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紀暖暖有些驚慌地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痕,才笑著對他說:「真是的,這裡就是風太大了點,一不小心就讓風沙給吹進眼睛裡了。」
這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可慕容燁還是佯裝相信她,他心裡頭卻不住地想著,究竟發生什麼傷心事了,要不她怎會一個人躲在這兒哭?
但,他嘴裡問出來的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狗兒?」他對那群顯然是過度「熱情」的狗兒們,有些不敢領教。
紀暖暖將懷裡的寶兒放下去,順便安撫一下眾狗兒們的情緒後,才回過頭,若無其事地回道:「這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有人喜歡收藏字畫,有人喜歡收藏古物……我呢,正好喜歡飼養狗兒罷了。」
慕容嘩微微地皺了皺眉,似乎對她的答案有些不以為然。
這些拘種類頗為複雜,花色更是五花八門,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不知她飼養的樂趣究竟在哪兒?
「姑娘的嗜好確實與眾不同。」他只能這樣說。
紀暖暖只是淡淡地一笑,接著問:「公子可是專程過來喝桂泉酒的?」
「姑娘既然好意要贈我一壇,我又豈能辜負姑娘的一番美意?」他坦然地承認。
原以為他只是客氣地推辭,並無意要接受她的贈與,沒想到他卻當真回來向她要酒喝,讓她感到有些意外呢!
可她既然已經給了承諾,當然也不會出爾反爾,於是,她就帶他回到酒館裡,並且從酒窖裡取出一壇桂泉酒來。
「你一定很心疼吧?」她的眼神就像是痛失珍貴的寶物一般,讓他感到有點於心不忍,又有點好笑。
「我想你也一定會遵守承諾,告訴我答案吧?」她不忘提醒他。
「喝完這罈酒,我一定會告訴你答案。」他仍是那句話。
「你這個人還真懂得吊人家胃口呢!」這樣不幹不脆的,真教人氣悶哪。
他只是看著她,微微地一笑。
紀暖暖不得不承認這公子長得挺賞心悅目的,她很少看見男人長得這麼體面,氣質又是如此溫文儒雅的,光是看著他,都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呢!
可眼前真正吸引她的並不是他俊逸的外表,而是他荷包裡的銀兩,她腦海中打的如意算盤是……這公子對她所釀的桂泉酒似乎有某種程度興趣,說不定她還能再從他身上多撈一點!
於是,她試探性地開口問:「我看公子對美酒似乎滿感興趣的,想必也有收藏的習慣吧?」
慕容燁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回道:「我的確喜歡品嚐美酒,如果遇到不錯的酒,我也會帶幾壇回去收藏。不過,真正的好酒並不多見,所以,我收藏的數量仍是有限。」
聞言,紀暖暖那雙漂亮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接著,她十分熱切地問:「公子,您覺得我釀的桂泉酒怎麼樣啊?」
慕容燁當然沒錯過她眼中那抹詭譎的光彩,他只是不明白這位姑娘感覺上一點邪氣都沒有,為何他總是有種被她算計的感覺?
