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已經可以撐著枴杖走路了嗎?」蕭沐嵐一走進花居就看見了穆青風,他腋下撐著枴杖,正在屋裡賣力地練習走路。
「沐嵐?」看見她,穆青風詫異地低喊。「這麼早,你到花店來做什麼?」
「當然是有事和你談。先說說你的腿,情況如何?」
「醫生說可以試著走一走,不過時間不能太長。」穆青風笑著說,擱下枴杖又坐回輪椅上。「是什麼事讓你大清早就來找我,不會是又要請假了吧?」
蕭沐嵐苦笑。
穆青風見狀也苦著臉道:「真被我猜中了!」
「對不起?」蕭沐嵐滿懷歉意。「我知道我請假對花店會造成很大的不方便,但是我家裡出了一點事情……」
穆青風舉起手搖了搖。
「沒關係,你不用對我解釋,你的假我當然會准,但是有一個條件。」
「要我自己跟紫煙說嗎?」
穆青風點頭。
「你也知道我妹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如果由我出面求她來代你的班,她勢必再來一次獅子大開口,要個三、五倍的薪水,我可吃不消,不如由你去跟她說,她對朋友要比對我這個做哥哥的寬大多了。」
蕭沐嵐笑了。
「好,我會親自去拜託紫煙。」
「那麼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造成你的不便,實在很抱歉。」
「別這麼說,倒是你家裡的事,需不需要幫忙呢?」
蕭沐嵐淺笑搖頭。
「謝謝,家裡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需要幫忙的就直說,我們是朋友。」
「我知道。」
「唉?我總貸得你太過獨立了。」
「獨立叉百什麼不好呢?」
「是沒什麼不好,但女人嘛,偶爾也該體會被男人寵愛保護的滋味,這才不枉此生啊?「
「你又怎麼知道我沒體會過呢?「蕭沐嵐淡然一笑,按著說:「家裡還有事,我得走了,稍晚我會打電話給紫煙,拜託她來代我幾天班。」
「最近她清閒得很,一定沒問題的。」穆青風道。
「那麼我走了。」
「再見,需要幫忙記得說一聲。」
蕭沐嵐點頭,揮揮手走出了花居。
※ ※ ※
靳天仰二度在他辦公室的洗手間「召見」衛耘。
「對不起,兄弟,又有件事要拜託你了。」
「哦?」衛耘揚揚眉。」還是蕭沐嵐的事情嗎?」
「可以這麼說。」
「難道我交給你的報告不夠詳盡?」
「不,事買上那份報告非常詳細,連我都訝異你是如何辦到的。」
「我自有我的管道,但不便對你明說。」
「我知道,所以找他沒打算追問。」
「現在叉百什麼事要我去做?」衛耘苦笑。」我不介意替你辦事,但對外頭那三個傢伙的懷疑眼神很感冒,你就不能另外找時間、找地方跟我談嗎?非得在上班時間傳我到廁所來。」
「真不容易,居然能聽你一口氣說這麼長一串話。」
「滿肚子都是怨氣,不吐不快啊?」
「好,好,我一定會補償你的,在徵信社結束營業前,請你再幫我一個忙行不行?「靳天仰要求,衛耘則輕歎一聲。
「先說來聽聽。」
靳天仰點頭,立刻開始談正事。
「在你的報告裡不是曾提起王一威這個人嗎?」
「不是什麼好東西。」衛耘說。
「這個我知道,但他是蕭沐嵐乾媽的丈夫,說起來也算是她的乾爹。」
「那傢伙眼裡已無妻子兒女的存在,他們又何必當他是老公、是父親?」
「所以我要你去找出王一威的小辮子,什麼都好,能多握有一分器碼,蕭沐嵐和他抗衡的力量就多一分。」
「他們有過爭執?」
「從以前到現在是衝突不斷,這你不也知道?」
「我以為蕭沐嵐已經不住在家裡了。」衛耘看著靳天仰,眼神頗為曖昧。
靳天仰無可奈何,只能歎氣承認。
「好,我承認我和她在交往,而她就住在我家對面,這樣你滿意了?」
「不是很滿意,但此案可以延後再審。」衛耘言歸正傳。「王一威是執褲子弟,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要抓他的小辮子應該不難。」
「找也是這麼想。」靳天仰道。「他前一陣子才假釋出獄,一定很害怕再回牢裡去,如果我們能抓到他的把柄,也許可以嚇嚇他,讓他不敢再回去騷擾家人。」
「嗯。」衛耘贊同地點頭。「知己知彼,有益無害。」
