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軒內,爐上溫著一殼熱酒,邵劍凌邊淺酌,一邊對著柳慧蘭的畫像若有似無地望著。
窗外大雪紛飛,她的思緒不自覺又飄回昔日。
他和蘭兒相識於十六歲那年……
那一年,柳家父母因病去世,邵雲騰和柳慧蘭的父親一向是生死之交,二話不說便將柳慧蘭帶回家。
初見柳慧蘭的那天,也是下大雪的日子,在雪中見到十四歲的她,邵劍凌立刻便愛上嬌小柔弱的她。
只是末了還是天妒紅顏吧,他終究還是失去了她
正將喉中苦澀的一口酒吞下,耳邊卻聽見居寒笙進屋的腳步聲。
「查出什麼了?」邵劍凌頭也不抬地問道。
雖說他這兩年並不太管事,但真正作大決定時他卻毫不含糊。父親死時唯一的心願便是要他將邵幫維持住,他不會違背自己對父親的誓言。
居寒笙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這件事真是韓總管干的。我在城裡查到另外四名少女,她們都是同個村落的人……看來這件事真是如沈姑娘所說的,韓部管恐怕做這勾當已經很久了。」
韓波在邵幫已經有三十年的時間,也甚得邵雲騰的信任,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
自己幫內居然出了這等害群之馬,邵劍凌眉心微又問道:「韓波他人呢?」
居寒笙搖頭道:「怕是早就心裡有數了吧,前天晚上便收拾細軟逃出去了。聽莊裡的人說,前天夜裡韓總管沒交代什麼便騎著快馬離開山莊,莊裡的人也不明所以。」
邵劍凌憤怒地厲聲道:「就是上天下地也要把他追出來,絕不能讓他逍遙法外!這件事對本幫的聲譽影響甚大,萬不能讓他逃脫!」
他在邵幫當了兩年幫主,從來不曾動過父親時代安置的老部屬,即使聽了他們有過失,也總是盡量維護他們,但沒想到韓波卻以為他真的不管事,而暗地裡做壞事。
居寒笙點頭道:「我早已經發出迫緝令了,務必追到他的人!我想以我幫綿密的會眾,他是插翅也難飛。另外,那六扇門的人真是在找沈姑娘,我已通知她的家人,等她傷好點便送她回家。」
見居寒笙提起沈婕,邵劍凌微皺眉道:「她今日還好吧!華大夫怎麼說?」
自那天起他便沒再去探視過沈婕,一方面是怕看見她的臉更容易讓他想起蘭兒,一方面卻又自責自己居然對蘭兒的模樣已有些模糊了,反而腦中鮮明印著沈婕甜美的臉龐,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不敢再見她
他真怕自己會忘了蘭兒!
微沉吟了一會兒,居寒笙大著膽子道:「你為什麼不自己過去看她?」
照他看來,邵劍凌不但很在意沈婕,應該更對她有好感才對,以他好幾夜不眠不休照顧她的細心模樣,他絕對不相信那只是為了答謝她的救命之恩。
但邵劍凌怎會將的心事外露,他故意不高興地道:「我沒必要過去看她,就算我欠她一條命,前幾天夜裡我也償還她的命了,為什麼我還要去看她?」
只要逃避不見她,他便能繼續愛著早已死去的蘭兒,而他早就下定決心自己一輩子只愛她一人,絕不被其他女人吸引。
居寒笙忽然幽幽地道:「她不是和柳姑娘很像?」
「那又怎麼樣?」邵劍凌沉著氣反問他道。
「既然你這麼想柳姑娘,便是看看她也好……不是嗎?」居寒笙小心翼翼地道。
「寒笙,你認為她能跟蘭兒比?你錯了!在我心目中,沒人能跟蘭兒比……沒有人!」說著兀自轉頭去看畫像中的柳慧蘭。
畫像中的柳慧蘭美目盼兮地含笑望著他,邵劍凌看著、不知為什麼,腦中卻鮮明浮現沈婕的模樣。
莫非自己真的快要忘記蘭兒的臉了?他覺得心如刀割。
搖了搖頭,邵劍凌沉著臉對居寒笙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說著便不再理他,獨自到窗邊沉思。
見他不願再提沈婕的事,居寒笙悄悄地退了出去,不想再打擾他。
但在走廊上他還是想著這件事,他不會放棄邵劍凌從自己的封閉世界拉出來,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可能,他也不會放棄!