可不管她正在打什麼主意,他還是坦承道:「姑娘所釀的桂泉酒的確是天下間難得的佳釀之一。」
紀暖暖沒忽略掉他說的是「難得的佳釀之一」;言下之意,就是他曾經喝過可以和她紀家的桂泉酒相媲美的酒。
「難道公子曾經-過和桂泉酒一樣好的酒?」她一向對自己所釀的桂泉酒頗為自豪,但是,若真有那種可以和桂泉酒相媲美的酒,她也很想嘗看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慕容燁的目光瞬間黯淡下來。
紀暖暖感覺他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可那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便多問,現下還是先解決自己的問題來得重要。
「坦白說,我們酒館裡的桂泉酒所剩不多,若不是遇到像公子品味這麼高的客人我還捨不得拿出來賣呢!」接著,她故意壓低音量對他說:「如果公子有興趣收藏的話,我可以把僅剩的十壇桂泉酒全都賣給您。」
這姑娘真不愧是個生意人,說得好像他若是不買就太辜負她的一番盛情似的,讓他有點啼笑皆非。
就在他斟酌要不要再當一次「冤大頭」的時候,酒館外突然傳來一陣嚷嚷聲,讓他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看……
「暖暖呀,注生娘娘果然沒辜負我每天早晚誠心誠意的祈求,我們家的媳婦昨天生了個白白胖胖的男娃兒呢!」一位婦人喜孜孜地跑了進來。
「高二娘,真是恭喜您呀!」紀暖暖開心地迎上前去。
「謝謝,謝謝!」
「少夫人還好吧?」
「很好,就是身子虛了點,需要好好地補一補。我剛剛去廟裡還願,才突然想到家裡沒酒了,所以……」說到這裡,高二娘方纔的滿面春風頓時添了些許的尷尬。
「您放心,我這兒什麼沒有,就是酒最多!」紀暖暖隨即轉過頭對櫃檯後的夥計道:「華榮,你去取一罈酒出來!」
「是!」華榮應了聲,馬上就去取來一罈酒。
高二娘收下後,才有些吞吞吐吐地道:「暖暖,你知道的……這兩年老天爺降的雨水少,我們田里的作物都歉收……日子難過得緊……」
聽到這兒,紀暖暖就笑著打斷她:「高二娘,這酒是我要送給您的,您就別再跟我客氣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她就知道這個紀姑娘心地善良,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好意思上門來要酒呀!
紀暖暖接著又道:「李奶奶剛好養了幾隻雞,長得可是又肥又壯的,我待會兒就請夥計送兩隻過去給少夫人補補身子。」
「暖暖真是個好心的姑娘,將來一定會嫁個好丈夫。」高二娘好感動啊。
送走了高二娘,紀暖暖這才想起被冷落在一旁的「財神爺」,她趕緊坐回他面前,笑盈盈地問道:「不知公子您考慮得如何呀?」
慕容曄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經過剛剛的事,他發現這姑娘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的「貪財」
他不禁又想起初見時她那張梨花帶淚的臉,他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淚,女人的淚水總是教他心軟……
沉思了半晌後,他終於開口問道:「不知道三百兩銀子夠不夠買下十壇的桂泉酒?」
三……三百兩?我的娘呀!這公子真的是財神爺化身的嗎?紀暖暖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或者還要再多一點?」
「夠了夠了!」紀暖暖猛搖頭,怕自己是在作夢似的,她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下……噢!好痛!
那是真的嘍?這公子真的要用三百兩銀子買下十壇的桂泉酒?
「你……不是在跟我開……開玩笑的吧?」她不敢置信地再向他確認一次。
「那酒一壺就要十兩銀子不是嗎?十壇才賣我三百兩,算算好像一點都不吃虧。」他很認真地道。
「是呀!是呀!」紀暖暖猛點頭道:「公子能用這種『低廉』的價格買到這十壇的桂泉酒真是好運呢!」
哎喲!他們家小姐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實在是愈來愈爐火純青了。
華榮在櫃檯後捧腹悶笑,他實在搞不懂這個人模人樣的俊公子為何會一再地讓小姐「敲詐」,莫非他真的被小姐的美貌給迷得神魂顛倒啦?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慕容嘩立即拿出一張三百兩的銀票給紀暖暖,並對她說:「這十壇桂泉酒全都寄在這兒,我要喝時自然會上門來。」
「啊?」紀暖暖當場傻眼了。
「大少爺,您到底是跑到哪兒去了,也不說一聲,害我找了你一整天。」天保一見主子回來,便喜孜孜地跟了上去,嘴裡卻忍不住要抱怨幾句。
「你找我做什麼?」慕容燁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你一整天都沒到錢莊去,老爺派人來問了好幾次,我都說不知道,後來老爺好像有點生氣了……」天保就怕老爺生主子的氣。
「爹這麼急著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慕容燁的好心情頓時消失了。
天保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小聲地回道:「我聽郭銘說,總行的帳款好像又出了點問題……」
「難道又是短少了?」慕容曄驚道。
「少了很多呢!」
「爹現在人在哪裡?」慕容嘩急著問。
「在書房裡。」
慕容嘩馬上就往書房奔了過去,不料,他才剛要踏進門,就聽見大姨娘在裡頭扯著嗓門嚷道:「才發生這件事,他人就不見了,那筆款子若不是你那寶貝大兒子拿走的,還會有誰?」
老天!那女人竟然栽贓栽到他頭上來,這口氣教他如何吞得下?
