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的攝影棚內只留有殘破的道具與擱置一旁的攝影器材,樣子顯得無比淒涼。
站在破損倒塌的場景秀邊,更顯得怵目驚心。瑞波步上台階,站在邊緣往下望著,高度令人目眩。
「小心。」一雙手靜悄無聲自後抱住她的腰,熟悉的氣味乾淨而清爽的圍攏她。
瑞波反捉住那雙大手,「實在太明顯了,亦安,這絕不可能像上次一樣是意外。真是太過分了,我沒有想像竟有人會出這樣的毒手,是誰會這麼做?亦安,是誰會用這種惡劣的手段來對付手無寸鐵的小女演員。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他接住她,以他的堅強提供她完全的護衛,「我不知道是誰,現在還不知道。但我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人,我會找出他來的。相信我。」
瑞波咬咬唇憂慮的說:「答應我你會小心,這個人能做出這麼心狠手辣的事,傷害危及大家的性命,誰也不知道他可能再做出什麼事——我要你小心的調查,不要冒險,太過危險的事情交給警方處理——至少他們受過訓練。」
「你不需要擔心這些事。」亦安環抱著她,「我會處理的。」
「或許我應該和你一起研究,我比較熟悉整個環境,況且——「
「不,你不許。」不容質疑的,他將她轉過來面對面,嚴肅的瞪著她說:「我說你不許管這件事情,你需要操心的是如何演好你的戲中角色。」
「但是——」
「我可以無限期的停拍此片,你要嗎?」
瑞波張大眼看著他,解讀他,「你在嚇唬我的,想嚇我不許管這件事情。」
「對一件我有能力辦到的事情,我不用唬的。」他搖頭,點點她鼻尖說:「我只說這最後一次,你不許管這件事。」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馴,「我自會判斷。」
「你就是不能接受一個不字,是嗎?」
當瑞波聽見這句話正要大舉發難時,亦安歎口氣擁她入懷,以自己的雙唇覆住了她,溫柔席捲她的抗議與不滿,舌尖靈巧的誘惑她。
她非常瞭解他這吻代表什麼,他想轉移開她的注意力,也成功的辦到了。以全心全意的熱情,瑞波投入了這火辣辣的一吻中,有他這位良師的教導,她這位聰明的高徒已經瞭解並能掌握同樣的技巧,回報給同等奔放不拘的激情與狂熱。他們都忘了身在何地,只能任這股無法抑制的熱火深深挖抖喘息,並緊緊相擁著。
是他先停下這長長的一吻,藍綠火眸輕輕與她的黑火眸相交,「老天,你想燒了我所有的神經管線腺嗎?」
她逗笑的揉著他的頸子,仰臉凝視他說:「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人還是機器人,人都會有缺點——機器人就不一樣了,可以製造得完美無缺。」
他捧著她的臀,曖昧的擠弄她,「我感覺再像人不過了,要是我再這麼精力勃勃下去,遭殃的人可會是你這頑皮鬼!不許再挑逗我了。」
「如果我不怕遭殃呢?」她小手滑溜到兩人身體間,停留在他極度渴望她碰觸的地方。他們兩人都知道距離她小手不到五公分的地方起了什麼變化。
「你喜歡玩火,是不?」
「噢?我以為你是水,而我才是火呢!」她抬眉,絲毫不懼怕的說。
他們沉浸在愛的世界中渾然忘我,直到一聲砰然大響打斷他們的親吻。亦安接往瑞波的肩,迅速張望著。「誰在那兒?」
要不是被他緊緊抱著,瑞波八成會對他大聲笑出來,
「你想有人會自己出來自首嗎?可能是某個不小心撞見我們親熱的人,不好意思溜了。」
「真高興知道你一點都不擔心,明早報上若是出現我倆親熱大頭照,我猜你八成也不能笑出來吧?」他懶洋洋的睇睨她一眼,「瑞寶貝。」
* * *
瑞波,媽咪愛你。
等一下,媽咪別走!