他還是認為關鍵便在沈婕身上。
他絕對要利用她來打動邵劍凌!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要繼續努力做,直到邵劍凌恢復原來的人為止。
他打定主意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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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太輕了……還得再重點!」沈婕扁了扁嘴,挑剔地道。
「這樣行嗎?」雖然心中已連罵數聲「你老子的」,但一邊搔著沈婕那被箭射穿、現在正裹著傷布的小腿的瘡,師玉聲還是不敢吭半點聲,仍然一臉諂媚地道。
誰教他要有錯在先?
儘管師玉聲已經額頭沁出冷汗來了,看起來真的很可憐,但沈婕依舊不放過整他的機會。
要不是要她深入虎穴,如今她怎麼會躺在這裡?照她看來,師玉聲應該天天到她房前跪拜,等她心頭之恨消了再說。
就因為自己真的欠沈婕太多,師玉聲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乖乖地替這刁蠻侄女做這低三下四的僕人工作了。
「再左邊點……」
「是這邊嗎?」
「嗯……啊!叔叔!你怎麼下手這麼重?你想痛死我嗎?」睜著一雙美目,沈婕不高興地對師玉聲吼道。
「對不起……我再試試……」面對這個十八歲的小魔女,師玉聲只盼衙裡的人沒人看見這一幕,否則自己剛建立起來的「神捕」威名就全無啦!
但沈婕才不管這些呢,她絕對要好好虐待一下師玉聲,好消一消心頭之恨。她可是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才回來的呢,哪能這麼輕易便放過他。
而或許是年輕身子骨硬朗、較有本錢,沈婕在華大夫的治療下,居然很快便恢復了大半,十天後,在她一再的央求之下,居寒笙便派了人將她一路護送回家。
沈婕從折梅山莊返家,師玉聲當然立刻來請罪,除了跟她賠不是之外,還萬分千分討好她,當然,這抓癢的小事算得了什麼,就算現在沈婕要他立刻跪地學狗爬,恐怕他也不能拒絕。
還是那句老話,誰教他欠她一條命?
在房外的沈婕之母靖筱蓉看自己的刁鑽女整師玉聲半天,先是笑彎了腰好久,最後實在看不過去才走進房內道:「好啦!婕兒,你就原諒你師叔叔一次,不要再計軟了。」接著轉頭對師玉聲道:「聲弟,你去前廳喝茶吧!你師哥等你好久了。」說著對他眨眨眼。
師玉聲哪會放過這個開溜的好機會,再說了些客套話後,當然馬上一溜煙地逃跑了。
他一溜出房間,沈婕氣得臉都白了,她噘著小嘴道:「娘!你怎麼這麼輕易便放師叔叔走了?你沒看見我氣還沒消嗎?」她可可不想就這麼容易便放過他!
靖筱蓉笑道:「我的好女兒,我哪會不知道你的心意?但你師叔叔也不是故意的。」說著她一臉神秘的又道:「再說,我也有好多話想問你,我不叫他早點出去,這些話可憋死我。」
沈婕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道:「什麼事?是關於我的傷勢嗎?」
她記得華大夫和那個姓居的人送她回來時,明明將她的傷勢對家人說得一清二楚,為什麼娘還要再問她?
靖筱蓉搖頭,搓著手道:「不是,我要問的事是……是關於邵家那位年輕幫主的事。」
將女兒送進房內後,那位傳說中邵劍凌的最得力助手居寒笙,他居然一五一十的問起女兒的事,還露骨的打聽女兒是否許了婆家,她起先以為是溫文儒雅的居寒笙中意自己家的女兒,而如果女兒可以嫁給像居寒笙這等的人物,她怎可能會不中意?她當然自拚命推銷自己這有點嫌老、幾次都定不到親家的女兒。哪知再進一步交談之後才知道,中意女兒的人居然是邵劍凌本人!
