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瀠。」
少祺慌張的衝上樓,朝她的房間奔去。
一打開房門,他期望中的人兒不在,他又快速朝自己的臥房跑去。
還是沒人?
「心瀠?你在哪?」
他往客廳方向走去。
墨敬遠和江情兩人一副悠閒的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看見兒子慌張的模樣,一點也不覺得吃驚。
「心瀠呢?為什麼不在?」少祺著急的問。
確定自己愛她的同時,他迫不及待想見到她,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江情只是抬起眼看了他一下,又繼續喝著茶,沒打算開口的意思。
「她到哪裡去了,爸?」
少祺看向另一頭的父親。
「找她做什麼?你嫌傷她傷得不夠徹底,還想讓她更痛苦?」江情終於開口了。
今早要不是她三催四請,小瀠還是無精打采的,一點也不想出門。
「我不會再傷害她了,她到底在哪?」
父母會生氣是應該的,因為他總是不聽他們的勸告,以自己的想法來做事,才會造成今天這個結果。
「你終於瞭解心瀠對你的重要性了?」
墨敬遠臉上帶著笑意,滿意的點頭。他這兒子其實也沒多笨。
「嗯!」少祺肯定的點頭。
現在,他腦中所想的完全是要給心瀠幸福,讓她知道他也愛她,這份愛情從來不是只有她一人在唱獨角戲。
「來不及了。」江情突然迸出這麼一句話。
「什麼?」
少祺睜大眼,不懂母親說的來不及是什麼意思。
「你媽說,為了讓心瀠遺忘你帶給她的傷痛,她以結婚為前提,為她介紹幾個不錯的男孩子,心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結婚?她才二十二歲,你要這麼早把她嫁出去做什麼?為什麼沒有人問問我的意見?」少祺雙手握拳怒視江情,惡狠狠的問。
什麼以結婚為前提?他的心瀠這輩子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別想打她的主意!
「問你?」江情挑高眉。
要吵嗎?好,她奉陪。
她放下手上的杯子,站起身來,也是一副凶樣的瞪著少祺。
「為什麼要問你?是誰做出這些讓她傷心的事,害得她整日無精打采的?是誰告訴她,有了一個女人在,害她整日以淚洗面,吃不下也無法睡?是誰害她必須強顏歡笑,就怕你看出一點端倪?
你以為我想這麼做?要不是你這樣傷害她,我需要為你收拾這些殘局?要是我知道你會這麼欺負心瀠,當初我和你爸根本不會同意領養心瀠。」
少祺一臉愧疚的低下頭不語。
他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心瀠是這樣痛苦,因為他的遲鈍,太晚發現對她的愛,害她這麼難過。
原來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快樂是假的,他以為……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讓她忘了失戀的傷痛。
「我已經知道自己愛她,雖然先前的傷害已經造成了,但我會請求她再一次接受我,絕不會再傷她的心。」
「是嗎?不會再以哥哥的身份對待她?」
「我會以哥哥的身份寵她、溺她,也會以愛人的身份給她更多的幸福和愛。」少祺毫不猶豫的說。
「不再有其他女人來傷害她?」
「不會,她是唯一。」
他的心都被她的身影給佔得滿滿,哪能再容得下其他女人?
「不會再逃避對她的愛情?」
「愛她,就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就算她已經決定放棄,我也會讓她再愛我一次。」
「好,我就暫且相信你會好好對待心瀠。」
江情滿意的笑了,頭一次覺得兒子可愛。
「那她在哪裡?我去接她回來。」少祺心急的問。
說了這麼多話,做了這麼多的保證,為的就是要她回到他身旁,讓他告訴她,他愛她。
「你不是有找人跟著她嗎?不會自己去問。」江情好心提醒他。
想必他是急昏了頭,這可真是難得啊!
「是啊!我怎麼忘了?」少祺笑開來,快速的往外衝去。
「喂!兒子,我可以幫你準備婚禮了吧?」墨敬遠在後頭大聲問。
「我自己準備就可以了,你們只要給我賓客的名單。」
「這才像話。」
「你整他整得可快樂了。華偉生早就明確的說少祺承認愛上心瀠了,你還故意刁難他。」
墨敬遠寵溺的揉著妻子的頭,拿她沒轍。
「當然,從小到大,他都佔盡上風,一點面子也不留給我這個媽,難得有機會可以扳回一城,說什麼我也不放過。」
「是啊!就別讓他事後發現都是咱們在作怪,否則啊……」可就慘了!