媽咪愛你。
你怎麼這麼笨,你不是媽咪的好女兒!你聽見沒有,我要一個聰明聽話的小女兒,不是你這個笨小孩。
父親要來接我們了,瑞波。
嘻嘻,我釣到金龜婿了,黎亦安是我的了。你搶不過我的。
救命!不要推我!不要推我下去!
「瑞波!瑞波!」亦安扭亮了床邊的燈,迅速驅走黑暗帶回一室的溫馨,他坐起身,「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睡?」
她半側過臉,整個人窩進一張高背安樂椅內,「我很好,你回去睡你的。」
「你作惡夢了嗎?」他關心的皺起眉頭。「告訴我。」
「不,我根本睡不著。」
亦安聽出她聲音中的脆弱,還有一些些遙遠距離,似乎像她在緩緩的飄遠,離開他的懷中。他迅速升起危機意識,雖然他們今晚才分享過熱情無比的床上時光,但瑞波心中還有層層心結有待打開,他提醒自己。
「因為下午的事情?」他走到她身邊,低頭望著她說。
她抬起臉來,令他心疼的——上面淚痕斑斑,「她說她愛我,可是她不要我。因為我不夠好,不夠完美,不夠成為父親要的那種小女孩。她離開我了,留下我一個孤孤單單的,我什麼事都不會,只會演戲。她還要我做什麼。找不知道。告訴我,我還要做什麼?」
他馬上將她抱起,讓會在他的大腿上,懷抱著她,「你很棒,只是你的母親不這麼想,她錯了。你有演戲的天分,誰說你不夠好?不夠完美的?我說你是我見過最棒最好的天才女演員。你是我的女天才。」
「我才不是什麼天才,我失敗了,那天我試鏡的時候導演等了好久才說話,我一直在懷疑他要的不是我,阮紅這個角色不適合我演,所以他才會考慮那麼久,因為我不夠好。」
「他最後選擇了你啊!」
她咬咬唇,抬起淒楚的大眼睛看著他說:「是不是因為你?」
「什麼,因為我?」
「你想要我成為你的情婦,要求導演讓我得到那個角色,好讓我去找你談判,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計謀?就像你說的,不擇手段要得到我一樣?」
亦安覺得狠狠地被換了一拳,「你懷疑我使用特權讓你得到這角色?」
「不是嗎?」
「你認為我有那麼笨嗎?假如你知道我用特權為你奪得阮紅的角色,有志氣如你,會願意繼續拍這部片嗎?你會嗎?」
「你可以瞞著我。」
「那麼誰來瞞著廣大觀眾的眼睛,你可以懷疑我的人格,但別懷疑自己的能力。」
「你是說你真的沒有向商導演施壓或暗示這部戲要由我作女主角?」
「我沒有。」
「噢,知道你沒有那麼做真的讓我放下心中的大石。」她歎口氣,滿足的靠向他的結實胸膛。
「是不是所有的演員都像你這麼多疑,還是你是特例?
這一方面可不是人人都見得的,我印象中給你外人的感覺是對自己演技百分之百有信心,一點也不像是沒有自信的小鬼頭。「
「我媽咪很久以前就告訴我,自卑要擺在家裡最明顯的地方,出外卻只能帶著自信。她說那是她之所以能成為超級模特兒的本錢,自卑讓她在內警惕,自信讓她在外行事無往
不利。我猜她把這點也傳給我,這是最能證明我是她女兒的地方。她常常告訴我——我一點也不像她生出來的。「
「謝謝天,我很高興知道這點。」
瑞波訝異得張開嘴,「你為什麼那樣說?」
「就我所知,梅紹軒這四任情人中,你母親是他相處過最短的。大概是相處了一個星期之久,他才發現冷立華是個冷漠血液中沒有一絲溫暖的女人吧!」
