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里昂的馬車停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房子前。里昂迅速地踏出馬車,動作優雅地扶著穿著典雅的夯珂走下來,當發現夯珂仍對高跟鞋行走不甚習慣,他摟住她纖腰抱她下車。
下了馬車後,她本想推開他,卻仍然靠得里昂緊緊的,都是他的舉動對夯珂造成全身無力的關係。「你不用扶我,我不需要你的溫柔,你把它給別的女人吧!」
「你還在吃醋啊?」
夯珂不悅地反駁,「不許你再用『吃醋』這個字眼,我來沒為你吃過醋。沒有!沒有!沒有!你聽到沒?」
他的臉突然貼得她好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他的語氣讓她耳根發紅。「我聽到了,夯珂,原來你這麼愛我。」
「胡說,放開我,我還在生氣啊!」
他吻住她讓她停口,夯珂先是掙扎不已,最後還是被他的吻融化了,開始回應對方的熱吻。
當這個吻結束後,里昂欲牽著夯珂回到迪卡利歐宅邸時,突然停住腳步不住搖搖頭,看著大門口延伸在花園前,一排歡呼他歸來的僕人隊伍。
夯珂看到這一幕,有回家的感覺。在趙國,每當她出去一趟,返宮時都有這番聲勢壯大的歡迎隊伍,甚至尤有甚之。「好像回到家一樣。」
他低下頭,低聲對她說:「這兒就是你的家。」
他體貼的話總算讓一路氣回來的夯珂消了怒氣。
里昂帶著她穿越長長的花園走道走向他的房子。
迪卡利歐宅邸的大廳裡洋溢著鮮花以及甜點的香味,看來這裡的僕人們對里昂的歡迎大費心思。里昂已命大門外的僕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方纔的一大堆人消失在房子的四處。
她抬頭張望四周,這裡的房子與宋國的差太多了,它的建築與室內裝潢都相當的精緻,味道與皇宮一樣。夯珂覺得這裡的氣氛和趙國皇宮很相似,只是裝潢擺設不同而已,多了一點里昂自己本身男性的感覺,另外有點奇怪的是裝飾品,整排鐵製的人形佩帶武器的站在走廊的兩旁,教人看了就心生畏懼。
「這些盔甲是戰時保留下來的,很有紀念價值。」
夯珂笑得尷尬,因為聽了里昂的解釋,她還是不甚瞭解,只能以微笑稍稍掩飾窘態。「實在很特殊。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嗎?我說的是其他親人。」
「事實上,我的母親也住在這裡,但是此刻她在行館避暑。」
「我從沒聽過你談起你的雙親。」
「我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這倒也沒有什麼好提了。」
「那你只剩下母親一個親人了嗎?」
里昂遲疑了一會,才回答:「可以這麼說。來,看看這間房間,如果滿意的話,你就先住在這兒。」他說著,推開身旁的門,是一間可愛的房間。她三步並做兩步跑進了房間,嘴張大得跟什麼似的。「這間房間要給我?」
「當然。這間房間僅次公爵臥室及我母親的房間,同時也是陽光空氣最好的房間。」
她蹙著眉看著他。
「有什麼不對勁嗎?」
「這間房間和整棟屋子的感覺格格不入。」
「為什麼?」
此時,她倒退了數步,臉上露出詢問的表情。
「你想說什麼就說啊!」
「你的房子很有男性的味道。」
「謝謝。嗯,這與你的發現有什麼關連?」
她叉起腰,「問題就出在這兒。為什麼會有一間這麼可愛、這麼女性化的房間?」她說著時,以一種保護所有物的眼光瞅著他。「你常常招待一些女性到你的宅邸做客嗎?」
他沒有回答,夯珂開始緊張了。「有別的女人來過這裡嗎?例如薇薇安?」
里昂聽完她的見解及問題後,爆笑出聲,「夯珂,你恐怕是我認識的女性當中最愛吃醋的一個。」
「別迴避我的問題,我一定要聽到答案。」
里昂按住她的雙肩。「不!我從來沒有招待任何女性到我的宅邸來作客,你是第一位。」
儘管他取笑她,但是這個答案令她覺得高興,她的醋意頓時被喜悅蒸發了。
「這間房間的佈置作何解釋呢?」
「這要問我的母親吧,我有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住在外頭,這間房間是我在父親去世後回來視察財產時所發現的。」
夯珂的懷疑已經理清。「對於我的失態我感到很抱歉,或許真是我愛吃醋吧!」
「沒關係。今晚我會命廚子為你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全部加醋,好嗎?」
她雙頰鼓起來。「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里昂搖搖頭,感歎地說道:「我是在哪裡找回來一個霸道的小隨從?」