「那麼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沒問題。」
「依你看,這事花多少時間可以搞定?」
衛耘想了想,伸出兩根手指頭。
「兩個星期?「靳天仰問。
「兩天,不過你也可以將它解釋為『勝利』。」衛耘微笑回答。
※ ※ ※
當晚蕭沐嵐和靳天仰一起用餐,地點是靳天仰的住處,吃的東西普通卻頗為美味,是蕭沐嵐親手做的海鮮意大利面。
吃過晚飯,蕭沐嵐動手收拾碗盤,靳天仰開口道:「別忙了,先擱著吧?」
「幾個碗盤而已,順手洗乾淨要不了多少時間。」
她都這麼說了,他也無可奈何。
「那麼我來幫忙。」
「不用。」蕭沐嵐道。「我削了水果放在冰箱裡,你去吃吧?我馬上就好了。」
「不,等你忙完我們一塊兒吃。」
蕭沐嵐抬頭看看他。
「對不起,今天晚上我想早點回家。」
「回家?回對面去嗎?」
她搖頭。
「回我乾媽那裡。」
「什麼?「靳天仰提高了音量。「又要回那裡去?」
「今天晚上我想住在那裡。」蕭沐嵐洗好碗盤,將它們放進烘碗機並擦乾雙手。
「不行。」靳天仰斷然道。「你回家裡去住,那我呢?豈不是要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這個靳天仰倒是有趣,每回心一急就會說出一些令她抨然心動的話。
蕭沐嵐轉身藏住微笑,以淡然的語氣對他說:
「我知道現在的我已無自由可言,和你立下協議之後,我到哪裡都必須經過你的同意--」
靳天仰塢住她的嘴。
「別這麼說,我沒有限制你自由約意思,我只是擔心。」他說著將雙手移往她的腰,並將她緊緊擁住,閒著她發上的清香,忍不住憐愛地印上一吻。「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對我來說,那筆交易已經不存在了。」
「那麼我就不應該再收你的錢。」
「我不在乎那些錢,你也不要跟我計較,好嗎?」這問題再談下去勢必又是一番爭執,靳天仰忙將話題一轉。「好了,我們到客廳去,一邊吃水果一邊聊。」
「我說過要回乾媽那裡去。」
「好,好,再坐一會兒,然後我會送你過去。」靳天仰可以說是低聲下氣、百般忍讓,蕭沐嵐於是跟著他到客磨坐下,不過兩人水果吃得不多,話也說得很少。
半晌之後,蕭沐嵐再次提起離去的事,靳天仰只得跟著站起來。
「我送你回去,明天再接你回來。」他說。
「我已經向花店請了假,這幾天我搬回乾媽那裡去住。」
「什麼?你要留在那裡不回來?這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
「萬一那王一威再對你動手動腳呢?」靳天仰怒聲道:「讓你回去佐個一天就夠我擔心的了,你居然說要搬回去住幾天?不行,我絕對不答應。」
「我不放心乾媽和弟弟妹妹。」蕭沐嵐說。
「而我不放心你。」靳天仰道。
蕭沐嵐聞言輕歎。
「那麼該怎麼辦呢?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聽我的話,把他們接過來不就好了?」
「我說過行不通,原因你也很清楚。」
「那就把我們的關係全部告訴你乾媽啊?」
「說我是你的情婦?」
靳天仰開了閉眼睛。
「說你是我的女朋友,女、朋、友,不是情婦?」
「但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靳天仰瞪著她。
「你……」他深呼吸。「你最擅長的就是挑起我的怒氣。」
蕭沐嵐低頭不說話,時間久了,先軟化的還是靳天仰。
他無奈地歎息: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蕭沐嵐詫異地仰頭。
「我問你打算回去幾天?什麼時候回來?」他重複。
「不確定。」蕭沐嵐回答。「家裡的事解決之後我就會回來。」
我會立刻把王一威擺平。靳天仰在心裡發誓,嘴裡跟著說:
「我會送你回去,但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你說。」
「第一,你每天都要跟我碰面,至少一次,你不找我的話我會去找你。」
蕭沐嵐想了想,點點頭。
「第二--」靳天仰繼續道:「如果王一威回來了,你不能瞞我,一定要讓我知道。」他拿出一具行動電話交給她。「這是給你的,我已經輸入了我的行動電話號碼,只要按下這個按鈕就能撥通,你找我方便,我要找你也不難。」
