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最好的是,如果我們……如果我們……」萊絲麗說刁;下去了,她注視著查斯的眼睛,覺得自己活像個傻瓜。就用水權的問題,他們已陷入了僵局。
「如果我們彼此不再見面,那會好一些。」查斯替她說了出來。他坐在貨車的駕駛室裡,準備好離開,引擎空轉著。上周,由於他宣佈無法供給她所需要的水,他們的經常性會面就此結束。他們之間的那種緊張令人不堪忍受,緊張與憂慮使萊絲麗徹夜無眠。說真的,這不僅僅是一個供水的問題,萊絲麗已開始變得十分依賴他,他們的關係由此而變得緊張。
「是的。」她說,心如死灰。她抱著安吉拉,安吉拉似於也覺察山在她身旁上演的這場戲的進展,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蘭博在車裡,坐在查斯的身旁,它發出一聲低沉悲哀的嗚咽。
「隨你吧,萊絲麗。」
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你,查斯-福瓊。你難道就不明白嗎?但我需要知道你也要我。「好吧。」她硬擠出一個笑容,暗暗祈求別讓他看見她眼裡的淚水。「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成為……」
「鄰居。」他說道,沒讓她把話說下去。
「對,鄰居。」她臉紅了。當然,他們不可能成為朋友了。不僅是現在。今後都不可能了。他們共同享有的東西太多了。
他的身子探出了駕駛室,似乎想拍拍安吉拉的頭,但又一咬牙,還沒等手指尖碰到那頭柔軟烏黑的鬈發,就抽回了自己的手。似乎他已經想到了最好別採用這種親暱的手勢。萊絲麗的心碎了,在他掛上排擋,踩上油門時,她明白了自己愛他有多深,也意識到這樣愛他有多傻。
「我告訴過你,我會把這兒全買下的。」雷-梅隆建議道。萊絲麗站著,一隻胳臂搭在籬笆最上邊的橫檔上,她看著嬉鬧的馬駒從圍場的一端奔向另一端,那些牲畜只是那麼一轉身就快速奔跑回來,尾巴抬得高高的,鼻孔張得大大的,眼睛明亮,充滿了野性。
「我知道。」夏日的太陽熱烘烘地灑在她的背上。她的頭髮紮在腦後,有幾縷滑落了下來,聽任微風拂弄著。如今要費上一番勁才能讓安吉拉安分下來,她正饒有興趣地傾聽著。
過去幾個月裡,萊絲麗不停手地幹著。她用勞動換得的報酬是——一個果實纍纍、豐收在望的園子、幾個正在為畢業而努力的學生、一個活潑可愛的健康嬰兒,還有一個靠小本經營的牧場——這些本應該給她內心帶來一份安寧,一個值得讚揚自己的理由,但她卻不能。因為八月已臨近,已經出現了水源枯竭的跡象。
「這麼看來,查斯不會把用水權讓給你嘍?」雷問道,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是出了點問題。」她沒有否認,真希望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查斯-福瓊。打從她與他斷絕了戀愛關係的那天起,她跟他的見面少多了。他倒還是順便來看看,他多少還是覺得,不時來看望她和孩子是自己的某種責任。不過他們的談話總是那麼不自然,見到他高興也只是暫時的,因為她知道他頑固、目標專一,儘管他曾是她的戀人,但現在至多只能算是一個熟人了。最難以忍受的是,在他以為萊絲麗沒注意時,他看著安吉拉的那種神情。她的心都碎了,因為她感受到他是那麼痛苦,那麼悲哀。
「好吧,說不定我們能解決一點問題,」雷說,猛然將她帶回了現實。「你知道,萊絲麗,我總是覺得,你和我,我們都有著某種特別之處。我沒老纏在這兒是因為你是艾倫的遺孀。」
「我,嗯,很感激。」她說,但內心抽緊了。她將雷看做是一個朋友。僅此而已。