於是,他立即推開門,走了進去,陰沉著一張臉,對著江翠紅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拿的?」
「這……」江翠紅倒是被他嚇了一跳,她結結巴巴地道:「若不是你拿的,你又何必畏罪潛逃?」
「我畏罪潛逃?」慕容燁眉頭緊擰,他很少這麼生氣的。
「難……難道不是嗎?」這孩子發怒的眼神還真嚇人,江翠紅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幾步。
見兩人之間的戰火似乎一觸即發,慕容貴皺著眉頭,沉聲問:「燁兒,你今天一整天都跑哪兒去了?」
難道連自己的父親都不信任他?
慕容燁心一寒,隨即冷冷地回道:「去哪兒是我自己的事,我沒必要事事都要向您交代清楚!」
聞言,江翠紅終於又逮到可以扇風點火的機會,她立即扯著嗓子尖聲道:「喲--老爺子,您看看,他這是什麼態度?錢莊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卻一整天都不見人影,若不是心裡有鬼,又該作何解釋?」
慕容貴雖不太瞭解這個孩子在想什麼,但他相信他絕不會拿走錢莊裡的錢;可在這個緊要的關頭,他竟無法將自己的行蹤交代清楚,要他如何去幫他洗清冤情?
「燁兒,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若是沒辦法將自己的去處說明清楚,要爹如何相信你?」言下之意就是……目前他的嫌疑最大。
「你們若不信我,我說再多也沒用,不是嗎?」慕容燁不想多作解釋。
「你分明就是心虛!」有這麼好的機會,江翠紅豈能輕易放過他。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用我多解釋,時間會證明一切。」慕容燁心灰意冷,他現在只想回去映波閣好好睡一覺。
「燁兒……」兒子冰冷的眼神讓慕容貴感到心痛。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模樣,他這個做爹的,似乎很少看見兒子的好臉色。
「老爺,這孩子根本就沒把你這個做爹的放在眼底,都怪你平時太護著他,今天他才會變得這樣目中無人……」
「你說夠了沒?」慕容貴不耐煩地吼道。
「你看看,我才說他兩句你就凶我,這孩子就是這樣被你寵壞的,若是照這樣下去,以後他不知要把咱們這個家弄成什麼樣子呢!」
「你給我閉嘴!」慕容貴氣得臉色都脹紅了。
「閉嘴就閉嘴!以後可別怪我沒好好管教這孩子!」江翠紅轉身就走。
這戲碼慕容燁看多了,他只覺得像爹這樣的男人真是可悲,終其一生都要忍受這樣一個女人;可他一點都不同情爹的處境,甚至有時還會有點幸災樂禍,誰教他當年要做出那種荒唐事!
「燁兒,你不要把你大姨娘的話放在心上,爹相信你是清白的。」慕容貴的語氣裡有著深深的無奈。
「謝謝爹的信任,若沒別的事,孩兒先離開了!」他的態度仍是那麼冷漠。
「唉!」慕容貴揮揮手,沉重地道:「你去吧!」
慕容燁才走出書房,就看到天保站在門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天保,你在哭什麼呀?」他拍拍天保的頭,皺眉問。
「大姨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大少爺被冤枉,好可憐……」天保知道大姨娘不喜歡主子,主子在這個家一直過得很不開心,現在又要蒙受這種不白之冤,他怎能不替主子叫屈?
「天保,我們的所做所為,老天爺都在看,只要我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別人要怎麼想就隨他去。」
唉!天保這孩子,真是教人窩心呀!就算他受了再多的委屈,這一刻,他都覺得很值得了!