蕭沐嵐收下電話。
「還有其它的嗎?「她問。
「有,我還有第三個條件。」他低頭親熱地吻她的唇。」一定要回到我身邊。」
※ ※ ※
蕭沐嵐在家住了兩天,未曾看見王一威回來,雖是如此,她可不會傻得以為家裡從此就太平了。她相信他此刻必定是在什麼地方療傷,或許也對靳天仰有些懼怕,所以暫時消失,但他終究還會再回來,她不相信他會輕易放過她和乾媽。
李春銀端著水果在她身邊坐下。
「你啊,與其整天在這裡呆坐亂想,還不如去花店上班。」她對蕭沐嵐說,語氣略帶責備。
「我擔心你和弟弟妹妹,怎麼能放心到花店去?」
「這兩天都不見你乾爹的蹤影,也許他不會再回來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乾媽這麼說根本是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李春銀歎氣。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擔心叉百什麼用呢?總不能為了防他就什麼事都不做啊?」
「我會和乾爹談。」
「跟那種人還有什麼好談的?」
「不說清楚也不行,難道任他三天兩頭就回來吵鬧一次?」
「船到橋頭自然直,過一天算一天,你就別操心了,聽乾媽的話,回花店上班巴?」
「別勸我,我一定要等到乾爹,要他保證不再回來騷擾我們。」
「白費力氣而已,再說那種人所做的保證值幾個錢?」李春銀輕蔑地說,她對這個丈夫早已不存半絲希望了。「吃水果,吃水果,別再說這些討厭的事了。」
「來,吃水果吧?」蕭沐嵐說著,聽見靳天仰交給她的行動電話咎起。
「啊?熱線又來了。」李春銀喜孜孜地說。
蕭沐嵐則又有氣又想笑。為什麼前後只見過一次面,乾媽對他的印象卻好的不得了?
她拿起電話走至窗逆,按下了通話開關。
「我們早上已經見過面了不是嗎?」她直接道。
「見過面就不能打電話了嗎?」靳天仰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我沒這麼說。」
「那很好,反正我想你就會打電話給你。」
「哦?」蕭沐嵐只能這麼回答。
「你呢?兩天只見過兩次面,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我?」
蕭沐嵐淺笑。
「我腦子裡都是家裡的事。」她說,意思是根本沒時間想起他。不過這不是事貫,她只要看見電話就會想起他,想起他說的「一定要回到我身邊」那句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歎息。
「我就說了,你最擅長挑起我的怒氣。」
「打電話來有事嗎?」蕭沐嵐聰明地轉移話題。
「想你,所以打電話給你,還有,問問你那傢伙有沒有回去。」
「沒有,這兩天都沒看見他的人。」
「別忘了,他若再回去,你要打電話通知我。」
「好。」
「離那傢伙遠一點,則讓他動你一根寒毛,否則我會殺了他。」
「我會照顧自己。」
「你最好是會。」
蕭沐嵐的嘴角又揚起。
「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她說。
「啊……等等,先別切斷。」
「還有事嗎?」
「扼……」靳天仰支吾著,半晌後蕭沐嵐才聽見他沙啞的聲音。「快點回來好嗎?我已經有兩天沒有緊緊抱著你了。」
※ ※ ※
剛講完電話的蕭沐嵐拿著話機征忡地站在窗邊,白皙的臉蛋隱隱浮現一抹紅暈,李春銀見狀瞭然於心地笑了笑,起身逕自到廚房去忙她的事,反正再過不久孩子們也要回來吃晚飯了。
這時候前門發出一些聲咎,蕭沐嵐聞聲轉過頭,門已經應聲而開,王一威咬著牙籤,哼著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王一威原本鏈著眼睛一副懶散模樣,看見蕭沐嵐之後就變了,變得橫眉豎眼滿臉忿恨。他幾個大步走向她,蕭沐嵐被逼得往後退,他伸出左手拉住她,右手則高高揚起,毫不客氣概了她一個耳光。
「你這個賤丫頭,居然還有臉待在這裡。」
