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秘書身上帶有兩支大哥大,並非表示他的身價,而是業務、職務上的需要,使他非帶著不可。
一支電話是他私人使用,另一支則是公事。知道的只有三個人——總裁、老婆大人、和保全人員。
現在,響起的電話鈴聲是屬公事的那支電話,那麼,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人打來的呢?
「劉秘書,是我,阿德。」
「渾蛋!」劉秘書啐了一句。
阿德是大樓的保全人員,現在他應該像只看門狗在大樓的裡裡外外守著,沒事打電話來做什麼?
「你聽好了!如果你沒有好的理由,說明你這該死的渾蛋居然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明天你就甭於了!」
「不是啦!劉秘書,兩個鐘頭前,有個長宏電子的代表說要來找總裁,奉您的指示——」
「啊!我都忘了這回事——是一個姓高的小姐……」
劉秘書沒見過高子涵,兩人只是溝通電話,她說她想求見總裁,平常想找他的女人多了,她不過其中之一而已。
為一不同之處是——她在電話裡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所以劉秘書才答應她的要求,才有十點之約。
理論上說,聲音好聽的女人,長相應該也不會太差,如果他的判斷沒錯,她就是另一個小曼。
然而造化弄人,小曼今晚自投羅網,先送上門來,他把高子涵的事給遺忘了,也忘了通知總裁一聲。
「你趕緊打發她走!」
「劉秘書,來不及啦!兩個鐘頭前她就上去找總裁了,我們一切奉您的指示辦理。」
「渾蛋!既然如此,那你現在打電話來傲什麼?」
「劉磊書,事情是這樣的——高小姐都上去兩個鐘頭了,一無消息,您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沒錯!一語驚醒夢中人。
平常總裁見任何人,絕不超過十分鐘,這是他一向的習慣,也是他的行事風格,絕不可能破例。
「阿德,你上去察看了沒有?」
「有啊!我們見那高小姐兩個鐘頭都沒下來,於是派人上樓去察看,結果高小姐人不見了。」
「什麼——人不見了?」
「是的!正確的說法是——連總裁也不見了。」
「靠!你在說什麼——說清楚點!」
「葆全量的小張說,高小姐走A4的電梯後,人就不見了,因為六十八樓的總裁辦公室外,也不見她的人!」
「等一下等一下!你的意思也就是說,她進入A4電梯,並沒有在六十八樓出電梯,人就不見了?」
「是的!」
「那總裁不見了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原想上樓去請示總裁,但他不在辦公室,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他的人,所以他也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你們沒搞錯?」
「另外,還有件事很奇怪——大樓裡的另七座電梯沒事,但A4那座電梯好像故障了。」
「你說A4電梯故障了?」
「真的!剛才我們在保全室召開會議,判斷總裁也可能受困在電梯內,否則別無其他的可能。」
「靠!你們沒搞錯?」
「王組長說大致錯不了,因此要我打手機像您請示,不知劉秘書有沒有什麼指示?」
「我……」
一字甫出,他突然住口不育,因為他身下的小曼突然有了不尋常的動作,她已經悶壞了。
此時此刻,兩人的下身仍是緊緊地貼在一起,而他居然大剌剌的講電話,且沒完沒了,那怎麼可以?
她按耐不住地一陣搖晃、蠕動、收縮,那是源自於她自身的需要,卻給了他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渾身一顫,連聲音也再發顫,「噢,我來了……」
「劉秘書,你說什麼——你來了?」
「喔,寶貝……我快……快……出來了……」
電話那端傳來阿德的發愣聲,「劉秘書,您是不是喝醉了?您正在跟我說話,您什麼時候來了?」
這回,劉秘書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而是渾身一陣劇烈地顫抖、抽搐,彷彿羊癜風發作了,完全控制不住。
「劉秘書!劉秘書……你還好吧?劉秘書……」
「你叫魂啊——我現在立刻趕去!」
話落,他掛了電話,腰身一抽,「好個頭,你居然整我,看我等等下回來如何收抬你!」
小曼見他下床穿衣裳,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不必等一下,你現在要去哪裡?」
「咱們總裁被困在電梯裡,我得先去處理一下——你歇會兒,待會兒咱們進行下半場,保證精彩。」
小曼噘起嘴,「可是——?