「大少爺,你為什麼不讓老爺知道你到哪兒去了?」天保很納悶。
「我去的地方沒必要讓他知道……」想到紀暖暖,他心上便什麼氣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感覺,他喜歡她兩頰那對深深的笑窩,讓人一下小心就沉了進去……
大少爺那陶醉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天保忍不住猜測道:「大少爺是不是去找女人?」
「你幾時看過我去找女人了?」慕容烽笑了。
「說得也是。」天保抓抓頭,他也覺得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話有點離譜,但是,大少爺今天看起來真的很不一樣耶!
「紀姑娘,你這是……」高大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三百兩的銀票。
「高大爺,這三百兩銀子或許還買不到一個庭院,但是,我想對您目前的困境多少有點幫助,只求您再給我多一點的時間,讓我將那些老人和流浪狗做個妥善的安排,到時我一定會將那個宅子完完整整地還給您。」紀暖暖誠懇地請求。
「紀姑娘……」高大爺心疼地看著她,接著問:「這三百兩銀子你該不會是去跟錢莊借的吧?」
「不是的!」紀暖暖搖搖頭,為了讓高大爺安心,她只好坦白告訴他:「這些銀子是一位客人跟我買酒的。」
三百兩耶!
「那客人不會是買下整個酒館裡的酒吧?」高大爺瞠目結舌。
「十壇桂泉酒而已!」紀暖暖想到那個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公子,內心難免對他有些愧疚。
「十壇桂泉酒就能賣到三百兩銀子?」高大爺更驚訝了。
「我們紀家的桂泉酒本來就是難得的佳釀!」這點絕對是不容置疑的。
「呃……」高大爺有些尷尬了。「老夫真不識貨,失敬、失敬!」
「高大爺,這樣……您可不可以再讓我延一段時間?」三個月對她而言真的太短了。
「最多一年好不好?」看在小丫頭誠心誠意的份上,高大爺就勉強答應了。「我欠人家那些錢,拖太久總是說不過去……」
還好這張三百兩的銀票夠他付點利息了。
「謝謝高大爺!」那些爺爺奶奶們總算又有一年的時間可以高枕無憂了,她感到好開心啊。
「紀姑娘……不知道老夫可不可以向你買一壇桂泉酒?」他在安康鎮住了幾十年,居然不知道紀家有這樣的好酒。
「沒問題!」紀暖暖豪爽地道:「我送您一壇,不用錢的!」
「這……怎麼好意思?」高大爺真是受寵若驚。
「高大爺,您就別客氣了!」
呵!她酒窖裡的桂泉酒可還多著呢,那天她不過是對那位公子使點「商業手段」,沒想到他就信以為真了,真對不起呀!
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錢莊銀庫裡被盜走的那些銀兩仍沒有下落,慕容府鎮日籠罩在一片烏雲下……
三位姨娘因立場不同,對於此事分別有各自的想法。大姨娘江翠紅仍一口咬定是慕容嘩的嫌疑最大;二姨娘何秀月本來就不是個有主見的女人,發生這樣的事,她只能靜觀其變;三姨娘李仙兒一向和大姨娘不和,再加上她嫁進慕容府六年了,卻沒生下一兒半女,很自然地,她就站到慕容燁那邊去了。
這天,她們三個女人在長廊上「狹路相逢」,李仙兒一見到江翠紅劈頭就嚷道:「人家燁兒不嫖不賭的,安份守己得很,他哪裡需要用到那三千兩銀子?倒是靖兒一天到晚跑酒樓、泡賭場,說不定那筆銀子是他拿去的。」
聞言,江翠紅立即火冒三丈,衝到她面前便吼道:「你無憑無據的,說這種話也不怕天打雷劈?」
李仙兒冷哼了一聲,反駁道:「你都不怕了,我又怕什麼?」
「你這不要臉的妓女,老爺子贖你回來是可憐你,不要以為老爺子寵你,你就可以這麼囂張。」江翠紅啐了一口:「哼!你連幫我穿鞋都不配!」
「我是妓女,你又好到哪兒去了?」李仙兒也不客氣地損回去。「不過是一個會勾搭主子的賤丫鬟罷了,你又比我清高到哪兒去?」
「你……這個賤女人!」
江翠紅氣得抓住李仙兒的衣領,李仙兒也順勢扯住她的頭髮,眼看兩人就要當場扭打了起來,原本站在一旁不吭一聲的何秀月趕緊上前來勸阻:
「你們有話慢慢說,何必動起手腳來……」
可她那點力氣哪擋得住盛怒中的兩個女人,下一刻,「啪」地一聲,江翠紅一個巴掌便打在李仙兒臉頰上,李仙兒細白的面頰立即印上一道血紅的掌印。
