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晚餐是大蝦,今天是鮭魚排,老奶奶吃在嘴裡,甜在心裡,席問笑容滿面。
小孫女長大了,還知道孝順奶奶,買好吃的、有營養的食物紿奶奶補補身子,這樣的孫女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心瑜,有錢就把它存起來,將來——」
「將來上大學好付學費——奶奶,你別再說了,這些話我都可以倒背了。」
蕭心瑜咧嘴一笑,「奶奶,明天我在去買牛排,這陣子我賺了不少小費,運氣真是……」
言及此,「叭叭」汽車喇叭聲又自巷口傳來。
「天啊!他怎麼還不死心……」她嘟嚷了一句。
想起昨天薛爸說的「小丫頭,過兩天我在去找你,記住,千萬別再給我搞出什麼花樣……」
這段話,她的頭皮就禁不住的發麻。
她走去窗邊,探頭一望,輕咦了一聲,「不是他?」
只見陋巷口泊著一輛白色的BMW,「管他是什麼人,反正凱子上門就對了!」
心念一動,她走向臥房.取出隨身的用品,至於那片沾滿血跡的蝶翼,還是等過一陣子使用的好。
「奶奶,我上班去了!」
「叭叭」,催促她的喇叭聲再度響起,「你叫魂啊!」她咒罵了一句,接著走出家門,快步朝向口走去。
「真是的!連陪奶奶吃頓飯……」
言及此,才打開車門「是你?」她整個人頓時愣住。
開車來接她的人,竟是她想也不曾想過的——DR.劉。
「上車!」劉俊麟輕喚了一聲。
「幹什麼?」她突然興起一絲不安。
「有事跟你談!」劉俊麟淡應一聲。
「什麼事?」她想想還是不怎麼妥。
劉俊麟顯不耐,「就談老太太的事吧——有興趣你就上車,否則我要走了。」
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而他又是幫奶奶開刀的醫師,她顯然沒有太多的選擇,連考慮也不必了。
「我奶奶怎麼了?」她一頭衝上了車。
劉俊麟不答,猛地採下油門,BMw如箭矢般飄出。
蕭心瑜愈想愈不對勁,「你……要帶我去哪裡?」
劉俊麟放緩了車速,「片子已經洗出來了,我想,你有必要親眼目睹一下,我們才好繼續談下去。」
「莫非我奶奶……有變化……」
她轉頭,滿臉疑惑的望著他,發現他一臉的嚴肅,沉默不語,看樣子,情況好像真的有了變化。
見狀,她的一顆心好像進到了喉頭,隨時都要從口腔跳出,使她做如針氈,擔心極了。
劉俊麟始終保持沉默,默默地把車駛進一幢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我們到了!」然後逕自下車。
蕭心瑜滿心的憂慮,沒有一絲一毫的戒心,但看看此地不是忠孝醫院,不禁起了點疑心。
「這是什麼地方?」她跟著他下車,追問著。
他沒回答,而是走去一旁的電梯,壓下按鈕。
片刻工夫,電梯來到十二樓,他直接走道盡頭處的一扇大門前,取出卡片,一刷,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內大約近六十坪,擺設十分簡單,卻不失氣派,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這裡異常潔淨,近乎一塵不染。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她提高了聲調。
「忠孝醫院的宿舍,是我暫時的家。」
說話間,他把車鑰匙、皮夾,放在茶几上,大刺刺地脫衣裳,邊朝前方的臥房走去。
「你別太拘束,想喝什麼,自己去冰箱拿——我先去沖個澡,記住了,千萬別碰我的啤酒!」
話落,他消失在轉角處,想必洗澡去了。
說好要看片子的,他卻把自己帶來他的住處,一進門、洗澡去了,這臭男人簡直可惡透了。
然而,蕭心瑜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了。
望著那個靜靜躺在茶几上的皮夾,真是天助我也,此時不下手,上帝怎麼可能還會賜給她更好的機會?