「才不會呢!你想太多了,你不說、我不說,華偉生當然更不會說,他怎麼可能發現?」她信心滿滿的認為自己的計畫天衣無縫。
你可太小看咱們的兒子。
墨敬遠心中暗想,不過他可不想在這時候說出來,壞了妻子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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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悔了,真的很後悔。
高級咖啡廳內,心瀠和一位剛剛才認識的男人對坐著。
那名男人對心瀠似乎十分有好感,從頭到尾不斷找話題和她聊。
表面上,她面帶著微笑應付他,事實上,她已經後悔了一整天。
從第一眼一見到這個男人開始,她馬上就想轉身離開,原因是她一點也提不起興致待在這兒,和任何男人相處。
不是這個男人不好,而是她的心思全被另一個不該想起的男人給佔滿,無論到哪,她總會想起他。
唉!這叫她要如何忘了他?
「心瀠小姐?心瀠小姐。」
對面的男人發現她分心,伸出手來在她面前揮了揮。
「對不起,我有點分心了,你剛才說什麼,可以再說一次嗎?」
心瀠回過神,一臉歉意的笑了笑。
「沒關係,墨叔叔說你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要我帶你出來散散心,如果你還是很煩惱,不妨和我談談,雖然我們才認識不久,又不是很會說話,不過我可是個很好的聽眾。」男人不介意的笑著安慰她。
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深受她吸引,不過,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間沒有任何可能,因為從她的眼中,他能看出她心有所屬。
為情所困,恐怕這就是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謝謝。」心瀠感激他的好意。
少祺從大門口走進來,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兩人。
他靜靜的坐在離他們最近的地方。
那男人不知和她說了些什麼,讓她笑開來。儘管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她那明亮的笑容,卻讓他無法上前去打擾她。
她有多久沒露出這樣的笑容了?久到連他看了都很懷念。
心瀠一手摀住笑咧的嘴,一手求饒般的搖動著,心情顯得十分的好。
少祺忽然嫉妒起她身旁的男人了,因為她的笑容不是為他,而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直到男人體貼的去幫她拿東西時,少祺才站起身走向她。
「心瀠。」
心瀠愣了一下,緩緩的抬起頭,一看見來人,眼中明顯的出現苦楚。
「哥、哥哥……」
她不忘稱呼他哥哥,為的是提醒自己別再愛他了。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是、是嗎?我、我和朋友有約,在這裡聊天。」
她低下頭,不安的扭絞著手指。
此刻的她,一點都不想和他單獨相處,尤其是在她還無法忘記對他的愛時。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已傷害了你,害你這麼傷心。」少祺眼中充滿深情的說,對於她的逃避,他早有心理準備了。
「什、什麼?」
她的心在顫抖,明顯感到害怕。他……發現了?
「對不起。」
無視在場的客人發現他的身份,對他指指點點,他眼中都是心瀠。
「你、你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心瀠全身僵住,全身血液也凝結了。
「我不知道你愛我,所以才會告訴你白楓怡是我的女朋友。其實她——」
「這不關我的事。我、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她的事,你也誤會了,我、我一點也沒有愛你,就算有,也只是兄妹的愛。」她急急忙忙的解釋。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愛他的事了,那……他會怎麼看她?怪物、可怕,還是-心?
「心瀠……我不是——」
「心瀠,需要幫忙嗎?」
幫她去拿糖的男人回來,看到心瀠一臉哀傷的模樣,以為她受人欺負了。
少祺冷冷的轉過頭看著那男人,眼中散發著敵意。
「不,不用了,他是我的哥哥。」
「那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墨氏企業總裁,墨少祺?」男人很吃驚。
剛才他還以為這男人是她的情人,因為墨少祺眼中的濃烈愛意,怎麼也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妹妹,反而像是在看……深愛的女人?
「對不起,可以把心瀠借給我嗎?我們有些事要談。」
這句話本是請求,可是墨少祺口氣卻像是在命令.