「既然你有意見的話,我走就是了。」她故意旋過身張步離去。
「我看你能走到哪裡?」他放下威脅的語句,緊緊抓住她的手,關上了門。「你必須要為這個舉動付出代價。」他微笑地襲向她。
◇ ◇ ◇
傍晚的時候,里昂帶著夯珂走出房間,她換過另一套洋裝,水藍色的衣裳襯得她的皮膚白皙柔嫩,她的短髮整齊地貼在頸後,精緻的臉蛋泛著淡淡粉紅色的紅暈,大眼晶瑩剔透有如天然的黑水晶。
「水藍色與你很相配。」他的眼光坦視她許久,最後說出心裡的話。
她笑得很開心。 「謝謝你的恭維。」
他們來到了餐室,夯珂好苛看著這裡的擺設,一張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子,正中間放著幾支彩色的臘燭,溫暖的燭光流洩在室內所造成的光影很漂亮。一個水晶雕刻花瓶裡頭插著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
見到此景,夯珂不禁微笑著:這大概就是蔻兒姐姐所形容的「羅曼蒂克」吧!她當初第一次聽到這名詞時,還以為那是人的名字,蔻兒姊姊向她解釋許久才瞭解其意。
她把這件事告訴里昂,他仰頭大笑。牽著奔坷的手到了較靠門的位置,輕輕為她拉開座椅。
里昂走到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夯珂馬上站起來,她歪著頭問:「為什麼你坐得那麼遠?」
他命令在旁服侍的僕人可以將晚餐端出來了。待僕人離去之後,他才回答道:「我害怕坐得離你太近,我想吃的會是你而不是眼前的食物,你看來秀色可餐!」
他的話引起夯珂臉上升起一抹潮紅。她懷疑是不是每個男人都這麼油腔滑調,六皇兄是否對蔻兒姊姊也是這樣?
「里昂,我還有事要問你?」她張望四周沒人後,悄聲對他說。
「請說。」
「我告訴過你,我是個公主。」對方點頭。「自然我受的教育、禮儀都相當健全。」里昂再次點頭。「但是我……」
她不好意思起來,里昂正經地問,「怎樣?」
「我不會用你們的餐具。」
夯珂略帶懊惱的樣子楚楚動人,真教他的視線轉不開,所以聽到她的話之後,他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如果你因此瞧不起我……」
「等等,夯珂,這並非那麼嚴重。我的意思是凡事總有個起頭,像我第一次吃東方菜的時候,也著實被筷子折磨了一番。」他立刻走到她的身旁。「讓我告訴你,這是餐刀,用來切開食物的,叉子則是叉起食物吃的。」接著,他教她使用的訣竅,正巧僕人將第一道菜拿出來,是沙拉鮮品,他以叉子叉給她吃。第二道是肉品,他也示範切一塊肉入口。「來,你做做看。」
看里昂做時覺得很簡單,一旦換將上陣,情況就變得難以控制,盤子內的肉塊硬是不聽指揮地跳到桌子上,他不禁笑她。「如果你練得熟練一點,或許我可以在對面接住你切下來的食物。」
「我不明白,這些肉可以先切開來,為什麼要自己動手呢?」
里昂搖搖頭。「既然你做不來,我可以先幫你切好。」
「我做不來?會有我做不來的事?你看著好了!」
所謂入境隨食,當初蔻兒姊姊來到宋國時,也是自動自發學會了用筷子,她現在來到此地,若是連吃飯的事都做不好,一定會讓人笑活。
她緊緊地用叉子壓住肉塊,右手持刀慢慢將肉塊切碎,到了快完成的時候要稍微收一點力,才使得肉片安全無虞地留在盤子裡。她驕傲地抬起頭看他,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既不吭聲也不做任何的動作,夯珂故意激他說:「怎麼樣,你無話可說了吧?」
「你做得很好。」
接下來,他拍了兩下手掌,男僕捧著一瓶形狀怪異的瓶子出來。
「一頓美食少不了美酒作陪。」
「酒,我知道,以往父皇宴客時,我多多少少喝一點。」她看著男僕將酒塞打開倒入透明的杯子裡。「不是這種顏色的,這是紅色的。」打量許久後,再次發問:「這是什麼東西?」
「紅酒。親愛的,配酒有很多種,這是其中一種,還有白酒,它們的種類還有很多很多,完全視每頓食物而決定,你不妨嘗嘗看,以後你還會喝到香檳、白蘭地等。」
夯珂聽他的話,端起杯子淺嘗一口。「是甜的。」
「淑女偶爾喝點酒也挺適宜的。」他透過杯緣看向她,她仔細聽著他的話,認真的模樣十分的可愛。「告訴我,你對倫敦的感覺怎麼樣?」
「很神秘。今天霧太大了,我根本沒看清楚。」
「倫敦的天氣是這樣的。不如這樣,我明天帶你去瞧清楚點,也可以帶你到劇院看戲,劇院裡我有根多認識的朋友,總之你想去哪裡我就帶你到那裡。」
夯珂順從地答應,意識到有他保護的安全感將她籠罩住,使得心裡平靜了許多。
雖然里昂老是擔心她會給他找麻煩,但是她卻相信只要在里昂的身邊,她不會有任何的麻煩的,因為他會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