她眼睛望著轉角處,小手悄悄地抓起皮夾,眼睛一上一下的轉動一下,模出三張大鈔,放下皮夾,大鈔接著入袋。
「哇靠,他真多錢,醫生都那麼有錢嗎……」
錢已到手,她又回復到一個小女孩的模樣,站起身四處一邇,很快的找到了冰箱的位置。
打開冰箱,「咦,他怎麼也喜歡喝麥香奶茶?」取出一盒,插入暇管,接著關上冰箱。
才吸了第一口,她整個人震了一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洗好澡,狀似悠閒地走向冰箱,取出一罐海尼根,居然不看她一眼的走回去沙發。
「他好帥喔……」她的心怦然一跳。
只見他身上穿了一件浴袍,天生自然卷的頭髮濕淋淋的,身上散發著清新淡雅的古龍水味,真是帥爆了。
「你不是說要找我看片子嗎?」
蕭心瑜來到沙發上坐定,掩飾不住有一絲焦慮。
「喔,對了,你不說我都忘了……」
他身一傾,抓起皮夾,「我忽然發現台灣人真是聰明,我去申請了信用卡,而居然寄來一大一小的卡片給我……」
說話問,他遞給她一張迷你卡,但她卻快瘋了。
「你說看片子,就是要我來看你這張迷你卡片?」
「當然不是!」
蕭心瑜雖然滿心的不夾,卻也不便對他發飆,奶奶的頭殼長瘤,還得借助他那雙巧手開刀,因此不便得罪他。
雖然她一肚子火,臉也很臭,卻也乾笑一聲,附和他的話,「是啊!這該死的小卡片還真是……」
言及此,他突然「哎喲」一聲。
「你怎麼了——中猴啦?」她愣了一下。
「我的錢……」他似有意似無意地溜了她一眼,「我的錢……怎麼少了三張大鈔……」
聞言,她的自我防衛機制立刻啟動,「你說什麼——你大老遠的叫我來看片子,先是搞了張迷你卡給我看,現在又說我偷了你三張大鈔——你什麼意思?今天你若不說清楚、講明白,我一定跟你沒完沒了!」
「我——」
「劉先生!劉大醫師,虧你還讀了一腦袋的書,是個頂尖的大醫師,怎麼說話也不經過大腦——你有沒有腦啊!」
見她那副神情激動的模樣,他突然笑了。
「我才說了一句,你卻回了我十幾句——從頭到尾,我也沒說是你拿了我的錢呀!」
他笑得很頑皮,「所以說。你沒必要那麼激動。」
蕭心瑜愣了一下,嘴一撅,瞪眼道:「廢話!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若不是說我,說鬼不成!」
他沒有回嘴,而是放下皮夾,站起身,走去電視機旁取來遙控器,再神色悠閒的走回沙發。
抬起一雙腳丫放在茶几上,他擺出一個十分舒適的坐姿,突然問道:「你要不要坐過來?」
「不必了!」她充滿敵意地回了他一句。
「那我們就來看吧!」
他悠閒地啜了一口海尼根,接著按下遙控器,螢幕一閃,出現的畫面正是他專屬的辦公室。
蕭心瑜毫無所覺,見自己扶著奶奶進入那間房,還喃喃地說了一句:「天啊!怎麼螢幕上的比本人還美……」
看著看著,她愈看愈不對勁,尤其見到Miss蔡帶著奶奶去檢驗,只剩他二人獨處時,她的神色立刻變了。
再一眨眼,他藉故外出喝咖啡,然後他前腳一走。她賊頭晃腦的四下溜了一眼,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向椅背。
她的頭皮突然一陣發麻,心知自己糗大了。
不假思索,她倏地從沙發上彈了起身,拔腿朝大門跑去。
她一向很能適應環境,也能應對各種各樣的男人渣,可她發現眼前這個人不是人,而是魔鬼。
這裡絕不是人待的地方,她連一秒也待不住。
她快,可惜他的動作比她更快!
