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像約翰那種絕頂聰明的人,居然會做出這種傻事!」坐在楊訓明偉士眚機車後座的德齡,一路上不斷地這麼說著。
「也許就是因為他太聰明了,所以才會反被聰明誤。」見德齡沉默了一會兒,楊訓明忍不住問道:「心情不好,要不要我陪你散散心?」
「嗯。」
楊訓明將車騎到郊外的澄清湖,在一排椰子樹旁停了下來。德齡兀自越過路邊護欄,往湖邊草地走去。
她對著月下的湖面沉思不語,彷彿也不把身邊的楊訓明放在眼裡。楊訓明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也不以為意,心裡只想著好好陪陪她就好了。
「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下。」他溫柔地對她說。
德齡看了他一眼,靜了默了半分鐘,然後才說:「算了,你身上的襯衫又髒又醜,如果是名牌的或許我可以勉強忍受,但你只會買地攤貨……還是算了吧!」
「你——」楊訓明真不知他該不該生氣的。
「何況,不知怎地,我居然哭不出來,大概是我太沒神經了吧!」德齡又歎了一口氣。「五好男人……唉——」
楊訓明很高興,沒想到德齡居然恢復得如此神速。
她抬頭望著他,約莫有一分鐘之久,楊訓明一顆心高興地怦怦跳,也許她終於發現他在她身旁,默默守候吧!
不一會兒,她垂下雙眼,長睫如廉,讓她整張臉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朦朧美,比起平日她劍眉星目的朝氣勃勃,此時的靜默卻更有風情。
他忍不住靠了過去,想輕輕在她的額前留下一吻,沒想到她居然開口了——
「喂!你離我遠一點好嗎?」
「啊?」楊訓明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反應。
「這裡的月色很美,湖面也波光瀲灩,可是,有你這樣的人出現實在太破壞書面了。所以……」她一把推開他。「我想好好欣賞這湖光、山色,你可不可以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什麼?」
楊訓明在一旁不住地歎氣: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才能拉近呢!
※※※
「看來這次她一定受到了刺激。你很快就有機可乘了吧!」坐在、楊訓明的診療室,吳良興一面啜著熱茶,一面說道。
「你錯了,她不僅不以為這次和方約翰交往是失策,還立志要在這之後找到更棒的五好男人!」楊訓明大力地磨著藥粉,像是要發洩滿腔怒氣。
「方約翰真的沒再和她聯絡了嗎?」
「好像是吧!我看她這幾天忙著工作,大概也沒什麼心情品味愛情,何況這兩天又有不知名人士往她家送花。」
「我說的不是這個,聽說方約翰目前還沒有出境,我在想:他會不會把白粉放在她那裡?」
「你……懷疑自己同學是毒品共犯?不會的,我相信她不會知法犯法。」楊訓明激動地說。
「我只是猜猜,何況她又不一定知道他是如何放毒品在她那裡。」
「嗯,或許可以查一查。」
他們對看了一眼,決定前往朱家一探究竟。
「你們來的正好,那個大騙子忽然消失不見那麼久,一來電話就向德齡要回鑽石項鏈、戒指,氣得她正在房裡摔東西呢!」朱太太見楊訓明他們來了,便如此告訴他們。
朱老大在一旁氣憤地說:「鑽石有什麼了不起,還給他便是了!如果她想要,我買給她!」
「唉呀!你不知道鑽石之於女人的意義,情人送的和自己買的不一樣啦!那男人真無恥,欺騙了德齡還要把首飾要回去!」朱太太身為女人,不免也心有慼慼焉起來。
吳良興忙說:「也許是他急著跑路,欠缺盤纏!知不知道他怎麼和德齡見面?」
「不知道,德齡也沒說,只說要自己去會他,還不准我們報警。」
楊訓明沈吟了一下。「她不是對他已經忘情了?莫非她的堅強是裝的,其實她內心還是很在意這段感情?」
「你們廢話說完了沒?」此時德齡早就盛裝打扮完結,精神奕奕地出現在他們面前。「我愛不愛他幹你們什麼事?是誰把你們叫來的!」
「沒有,是我們自己要來的。我在想,也許他在你這兒存放了毒品。」吳良興據實以答。
「別傻了,如果有的話我還會不交出來嗎?」德齡瞪了他一眼。「我要出門了,誰也別跟來。我要親口問他;為什麼他要欺騙我。」
說完後,她又蹬著高跟鞋大步地走了出去。才走到門口,一陣風沙揚起,一大列車隊竟出現在她眼前。
「哇!這哪兒來的!全是黑色寶士加長車和勞斯萊斯,連德齡也張大了眼睛,望著五、六輛高級名車。
忽然間一輛車中丟了一個全身被捆住、口被膠帶封住的屍體,不,那是個活生生的人,只是快奄奄一息而已。然後那列車隊又呼嘯而過。
楊訓明跑過來一看,才發現被綁住的人竟是方約翰!