「你不應該那麼說我母親。」瑞波將眉毛扭成一條毛毛蟲。
「我沒那麼說,我是引述他的親信所言。」
「你怎麼會認得我父親的親信——」瑞波頓了一下,「你沒有去問我大哥吧?有嗎?」
「否則我怎麼會瞭解你?我不是找私家偵探調查的,全都是洛夫無意間說溜口讓我知道的。」亦安親吻她額際,「就像海棉一樣,我點點滴滴全收集起來。那時我還不明白為什麼我對你會那麼感興趣,直到我們相見,直到我們第一次交手——我就曉得我這平淡的一生被一個無情的戲子給顛覆了!」
瑞波在他的懷中安靜了片刻,「大哥還有提什麼關於父親怎麼看待我母親與我的事嗎?」
「你很少與你父親見面,不是嗎?」
瑞波黑眸暗了暗,「以前我母親總是說我還不夠好,她要等到我成為最棒的女明星後,再和父親見面。所以我童年見梅紹軒的次數連一隻手都數不滿,等到後來……母親去世,我缺少理由和父親見面,所以——」
「見自己的父親需要什麼理由?」亦安反駁,「你是他的女兒,光這一點他就該無條件的接受你。」
「我不知道我想不想見他,這麼多年,漫長無聲無息,如果他真的想要我這個女兒,他早就可以認我了。」瑞波搖搖頭說:「現在我不需要了,已經太遲了,不論是對我或是他而言。」
亦安懷疑這裡面有幾分的真實,但他覺得今晚談論她父母已經太多了。
* * *
由於有了前兩次的意外;重新拍阮紅一片時,大家都小心翼翼每一細節,每一個場景或是設備都檢查再三,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連地毯底下都不許藏有半隻蚊子,罔論是要半根釘子。
再者女配角缺席,他們預先跳拍瑞波的主戲部分,兩個星期下來拍戲拍得人仰馬翻,吃喝睡都在片廠解決,最高記錄瑞波曾有三十六小時沒有機會合上眼,她只能在外景與外景遷移之前稍微閉眼小憩一會兒,更別說與亦安見面或講話,她完全都被演戲給佔據住了,忘卻所有的正常世界。
所以她再次看見那張紙條時會那麼訝異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你不該背叛,更不該讓骯髒的塵埃沾染你無暇的星光,我要保護你,很快你就會獨屬於我一人的,誰也不能搶走你。
像一把惡意的銳劍,重新刨開了瑞波忘懷已久的恐懼。
這張紙條不是電腦打的,這是頭一件,瑞波想到的事,第二件事……不注意也難,它是用血寫出來的。
比起前面那幾張不具威脅口吻的字條,這張顯然添加了味道,也更加偏激。瑞波想起那些意外,她該把這些字條給亦安,他會知道如何去找出這個藏字條的人——說不定這個人與那些意外有關聯。
「瑞波小姐,上戲了。」有人敲了敲她的化妝車門,瑞波應了聲,「知道。」便匆匆收起安條擺進皮包當中,離開車子前去拍。
* * *
阮紅收下那紙信封,看向施啟楠。
阮紅:這是做什麼用的?
施啟楠調開眼神,背向走向窗邊,光線緩緩的移動到他們的臉上,倒成特寫,施啟輛歎口長氣,施啟楠:我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阮紅沉默的捏起封信。
阮紅:你走吧!
施啟楠:阿阮!
阮紅挺直肩,反身離開他。
施啟楠:你連再見也不讓我說一聲嗎?
