衛十燁冷靜地望著九劍,眼神略帶憂愁。「你會介意七月不懂劍術嗎?」
「自是當然。」
「因為她再也無法與你比試?」
「她不懂劍術,要她如何自保?」與他一塊,可能遇上的全都是麻煩角色。
「你不願保護她?」
九劍回瞪衛十燁一眼。
衛十燁揚笑回應:「既然你會保護她,還需要介意什麼?」
九劍的表情先是若有所思,繼而才道:「七月畢竟還是劍靈,卻不懂劍術,留著又有何用?」
九劍的一句話,同時令門內門外的聽了都不好受。
尤其是早已捧著湯藥前來的衛七月,她的心更是猶如高空跌落谷底般,全都粉身碎骨。
她感受著心底劇烈的疼,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七月畢竟還是劍靈,卻不懂劍術,留著又有何用?
好重、好痛,又教人傷心的一句話,狠狠地刻入她心坎上了。
原來當她失去劍術後,就再也一無是處了嗎?
多麼、多麼地感傷啊。
衛七月連淚水也哭不出來了,既然心已碎,淚水又有何用呢?
原來……原來九劍是這麼看她的……
不過想想也是,九劍畢竟是絕世高手,一把已無用處的劍鞘,怎配得上他!
當初夏師父是希望九劍持著「-艷」來對付申東玉,事情總算已有結果,那麼也是離開的時候。
「-艷」不適合九劍,他值得一把更好的劍。
衛七月慢步走回房裡放下湯藥,拿起桌上的「-艷」與「重霄」,然後讓視線多停留在這房裡一會兒後,輕輕合上了眼,她的身影再無遺憾地消逝。
就讓一切隨著她的離開都結束吧。
一年後
「那個可惡的臭女人!仗著自己的鑄劍術了得,一把破劍就開價要黃金五千兩,坑人也不是這麼坑法!」一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人氣沖沖地罵著。
坐在他右手邊的年輕男子趕忙勸他,「唉!誰教這城裡沒有一名鑄劍師的功力足以跟她匹敵哪!既然要好劍,自然就得有所犧牲了。」
「好劍?我花黃金五千兩就不知可以買了多少好劍了,三番兩次要她鑄劍,還要看她心情好不好,真是孰不可忍。」
「好了,別氣了。」
「還有,說到與她同出一氣的那個臭小子,我又滿肚子氣。」中年男人氣得拍了下桌子,嚇得同在客棧裡的其它客人紛紛看向他。
年輕男子急忙朝大家點頭示意。「別那麼大聲嚷嚷!」
「我生氣不行嗎?」
「行,你慢慢氣吧。我倒是挺欣賞鑄劍師的格調。」年輕男子笑咪咪地說。
中年男人不悅地哼聲,「我看你是想把人娶回去吧?」
年輕男子苦笑又攤手。「是有這意思,不過看來困難重重。」
這兩人的對話又大又清楚,完全落在角落處身穿黑衣的男人的耳朵裡,只見他聞之後嘴角輕輕揚起,隨即放下銀兩,他人也走出客棧。
他終於找到她了!
「我說重霄,我不過是想鑄一把可以殺人的劍,用得著三千兩黃金那麼多嗎?」
重霄咧嘴一笑。「呵呵,我也說了,我家小姐最不喜歡有人拿她的劍殺人。」
「難道就沒人騙過你們嗎?」
重霄攤攤手,一臉無奈兼惋惜,可嘴上的笑意卻是十分地教人害怕。「有啊,這世間騙子何其多,可是他們的下場也不太好看就是了。不信的話,過來點,我偷偷告訴你……杜老爺的兒子三個月沒有踏出杜府了,你可以去探聽探聽究竟發生何事。」
聽完重霄的話,男人這才想起,四個月前,杜老爺的兒子好像也來過這劍鋪打造了把劍……嗯,他或許真的該去問問。
「好啦,那我下次再來。」
「歡迎再光顧啊!」不想死的話就再來吧!
重霄低頭開始計算今天共收了多少錢,沒多久,一襲黑影擋住他的光,讓他氣得抬起頭。
「是誰啊,這麼……」重霄本想罵人,但在看清楚來者是誰後,氣憤的容顏轉為笑容。「呦,一年不見了,終於找來啦。」
「她呢?」九劍瞧見重霄,沒有特別意外。
「等等,你是來做什麼的?」重霄伸了手擋住九劍的去路。
「重霄,讓開,你明知道我來做什麼。」
重霄一臉嚴肅以對。「倘若你是來讓她傷心,我絕不可能讓你過去。」
「她離開我,難道我就不傷心?你再不讓開,就準備承受我對她的怒火。」九劍冷冷威嚇,雙手逐漸凝氣,頗有要實踐自己所言的行動。
重霄這才乖乖讓開,可他警告的話語也跟著九劍進入屋內。
「你若真再讓她傷心,我不會放過你!」
自從那晚衛七月不告而別,這一年來,他沒日沒夜地找尋,可都未果,直到不久前,上邪來找他,並微笑地留下一句令他費解的話--
何必捨近求遠呢?她其實捨不得離開你的。
他反覆思量三天,最後才瞭解上邪的意思。
當七月離開小屋時,他以為她會回到夏冶的住所,既然有心要出走,勢必就會躲他躲得遠遠,也不隨便與他人有聯絡,可他從沒想到在衛十燁小屋附近的城鎮找尋,以至於浪費整年的時間。
可既然不捨離開他,又為何避不見面?