「我的天,是誰這麼有本事逮到他?這下子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吳良興在一旁額手稱廢,連忙通知警方來將方約翰帶走。
楊訓明替方約翰撕開膠布,他開口第一句話就問:「鑽石呢?」
「鑽你的頭啦!要就還給你。」德齡已氣到極點,連忙把鑽石往方約翰頭上砸去。「砸死你!砸死你!」
「哇!」方約翰痛得叫了起來。
沒想到那條鑽石項鏈經方約翰的頭一砸,寶石居然全掉落出來了,連那枚鑽石也由鑲處脫落了。
「等等,鑽石下面藏的是什麼?天啊!是白粉。」吳良興興奮地趴在地上收集著那些脫落的寶石和項鏈,多月來的偵查竟在一日間破了案。
德齡踢了一下方約翰,罵了氣句:「活該,誰叫你欺騙我。」
此刻她的粗暴本質完全引發。不過令她更好奇的是那個車隊的主人是誰呢?
楊訓明翻了一下方約翰身上的衣服,在他口袋裡放了一個卡其色碎花信封,上寫「朱德齡」小姐收。他好奇地拆開信,卻被眼尖的德齡一把搶了去。
「拿來,我看看!」德齡展開信封中的紙條,念了出來:「謹致上一份小禮物給我的至愛。」
那是一封沒有具名的信。
「咦?這股信紙的香味和每天送花所夾上的卡片是同樣的味道。」朱太太湊過來聞了一下。
「對地,莫非是同一個人送的?」
他們不約而同將目標轉向方約翰,希望能從他那裡探知一點消息。
「要不問我!他們說如果洩漏了他們是誰,就要殺我滅口,即使在牢裡也一樣!」方約翰驚慌失措地說。
「太誇張了吧!你當台灣監獄的警是白癡呀!」吳良興罵道。「快說,不然我會叫警察對你刑求喲!」
「不!我知道他們真的很厲害,到處有他們的眼線。我只能說,他們好像是日本人。」
「日本人……難道是國際暴力份子?不,他們不可能會到這裡做案,最近沒有什麼可引起他們覬覦的『貨物』啊!何況,他們知道上億白粉藏在你這裡,不可能會放過你的。」
楊訓明看了德齡一眼,不知該說些什麼,見她表情錯綜複雜,難以理解,還是什麼也別說的好。
警方派人來了,吳良興一面指揮人力,一面要人收集散落滿地的毒品。
「哇!沒想到那麼一點點的空間居然塞得進那麼多白粉,咦?其他的呢?」方約翰低著頭,似乎是懊悔萬分。
德齡還是沒說話,連多看方約翰一眼
也不願意,兀自歎了口氣,往屋裡走去。
楊訓明看著她的背影,發現她的步伐仍是那麼堅毅有力,不免放下心來。
南部夏日的九月天,仍是那麼炎熱。
如烈日一樣炙熱的漢言,仍在村中四處傳播著——
「哇!沒想到她居然和毒犯有過關係,嘖!還虧她是律師。」
「還有啊!最近老是有人送花到她家,一連半個月,每口風雨無阻。看樣了,她也是很水性楊花的女人。」
德齡早已習慣了諸如此類的謠言,但這一次她同鄉人們一樣好奇,急著想知道送花的是誰。
「美麗花朵送給美麗佳人!」她每回接到神秘仰慕者送來的花束,都會為附送小卡片上的字句沉吟不已。雖然只是短短的字句,卻已深深打動她的心。
也因為這樣,性格單純的她,很快地就因有人送花這件事而沖淡了方約翰帶來的衝擊。令她更好奇的是,對方有何能耐,居然能把當時逃匿在外的方約翰抓到,然後當成禮物送給她。
於是她不禁開始幻想:對方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擁有高級車隊和如此高能耐,必然算是有錢人了,送來的花朵都算是名貴花種的進口白玫瑰、瑪格麗特……等,包裝也算精緻。光是前兩項的氣勢和手筆,恐怕不是普通專業人士如建築師、律師或醫生所能及的。