話一說完,他伸出手來,不顧心瀠的拒絕,就把她給帶走。
「放、放開我。」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對他們指指點點,心瀠低聲要求。
少祺話也不說,直接帶著她到他的車前。
她要逃避是嗎?他可不允許。
「上車。」
「不要。」
心瀠站在車前,說什麼都不屈服。她怕和他單獨相處。
「心瀠,上車。」少祺再一次的要求。
「不要。我要和朋友聊聊。你要回去,自己先回去,我會讓他送我。」心瀠轉身打算逃離。
一聽到她還要再進去找那個男人,少祺心中冒出一把火焰。
他冷不防的扣住她的手,把她拉向自己。
「你做什——」
他——吻住了她。
談不上溫柔的吻,讓她全身不住的輕顫起來,使不上一點力。
少祺緊緊將她擁在懷中,像怕她跑掉一般收緊雙臂。
「跟我走好嗎?我需要和你談談。」結束了吻,少祺喘息著,試圖平息體內的衝動。
整個人還昏昏沉沉的心瀠,毫無意識的點頭,任他把自己帶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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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心瀠已自方纔的吻中清醒,她不安的走在後頭,一顆心狂跳不止。
為什麼要吻她?她不懂。
從剛剛到現在,少祺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走向客廳,為自己挑了個離少祺最遠的單人沙發坐下,眼中帶著懷疑地望著他。
「你一定要離我這麼遠嗎?」
他雙手交抱在胸前,打趣地看著她。
聞言,心瀠嘟起嘴,瞪了他一眼,心情似乎也不那麼緊張了。
「對,就是要離你遠一點。」她頭抬得高高的,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樣。
她身上長了不少刺。少祺搖搖頭,突然想起過去那個總是掛著燦爛笑容的心瀠了。
不過,這也是他的錯,是他讓她不敢再相信他,不敢再接近他。
「好吧!那我坐這。」少祺挑了她旁邊的雙人沙發坐下。
「哥哥,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麼?」心瀠小心翼翼的問,一雙大眼迷惑不解的看向他。
「我記得你好像叫過我少祺,對吧?為什麼又改口叫哥哥了?」他這時才注意到,被她喚作哥哥是這麼的刺耳。
「是、是嗎?我、我不記得自己這樣叫過你。再說,你本來就是我的哥哥,我不那樣叫,要叫什麼?」
心瀠沒想到他會突然想到這件事,那天為了想向他表明心意,她刻意這麼叫,只是想藉此增加自己的勇氣。
現在兩人的身份都已經定位清楚,她也沒那個資格這麼喚他了。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叫我少祺,而不是哥哥。」少祺輕聲低喃。
心瀠聽見了,她震了一下,又快速回神。
「你到底要和我談什麼?如果沒事,我要去睡了。」
她鴕鳥心態的想逃開,怕他要說出什麼讓她害怕的話。她破碎的心已經承受不了任何的打擊了。
「你愛我……是嗎?」少祺在這時幽幽說道。
站起身的心瀠愣了一會,恐懼和不安瞬時升得高高的。
他……他發現了,真的發現了……不……
「愛、愛?對、對啊!我當然愛你,你是我的哥哥,從小最疼我、寵我,不是嗎?」她僵硬的背對著他回答,怕他一看見她此刻的表情,馬上就知道她在說謊。
「兄妹間的愛嗎?」他低喃的說,看著她的身子微微顫動著。
「嗯、嗯……」
「不是男女間的愛情嗎?」
「當、當然不是,你都有了白小姐,我也才剛瞭解什麼是愛情,是愛情還是親情,我分辨的出來……」她扭絞著手,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
想逃!她只想逃離這裡,不願意面對他……
「原來如此!我還在想,為什麼老爸老媽會說你愛我,原來是兄妹之間的感情。」少祺順著她的話說,不想為難她。
「那……沒事了,我、我先上去了。」
雖然怕他發現自己愛著他,不過聽他這樣說,她還是覺得心好痛,痛得她無法喘息,連眼眶都開始發熱。這是即將掉淚的前兆,她知道,所以想躲開,獨自一人撫平受傷的心。
「小瀠。」少祺又叫住她,從口袋內拿出一本小冊子。
「我的背有些酸痛,你能不能幫我槌槌,這一次我有準備好槌背卡,不會再佔你便宜。」他揮了揮手上的槌背卡。
「現、現在?我……不、不……」心瀠一點也不敢回頭看他,她的淚水已經掉下來了。
「你不是說我想用的時候都可以?」
「好、好吧。」
無奈之下,她偷偷抹去臉上的淚水,忍住想哭的衝動答應了他。
她低著頭,轉過身,接過他手上的小冊子,撕下一張槌背卡。
「對了,還有裡頭是不是有幾張是任我決定要做什麼的卡,你撕下三張吧!」
「除了槌背,還要做什麼?」
「除了槌背外,第一張,我有要跟你說,話還沒說完,你不能逃跑。」
「我、我沒有跳跑,我只、只是……累了。」
「第二張,我沒說你可以說話的時候,你不能開口,除非我的話全說完,你才能回答。」
「哪有人——」
「嗯?」
「好啦!」她閉上嘴不再說了。
「至於第三張嘛!」少祺想了一下。「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不過你已經收了第三張,不管我說什麼你都得答應。」他霸道的命令。
心瀠沒開口,只是槌在他肩上的力道大了一點。
「那我要開始說羅!