話猶未落,他以甩了一疊千元大鈔在床上,「乖乖地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他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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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涵今晚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她這輩子都不會走入這幢大樓,又何需被困在電梯裡?
長宏電子不過是一間小小的公司,勉強擠入一百大的企業之列,在高天財的帶領下,二十年來都維持一定的局面,可惜當他臨老了,把公司交給獨於高正宇經營後,居然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大
高正宇是高子涵的大哥,留美的企管碩士,英俊挺拔、野心不小,一心想把長宏電子推向台灣的高峰。
子承父業,又想把既有的事業做大固然野心不小,然而時運不濟,突然冒出了陳氏集團,打破了他所有佈局。
自從陳氏集團出現後,長宏電子的訂單一張張被對方搶走,若非幾個二十年交情的老客戶力挺,情況一定更糟。
接不到訂單,高正宇立即縮小生產線,精簡人事支出,雖然勉強支撐住了,但經營這樣的事業又有何意思?
他的所舉專長是企業管理,把一同公司愈做愈大,絕不是苟延殘喘,使一問公司毫無異議的存在。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他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畢竟長宏電子的成敗。他都必須一肩挑起。
於是,他暗地裡把公司、工廠抵押,湊足四億的資金炒作股票,以及投資房地產,心想另創事業的高峰。
一年不到,成敗分曉。
很不幸的,他所有的股票、房地產皆被套牢,當銀行團找上高天財時,已然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長宏電子名下的資產也不只四億,只是二十餘年的心血將化成泡影,這教人多麼的心疼?
高天財並不心疼自己的努力經營,成果在一夕之間化作烏有,但他卻賠不起長宏的商譽,更賠不起個人的信用。
當高正宇把工廠抵押給銀行時,沒有任何人,包括他的親人也不知道這回事,業務部門的人仍在努力的開發客戶,結果現在單子接到了,但工廠、所有的設備皆已貼上封條,時間一到,交不出貨,長宏該怎麼辦?
這並非假設性的問題,問題已迫在眉睫,目前除了陳氏集團能幫忙收拾這個爛攤子外,別人一定做不到。
高天財心知肚明長宏這回死定了,而且會死得很慘。
工廠已被貼上封條,不能動工出貨,到時那比龐大的違約金就夠他傷腦筋了,何況他根本賠不起。
無奈之下,他只好找高子涵前來試試運氣,只要陳氏集團肯接手這批訂單,那長宏便可逃過一劫了。
為了挽救長宏的商譽,高子涵當然很樂意走這麼一趟,只不過老天爺竟跟她開了個大玩笑,讓她困在電梯裡動彈不得。
更可怕的是,居然還有個水電工跟她被困在一起,伴君如伴狼,讓她分分秒秒都活在恐懼中。好在他還算克制,並沒有做出任何越軌之事,否則一旦她出了這該死的電梯,還能向誰去訴苦喊冤?
不知何故,也許是兩人獨處在這小小的空間裡,讓她不得不去面對這個男人,忽然發現他其實還滿不賴的。
在這昏暗的小空間裡,他坐在地上與她聊天,話聲變得格外的清晰,以及富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磁性。
近兩個鐘頭談下來,她始終也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抖出那麼多自己的私事。
她總是在說,他總是在聽,一臉笑容的在聽。
「好熱啊!該死的——沒冷氣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大刺刺的脫下襯衫,赤裸著上身,衝著她咧嘴一笑,「等一下萬一我熱得受不了而脫褲,你可千萬別介意。」
這話不好笑,高子涵根本笑不出來。
她自己何嘗不熱得頭昏腦脹。兩腿站得發酸,不知何時把高跟鞋也脫了,自己卻渾然不覺。