而德齡每日在這種神秘驚喜中,一面處理自己家裡的土地問題,一面還接了不少鄉人們的案子,眼看在家鄉又待了一個多月。
這個鄉村的人們雖然對德齡的待立獨行以及那些有關她戀情的傳聞,不是很有好感,但對於她的專業能力卻不曾懷疑,家裡只要有一點點問題便來拜託她。
連德齡自己都覺得奇怪;多年來只適應都市繁華生活的她,這次居然能留在家鄉那麼久,遠在台北城裡的助手小玲則不住地打電話來催——
「朱律師,你那些仰慕者們不停地打電話來,我該怎麼告訴他們?您什麼時候回來?還有,關於你走了之後有幾件離婚訴訟案……」
「如果只是寫狀子那些簡單的工作,那你就自己做好了,相信你現在也能獨當一面了,不是嗎?」德齡捧著神秘仰慕者送來的香水百合,忍不住將頭埋下去聞著那股清香,對於公事,她居然一反常態地隨意應付著,然後便掛了電話。
其實真正讓她捨不得離開家裡的原因,恐怕還是這每日一束的花朵吧!她擔心一旦她離開家裡,這名仰慕者會不知她去向。
「不過,既然這個人如此神通廣大,想來我到了台北去,他也一樣會跟上去吧!」德齡趴在客廳沙發上,慵懶地歎了口氣。
此時楊訓明的偉士牌機車聲由遠方響起,終於停在她家門口。見楊訓明進來,德齡也不改原姿態,只輕輕地打了聲招呼。
「嗨!」因為她心裡根本不把楊訓明當一回事,所以也沒必要在他面前故作淑女狀。
「還在休息呀!不是聽說你最近接了很多工作?」楊訓明摘下墨鏡,順手揮揮額上的汗水。
「那些工作不過是一般需要寫寫狀子,做調解的瑣碎小事罷了!」她見楊訓明進來又一身塵土,不免皺起眉頭叫了起來:「喂!別弄髒我家地板,雙腳在外面踏踏再進來!」
「算了吧!反正地板又不是你在擦的,何況你們家一樓本來就是可以穿鞋子進來的。」楊訓明不以為意地應了一句。「倒是你整天閒在家,偶爾也該幫忙伯母做點家事什麼的!」
「你很多事也,我幫不幫忙做家事又干你什麼事?邋遢鬼!」德齡一聽他叫自己做家事,又忍不住罵了起來。「我看你還是好好管你的穿著要緊!出門在外,好歹也該有一、兩套高級的外出服吧!」
「我穿什麼那是我自己的事!」被批評衣著已很難堪,又看見德齡兀自沉醉在禽獸的情人,「好吧!喲!這次又是什麼?鮮花攻勢?」
一聽楊訓明又哪壺不開提哪壺,被觸及心痛處的德齡又氣得忍不住將花往他頭上砸去。
「去死啦!你給我死出去!不准你這個土包子再進我家門來!」說完後,德齡又一陣風似地衝上二樓,回到自己房間。
「砰——」地一聲,德齡重重關起房門。
這時楊訓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該死!我怎麼又和她吵起來了?」楊訓明摸摸自己鼻子,不停地懊悔著。
聽見客廳中的爭吵,原本在廚房裡的朱太太趕緊跑出來看。
「又怎麼了?你們這丙個孩子怎麼一見面就吵呢?」
「沒辦法,是我不好,一開口就刺激了她。」楊訓明苦笑著。「本來我是想來安慰她的,怕她這次受到的刺激太才……」
「喔!這倒不用替她擔心,她已經忘了那個姓方的了!倒是送花束的那傢伙,不知是何方神聖,一連送了一個月的花是不現身,弄得德齡又失神起來了。」朱太太端出一杯冰茶。「來,先喝杯涼的吧!」
「是嗎?」楊訓明沉吟了一下。「我是替伯父送藥來,馬上要回衛生所,不麻煩你了。」