「還有,記住,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買你的牲畜的,特別是那頭結實的栗色小母馬。」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它精力充沛,是的,我喜歡我所有的女人都能像那樣。」他發出一陣大笑,最後卻給一陣咳嗽打斷了,他一巴掌拍在籬笆最上面的那根橫檔上。「我會來看你的,寶貝,」他碰了碰安吉拉的頭頂,而眼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萊絲麗的臉。「想想我說的話,我是認真的。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而且……」他的眼光移開了一下,接著又看著她;在他這麼做時,她從他的眼光中看到了一絲色迷迷的眼神,她的內心十分惶惑。「……而且我知道怎樣讓一個好女人發揮作用。」
「我不認為我必須去考慮你的話,雷,」她急促地說。她對任何男人都不感興趣——任何男人,除了查斯。「我會把那匹母馬賣給你的,說不定還有幾匹別的馬,不過僅此而已。」她的目光直對住他專注的目光,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他產生邪念。「我和安吉拉過得很好。真的很好。不管查斯是否把那該死的水給我都一樣。」當然,這是謊話,不過她的臉上掛上了一個勇敢的微笑。
雷的嘴一撇,擺出了一副什麼都知道的古怪表情。「你不必找什麼借口了,萊絲麗。我和艾倫交往好多年了。我知道這個地方能賺多少錢,或者換句話說,它並不賺錢。我還以為或許你和我,是的,我們能解決彼此間的問題,成為一對,不過……」他抬了抬有點疲累的肩膀,「……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我或許會有興趣把你這兒全都買下來。我知道你的抵押是多少,我給你的錢肯定比它多,這樣你就會小小地賺一筆。到時你可以從我這兒把這幢房子再租回去,或是到城裡去買套房子。」
萊絲麗被他的這番話弄得目瞪口呆。「我——我沒興趣賣掉這個地方。」
「這我知道,寶貝,我知道,」他把手伸進襯衫口袋裡去掏香煙。「不過,在一個男人的一生中有這種時候——唔,一個女人也一樣,我想……那就是他必須去做,—件他並不太想去做的事。」他的眼光落在了安吉拉烏黑的頭頂上。「有時,我們得想想,對那些依靠我們的人來說,怎樣做最好。」
萊絲麗感到喉嚨裡發堵。
「艾倫死後,我對自己說,我會照顧你的,儘管到如今,事情變得跟我當初想像的不完全一樣,但我會努力實現我的提議。」他的微笑十分寬厚善良。「或許該是你面對這一事實的時候了: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太大了些。」
決不,她有點傻呵呵地想,感覺自尊受到了傷害。他點上香煙,朝他的卡車走去。儘管他的提議看起來十分真誠,但她無論如何不能放棄自己的家,安吉拉的家。不過,也許:她可以這麼做呢?財務上有保障不也值得考慮嗎?在城裡買下一幢房子,根本不必擔心什麼用水權、燕麥價格的漲跌、壞天氣或是複雜的母馬產仔什麼的。她可以找到一個教書的工作,有一份穩定的收入,雖然她整天不在家,但生活上有保障,放暑假時也可以呆在家裡陪安吉拉。她咬緊了嘴唇,考慮著雷的提議。儘管等他爬上車子,將車掉頭開出車道時,她感到如釋重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不會忽視他的建議。
她不是真的相信雷,特別是在他暗示她能和他結合在一起時。她為這個想法聳了聳肩。他是這麼一種男人,自以為關照了一個女人便是幫了她的大忙。有些女人十分吃這一套,萊絲麗尋思道,但她不是這種女人。她還沒到那種絕望的境地。至少現在還沒有。她可以給更多的孩子授課,可以接納一個寄膳者,還可以把一部分田地租出去,她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成為某個男人出錢買下的廉價裝飾晶。