「你還有臉回來才叫我驚訝。」蕭沐嵐掙脫他的箝制,感覺被打的臉頰一陣麻熱。」你再動我試試看,找他不會客氣的。」
「好,老子今天就認真地「動動」你,看你能多不客氣。」
王一威又動手打她,蕭沐嵐則舉起雙手護著自己,這時候李春銀也聞聲來到客磨,看見當時的情況不由得發出驚叫,隨即拿起門迸的掃帚朝王一威打去。
王一威被打得抱頭閃躲,髒話咒罵一串接著一串,而李春銀眼含淚光卻一臉決心,她是豁出去了,今天就算是來個玉石俱焚、兩敗俱傷她也不在乎。
最後是蕭沐嵐出來勸的架,這不是她所樂於見到的發展,暴力相向於事無補,不管最後誰勝誰敗,問題依舊存在,得不到完善徹底的解決。
她先是搶下乾媽手中的掃帚,再拿它來嚇阻王一威,讓他不敢妄動。
「別打了,我想跟你心平氣和好好談一談。」蕭沐嵐看著王一威說。
「有什麼好談的?這瘋婆子見了我拿掃帚就打,你以為我會饒她?」
「是你先動手打沐嵐。」李春銀在後頭喊,被蕭沐嵐以眼神給制止了。
「靜下來好好和我談一談對你有好處。」肅沐嵐對王一威說,然後轉頭拍拍李春銀的肩。」沒關係,乾媽,讓我來跟他談,你回廚房去忙吧?弟弟妹妹就要回來吃飯了。」
「可是……」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蕭沐嵐對她保證。
李春銀於是走回廚房,蕭沐嵐則放下掃帚,示意王一威坐下來談。
「有屁快放,老子打了一夜的牌,累得要命,沒空聽你說教。」王一威翹著腿不耐地說。
「說破了嘴對你也沒用,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輩子都是這樣。」
「你……」王一威拍桌子。「去你媽的?說什麼好好談一談,你這根本就是想惹老子發火。」
「先別生氣,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談一談,談一筆生意。」
「生意?」王一威懷疑地皺眉。
「讓你賺錢的生意。」蕭沐嵐冷笑看著他。「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能賺錢老子當然有興趣,但我懷疑你會有什麼賺錢的生意讓我做,該不會是要我吧?」
「我很認真,就看你想不想賺這筆錢。」
見蕭沐嵐說得像真有那麼回事,王一威心動了。
「真有錢可賺嗎?怎麼賺?你倒是說清楚點啊?」他催促蕭沐嵐。
「很容易,只要寫幾個字。」蕭沐嵐看著他。「我願意給你一筆錢,只要你答應在離婚證書上簽字,並保證永遠不再來騷擾我們。」
※ ※ ※
沒想到蕭沐嵐所謂的賺錢指的是這麼回事,王一威愣了一愣,但隨即又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錢嘛,我是很有興趣,但如果必須做這麼大的犧牲,我恐怕得仔細考慮考慮了。」
「你對這個家、對乾媽和弟弟妹妹根本就不存絲毫感情,叉百什麼犧牲可言?」蕭沐嵐淡然道。
「你說的是什麼話?「王一威不滿地嚷。」他們是我的家人,尤其是孩子身上還流著和我相同的血,我對他們當然有感情。」
「粗聲怒罵、拳打腳踢就是你所謂的感情?」
「孩子嘛,不打不成器啊?」
蕭沐嵐開了閉眼睛。
「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如果你不肯接受我的提議,那談話就到此結束。」
「喂,別急,別急嘛?我又沒有說一定不接受。」
「你答應?」
「那得看你願意給多少錢。」王一威賊笑著,令蕭沐嵐覓得噁心。
為了錢居然不要妻子兒女,他果然如同乾媽所說,根本就無可救藥。
「你要多少?」她間。
王一威佯裝思索,半晌後開口說:
「兩百萬。」
「不可能。」蕭沐嵐斷然道。」家裡的情形你也很清楚,要租屋、要生活,弟弟妹妹還要繳學費,日子已經很難過了,哪裡還有兩百萬可以給你?」
「錢怎麼來,我就不管了,兩百萬換永久的寧靜,我免得很合理。」
「為了能擺脫你,就算是兩千萬我都願意給,可惜的是我沒有那種能力,你的要求完全超出我能負搪的範圍。」
「我也知道你沒有兩百萬,但可以去借嘛?」王一威皺眉。「我不覺得我的要求有什麼過分,不能再見到妻子兒女對我來說是很殘酷的事耶?」