阮紅:如果連情分都在消失,再見又何必執著。
施啟楠:你是個冷酷的女人。
阮紅背對著他,向著鏡頭緩緩的留下一滴淚水,淒楚是而淺淺的一笑。
阮紅:或許吧。
她離開後,門在身後所悄聲的關上,施啟楠低頭凝視著外頭街道,看著她走出樓外坐上一家座車。
施啟楠:我知道你是冷酷,阿阮,是我的無情換來你的無義,我希望……你很快就能忘掉我。
「瑞波,」一拍完場主戲,其雅走上前來,「有事得要借走你幾分鐘。」
「嗨,其雅,我沒看見你來片廠,什麼時候來的?」
「你拍戲的時候六親不認,如果你看見我出現攝影棚,我猜我反而要被你嚇倒了,我是在作拍攝那段走進屋內與施啟楠分手時出現,精采。不過我以為阮紅最後會和施啟楠一起離開是非圈,共築愛巢,難道我記錯了嗎?他們到底是不是分手了?」
「他們是曾經分開過一陣子。」瑞波微笑了一下,「沒想到你對阮紅前輩子的生平也有點瞭解。」
「開玩笑,那麼浪漫的一段愛情。」其雅隨著瑞波走回休息專用的車廂內,「就算我是個經紀人,偶爾也會注意些浪漫的傳說的。」
「哇嗚。」
其雅對瑞波的反應作個鬼臉,「快點換件衣服,大老闆找你。」
「亦安找我做什麼?」
「亦安?」其雅揚起眉,「你最好別讓記者聽見這個稱呼。」
瑞波還給她一個吐舌,「我又是閒得發慌了。我自會小心的,說吧!他找我是什麼事情?」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其雅神秘的笑了笑。
「冷小姐,江經紀人,黎先生和另一位先生在這裡面等你們已經很久了。」一位秘書裝束的中年婦女自大辦公桌後站起來。
「還有別人?」瑞波被其雅往大門口推去時,回首問道。
秘書朝她一笑,「他們就在裡面。」
來不及問究竟是什麼人,瑞波下一秒鐘只知道她被其雅拉進辦公室內,門迅速的關閉,亦安的聲音穩重的傳來:「也該是時候了。」
瑞波眨眨眼望著正式西裝俊挺無比的黎亦安,多久沒看見他了?
「怎麼回事,你一臉認不得我的樣子?」
瑞波搖搖頭,主動上前在他的頰上掐了一下,打聲招呼說:「沒什麼,看見你辛勤工作的模樣讓一個女人胃口大開。」
「你餓了嗎?」他戲謔的笑。
其雅禮貌的咳嗽一聲,「我的任務圓滿達成,人是我送到的了,老闆們——我這小小經紀人就不打攪你們,先走一步。」
沉溺雙人世界的他們誰也沒把扯離對方的身子,其雅走出去帶上門的聲音,與清晰可聞的呼吸聲是僅有的現實。
她把自己的雙手拋上他的肩,擁住他的頸子,「我們好久好久沒有見面了,我要好好打個招呼。」不到幾秒鐘內兩人陷入熱吻與急切的擁抱中。傾訴多日未解的小小相思。
首先自這熱吻中喊停的,是亦安,他微微拉開她的身子,扳下她的雙臂,「這不是個好主意,瑞寶貝。」他依然低聲說:「我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嗎?」她頑皮的摩蹭他說:「我們有嗎?」
「你只有三十分鐘,不是嗎?」他點醒地。
瑞波收拾起作弄的玩心,「好吧,講正經事,我有個大消息告訴你,我有個線索給幫助你找到在片廠搗亂的人。」
亦安握住她雙肩,「我說過不要你插手管的——」
「可是我碰巧——」
「況且我們已經找到人犯了。」亦安不等她說完就說。
「你們捉到了?」
「做這件事的人是道具部門的一個小工,叫阿康,他過去和商導演有過,因為從前與商導演共事時,兩人爭執時發生了意外,摔斷了阿康的一隻手,從此阿康就發誓要打他報復。別管這件事,我很高興它全部結束了。「亦安強硬的中止這場討論,」最重要的事還沒有談到,你已經耽誤了有少時間。「
「什麼事這麼嚴重?」察覺到亦安難得有的緊張不安情緒,瑞波大大的好奇起來。「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
「瑞波,我想要你見一個人。」
「不會是那位親手扶養你長大的祖父吧?我聽說有他很嚇人。」
亦安搖著頭,「不是我的祖父。」
裡面緩緩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
「瑞波,這位是梅紹軒先生,不需要我向你介紹吧?」
她的笑容凍結在臉上。
所有情感刷過瑞波的心房,百味雜陳,酸甜苦辣都有,經過這許多的愛恨糾纏,現在猛然間看見自己的父親——親生父親,從沒有盡過任何責任的父親,把幼小的她拋給孤單的母親,重新捕獵他下一個寵物的父親,兒女對他究竟算是什麼?花天酒地後的副產品?還是不小意外的留下的錯誤?