是邵劍凌!
這種天下掉下來的好運氣,讓他們夫妻倆幾乎傻眼了!被邵劍凌選上的女人跟被皇帝選上的妃子有什麼兩樣?邵家可是武林第一大幫啊!要是婕兒能嫁給邵劍凌當妻子,那可是大大的喜事!
也因此居寒笙一走,她便迫不及待地衝進來問女兒。
沈婕秀眉微皺地反問母親道:「邵幫的幫主?娘為什麼問他?」
一談起邵劍凌,沈婕腦中便立刻浮現邵劍凌當夜發狂的癡情神色,和他對自已嚴厲問話的樣子。
當然,那統統都不是好印象。雖然他真是她這輩於看過最英俊的人,但是她不可能會對那個人有好的評價。
靖筱蓉不動聲地道:「不是傳說他又俊俏、武功又高強,華大夫不是也說過是他用內力替你續命,你才能逃過這一動的嗎?婕兒,你一定見過他吧?他長得怎麼樣?你對你印象如何?」既然邵劍凌對婕兒有意思,她當然想聽聽婕兒對他的看法如何。
聽清楚母親的問話後,沈婕不高興地抗議道:「娘,你別無聊好不好?你以為邵劍凌他本人天天站在我房間當差叼?我在那裡十幾天,總共也不過史見過他兩次……」
聽見沈婕在然見過邵劍凌兩次,靖筱蓉更是忙不迭地催促道:「真的?你見過他兩次?既然見過他兩次,那你一定看清楚他了?他長得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很英俊?」
對這樣的母親,沈婕真的覺得很無力。自己歷劫歸來,母親居然不問自己身體好不好,反而話題繞著邵劍凌問個沒完沒了,到底自己算不算她的女兒呢?沈婕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喝欠,無精打采地點頭道:「嗯……」
「嗯?是什麼意思?」靖筱蓉瞇著眼,一臉疑惑道。
「就是……他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對不起,我累了,我要睡覺了……」說著她將被子蒙蓋過頭頂,不再理會母親。
「婕兒……」靖筱蓉不死心地再叫她。
但沈婕去理也不理她了。
知道沈婕的壞脾氣,靖筱蓉不得不歎了口氣離開房間。
但靖筱蓉這一說,卻讓沈婕平靜的心湖泛起一陣漣漪。
要說好對邵劍凌毫無印象那是絕不可能的,雖然在那天之後,邵劍凌便沒來探望過她,但她左想右想了半天,到底在夢中一直緊握著自己的那雙溫暖的手是誰?她推想那應該是他吧。
但他為什麼在她醒來後卻又那麼凶?
這點即使她再冰雪聰明也猜不透。
反正他再也跟她沒瓜葛,她便不想再支操這心了。沒多久,沈婕便在睡夢中打了響亮的鼾聲。
還悄悄地站在門外的靖筱蓉憂心地跟沈緯道:「你看那邵劍凌真會喜歡上我們家這野丫頭嗎?」
沈緯自信地含笑道:「梅竹蘭菊,大家各有所好,誰知他喜歡上我們婕兒哪一點。但依我看來,我們婕兒長得又漂亮又聰慧,也難怪他會中意她了……」
靖筱蓉的食指刮著臉頰笑道:「真是不知羞!老王賣瓜還自誇?從沒見過人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只是,不知婕兒喜不喜歡他?」
沈緯點了點頭道:「你說呢?你剛才不是問過她?」
靖筱蓉搖頭道:怕是害羞不說吧,我看她不愛講這事……緯哥,萬一邵家真來提親,我們真要答應這門婚事嗎?」
「姻緣天注定!如果他們不是真的有緣,婕兒不會和劍凌認識……況且邵劍凌的人品江湖上人人盡知。要不是發生柳慧蘭慘死的事,這門親事也不會落到我們婕兒手中。雖說這幾年江湖傳說他不管事、頹廢成性,但我總覺得他不會如外傳般不管事……我是贊成這門親事的。」
沈緯在八年前曾見過邵劍凌一面,那年他雖只有二十歲,卻是英姿煥發、人中之龍的模樣,他幫助父親邵雲騰處理幫事頗有大將之風且武功也已在眾人之上,對他的印象極好。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的女兒有意!