不過她也可以賣掉這個牧場。她的眼光順著房子的外圍、起伏的土地、小小的院落和菜園、傾斜的籬笆和結實的馬兒掃視了一遍,最後落在了泵房上,到了夏末地下水位下降時,那兒絕對沒什麼用處了。這個地方一度曾是查斯的家,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安全小島,直到他所信任的一切都土崩瓦解為止。他曾經無奈地放棄了它,她想,她也能放棄它的,儘管她已經愛上了這兒的一切。她成長的過程就是不斷地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直到同艾倫一起在這兒安頓下來。儘管她的婚姻毫無愛情可言,但她還是那麼愛這個地方。
她把孩子抱得更緊了,安吉拉發出了輕輕的呢喃。萊絲麗得先替自己的孩子考慮。她不會被打垮。她不會聽之任之的。她挺直了脊樑,眺望著天際,看到了整片土地順山勢而上,直達山坡上的那片長滿森林的山麓丘陵。
或許她該把這兒賣了。
或許她別無選擇。
「要給貓剝皮不止一個方法,」凱特說道,她正坐在她那張出名整潔的大辦公桌後。「我知道這種老掉牙的表達方式很可笑,但卻是千真萬確的,查斯。」
他正坐在她辦公室的一把椅子裡,一隻穿靴子的腳擱在另一隻膝蓋上。他應姑祖母的要求來到了明尼蘇達,留給她一份打印好的關於他的牧場贏利情況的最新報告。
「你不喜歡我的想法。」
「對你來說,把你在沃特曼老牧場的利益讓給萊絲麗和她的孩子,簽下有關用水權的協議,可能顯得很高尚,但在我看來,這是十分草率的。你難道不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嗎?」
他沉著臉看著姑祖母,她當然明白自己的牧場對他意味著什麼。「當然想要嘍。不過有些東西比擁有——塊土地重要得多。」
凱特並沒有因他在這場經營中認輸而大怒,相反,她微微一笑,幾乎是自鳴得意地一笑,似乎她已經預料到了他的來訪。「這來得很突然,不是嗎?」
「是的。不過一定得這樣做。」
「行,我們有過一個協議,查斯。你還有六個月的時間扭轉那兒的局面。我想,如果你把一切問題都考慮周全了,那麼你會找出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
他看著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她的心思轉得跟只有她一牛年齡的人一樣快。「你知道我的想法,凱特,」他慢吞吞地說,看見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我想你是故意巧妙地把我安排到那個地方,因為它就緊挨著我爹的老牧場,」他觀察著她的反應。「緊挨著萊絲麗-巴斯蒂恩。」
她的兩眼淘氣地閃閃發亮。「你對我的聰明太過獎了。」
「別這麼想。」他摸了摸下巴。「前幾天我接到了堂弟凱爾的電話。」
她歎了一聲,向窗外望去。 「我倒不知道你們這麼親近。」
「並不是真的親近,不過他知道了我在蒙大拿經營那片牧場的事,便把幾年前你同他訂協議的事全都告訴了我、,聽起來是有點相似。」
「是的,是有相似的地方。」
查斯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凱爾,這個花花公子曾接受了提供給他的在懷俄明清澈泉的那塊牧場,條件是他得在那兒呆上六個月。他沒有料到的是,他的鄰居不是別人,恰是他舊日的女友,一個為他生下了私生女的女人。
「凱爾安居下來了。幹得比我預料得還要好。」
「如今你又在安排我的人生,如果傳言是真的,還有我的另外兩個堂兄弟。」
「別忘了,查斯,是你想讓自己的生活給別人安排。」她提醒他,對於他提及的、她同他的另兩個堂兄弟簽協議的事,她毫不理會。
「你該知道,你並非上帝。」
她格格笑起來。「當然不是。沒人是。我寧可認為我自己是一個……嗯,我找不到一個更確切的詞,一個守護天使。」
「什麼?」他反問一句,聽到她這樣的擇詞大吃一驚。
「對,或許那樣說有點太過驕傲,不過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我相信,任何人都可以作出自己的抉擇,不管他在一生中得到了什麼。別的人,就像我,則在旁邊幫助他們。」