「房子被你賣了,我拿什麼去借兩百萬來給你?」蕭沐嵐壓下怒氣。「你等於已經從乾媽手裡偷走了幾百萬,不應該再這麼獅子大開口。」
「喂,喂,兩百萬怎麼能算是獅子大開口?再說這件事可是你先提起的,我只是順你的意思。」
「五十萬。」蕭沐嵐說。」我只能給你這麼多,你考慮一下。」
「五十萬?」王一威哈哈大笑。「別開玩笑了,五十萬還不夠老子在賭場混兩天呢?」
「五十萬你嫌少?」蕭沐嵐點頭。「好,那麼這件事就當我沒提,法律對於家庭暴力絕不會坐視不理,如果你再回來毆打乾媽和弟弟妹妹,我會到警察局報案,把事情交給他們處理。」
「你這賤丫頭,居然敢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你?」王一成口出穢言,兩眼凶狠地瞪著她。
蕭沐嵐不為所動,她知道不能退縮,否則就真的只能任他擺佈了。
「協調不成就一定要撕破臉了。」她說。「我也不想家醜外揚,但如果事情真發展到這個地步,你等著瞧,我絕對是說到做到。」
蕭沐嵐說得斬釘截鐵,王一威聽得心生畏縮。他才從牢裡出來,最怕再和警察牽扯不清,這丫頭顯然是看準了這一點,既然如此,還是把那筆錢先拿到手比較實際。
王一威這麼一想,當下就做了決定。他開口對蕭沐嵐說:「二百萬怎麼樣?你我各退一步,我們就這麼說定,你交錢我簽字,從此不相往來。」
「我沒有這麼多錢。」蕭沐嵐道。
「想想辦法啊?從兩百萬減為一百萬,我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
蕭沐嵐默不作聲。
王一威則在旁邊繼續勸說:
「花點錢將事情徹底解決不是很好嗎?你也是乾脆的人,這樣的方式應該比較台你的意吧?「
蕭沐嵐的確是想一舉擺脫這令人厭惡的傢伙,但金錢卻是她不得不考慮的問題。和靳天仰的關係才剛開始,她手邊可以說一站積蓄也沒有,錢要從何而來?
再看看朋友之中,稍有存款的可能只有穆紫煙一個,然而以她視錢如命的個性看來,真開口跟她借錢的話,鐵定是無功而返不說,到頭來還少了個朋友也說不定。
唉?這一百萬對別人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對她而言和天文數字也差不了多少了,短時間內叫她向誰去借呢?
「怎麼樣?你同不同意?」等候半晌的王一威不耐地間。
蕭沐嵐又思索了片刻,終於把心一橫。
「好,軌一百萬,給我一個星期籌錢,到時候我會把相關文件準備好,你簽好字我就把錢交給你,之後希望你能信守承諾,盡可能離我們遠一點,愈遠愈好。」
「沒問題。」王一威笑嘻嘻地說。
※ ※ ※
「什麼?他要一百萬才肯離婚?「李春銀既生氣又焦慮。」你不會是答應他了吧?他賣了房子的錢一毛也沒拿回來,居然還有臉開口跟你要錢,簡直是……」
「不要生氣了,乾媽,小心身子。」蕭沐嵐扶著李春銀坐到沙發上。
「你到哪兒去箝這一百萬呢?」淚水滑下李春銀的臉。「這種苦難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造的孽不應該由你來承擔啊?沐嵐,不要把錢給他,聽乾媽的話,絕對不要把錢給他,大不了我就這麼跟他耗上一輩子。」
「吸呀?叫你別生氣,你怎麼反倒哭起來了?」蕭沐嵐把乾媽擁在懷裡。「你不要多想了,乾媽,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錢硫,只要再賺就有,你和弟弟妹妹能寧靜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沐嵐--」
「乾媽,難道你信不過我?」
「這麼多年來乾媽都是依靠你,又怎麼會信不過你呢?只是那王一威太貪婪狡詐,而一百萬又不是個小數目……」
「信得過我,這些事就交給我來煩惱吧?」蕭沐嵐抽出張面紙遞給李春銀。「不要哭了,乾媽,弟弟妹妹馬上就要回來吃晚飯,讓他們看見會擔心的。來,擦擦眼淚準備吃飯了,還有,記得要笑一笑哨?」蕭沐嵐微笑著說,暗暗下了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讓真心璀璨的笑容出現在乾媽和弟弟妹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