他實在不能理解七月的行為。
「鏘鏘!」
又聽見熟悉的聲音了。
循著敲打的聲音,九劍來到一間光線有些不明的房間,房裡熱烘烘,足以把人烤瘦一圈,可待在裡面的人似乎不以為意,只見她一頭青絲盤了起來,身穿男人的服飾,雙袖挽起,視線專注在眼前的劍身上頭,不斷敲打鑄形。
她那模樣就與當初他見到夏冶的時候是一樣的感覺,都是那麼專心,眼底再也沒了其它事物。
教他不禁要嫉妒起她手上的劍了。
衛七月拿起劍身,再三審視,然後又繼續敲打,這一會兒時間,她眼角餘光瞧見門口站了個人,由於逆光,她也沒去注意,直覺認定是重霄。
「重霄,發生事情了嗎?」
不過一年的時間,他竟益發地思念著七月,方見著面,他的思念仍然無法停止。
當日,他不曉得七月為何要走,但既然她想走,他實不該強求她非留在自己身邊,可三天後,他便再也忍受不了身邊沒有她的存在,那個不再是習慣,而是一種更深的依賴。
是的,他不得不坦承,他依賴著七月。
有七月在,會令他覺得安心。
因此無論如何,他都非要找到她,當面問她離開自己的理由,至少也得給他個合理的解釋,這樣他才有可能死心。
死心放她走……
「鏘鏘!」
「為何要離開我?」
「鏘--」
聲音忽然停止,衛七月揚起的手沒有落下,而是停在半空中久久不動,她的臉緩緩側過來。
是九劍,他怎麼會來?!
「鸞皇答應我絕不告訴你的。」
原來是鸞皇啊。「她沒有說,是上邪給我提示,我自己找來的。」
衛七月匆匆放下手上的東西,走出屋子。
「來找我有事嗎?」
「七月,我記得你說過最喜歡我,那為何又要離開?」九劍緊緊注視衛七月的雙眸,深怕自己不注意就會遺漏她的心情,因為她會把心事藏起來不讓人看見。
衛七月還沒開始解釋,眼眶就泛紅。「我不想離開的……只是我如今不懂劍術了,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為什麼她總能這般為人著想,一點也不顧自己的心情呢?
他真的萬般心疼她。
九劍上前圈住衛七月,似乎怕她又消失,他的雙手摟得很緊。
「忘了嗎?我說換我保護你,無論你懂不懂劍術,我都不要你再離開我。」
衛七月抬首,一抹哀傷停在她五官上。「可是你說我不懂劍術,留著又有何用?九劍,我也只懂劍而已,一旦連劍術也不會,就真的什麼都沒了,所以我很明白你說那句話的意思……」
「別再說了。」九劍按上她的肩,低喝。
衛七月嚇了一跳,眼淚也被嚇得掉下來。
九劍含笑拭去她的淚,輕聲解釋:「還虧衛十燁故意要你在外頭聽見我們的交談,好讓你放心,你怎麼連話也不聽完就擅自偷跑。」
「沒聽完?」那句話就夠令人傷心,還要她繼續聽完,憑九劍的冷漠,若她聽完,恐咱也體無完膚。
「『七月畢竟還是劍靈,卻不懂劍術,留著又有何用?』這樣的話或許以前我會毫不留情說出口,可遇上你後,我發覺我有些想法都在變了,一點一滴地自我心中開始改變,現在的我只會對你說,即使你不是『-艷』、不是劍靈,又不懂劍術,我依然要你留在我身邊,因為你是我最愛且重視的七月,任誰也無法取代你在我心底的地位。」
衛七月雙手不安地絞弄著。「我真的可以繼續留在你身邊?」
九劍不語,攤開手,衛七月沒有半分遲疑立刻撲進他懷裡。
她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想離開九劍。
「此後,我會用生命來保護你。」
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這句話相當動聽呢。
「七月,永遠都別再離開我了。」他的身邊只想有七月的陪伴,其它的人,他誰也不需要。
「我答應你。」
互許的承諾,永不再變。
當衛七月把他們的決定告訴重霄,並要他跟著一起走時,他笑著搖頭拒絕。
「我不跟你們了。」
「為何?」
「七月,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對這裡也有感情,既然你已經把你的鑄劍術傳授給我,我就想留在這裡試試看自己的能力能進步到什麼程度,所以我不再跟著你了,因為我曉得九劍會把你照顧得很好。」再次重生,重霄的想法有些也改變了。
「可是……」她喜歡重霄,想與他永遠在一起的。
「七月,我會想念你,若你思念我,也可以回來看看我。」
「你真的不跟我們離開?」
「嗯,重霄會梧此祈求你們一路平安。」
重霄眼底盛著堅定,因此衛七月沒有繼續勸他。
告別重霄後,九劍與衛七月回到小屋時,也不見衛十燁與殘月。
「他們會上哪呢?」
「有緣的話,會再相見。」九劍試著安慰她。
「說得也是,那我們現在出發去找夏師父可好?」她真是迫不及待想早點見到夏師父了。
「這之前,我們還有個地方要去一趟。」
「哪裡?」
「找鸞皇。」
衛七月忽一擊掌。「是啊,幸好當時我有遇上鸞皇,她又幫我找到住處,我才沒到處流浪。沒錯,我得去謝謝她才行。」
九劍難得點頭附和,「是該去好好『謝謝』她,我正有此意呢。」
他取走衛七月手上的劍鞘,將之藏入體內。
「九劍?」
「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待在我身後,從此你會在我心裡,」
「那我們走吧。」衛七月笑著挽上九劍的手臂,心中無限感激。
感激夏師父、師父、殘月、重霄、鸞皇、上邪……她認識的「人」統統都要感激,因為若沒有他們,她此時也無法待在九劍身邊了。
「我想鸞皇看見你一定會很開心。」
「我猜也是。」
遠方,鸞皇打了一個大噴嚏。
她的不好預感,讓她準備帶著上邪躲起來。
日落西山處,兩個人影,緩緩踏上屬於他們的未來。
路,不再有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