「你敢打我!」李仙兒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甩過一巴掌,把江翠紅打得頭昏眼花,撞到一旁的柱子上,痛得當場哇哇大叫。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何秀月急得大吼大叫。
江翠紅很快地站了起來,扯住李仙兒的頭髮,又叫又罵的:「我今天非打死你這隻狐狸精不可!」說著,就要拉她去撞柱子。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江翠紅瞬間頓住,待她看清走過來的正是她的眼中盯、肉中刺,心上那把火便燒得更旺了。
「怎麼樣,我打她你心疼了是下是?」江翠紅隨即譏諷道。
慕容燁一把抓過李仙兒護在自己的身後,他眼中也燒著一把火,這幾天他已經夠煩了,沒想到這女人還在這兒鬧事。
「你嫌咱們府裡還不夠熱鬧是不是?難道你非得把整個慕容府鬧得雞飛狗跳才甘心嗎?」他對著江翠紅吼道。
江翠紅冷哼了一聲,一臉不屑地道:「別以為我不知你們兩人三更半夜在映波閣裡幹什麼勾當,妓女就是妓女,老的也好、小的也行,你還真是大小通吃哪!」
聞言,李仙兒立即從慕容燁身後衝出來,「啪」地一聲,又給江翠紅賞了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這種空穴來風的渾話你也說得出口!」李仙兒氣得眼睛都紅了。
「什麼空穴來風?咱們府裡的人哪個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往映波閣跑,別告訴我你只是去賞荷的,誰信啊!」
「你別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齷齪,故意趁著老爺醉酒時,爬上老爺的床,再用肚子裡的孩子要脅老爺子……」說到這兒,李仙兒自覺失言,突然停了下來。
可來不及了,一旁的慕容燁聽得一清二楚,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你這個賤女人,造這種謠言,不怕死後下割舌地獄嗎?」江翠紅惱羞成怒,衝上前來又要打李仙兒。
「你夠了吧!」慕容嘩抓住江翠紅的手,大吼了一聲。
「哼!你們這對狗男女,要偷吃嘴巴就擦乾淨一點,別讓我抓到你們的把柄!」江翠紅甩開他的手,氣急敗壞地轉身就走。
何秀月見情況不對,她可不想留下來瞠這渾水,隨後也跟著溜了。
「三姨娘,你還好嗎?」慕容燁見她披頭散髮、臉頰紅腫,模樣十分狼狽,他心裡有些不忍。
府裡的人都說三姨娘和他娘有幾分神似,他嘴裡雖不願承認,心裡倒也是這 覺得。
「燁兒,姨娘知道你這幾天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我相信老天爺一定不會讓好人受冤枉,-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李仙兒反過來安慰他。
「三姨娘可是因為這事和大姨娘吵起來的?」依三姨娘那種嫉惡如仇的性子,他知道她定會沉不住氣來找大姨娘理論,只是沒想到她們會吵得這麼嚴重。
「那女人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四處放話說錢是你拿走的,我就是看不慣她硬栽贓冤枉人。」李仙兒義憤填膺地道。
「我知道三姨娘對我好,可你為了我被大姨娘打成這樣,我看了也難過。」他知道三姨娘夠「悍」,大姨娘未必就打得贏她,可再怎麼說,他都覺得自己不該讓一個女人為他去跟人家打架的。
「燁兒,姨娘剛剛因為一時氣不過,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啊!」李仙兒好懊悔。
「我知道姨娘不是有心的。」可往往就是那種無心的話才真正教人難過啊。
「還有……」她遲疑了一下,才有些難為情地道:「關於大姨娘對我們的譭謗,你也別放在心上喔。」
「我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他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這樣我就放心了。」李仙兒終於笑了。