「男人就這點佔優勢,冷了穿,熱了脫,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不獻寶,保證沒事……」
電梯天花板上的扁葉雖然不停地打轉,但光只是製造出的那一點小風,根本不足他二人的呼吸啊!」
「不行!我快熱得抓狂了……」
他低下頭去,在西裝的暗袋內取出大哥大,煞有其事地胡亂按下幾個鍵,跟真的一樣。
「喂,我是偉哥——快送半打海尼根來,我在A4的電梯裡,記得要愈冰愈好,冰不死人我不付錢!」
話聲一頓,他突然轉望高子涵,一手捂著話筒,小心翼翼地問:「你想喝點什麼?」
「我?」高子涵愣了一下,卻很快的回過神,也樂意陪他一起演戲,「我要一杯柳橙汁——大杯的!」
「嗯,我知道了!」
他對著話筒說道:「喂!另外在一大杯柳橙汁——什麼!哥哥不在家,今天不賣飲料,除了酒?」
他又捂著電話,皺眉苦笑道:「糟了!他們不賣飲料,只賣酒——你想喝什麼?」
她被誇張的表情逗得哈哈一笑,「跟你一樣羅。」
「喂!你聽好了——快送一打海尼根,炒兩樣小菜,再準備一個大冰桶,杯子就不必了!」
他收起電話,咧嘴一笑,「他說他們立刻送到!」
「噗嗤!」高子涵被他逗得笑翻了。
她笑得正愉快,他卻說了一段殺風景的話,「你先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我倆今夜就要死在一起。」
這是什麼話?她不禁愣了一下。
她面色微變,「你別嚇我啊!」
「我是說真的!你想想,明天一早八點多才有人前來上班,意思也就是說,咱們倆得困在這裡至少九個鐘頭!」
「不會的!剛才我來的時候有碰上這幢大樓的保全人員,我想,他們很快的就會發現我並沒有離開——」
他打斷她的話,「那些人不過是一群飯桶,等我脫困之後,一定把他們全都開除!」
「你哪來這麼大的權力——太誇張了吧!」
「我……」他尷尬一笑,隨口道:「到時我建議我們總裁——」
高子涵也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你少臭美了!要開除的話,他也會先開除你,因為你沒把電梯保養好呀!」
「這倒也對!你不說我也忘了,我不過是個水電工而已……」他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當下他話鋒一轉,問道:「對了那你老哥呢?」
高子涵搖搖頭,黯然道:「他到美國散散心——」
「跑路是吧?」他扮了個鬼臉,例嘴一笑,「闖了這麼大的禍,一定得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是常規。」
「他沒有躲!」高子涵頂了一句。
「好好好,他沒有躲,只是散心……」
他淡淡一笑,正準備說些什麼話時,忽聞一聲異響,那展一燭光的小燈倏地一閃,滅了!
與此同時,風扇葉片亦停止轉動,氣氛突然變得詭異。
「糟了!連備用電也耗盡,情況真是愈來愈精彩了。」
漆黑中,但聞他歎了口長氣,開始沉默不語。
高子涵並沒有開口說話,悄悄地蹲下身子,然後坐了下地。
該死的!她已經站了兩個鐘頭啦!
保全室一夥人急得滿頭大汗,尤其是劉秘書,他不停地跺著方步,口中還唸唸有詞。
「神啊!你千萬別讓他也困在裡面,到時可會死一堆人,包袱捆捆,回家吃自己啊……」
「這該死的小趙為什麼還沒來?待會兒我非得一把掐死他不可,害死一堆人,還搞不清楚狀況……」
說著說著,只見一年過四十的中年漢子一臉惺忪地走入保全室,雖然口中「卡滋卡滋」地嚼著檳榔,但看得出來,他根本還沒睡。
「什麼代志?」中年人一臉不爽。
「小趙,你可來了!」劉秘書大眼一瞪,急道:「你在搞什麼!A4的電梯故障了——你有沒有保養啊!」
「靠!不過是電梯故障,明天一早我在處理不行嗎?」
「不行!當然不行!」
「劉秘書,你饒了我吧!世上哪有機器不壞的?你也犯不著半夜三更的把人從被窩裡挖起來……
劉秘書聽不下去了,「因為總裁被困在裡面!」
不想小趙聽了大笑,「哇哈哈!好笑!好笑!好笑極了……這真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這不是笑話,總裁確實被困在電梯裡面。」
「你說什麼——真的?」小趙笑不出來了。
劉經理點點頭,一臉的嚴肅,「我像在開玩笑嗎?」
小趙眼腈瞪得很大,現在他已完全清醒了。
他突然轉身就跑!
