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齡?」
楊訓明看到方才德齡打了宮城一巴掌,生怕她會受到報復,連忙一個箭步衝到她和宮城之間,以身子擋住她。
「我不准你傷害她!」他認真地看著宮城那雙冷峻的眸子。
「楊……」德齡又驚又喜,沒想到楊訓明會出現在她面前。可是一想到程公子不過和她約會就被毆打了,她又忍不住為他擔心起來。
她一把推開楊訓明,故意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土包子,我和宮城干你什麼事?你是活得不耐煩是不是?」
「我是關心你呀!早告訴過你和這種流氓不會有好下場的,我還執迷不悟。」楊訓明不解她的用意,逕自坦率地講了出口。
宮城在一旁早已不因德齡的一巴掌感到生氣,反而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鄉下醫生感興趣了。
「小子,你該不會是對德齡有非分之想吧!」宮城冷冷地問了一句。
可是他這一說,德齡和楊訓明忽然不約而同地紅起臉來。德齡十分驚訝:為什麼宮城會這麼說?莫非楊訓明真的對她……
此時在一旁看不過去的娟娟忍不住先開口了。「別傻了,我和楊大哥,不,是訓明就要訂婚了,他怎麼會看上朱德齡呢?」
「娟娟?」楊訓明見娟娟這麼說,急得不知該如何向德齡解釋。
原來如此,德齡垂下了雙眼:難怪他們會一起北上。為了不致輸得太看,她慘白著一張臉,強作鎮靜地挽住宮城的手臂。
「我們走吧!葵,在這裡吵架太難看了,也許我們該找個地方,心平氣和坐下來談談。」她故意溫柔地說著。
「嗯!也好,不如就回我的飯店套房去吧!」
飯店?套房?楊訓明聽得都快氣炸了,怎麼他們關係已進展到這種地步?可是眼看德齡和宮城高高興興地坐上他的高級車離去了,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楊大哥!你該清醒了吧!」此時娟娟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娟娟,方纔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難道你不怕引起誤會?」
「我就是要讓他們誤會,不然萬一讓那個流氓知道你喜歡朱德齡,那不就完了嗎?再者,我喜歡你,希望你不要再對朱德齡好了,更希望她不要任性地濫用你的溫柔,所以才……你,不會怪我吧!」娟娟訕訕地說。
楊訓明歎了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
娟娟又乘勝追擊。「你看她已自顧投身於那個流氓的懷抱了,你又何必往死胡同鑽?如果她對你有意思,又何必和別人交往呢?早知道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男友換一個又一個,可見她對感情的態度只是玩玩而已。」
「別說了!你根本不瞭解她!」楊訓明忽地吼了一聲,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是不瞭解她。也用不著去瞭解她。我只知道自己對你的愛有多深,為你付出也無怨無悔,難道你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對你的用心嗎?」說完後;娟娟又忍不住熱淚盈眶起來。
「娟娟!……」楊訓明是個再心軟不過的男人,見到娟娟做出如此深情告白之後,傷心地流下眼淚,他也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懷裡安慰一下。
娟娟乘機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懷裡盡情撒嬌著。但楊訓明還是只能把她當做是妹妹一樣拍拍好的背。
「娟娟,我實在不能忘情於她,所以這對你而言太不公平了。」
「不,我不在乎,只要你願意接受我,就算一輩子在心裡想著她我也不在乎。」娟娟把頭埋在他懷裡幽幽地說著。
「可是……」
「可是什麼?她都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你還不死心。」娟娟咬咬牙,然後把頭抬起來看著楊訓譏明。「這樣吧!為了公平起見,你給我們一段時間,如果朱德齡在這之前和那日本人分手了,我就自動退出。反之,她如果執意要和他在一起,你願不願意給我機會?」
「娟娟,這樣對你還是不公平啊!」
「什麼叫不公平?如果你連機會也不給我,」那才叫不公平呢!」娟娟拭去臉上的淚水。
楊訓明遲疑了一下,覺得她的話似乎還挺有道理,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他們要訂婚了是嗎?」回到宮城的房間,德齡仍在住地沉思著。
此刻宮城已撤走了手下,也叫侍者送來了精緻美食和香檳,打算和德齡共享這個浪漫的夜晚。