對沈緯而言,邵劍凌的能力是經他的萬貫家財還有吸引力,也難怪他會迫不及待的想沈婕嫁出去。
「但萬一邵劍凌不如外傳那麼好呢?我們婕兒不就糟了……」雖知沈緯對邵劍凌的印象很好,但靖筱蓉還是不放心。
「蓉兒,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便不要再擔心了吧!」沈緯勸她。
在睡夢中的沈婕不知道自己的終身大事已在秘密被進行,要是她知道準會跳起來。
但這回可由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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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對蘭軒內的物品看了最後一眼,邵劍凌在心中長歎一口氣,正打算離開時,居寒笙卻來到。
「料想你會在這裡,你果然是在這裡。」居寒笙含笑道。
「我打算下午便走,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邵劍凌微皺眉道。
原打算在蘭軒好好感懷蘭兒,或許她會在這兒入自己的夢,但如今他卻覺得這趟是來錯了!蘭兒不但沒有入他的夢,自己也沒死成去黃泉下陪她;更糟的是,她的面容在他腦中居然越來越模糊了。
但是另一張臉卻更清晰的在他心中蕩漾。
不用說,那自然是沈婕的臉。和沈婕說上話後,邵劍凌知道沈婕的氣質和柳慧蘭的確是迥異,他敢自認她不能和柳慧蘭比,但令他氣惱的是,如今他居然對她的印象比柳慧蘭還要深刻,這讓他恐懼自己總有一天會忘了柳慧蘭。
他一輩子只要愛蘭兒一人,他早就下定決心的,但為什麼他如今卻這麼煩躁?他不懂自己的心在怕什麼?他可是連死都不怕的人啊!照理說天下沒什麼能讓他懼怕啊!
這趟來折梅山莊的行程簡直是糟透了,再加上發現韓波的事,讓他離去時的心情比起來之前還要更加難安,只讓他想早早離開折梅山莊回擎劍山莊去。
居寒笙點頭道:「我剛從沈家回來,事情也都處理
差不多了,下午要走也是可以……」微沉吟了一下子猶豫再三才又道:「只是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
「是關於沈姑娘的事。」居寒笙微皺了下眉頭道。
「你不是送她回家了嗎?她身子怎麼了嗎?」乍聽見她的消息,邵劍凌不知自己的心為何打了個突?臉色有些微微變色。
見他一副開心的模樣,居寒笙心裡暗笑,故意裝出莫可奈何的表情道:「唉!說來也不是你的錯,只是為了你,沈家的人居然要她去出家……」
居寒笙早就打定主意要讓邵劍凌點頭娶了沈婕。既然沈家兩老都不反對,如今便只要騙得邵劍凌點頭便可以。他知道邵劍凌對沈婕其實已心動,只是他自己死不承認,而只想日日逃避在和柳慧蘭的過去而已。
為了救他脫離這六年來的頹廢生活,也因此他不擇手段的要邵劍凌點頭答應娶了沈婕。
果然,邵劍凌聞言愣了半響,奇道:「為了我出家?她為何要為我而出家?」
居寒笙歎口氣,強忍笑意瞎扯道:「誰知沈家雖是開間小小不起眼的鏢局,但家規卻是甚嚴!沈姑娘的父母只聽見她曾和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夜,便面色慘白地強逼出家。」
邵劍凌眉心微地辯道:「但我那夜是為她療傷,我們並沒有做什麼!」
要說他最過分的也只是忘情的撫過她的小臉一次,至於他握了她的手整晚,那卻是沈婕怎麼也不肯放手,他只好不得已依了她……
那夜他癡望著她的小臉一夜,已死的感覺似乎又活現了些許……