他走到門口,忍不住往二樓方現瞄了一眼,看來,他若不馬上行動,一旦送花的傢伙現身,恐怕德齡又會把他拋得更遠了。
大廟前的廣場,人山人海。
廣場上,德齡忍不住呵欠坐在一排特地由公辦公室搬來的會議桌前,兩旁坐著的是村長和地方上公正人士,為著一椿鄉下人之間發生的小事出面仲裁。事情雖小,但對平日生活單純的鄉人而言,卻是一場不可錯過的好戲,所以圍觀的人很多。
「蔡有土,你真的確定黃阿火的牛踩死了你的鴨子?」身為「主判官」的村長問道。
「嗯!錯不了。他的牛常常越界跑到我田里,一定是他的牛幹的好事,我一定要他陪!」蔡有土義憤填膺地握住雙拳。
「笑死人,我的牛和你的鴨子無怨無仇,為什麼要踩死它們?該不會是你肖想我的牛太久了,才會想出這個陰謀,好藉機勒索吧!」黃阿火哼了一聲。
「陰謀?天地良心,我蔡有土敢在這裡對神明發誓,如果我騙人,一定會不得好死!」
弄到後來,不知哪個多事者提議:「對了,楊醫生不是很有學問嗎?叫他來看看鴨子是怎麼個死法,也許就能知道真相。」
「對,電視上的『包青天』好像都是這樣驗屍的!」另有人附議著。
德齡在一旁傻了眼:驗屍?沒搞錯吧!楊訓明又不是法醫!但不容她辯駁,楊訓明已被請到現場。
只見他臉上鬍鬚理淨,身穿NET白色休閒襯衫和卡其褲,看來清爽多了。不過德齡還在心裡嘀咕:NET又不是什麼名牌!和馬沙奇之類比起來還是差不多了。
不過她有興趣的倒不是他忽然改變了穿著,而是他對「鴨屍」的相驗觀點。沒想到鄉下人多事,還真令人噁心哩!
楊訓明不過瞄了一眼,立即把相片丟在一邊說:「這種死法不是牛踩死的!」
「什麼?」現場立即發出一陣陣不同反、應的驚呼聲。「怎麼不是?」
沒想到這件「命案」已走到峰迴路轉的局面,德齡之前沒注意到事件的始末,所以也沒想到這些。這下子楊訓明的指證加重了她的好奇心,於是她也不免拿起相片端詳著。
此刻楊訓明又說;「我初步判定:這種血肉模糊的死法,絕不是牛踩死的。必定是輪子什麼之類的展過去。」
「哇!真高明,不愧是念過書的醫生。」眾人又讚歎著。
不過楊訓明也注意到德齡正在現場,為了給她一點面子,他當從宣佈:「我看,接下來還是由朱大律師來推理命案的始末!」
「我?」德齡嚇了一跳,她想都沒想要在這案子上插一腳。這些鴨子死掉又與她何干?就算判成了又如何?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快刀斬亂麻,一語道出事件癥結點。「唉!不是有第一目擊證人嗎?叫來問話。」
「證人?對了,第一個發現的是素珠啦!」
「好啦!素珠,我問你,當你在現場看到鴨子是已經死了呢?還是牛正在踩?」德齡不耐煩地問。
素珠被叫到中間,認真地答道:「早就死了,如果我看見牛正在踩,一定會把它拉開。」
「那就對了,唯一的證人不能證明親眼看見被告……喔!不,是牛踩死了死者——蔡有土的鴨子。」
聽到這樣的論點,現場更是驚叫連連。而蔡有土更是不服氣地罵道:「干!他的牛就在旁邊,我的鴨子難道是鬼踩死的!」
「你不用急,大家看看這群慘死的鴨子旁邊是什麼?鐵牛車是不是?對了,大家再看鐵牛車輪子上的血跡已染到血的羽毛,不難聯想到兇手就是……不,鴨子可能就是被鐵牛車壓死的!」德齡—面解釋著,—面心想自己好像在拍推理劇。
「哇!還真的是鐵牛壓到的。」眾人又擠過來搶看那張相片。
「那……那一定是黃阿火用鐵牛車壓死的!」蔡有土聽到這種判決,更加不服氣。