查斯不瞭解凱特其他商業冒險活動的詳細情況,只知道她跟他的嫡堂兄弟萊德和亨特有過的協議,而且他們的情況跟她和他達成協議的情況十分相似。但問題的關鍵並不在這兒。
凱特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查斯身上。「我想你能處理面臨的所有問題,哪怕是你跟萊絲麗之間的這些問題。」她朝她的侄孫眨眨眼。「只要去問問你的心就行。」
「這就是你的忠告?」他問道,對這句耳熟能詳的老話咂了一下舌頭。「『問問你的心』?」
「這句話對我總是能起作用。」
查斯不能確定,在涉及到他的財產,或者說得更確切些,涉及到這個牧場時,是否能對自己的心如此信任,不過他還是離開了凱特和明尼阿波利斯的摩天大樓,回到了他在苦根山山麓新建成的家裡。如果不說別的原因,光是飛離這座喧囂嘈雜的城市就讓他確信,自己屬於蒙大拿。
屬於萊絲麗。你屬於萊絲麗,一個聲音在他心底不停地迴響著。噴氣機穿過雲層,正朝落日飛去。因為你愛她,所以你屬於她。查斯,事情就這麼簡單。正如凱特所說的,你要做的只是「問問你的心」。你不可能總是迴避過去。埃米莉和瑞安已經死了。萊絲麗和安吉拉活著。
他向空中小姐要了一杯飲料,在心裡告訴自己,你一直是那麼傻。凱特的忠告決非那麼簡單。可說不定真的很簡單呢?在噴氣機慢慢向內側轉彎時,一個想法開始在他心裡萌生。這是一個早已被他拋棄的想法,不過它是一個回答,一個比較明智的想法。
一周來,他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他的心靈洋溢著一片安寧。是啊。一等他踏上蒙大拿的土地,他就要開始行動,改變他生活的方向。永遠改變。
凱特看了一下那架鐘。將近晚上十點了,她還沒離開辦公室。如果讓斯特林知道些蛛絲馬跡,他肯定會明白她這次的恣意所為。在別人眼中,一個像她這樣年紀的女人,只能是吃吃無味的低鈉食物,一周打一次橋牌,每週五上午做一次頭髮,每天晚上九點上床。沒人想讓她管閒事,或者讓她如自己想像的那樣,扮演一個守護天使的角色,保護自己長大成人的子孫後代。
「呸。」她說,在椅子裡舒展身子,站起來,輕捷地走到吧檯前。她為自己倒了一杯冰凍雷司令,順喉而下的酒讓她露出了微笑,同時認定,查斯正需要人助上一臂之力。儘管她已經對自己作過承諾,不會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然而她斷定自己別無選擇,她再次走到房間的另一頭。窗戶外面,明尼阿波利斯城的燈火在夜空的映襯下一片璀璨,這座城市以自身的律動,顯出充沛的活力。噢,她是多麼喜愛這兒啊!幾乎就跟她喜愛自己的家庭一樣。如果她的工作是她的靈感,那麼她的家庭則是她的目的。一向如此。
她按了電腦鍵盤,在文件中找到了自己的通訊簿,在其中找到了萊絲麗的電話號碼,然後伸手拿起了電話聽筒。是的,她決定了,她按下號碼,是插一手的時候了。不要過多。只是稍稍來一點干涉。
遠遠的蒙大拿,線路另一端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這個自稱是凱特-福瓊的女人說。「我希望你能理解。」
萊絲麗在這邊啞口無言。她掛上了電話,內心失去了控制,一想到查斯,想到他一生中所經歷的一切時,她的內心充滿了絕望的痛楚。從雷-梅隆那兒,她知道查斯失去了自家的牧場、他的雙胞胎弟弟,還有他的母親。查斯一次親自提到過他跟父親和姐姐迪莉婭疏遠的事實,而且他也解釋過,他的妻子和兒子都死了。但令她無法明白的是,查斯竟然因他們的死而將罪責全部加在自己身上。
查斯-福瓊成了一個形單影隻、尖刻暴躁的男人。怪不得對他而言,打開心扉、讓人分擔他心頭的痛苦成了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好,見它的鬼去吧,她要讓他打開心扉。她會喚醒安吉拉,開車到查斯的家,把真情都告訴他,告訴他她愛他,她認定有辦法來解決他倆之間的問題,她想和他一起共度餘生。儘管她無數次發誓,說她的生活中不再需要另一個男人,她能獨立自主,既當自己幼小女兒的母親又當她的父親,可她愛查斯-福瓊,不管他是否愛聽這話,她下定決心要把真情全告訴他。