「你要去哪裡!」
他一跳八丈高,直接跨過茶几,手一伸,抓了個正著。
「砹喲喂呀!你抓痛我了……」她痛呼一聲。
他抓著她的手,另一手托起她的小臉蛋,臉上的笑容暖心透了,「後面還有更精彩的——你要去哪裡?」
她急了,「人家想尿尿啦!」
「尿尿?」劉俊麟笑了,「想尿尿就得往那裡去,浴室在那裡,這裡是大門——你走錯地方了!」
蕭心瑜不輕不重地甩開他的手,還真的身一轉,走向浴室,「砰」的一聲,用力地關上了門。
「糗了!糗大了……」
她失神落魄地坐在馬桶上,思緒一片混亂。怎麼想也想不透,醫院的診療室裡怎會有該死的隱藏式攝影機?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款代志……」她愈想愈嘔。她的行事風格一向小心翼翼,不僅慎選下手的目標,人不對、地方不對、感覺不對……她絕不輕易出手。
這下可好,那卷帶子忠實地錄下她下手的過程,彷彿露出的狐狸尾巴被他抓個正著,這會兒該怎麼辦?
「咦,有了!如果說……我能趁機槍下那卷帶子,或是磁碟片,這樣投了證據,不就屁事也沒了嗎……」
「叩!叩!叩!」
一陣輕促的敲門聲響起,接著就聽見那壞男人的說話聲:
「小丫頭……你還在嗎?」
「我在——我還在呼吸!」
「在呼吸就好,我還真怕你被馬桶衝下去呢!」
「哼!謝謝你的關心……」
「我想,現在是你面對現實的時刻,難道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
話聲甫落,門已打開,露出一張甜美的笑臉。
「你說得對極了,什麼事都需要溝通,只有不停的溝通才能化解彼此的誤解,所以說,我最喜歡談一談了。」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只有先穩住他,然後伺機槍下那卷帶子,到時再來翻臉,誰怕誰呀!
主意既定,她直接走去沙發入座,然後拿起麥香奶茶,輕啜一口,表現得一臉不在乎。
瞧她那副不屑一顧的模樣,劉俊麟忽然又笑了。
「現在發生了這個不幸的事件,你準備如何解決?」
劉俊麟神色悠閒地喝了口啤酒,笑臉望著她,只是那笑容十分邪惡,和他的身份完全不搭調。
「你說咧!」蕭心瑜淺淺一笑,「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一我把錢還你就是了,這哪有什麼了不起的事!」
劉俊麟面色一沉,「世上有很多事既已造成了傷害,是很難彌補的回來,難道你不懂得這道理?」
「我造成你的傷害?啥!你別說笑了好不好?」
不待他答話,蕭心瑜隨即又道:「我不過拿了你幾千塊,連一萬都不到,我還你,咱們當作沒有這回事發生。」
「這……」劉俊麟故作沉思狀。
蕭心瑜突然一隻電視架,「你那音響可以聽嗎?」劉俊麟淡淡一笑,「這裡是忠孝醫院的招待所,所有的擺設雖非頂級,但每樣都可以使用。」
「我可以聽嗎?」蕭心瑜滿臉期待。
「當然。」劉俊麟點點頭。
「謝謝你。」
蕭心瑜站了起身,朝音響樂走去,但背對著她,臉上竟充滿了邪笑,她就快心想事成了。
仔細瞄了一眼,自己在醫院的傑作應該就在左側的磁碟機裡,只要自己出手夠快,應該來得及毀滅證據。
「哼!想跟我玩,你還差得遠吶……」
她身一移,移向主機,以自己的身子擋任他的視線,接看伸手輕輕一按,眼看著卡匣滑了出來。
「賓果……」她臉上的笑容更深更濃了。
取出碟片,用力一拗,「卡」的一聲,碟片斷成兩截,接著她站了起身,把碟片甩在地上,腳丫子一踩,又踏又磨的,動作誇張極了。
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他的眼裡,這時他啜了口啤酒,慢條斯理的問道:「你在幹嘛——踩蟑螂嗎?」
「嘿嘿,成功了……」她一臉勝利的笑容。
她一臉不屑的溜了他一眼,「這個鬼地方一點也不好玩,所以本姑娘要回家了……」
說話間,她轉身就走,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然而,當她走進門前,正準備伸手去抓握門把之際,他突然打破了沉默,「關於蕭老太太的事……」