但這自是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他不會承認,也不願說。
居寒笙搖著道:「沈家家規甚嚴,在外人看是不合理,但既是他家家規,旁人卻又奈何得了什麼?為了表示清白,他們輕是要沈姑娘出家,重是……」
「怎麼樣?」邵劍凌急問道。
「怕是要她以死示貞節吧!」居寒笙皺眉道。
「荒唐!真是荒唐!居然這樣動私法!你為什麼不勸勸他們?」邵劍凌忘情地咆哮道。
一想到沈婕居然人庵堂,他便覺可惜。自己費盡心思救她一命,她卻有可能被逼去死,一向不輕易動怒的他便忍不住發火。
見自己的計策成功了一半,居寒笙聳聳肩道:「我們是外人,勸又有什麼用?只好眼不見為淨了。」
「但這事說來還是我們邵幫惹來的……就這麼眼不見為淨,這倒不像你的作風。」邵劍凌道。
居寒笙笑道:「你是邵幫幫主,你想做什麼事只要動動口便可以。」
「你這話怎麼說?」
「如果你想救她,那應該也不難。」居寒笙翻了個白眼道。
「救她?怎麼救?」他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
「很簡單!沈家要逼沈姑娘出家,甚至逼她去死。為的不就是圖『清白」兩個字……居寒笙瞄了邵劍凌眼,又道:「要說她如今會不清白,主因便是在你身上。」
聽他兜圈子說了這麼一大段,居然還是廢話成遍,邵劍凌不耐煩地隨口道:「我當然知道她是為了我才被家人誤會的,難不成我便要娶她以示負責了?」
他這句話非但無心,更是無意,誰知卻正中居寒笙下懷,他擊掌點頭道:「我正是此意。」
這下子反倒換邵劍凌吃驚了,他又道:「你真這樣想?這未免太荒唐了!」
他和沈婕不過見過兩次面,算算時間也沒多久,而居寒笙居然認為他能就這樣娶她!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心中永遠有個柳慧蘭,沈婕又算得了什麼?居然值得他娶她?
居寒笙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心中始終有個柳慧蘭,誰也沒辦法讓你忘記她。既是如此,你今生和誰成親不是都可以?你就當做件好事,將她救出沈家的火坑吧!否則,以她的性子,早晚會去尋死的。」
他這句話如果讓沈緯聽了肯定會口吐白沫,但如今為了先讓邵劍凌點頭,他決定先不擇手段。這亂說話會被拔舌頭的大罪,便再說了。
果然,他這番話似乎打動子邵劍凌的心,他臉上出現遲疑之色……
但他還是搖頭道:「我想想……或許還有別的方法,要救她並不止有這個辦法吧?」他總覺得居寒笙的說法有些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卻又說不了反駁的話來。
居寒笙見他還猶豫不決,決定再下貼猛藥。他轉身欲離開前故意喃喃道:「不過說起來你也沒有義務管這件事,畢竟娶妻乃是大事,無故多個你不喜歡的人在面前出現,也真是不舒服……不過就可憐沈姑娘十八歲年紀輕輕便得去見閻王,只是她這輩子也是死不瞑目吧,只是因為她進了折梅山莊才會有這樣下場,說來還真是運氣不好,唉!」他這番話當然是故意說給邵劍凌聽的,只盼他自責越深,便越是有答應的可能。
「你……」見居寒笙居然這麼說,邵劍凌怎能安心,他不甘心地道:你既然這麼說,為什麼你不去娶了她?」
居寒笙兩手一攤,道:「跟她在房內過一夜的是准?應該不是我居寒笙吧?再說沈家的父母了認定你才是主事人而不是我……人家未必要我居寒笙啊!你真是太抬舉我了。」
「但是……」邵劍凌正待再辯,居寒笙卻搖搖頭,出去了。
他不信邵劍凌不答應。
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