我很喜歡你叫我少祺,以後你都那樣叫我吧!」
「可是那樣很——」奇怪。
「什麼?」少祺提醒她還沒輪到她說話。
她又朝他肩上用力槌了一下。
「很好。再來,白楓怡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我和她的關係,沒錯,我是和她在一起過,不過……那是因為她長得像你。
看著她,會讓我想到你,所以我想擁有她,有了她,就像有了你一樣。所以……她算是我半個情人,我對她沒有愛,你懂我的意思嗎?」他難得對人解釋。
心瀠用力在他肩上槌了一下,代表回答。
「還有……你還記得爸媽領養你的時候嗎?」
她又用力的槌了一下。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天真單純的燦爛笑容吸引了我,讓我想把你佔為己有,怕你被人搶走,所以我請求他們領養你,做我的妹妹。
當時的我並不瞭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看著你又哭了,追著車裡的我時,不捨的心讓我好想和你在一塊。」
少祺停頓了一下,眼中充滿濃濃的情意。
「從小到大,我把你當作責任,照顧你到大。你受傷了,我比你心痛,好像受傷的人是我,氣得只想找出傷害你的人,為你出氣。
你生病了,我比你還痛苦,為自己沒有盡好照顧你的責任而內疚。
你不見了,我比你還著急,怕別人把你抓走,讓我再也見不到你。
你哭了,我比你還難過,因為我無法為你承擔痛苦。
你是我的寶貝,只屬於我一人,是我發現了你的美好,你的一切,任何人都不能奪走。」
心瀠靜靜不語的聽著,一雙手輕輕的槌著他的肩,眼眶開始泛紅。
「無論你人在哪,第一個想到的總是我,這讓我有無限的滿足。
出事了,你找的人絕對是我,這讓我知道自已對你的重要性。
有什麼話,你永道只跟我說,這讓我感到被你在乎和重視。
但是……當我知道你失戀時,儘管氣那個傷害你的男人,內心卻是充滿喜悅,因為我的寶貝不會被人搶走,她依然待在我的身邊。
我慶幸、感謝那個傷了你的男人,感謝他沒看清楚你的好,沒發現你是一塊完美精緻的珍寶,沒得到你,是他最大的損失。
我沒想到,那個傷了你的人竟然是我,是我害你痛苦、難過,甚至想逃離我……對不起。
習慣了你的存在,把你當作妹妹一樣疼愛,只是想忽略對你的情意,怕你發現我愛上你時,會鄙視我。」
「我愛你,愛了你好久好久。從十一歲見到你開始,我就愛你,等著你長大,兄妹身份只是個藉口,這樣才能和你更靠近、才能讓你信任我、才能把我當成唯一……對不起,我這麼久才發現。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不要將對我的愛收回去,讓我證明自己有多麼愛你。
我願意分享你的快樂、痛苦、悲哀。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我永遠為你敞開胸膛,等著你進來依靠,成為你的避風港。」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他的心是這麼的緊張不安,像等著被判決的犯人。
心瀠停止了槌背的動作,往後退了一步。
像等了一世紀這麼久,少祺以為她早已放棄愛他,失落的閉上眼。
他還是失敗了?
原以為只要把自己的心意完全告訴她,她就會依然愛他,再給他一次機會。
但,這怎麼可能……
他苦笑的搖頭,手捂著臉,感受著揪心的痛楚。
如果是他發生這樣的事,也未必能如此寬大,原諒傷害自己的人。
不過,沒關係,他為自己打氣著。
反正心瀠依然待在家中,這一次換他來愛她,換他來挽回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