「我與梅先生並沒有什麼好說的,亦安。」瑞波冷冷的說:「抱歉讓你跑這一趟,恐怕我必須盡快回去拍片。」
「瑞波。」亦安搖頭拉住她。
「讓我走。」她低聲警告瞇眼來看看他。
『給我五分鐘,瑞波。「梅紹軒開口,」只要五分鐘,之後就算你要走,或是要照樣遠離我一輩子,我都無話可說。「
「我沒有五分鐘。」瑞波痛苦的說:「當年你連一分鐘機會都沒有給過我,現在又何必裝得你十分在意我寶貴的五分鐘呢?你唯一願意做的,不過是與我母親往床上享樂半小時,一腳把她踢開而已。」
「你盡可以罵我,這是虧欠你的。」
「我不會被你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所欺騙,媽咪曾說你是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男人,你這輩子都在學習如何以言語打動人心,不論男女。」
「你聽那麼多你母親的話,給你自己父親幾分鐘卻如此吝嗇?你並不公平,女兒。」
「現在我又是女兒?梅先生,據我所知,我的戶口上頭父親是空白的,請不要自作多情充當起我的父親。」
「你是我的女兒,從你一出生就我沒有忘記過你。」
「你只是說著好聽。」瑞波掩耳說:「我不想聽,你何必告訴我這些?我沒有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我又笨又不出色,不像大哥,你有大哥做你的兒子,還有蒂凱和卡爾他們就夠了。」
「瑞波,我知道你相信你母親所說的一切,認為是我不要你們,但是你錯了。」
瑞波放下手,愕然的問:「你說什麼?」
「當年離開的並不是我,而是你的母親。」
深吸口氣,梅紹軒調開頭車走向窗口,跳望著遠方的山景,回憶說:「我們相識一天就迷戀上彼此,在意大利范倫鐵諾的春季服裝發表會上,我為她高傲冷漠美麗不可方的外表陷入前所未的狂戀中,在短短三天內展開追求。她是我見過的女人是最美麗的,不可否認,她擁有所有女性奢望的渴求的外表,但是不到一個禮拜,烈火燃盡,我們才發覺彼間除了純粹的化學作用,兩個人是南轅北轍半點都不能相容。
愛,對你母親冷立華說是不夠的,她要聲名也在金錢,更想要舞台上光輝燦爛眾人的膜拜的日子,她想要男人親吻她的腳,而我不是。當年我認識你母親時並未受過多少苦難或磨練,無事不手到擒來,心高氣做也不輸她,到了最後幾天我們的相處已是場噩夢,我絲毫都不意外她提到了行李,沒留半句就搬離了我的屋子,直到將近一年後再見面,她已經抱了你這個小娃娃。「
瑞波靜靜聽著,雖然角度不同,但他說的與母親偶爾提起的事實,倒也相差無多。「你立刻討厭我,這看也不想看。」
母親總是不厭其的提起這件往事,讓瑞波不說出口也難。
「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女兒。」梅紹軒激動的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最完美的小女嬰,那麼小又那麼脆弱的躺在母親懷中,像玫瑰花鑲出來的粉紅的小臉蛋,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沒有牙的小嘴朝我笑。我驚訝自己覺有了這麼可愛的女兒,讓我顧不得與你母親間冰冷的關係,立刻向她求婚。」
「什麼?」瑞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是,我向你母親冷立華求婚,但她卻給我開出一個我永遠不能接受的結婚條件,她要求我拒絕承認當年已經四歲的洛夫是我兒子,她曉得柴培琳——洛夫的母親與我過去的那段情,曾經相當轟動過一陣子,認定我愛培琳比愛她多,所以她要搶過繼承認權來證明我最後是屬於她的,好向培琳與其他人炫耀,嫁給我並不足以滿足她的野心,她怕別人說她不過是撿柴培琳拒絕我的求婚。你母親是如此固執與堅持,不論我如何勸說她都堅持,不論我如何的勸說她都堅持如一,最後——對你很抱歉,但無可奈何的——我放棄與你母親結婚的念頭,我並沒有不要你,瑞波,從一開始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