「騙子,誰動了你的鐵牛。」黃阿火回道。
就在兩人爭吵之際,忽然有一個傻大個兒衝到黃阿火面前。
「有土哥,我對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的鴨子。那天我把鐵牛車開回你田里,沒想到會壓到你的鴨子。其實我也沒注意到,若不是方才朱律師講起,我也忘了那天的事……」那傻大個兒痛哭流涕地說著。「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康……康安?」蔡有土面對「原凶」竟是自己結拜兄弟,竟說不出口了。
德齡看黃阿火和蔡有土之間可能原本就有心結存在,便乘機充做和事佬。「就這樣吧!反正大家都不是故意的,事情也就算了,不如讓康安擺一桌酒陪阿火和有土吃一頓,大家握手言和。」
「好啦!事情就這麼算了,我也不計較,只當歹年冬多瘋人!」黃阿火應道。
「你……」蔡有土雖心不甘情願地被黃阿火說成這樣,便也自知理虧的點點頭。「那……好吧!」
一場糾紛就此消散。德齡望著人群漸漸散去,不免也鬆了一口氣。
「哇!真不愧是名律師,一針見血。」楊訓明走到她和身邊,讚歎地說。
見楊訓明今日說話客氣許多,德齡心情恰好也不想開火,便好聲回道:「彼此、彼此啦!」
「這種小案子早就該先找你看看,免得一鬧又是好幾天。」
「唉!算了,那些大老們似乎很不欣賞我這麼快就讓他們沒戲好唱下去了。」德齡村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嗯!鄉下人就是愛生事。」
德齡又故意打趣著;「倒是你,今天打扮得那麼整齊,又要去相親?」
楊訓明見德齡,心情大好;不免放大膽子說:「為了你呀!上次我回去後覺得你的建議真對,於是便到市區買了兩件新衣服、稍稍修飾了一下。」
「啊!是嗎?」德齡啼笑皆非,比起從前他土頭土臉、滿臉大鬍子好多了。
但離她心目中的標準還是有一大段距離。
「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心平氣和好好聊聊……」不知怎地,楊訓明忽然害羞起來了。
「呃?我們現在可沒吵架啊!」德齡覺得他怎麼變得如此婆婆媽媽。「有話就說了吧!」
「那我說了喔!我……我想我是愛上了……」
「楊訓明話還不說完,在他背後就揚起一陣風沙,一列熟悉的龐大車隊竟出現在他身後。
德齡張大了嘴,看見車裡走出一個面
目冷峻、卻不失其英俊,身穿白色麻紗外套,剪著基諾-李維髮式的年輕男人。
呵!這一比,她才發現那個男人還比身高一七五的楊訓明高一個頭哩!此刻德齡早已無心去理會方才楊訓明說過什麼,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名冷峻的酷男。
「你好,我叫宮城葵。喜歡我送的花嗎?我想,該是見面的時候了。」那人看來顯然是日本人,卻操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啊!你就是那個人……」德齡眼中又流露出那種遇到五好男人才有的電波。
看,又來了!楊訓明在一旁恨恨地想:什麼時候又跑出這個超級五好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