「來吧!讓我們乾一杯言和吧!」宮城說。
雖然他臉上被德齡打了一巴掌的麻辣感猶在,但他不會因此而生氣。他只是很驚訝: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甚至在打了他一巴掌之後,連道歉也不說。
這不但讓他心生驚訝,也再度燃起了他征服德齡的雄心壯志。見德齡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又不禁火大起來。
「你怎麼賠我償我呢?你可是頭一個打我的女人。」宮城一把抓住德齡的手,一面挑剔說道。「用你和身子來抵押吧!」
「不!」德齡回過神,冷不妨被宮城一把抱住。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宮城已吻上她的耳際,還乘勢將她按倒在床上。德齡嚇壞了,長這麼大談過幾次戀愛,卻從沒有這樣的經驗。眼看自己就要被侵犯了,卻還來不及思考是該拒絕還是接受……
「叮咚——叮咚」就在這時,套房的門鈴忽然沒命地響著。
「八格野鹿!不是叫他們不准打擾嗎?」宮城氣沖沖離開德齡,怒罵一句。
他憤怒地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神情緊張的手下。
「幹什麼!叫魂似的。」
「東……東京總部的急電……」
宮城一聽,連忙拋下德齡,跑到另一個辦公間去接電話。
德齡乘機坐起身,整理一下衣裳。
「好險,幸好當時還沒……」不知怎地,自己居然鬆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眼前出現了這麼一個五好男人,雖然是黑社會老大,卻只有在情敵出現才會有火爆場面。如果自己肯一心一意地跟著他?也許會是一椿幸福美滿的姻緣。
此時在她腦海裡,居然二直浮現著娟娟說的那句話;「我們要訂婚了……」
為什麼她會為了楊訓明和娟娟訂婚的事那麼在意呢?那種土包和鄉下女孩是最恰當的組合呀!她有什麼好嫉妒的,自己若想結婚,眼前不正有個好對像?
偏偏她在這時忽然懷念起和楊訓明鬥嘴的那些舊子,這可讓她前『陣子住在鄉下時的平凡生活增色不少。還有他為她在宮城面前的挺身保護,是不是正代表著他真的很在意她呢?
如今後悔已來不及了,他已快和娟娟訂婚。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回頭了。因為她知道,以楊訓明的個性,會決定和一個女孩成家,必然是不會更改了。就算過去他如何在意她,只因她沒好好把握,他也許就此死心,決定娶別人。
「唉!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打開香檳逕自喝了起來。「也許是我自作自受,走到這個地步,我想我也沒理由再回頭了。」
不知怎地,德齡竟愈喝愈難過,喝完一瓶香檳之後,她又順手開了一瓶山得利威士忌。
「唉!醉了最好,什麼事都別去想吧!或許我該接受宮城的愛,把那個土包子忘了吧!對,其實我們一點也不相配,我要的人應該是五好男人……」她自言自語地,一口氣又把威士忌喝個精光。「今天就和宮城在這兒過夜吧!反正我也該下定決心了,就把自己交給他吧!」
威士忌喝完後,又開了一瓶白蘭地。這樣暴飲的結果,等到一小時之後宮城回到房間裡,她已倒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的天呀!她怎麼喝了這麼多?她該不會是一個酗酒成性的女人吧!」宮城雖然很想留德齡在此過夜,但生平最恨聞到酒臭味的他,居然不得不命令人將她送走。
「把她送回她住的地方,還有,叫人來換床單吧!」宮城捏著鼻子,皺起了眉頭。「唉!再美麗的女人,喝醉了也一樣難看。」
夜半,楊訓明為了白天的事睡不著,於是便從投的宿的旅館中走出來散步。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德齡的住處樓下。
他抬起頭看著樓上。「不知她回來沒有?還是……還是留在宮城那過夜了。」
沒想到,她住在那一層公寓燈還亮著。他興奮地走上樓去,卻和一個女傭模樣的女人撞上。
「唉!對不起。」他先道歉了。
「沒關係,對了,你認識那一樓的朱小姐嗎?」
「呃!是的,我住樓上。」楊訓明撒謊。
「那就好,我奉命送她回來,替她清洗了——真受不了,喝得醉醺醺的。這是她的鑰匙,麻煩你交給她。」那女人見楊訓明頗老實,也就相信他。
「好的,我會轉交給她。」
那女人走了之後,楊訓明忍不住歡呼起來。太好了!沒想到,德齡沒留在他那裡過夜,還讓他拿到了她房子裡的鑰匙。雖然不知她在宮城那裡發生什麼事,楊訓明心裡多少有點怪怪的。但一聽說她喝醉了。便又不放心想進去看看她。
一進房裡,見德齡臥房門沒關,她身上也換了睡衣,乾乾淨淨地躺在床上,空氣中卻仍有一股酒精味。德齡翻了個身,眼睛忽然半開,微微歎了一口氣。
「唉——」
楊訓明走近她。「德齡,你沒事吧?」