她剛要去取尿布袋,就聽到車道上傳來一輛汽車的馬達聲。從廚房的窗子往外一瞅,她看見了查斯的小貨車,月光把車子的擋泥板照得閃閃發亮。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脈搏也加快了,看見他走出車子,她雙手合十,默默地發誓要把心裡話全都說出來。
查斯穿著工裝褲和一件舊生皮夾克,走上了通往後門的小徑。等他踏上後門廊時,她猛然打開了門。「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她搶先開了口,惟恐失去勇氣。
「什麼事?」他拖長聲調說。「我也有事想跟你談談。」
在他咄咄逼人的盯視下,她的決心開始崩潰。由於是在夜間,他的眼睛黑沉沉的,下顎如磐石般堅定,雙唇抿得就像剃刀鋒一樣薄。
「我……」
「嫁給我。」
「……愛你。」
「嫁給我吧。」然後,他瞪大眼盯住她。「你剛才說什麼?」
有片刻工夫,她的呼吸停止了。她的耳朵沒聽錯吧?「我……我說我愛你。」
他的臉上綻出一絲微笑。「好,那就好辦了,因為我剛才要求你嫁給我。」
她放聲大笑,在他的摟抱中,竭力想把話說出來。「你沒有要求,查斯-福瓊,你是在下命令。」
「我只是想把它快些說出來。」
「趁你沒來得及把話收回去之前吧?」
他的笑聲低沉。「因為你把我的膽子都嚇掉了。」
「那是為什麼?」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怦怦直跳,世界似乎比原來更光明了。
他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因為,夫人,我愛你。甭提有多愛了。」
她的激情高漲,當他們擁吻時,她的心扉也隨之敞開。這是真的嗎?他真的愛她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他抱著她進了屋,用腳後跟一踢,把門關上。「你也明白,一結婚,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比方說?」
「那個微不足道的用水權問題。我想如果我們仔細計算的話,我們能夠讓兩個牧場共享那眼泉水。我們將住在——幢房子裡,把牲畜圈在一塊地裡,管理好放入飲水槽的水:你的馬將和我的牛一起放牧。」
「你倒把這一切都盤算得一清二楚了。」她揶揄道,這時,他已將她抱上了樓。
「從明尼蘇達到這兒的飛行航程夠長的。給了我足夠的時間思考。我們將一起工作,讓兩個地方都產出效益,不過,真正重要的並不是這個。」
「不是嗎?」她的心如此充實,真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要爆裂了。
「不是。」他抱著她進了嬰兒室,他們俯視著安吉拉,她正安寧地酣睡在她的搖籃裡,房間裡只點著一盞夜燈,月光透過窗子,給房間裡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亮光。「重要的是你,還有我。還有安吉拉。」他放低了聲音,說得那麼動情、「我們成了一家,萊絲麗。只要你說一聲是就成。」
她熱淚盈眶。「是的,查斯,」她說,發自內心的快樂充溢著她的全身,,「我一心想嫁給你。」
他發出一聲歡呼,安吉拉在搖籃裡動彈一下,又再次酣然入睡。他又將萊絲麗抱人了她的臥室,她向窗外的夏夜看了一眼。當然,這次她的想像跟她開了個玩笑,因為她沒看見在十二月裡出現在她面前的守護天使,正是這個名叫薩拉的天使指引著查斯來到她凍壞的汽車前。
不,她一邊吻著這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一邊想,她的想像只是同她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因為她是那麼快樂,欣喜若狂。
她馬上就要成為查斯-福瓊夫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