他快!別人比他更快{只見三名保全人員身一橫,擋在門前,臉上展現出一副凶狠極致的模樣。
「你跑什麼?」劉秘書冷笑一聲。
小趙慢慢地轉過身來,哭喪著臉,五官糾結成一團,「我……我不想被他……掐死!」
「說得好!」劉秘書笑聲更冷,「你不想被他掐死,所以讓咱們一個個被他焰死,你好一旁看笑話,是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啊!」小趙趕忙說明。
劉秘書橫眉豎目,「你知道嗎?在我們被掐死之前,總得拉個人墊底,至少也得把他剁成肉醬,做肉包子吃!」
聞言,小趙臉都綠了。
話聲一頓,劉秘書見他一臉的驚嚇,口氣不由得放緩,「說吧!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小趙不假思索,「老實告訴你,剛才我來這裡之前,先去電路間那裡看了一回,根本……沒發現毛病……」
「但A4的電梯故障了是事實!」劉秘書吼了—句。
小趙忙接口道:「理論上說,這八部電梯是一體的,A4怎麼會故障,我……真的需要時間檢查所有的線路。」
「需要多久時間?」
「至少半天。」
「半天?靠!你說得出口,我們可不敢聽!」
「不是啦,我話還沒說完——唯今之計,是得先確定他被困在哪一樓層,然後我去車上拿電動扳手把電梯的門打開——先把人救出來,等天一亮,我再調人過來做一次全面檢修,這樣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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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秘書頓了一下,揮手道:「走——就由二樓找起!」
沒有人喜歡當一個睜眼瞎子,尤其人又被困在狹小、悶熱的電梯內,感覺真是糟透了。
一陣死寂的沉靜過後,他突然開了口,「你想,我們倆有沒有可能一起死在這裡?」
「不可能!」高子涵堅定的說了三個字。
黑暗,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死亡。她當然也有這樣的想法,如此回答,只不過是壯膽而已。
不同於她,他表現出得較實際,「那可難說!一旦連這裡的氧氣耗盡,那麼一切都結束了!」
高子涵心坪然一跳,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如果說,事情真有你想像得那麼糟,你會有什麼遺憾的事嗎?」
這問題平常誰會想到?尤其對一個衣食無慮、正值年輕力壯的男人而言,顯然是白問了。
「那你呢?」他不答反問。
「我?」高子涵愣了一下,頓時答不出話來。
她帶著一線希望來到陳氏集團,想為長宏電子解套,怎料居然受困在道該死的電梯內,跟一個陌生男子談生死?
老天爺也太愛跟她開玩笑了吧!
「是我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她把問題推了回去。
「沒有。」他口氣十分堅定,「我什麼也不缺,又有一份不錯的工作,萬一發生什麼不幸,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你倒是頗知足常樂的……不過據我所知,男生好像都不是這個樣子的,就像我哥一樣——」
「你把話題扯遠了——你的遺憾是什麼?」
「我……」高子涵支吾片刻,突然歎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來此的目的——不嫌多一此問嘛!」
他呵呵一笑,「原來你的願望就那麼渺小——沒問題!你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的。」
高子涵沒想太多,只當是他的安慰之詞,「謝謝你,可惜你沒有願望,不然我也祝福你的願望實現。」
他忽然冒出一句:「現在我有了!」
「你有願望了——什麼願望?」
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緩緩地說:「我想做愛!」
「你說什麼?」她呆住了。
電梯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如有一絲燈光,就能見到她的臉像熱透的柿子。
他語氣平頓,就像說一加一等於二那樣,「如果能痛痛快快的做到死,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神經病!」她啐了一句。
他哈哈一笑,「你怎麼這樣說我?難道你都沒有這種想法——那你男朋友怎麼辦?你都不會想到他?」
「我……我沒有男朋友。」她鼓足了勇氣,「就算有,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想起他!」