她渾身一震,轉過身來,怒視著他,「你在威脅我?」
「沒有。」他笑著說:「蕭老太太動手術的事,我們都還沒談,而你卻要走了,這不很奇怪?」
「我奶奶怎樣了?」她神色為變。
「沒怎樣——很好,關於手術的日期……」
言及此,他有意吊她胃口,後者果然沉不住氣的走了回來,
「你準備什麼時候幫我奶奶動手術?」
走沒四步,他突然手一指音響架旁的小抽屜,「那裡有些東西,你不妨先看看,看完之後我們在談!」
蕭心瑜依言走了過去,拉開抽屜,大眼一瞪,眼前一黑,險些沒一下子昏倒下地。
首先映入眼瞼的第一張碟片上寫著「第三隻手——現場實錄」八個大字,會是什麼內容,不問而知。
原來,今晚可能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可見他心思的細膩,但對她卻是莫大的恥辱。
「你『拷』了多少?」她怒視著他。
他一展頑皮的笑容,「不少——但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都放在很安全、隱密的地方,不會外流了。」
原本她滿臉的怒容,但次一瞬間,卻又像個洩氣的皮球,暗歎一聲,她一臉無奈地走了回來。
她已放棄了掙扎,她已完全沒招了。
不再猶豫,她走向沙發,然後坐定。「如果我把它交給警方,你想會發生什麼事?」
劉俊麟一臉的頑皮,「你很可能得在牢裡度過一段時間,到時老太太一個人——」
她打斷他的話,「我是初犯,又沒有前科!」
「哦?那可不!偷一次的人叫初犯,但偷很多次的人叫累犯、叫連續犯,你想得太美好了。」
蕭心瑜神色微變,沒有回嘴。
話聲一頓,他接著又道:「你知道監獄裡的生活嗎?像你這種第一次入監服刑的人犯,免不了要來一頓凌虐,那種慘無人道的花招,足以比擬滿清十大酷刑……」
「不要說了——你到底想怎樣?」
蕭心瑜面色發白,完全屈服了,「我把錢還你、加倍還你,就把此事解決了,如何?」
劉俊麟避而不答,逕自道:「我好心好意,全力準備幫老太太開刀之際,不想居然有人恩將仇報,你想想,換做你是我,這個刀你還開得下去嗎?」
「你……」她急得快哭出來了。
她猛地抬起頭來,「你到底想怎樣?」
劉俊麟傾下身,在茶几下方取出一張紙,放在她桌面前,「你只要簽下它就好!」
蕭心瑜拿起那張紙,細細一看,驚呷一聲,「你……沒搞錯?你……確定沒再跟我開玩笑……」
「我怎會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只要你簽下名字,做我的小情婦,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劉俊麟突然收斂起那頑皮的笑容,一絲不苟道:「除此之外,蕭老太太的事你也不必擔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蕭心瑜的心情激動,仍未平復,「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完全沒道理啊……」
劉俊麟聳聳肩,「坦白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瘋狂的想法,我只是覺得,你還小,不應肩負這麼沉重的生活壓力。你應該好好讀書,快快樂樂成長,這才合乎常理。」
「你也知道我還小?」蕭心瑜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問題是你要我當你的……這太可笑了吧?」
「一點也不可笑!我得供養你到大學畢業還有你奶奶在養老院的一切費用——有付出,我就得有回收!」
劉俊麟難掩一絲男人的霸氣,「我不是慈善家,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只要是男人做的是,我也會做。」
「可是我奶奶……」她支吾著。