「那我先回映波閣去了。」慕容燁轉身就要走。
「燁兒。」李仙兒突然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
李仙兒走近他身旁,小聲地對他說:「我懷疑那筆錢是靖兒拿走的,你想辦法出去打聽打聽,聽說他好像在外頭欠了一大筆的賭債。」
慕容燁目光一斂,沉聲道:「我知道了!」
寧靜的午後。
這一天,華榮很難得地沒有坐在櫃檯後打盹,他只是雙手撐住下巴,很無聊地對著空蕩蕩的酒館發呆而已。
沒多久後,門外來了兩匹馬,很快地,就走進一位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隨後跟著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左右的小廝。
「兩位客倌請坐!」華榮趕緊過去招呼。
「給我們來四、五道小菜,再加一壺上好的酒!」中年男子道。
「好的!」華榮見此人的衣著華美,身旁還有一個貼身僕人,想必也是個「貴客」,於是,他眼兒一轉,便喜孜孜地退了下去。「小姐,小姐,外面又來了一頭肥羊了!」華榮很興奮地跑進去喊道。
「很肥嗎?」紀暖暖雙眼頓時一亮。
「嗯!」華榮猛點頭。「至少有三兩銀子的價值。」
「瞭解。」紀暖暖點點頭,立即就往酒窖走去。
這幾年來,華榮一直稱職地扮演小姐的「幫兇」,而且,他也非常樂意幫小姐「敲詐」客人的銀兩。
更貼切一點的說法是--只要是能讓小姐高興的事,他都很願意去做。
身為孤兒的他,三年前流落到這個安康鎮來,因溜進廚房偷吃飯,被小姐當場逮個正著;沒想到小姐非但沒有責備他,見他餓得瘦巴巴的,還一直說他好可憐,要他多吃一點別客氣,害他當場感激得痛哭流涕,差點就要跪下來抱住她的大腿喊一聲「阿娘」。
如今,小姐不僅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住,每個月還有薪俸可以領,他豈能不「盡心」報答小姐的恩情?
紀暖暖照例端出一杯酒,姿態優雅地走到「肥羊」面前,笑盈盈地道:「這位大爺,這杯酒是本店招待的。」
青衣男子突然看見眼前出現一位面貌絕美的姑娘,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多謝!」
「大爺您快嘗看看,這酒喝了保證讓您永生難忘呀!」紀暖暖繼續「照本宣科」地使出她的詐財手段。
青衣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接著便喝了一口,那酒在他的喉頭上轉了好一會兒,他先是露出一抹驚愕的表情,接著便眉開眼笑地讚道:「這酒喝起來口感強烈卻又細緻,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我說得沒錯吧?」紀暖暖笑盈盈地道:「這種酒可不是天天都有得喝,今天大爺能喝到算是好運呢。」
「這壺酒味道這麼順口,可以來一壺嗎?」青衣男子主動要求。
「難得大爺這麼識貨,這壺酒我就算您便宜一點,只要三兩就好!」光聽他對這酒的評價,她就知道這位大爺是個行家。
「三兩?」青衣男子怔了一下。
紀暖暖繼續慫恿道:「因為這桂泉酒釀造不易、產量極少,所以才會特別珍貴,大爺若是晚幾天來,恐怕就沒機會喝到這酒了。」
青衣男子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接著便點點頭道:「就來兩壺吧!」
「大爺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去取酒來。」她難得遇到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一口氣就要兩壺桂泉酒,她今天運氣真不錯。
不料,她才轉過身,就感覺身後有一道黑影罩下,不知怎麼地,她突然感到頭皮發麻,不自主地回過頭一看……
「我的娘!」看來,她馬上就要轉運了。
惡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