「那你以為這個時候該想什麼?」
「什麼也不想,而是享受。」
「享受?哈哈!等死也算是一種享受?」
「享受死亡前的寧靜,怎麼不算是一種享受!」
是的!能在死之前,享受片刻的寧靜,那種感覺肯定分外舒暢,可惜好景不常,有人破壞了這份寧靜。
電梯外,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吆喝聲,聲音虛無飄渺,似有若無,彷彿來自天外的聲音。
「喲呼……有人在嗎?有沒有人在電梯裡面……」
話聲隱約傳來,同時電梯門傳來敲打聲。
高子涵雖然不曾學過摩斯密碼,但她的本能驅使她伸手拍打著電梯門,一邊大聲尖叫不已。
「有人在!我在這裡……你們快開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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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片刻,她喘了口大氣,「天啊!我們得救了!」
電梯上了二樓,一行人來A4到電梯前,開始大吼大叫,沒人回應,接著在去三樓、四樓、五樓……
劉秘書就快崩潰了!剛才和小曼那場慘烈的嘶殺以使他雙腿發軟,加上一聽說總裁也可能被困在裡面,感覺就像心力交瘁。
「現在是幾樓了?」劉經理喘著濃濃的粗氣。
「五十二樓。」
「天啊!這真是折磨人……」
爬樓梯所消耗的熱量就和做愛一樣,固然一行人坐電梯一樓層一樓層的問,但其實不只是他,每個人都快瘋了。」
劉秘書愈想愈不對勁,「小張!你甭去了!」
小張五官立刻擠成一團,「我很盡職,你可別炒我魷魚啊!」
「就因為你盡職,所以讓那該死的女人走入陳氏集團,然後選中了該死的A4電梯——」
「劉秘書,我可是奉您的指示——」
「奉我什麼指示!我現在的指示就是——你趕快去附近的超商買半打海尼根,外加一大包冰塊。」
「您別鬧了——我們值勤的時候不能沾酒色。」
「渾蛋!酒是買給總裁喝的——萬一他真的被困在裡面,酒準備好了,可以幫他去去火!」
「是是是,我立刻去買……」
親戚就是親戚!陳氏集團沒有人比他更能瞭解總裁的脾氣,如同總裁也瞭解他好色一樣。
片刻工夫,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六十六樓。
一出電梯,劉秘書腿軟的來到A4電梯外,一腳踹向電梯門,「喲呼……有人在嗎?有沒有人在電梯裡面……」
經過六十五次的嘗試都沒有人回應,他機械式的踹了兩腳,吼了幾句,然後轉身就走。
怎料他才轉了半個身,空氣中倏地響起一個女人的叫聲,「有人在!我在這裡……你快開門啊……」
他神色大變,猛地轉過身來。
「找到了!」大伙拍手叫好,發出雀躍地歡呼聲。
找到了又怎樣?他的目的絕非為了高子涵,她的死活不干他的事,他在乎的是總裁的安危。
他上身一傾,貼向門縫,大叫道:「是高小姐嗎?」
電梯內傳來十分微弱的聲音,「你說什麼?我聽不到……」
劉秘書氣貫丹田,使勁吃奶的氣力,「是高小姐嗎?」
「是……我是高子涵。」
「高小姐,我是劉秘書啊!」
「劉秘書?我還不到十點就來了,一直被困在這裡,請你快想想辦法……」
「高小姐,你聽我說——就你一個人困在裡面嗎?」
「沒……」
「你說什麼——大聲點——」
「沒有!還有你們的水電工。」
「什麼——水電工?什麼水電工?」
「他說他叫偉哥,是水電工的組頭……」
聞言,劉秘書神色大變,同時忍不住拿腦袋去撞門。
陳氏集團哪來的水電工?就算有,唯一夠格被稱為組長的人就是小趙,而小趙此時正一臉苦瓜的站在他身邊。
電梯內的人到底是誰?答案其實已呼之欲出。
思及此,他絲毫不敢怠慢,忙大吼大叫道:「高小姐,你們再等會兒,我們很快就能打開電梯的門了……」
他費盡吃奶的力氣,這段話說完,人以癱了下地。
「劉秘書!劉秘書……你還好吧?」小趙拍拍他肩。
「好?你想我會好嗎?」
小趙一臉遲疑,「那電梯裡的人……應該是總裁……」
「廢話!這還要你來教我!」
劉秘書頓了一下,「你們聽好了——總裁會自稱水電工,顯然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說,等一下你們誰也不能稱呼他總裁,知道嗎?」
小張一臉茫然,「那我們稱呼他什麼?」
劉秘書不假思索,「什麼也不必稱呼,就當作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哎喲!小趙,你還愣在這個地方幹嘛,快想辦法打開電梯的門啊!」
小趙忙回過神,「那電動扳手需要四個人一起扛,而且還要有二百二十四的電壓才能啟動,可麻煩羅!」
「快!你們趕快跟他下樓去,我坐著歇會兒。」
「是,劉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