「她已上了年紀,尤其開刀過後,更需要有人隨侍在側,這一點,你認為你能做到嗎?」
「我……」
「就憑你白天上學,晚上四處打工,運氣好的話『薛』到凱子,運氣不好就動用第三隻手——你能給她什麼照顧?」
不待她答話,他接著又說:「我現在為你設想的一切都是最正確的選擇,而且我相信她也會同意我的安排。」
「你憑什麼如此篤定?」她不懂。
「因為這是每個長輩都會去接受的事!」
劉俊麟那堅定的神色,教人不容置疑,「你還年輕,還是個學生,她不應該拖累你,因為她是你奶奶。」
「如果說,眼前有人幫她安排好了去處,既不愁吃穿,且日常生活有專人一旁照料,她豈有不答應之理!」
「看來……你都計劃好了……」
「不錯!我承認的確花了很大的心思。」
蕭心瑜用心地看著他,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愛上我了,對不對?」她笑得好開心。
「我愛上你了?」劉俊麟愣了一下,「你懂什麼叫愛、什麼叫喜歡,你能分辨嗎?」
「你不要再轉了,愈轉愈硬、愈描愈黑——說你愛上我,又不會少你一塊皮肉!」
蕭心瑜甜甜一笑,「其實你想怎樣,我都沒什麼意見,只要奶奶那邊不反對,那就照你的意思做。」
劉俊麟充滿了自信,「你放心好了,她一定會答應的,何況你也不必每天拋頭露面的到處找錢,這對你、對她都有好處。」
蕭心瑜沉默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重大之事,「等等,到時你若不養我了怎麼辦?」
劉俊麟淡淡一笑,「我們之間的協議到你大學畢業後終止,這段期間,除了供應你日常所需,另外我還會給你一個月五萬塊的零用錢,只要你省著點花,到時你會是個小富婆,還需要我供養嗎?」
「所以說,你並不會中途撒手不管我,一切都以這紙契約為主。是不是這樣?」
「不錯!我會管你,但你卻不能管我——」
「誰要管你了,你少臭美!」
「你答應了?」
「只要我奶奶同意我就答應,還有,以後我會經常去看她,到時你可不能管我。」
「到時我們一起去看她!」
「好!買賣成交!」
蕭心瑜怎麼樣也沒想到,奶奶竟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她顯然不瞭解大人的想法,其實就和劉俊麟跟她說的一樣,奶奶根本不想拖累她,就只是這麼單純而已。
她畢竟還小,沒有道理背負如此沉重的生活壓力,何況她還是個學生,她必須用功讀書,才能夠考上理想的大學。
老奶奶昨天住進了醫院,預計明天開刀,以後蕭心瑜將過渡過七年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她心充滿了期待。
晚上六點,他帶她前去圓頂大飯店,吃歐式自助餐,二百多種美食,看得她眼花撩亂,吃得不亦樂乎。
「你必須多吃點——我不喜歡太瘦的女孩。」
劉俊麟吃下一塊龍蝦肉,滿臉嚴肅,「從今天開始,你的一切都由我安排,你懂嗎?」
蕭心瑜咧嘴一笑,突然放下手中的刀又,站了起身。
「你休想稱心如意——我現在就要去尿尿,你管得著嗎?」她身一轉,帶著勝利的笑容走向不遠處的洗手間。
不知何故,她表面上雖然倔強、不輕易屈服,但在內心深處卻興起一絲異樣的甜蜜。
她從小沒人管過她,自由自在、無拘無柬、隨性成了她生活的重心,她完全憑自己的喜好行事。
她不過是個孤女,沒人關心她、照顧她,唯一最親的老奶奶已然年邁,反而更信賴她的照顧。
在她的內心深處,是多麼希望得到別人的關懷與照顧,這是她應享受到的權力,可她就是無法如願。
被人約束、被人管,算不算是一種關懷和照顧?她找不到答案,也不敢去猜測,卻心中充滿了期待,希望結果就和自己所想的那樣。不知該有多好。
從洗手問走回來,放在她桌面上的是一大塊牛排,這算是一種關懷、照顧?她當場傻了眼。
「這是幹什麼?你饒了我吧——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那就等!」