德齡半睜著眼,不知是夢還是醒,居然一把抱住楊訓明,吐出了兩個字。「抱我。」
「你喝醉了,知道我是誰嗎?」
「唔!」德齡一把將他拖到床上。「抱我,一次就好。」
「等一等,這樣太危險了。」楊訓明被這一拖,整個上身便壓在德齡身上。
忽然間他快窒息了,沒想到德齡身上絲質睡衣下的嬌軀竟是那麼柔軟有彈性,肩帶微斜下,裸露的香肩竟是那麼細緻光滑。
而德齡卻一個勁兒地抱住了他,死命地吻著他的頸子。
不曾吧!她怎麼會這樣呢?該不會是她把他當做是宮城了吧!這樣一來,他豈不是在乘人之危了。
「德齡,你醒醒好嗎?」她企圖想爬起來。
「不要,我不要醒,我知道你要和別人結婚了。那就讓我夢一次也好……」德齡還在夢囈著。
天啊!她居然記得他是誰,這真叫楊訓明受寵若驚。而此時此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他對她早已深情款款,她又主動投懷送抱,豈有抗拒的理由。
德齡掙鬆了睡衣,露出半片酥胸,楊訓明終於情不自禁地吻住他的肩。這讓她更加意亂情迷了,不自覺呻吟起來。
「這是夢嗎?不,不要讓它醒來——」德齡在昏亂中,居然迎合起楊訓明的動作。
受到了這樣的鼓舞,楊訓明更加忘情,解去了兩人身上的衣衫,深深地撫著她那白裡透紅的嬌軀,細緻的五官……」
「我……真的可以嗎?」他實在克制不住自己,不住地咬著她的耳朵亂吻。
「嗯,可以,我要的就是你……」
德齡回吻著楊訓明,激起他內心長久的渴望,急切地和她融為一體。
「呃,我的頭好痛……」當德齡掙扎地由床上爬起來時,不由得摸了一下她那痛得快裂開的頭。
而當她看見自己赤裸裸的身子,不禁嚇得驚慌失措。
「昨晚,我真的和宮城……」想到這點,她不禁又看看自己身處何地,沒想到這裡不是宮城的套房而是自己的房間!
「沒理由啊!我明明記得昨晚在宮城那喝了點灑……怎麼又跑到自己房間呢?」她瞄到枕邊有一個男人埋在被子裡,便把他搖起來。「宮城!宮城!」
「唔……」男人轉過身來,露出半邊臉。
天啊!那人竟是楊訓明!她和他……怎麼可能會……
「起來!你這個豬!」德齡又羞又氣地一腳把他踢醒。
她急急抓了條浴巾裹住自己的身子,一面望著睡眼惺忪的楊訓明怒道:「你!昨天晚上對我做了什麼?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擔心你喝醉了才進屋來看看,沒想到一靠近你,就……」率直的楊訓明便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是你自己說可以的,我才……」
德齡打死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會夢成這樣,她馬上板起臉來罵道:「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
「可是昨晚明明……」楊訓明揉揉眼睛,沒想到昨夜真的只是因為她喝醉了才會發生這種事。
「不用再說了,昨晚發生了什麼都別管了,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給我滾!」
「那也等我穿好衣服吧!」
德齡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只得抱著浴巾走向浴室。
「那麼,在我從浴室出來前,你要立即消失。」
說完後她走下床,又被床單上那觸目驚心的血漬給震住了。楊訓明一面穿上衣服,一面也看到了那個令他驚訝的血漬。
「德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楊訓明知道自己不經意奪走她最寶貴的貞操,不禁在語氣中透露幾許疼惜。
「不!怎麼會是你!天啊……」德齡惱羞成怒,衝進了浴室。
「德齡,我對你是真心的,既然我們……那不如就……」楊訓明穿好衣裳,站在浴室門外喊著。
「不!我不要這種乞憐式的同情,你走!你走!」
「但我是真的、真的愛你呀!」
「來不及了。」德齡打開浴室門,臉上的表情似乎和緩許多;「你和娟娟,我和宮城,這是已成定局的事。」
「不,我和娟娟其實……」楊訓明還想辯駁。
「不用解釋了,我不能傷害娟娟,更不能傷害宮城。你走吧!最好把這件事忘掉,快點走吧!不然等一下宮城來了,不是很難看嗎?」她披上浴袍,北對著楊訓明。
「你……」楊訓明心有不甘,不相信一夜的恩愛纏綿竟然就這樣結束。
「還不走!不然我報警了!」
楊訓明看了,德齡纖弱的背影一眼,只好在臨走前又匆匆丟了一句話:「我……我不會放棄你的。」
德齡聽見他離去時關門的聲音,當下雙腿便軟了。
「天啊!昨晚那場夢……不是夢嗎?」她恨恨地咬著自己的手指。「我在幹什麼?人家都已有婚約了,我還要去破壞人家,而我自己不也還有個宮城嗎?」
看樣子今後她和楊訓明,無論如何都不能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