「等?」蕭心瑜愣了一下,「我等什麼?」
劉俊麟一臉的嚴肅,「夜還長得很——先等你肚子裡的食物消化一部份了,然後再吃!」
蕭心瑜大眼一瞪,突然想大哭一場。
原來,被一個男人管是一件那麼痛苦的事,當下她拿起刀叉、咬牙切齒、狠狠地切下一塊牛排,放入口中。
見她那副怨恨的神情,他反而異常平靜,「你的身高約一六五,標準體重七除八扣要有四十八公斤才行——但你沒有,你大概只有四十六公斤,所以你必須再養胖兩公斤,才合平我的標準。」
聞言,她眼睛驀地一亮,愣住了。
他的眼光真準,身高一公分不差,體重多說了一公斤——嘿!這個男人真有意思,莫非他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蕭心瑜慢慢回過神來,滿臉的好奇,「你現在的用意,是不是想叫我當中元節放在供桌上的只大豬公?」
他自幼成長在國外,聽不懂她話中的含意,「我這麼做,只是在保護我的資產,我喜歡賞心院目。」「是啊!賞心悅目……」她佑恨地吃下一塊牛排。
劉俊麟又展現出那抹頑皮的笑容,「我喜歡欣賞世上美好的人事物——人人都應追求完美。」
「拜託拜託,我真的吃不下了。」她放下刀叉。
劉俊麟手一指,「那兒還有甜點,多少吃一點。」
「天啊!你真想把我撐死呀……」
言及此,一見他那張臭臉,她眉頭一皺,改口道:「好吧好吧,我先休息一下再吃好了……」
吃完一頓豐盛的晚餐,才八點不到。
蕭心瑜怎麼樣也沒料到,劉俊麟居然帶她上百貨公司.且說出口的話更是嚇了她一大跳。
「不要去看它上面的價錢,喜歡了就買,到時我叫她們一次送回家,省時又方便。」
蕭心瑜平常「薜」到的凱子不曾高檔到這個地步,這會兒一聽,整個人頓時為之瘋狂。
「哇塞,我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一樓的化妝品專櫃她沒興趣,反而一些小飾品,甚至是玩具部才讓她駐足停留許久。
那些布玩偶竟然才是她的最愛,一個比一個可愛,她一買居然就是十七、八個。且抱愛不釋手。
劉俊麟始終不發一語地跟在她的身後,拿出信用卡,在一張張的帳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買著買著,蕭心瑜這才想起一件事,「喂!當醫生的人是不是都很有錢,像你一樣?」
「我不知道。」他搖搖頭。
「什麼,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回答!」
蕭心瑜大眼一瞪,「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你的錢打哪兒來的——偷來的,還是搶來的?」
劉俊麟回瞪了她一眼,「我說我不知道,是指別的醫師有沒有錢,至於我有錢,那都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
「辛辛苦苦?會嗎——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你辛苦?」
「那是因為你只看到成果,而沒看到過程。」
劉俊麟注視著她,「當我伏案苦讀的時候你沒看到,當我被那些該死的白種人欺負、歧視的時候你也沒看到,你看到的只是成功以後的我,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要訓練你將來也能成為一個成功的女性!」
蕭心瑜一臉的嘲諷,「當你的小情婦將來就能成功?」
劉俊麟不答,話鋒一轉道:「動作快點!我們還得上樓去買些內、睡衣,然後早點回家休息。」
蕭心瑜愣了一下,「睡衣我有了,內衣也有不少套,所以我——」
他打斷她的話,「不要違抗我說的話一別忘了!打從今天起,你必須拋棄過去,迎接嶄新的未來。」
「天啊!你是在作詩嗎?」蕭心瑜傻了眼。
劉俊麟懶得理她,邁開腳步,朝不遠處的手扶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