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不想回去看見不該看的鏡頭,可是又偏偏得回去,不然何姿吟會起疑心的。
喝下一杯熱茶,緩和一下情緒,她才慢慢地又踱回座位上。
當她走回座位時,只看見站在屏風後頭的孟承傑,那位蕭小姐呢?
「藍月,我有事要問你,你來會議室一下。」
他以主管的方式命令她,她不能不從,她不敢去看何姿吟的表情,低著頭跟著他走進會議室。
一進會議室,他就將門給鎖上了。
會議室裡因為沒有開燈而顯得昏暗,她想去打開鑲在牆壁上的按鈕,但他的大手卻早一步蓋上她的小手。
「總監。」藍月小聲的驚呼。
他的另一隻手放上了她的肩頭,將她禁錮在他與牆壁間。
「喊我承傑。」
她因為那男性氣息過於親近,顯得有些慌亂。「承傑。」
「你哭了?」他看著她水汪汪的明眸有水珠的痕跡。
「沒有!」她咬唇搖頭否認。
「你在生氣?」
「沒有!」她繼續否認。
「有一個女人跟我抱在一起,而你竟然不生氣?」她不生氣,他可要生氣了。
他閃著黑眸,若有深意的看著她,好不容易跟她的感情才有一點點進展,他可不想就此被她打進冷宮,他還想光明正大當小傑的爸爸。
「我有身份可以生氣嗎?」藍月賭氣的迎上他的視線。
他低吼一聲,傾身給她一記充滿力道的吻,想吻上他的心意,想吻出她的真心。
藍月想退卻無處可退,只能被動接受他這個充滿霸氣的吻。
他從濃烈轉為輕吮,她的唇比他想像中還要美好。
漸漸地,她從抗拒轉為享受,睽違四年的吻,卻是讓她心心唸唸,他的吻如同他的人,總是教她意亂情迷。
粗喘的氣息流竄在兩人之間,他輕啄一口再輕啄一口,最後才停止這個讓他幾乎血脈僨張的熱吻。
她火辣辣的小臉,埋在他的胸口,羞得無法見他。
他緊緊抱住她,啞著嗓道:「我希望你吃醋、希望你生氣、希望你在意我,這樣就證明我在你心裡有著份量,我好怕你會不要我這個男朋友。」
孟承傑的話像迷幻藥,讓她整個人飄飄然。
她抬眼看著他深邃的眸。「承傑,你怎麼會喜歡我?像你這樣的男人……」應該是她害怕他不要她的,怎麼會角色反了過來?
「像我這樣的男人,風流又多情嗎?該有一堆美女圍著我團團轉?我必須見一個愛一個?或者我有慣性的劈腿?」他知道這是每個人對他一成不變的看法。
「我……」她被他一迭聲的質問,堵得啞口無言。
他歎口氣,在椅子上坐下,將她抱上自己的大腿。
「都是這張臉害慘了我,事實上,我從小到大也才交過四個女朋友,而且全都是她們先甩了我,我可從來沒有主動提分手的。」他故意將五官全擠在一起,露出一張苦瓜似的臉。
「怎麼會?你的女人緣這麼好。」她一臉的不相信。
「對女人尊重,是男人基本的禮儀,我媽常說女生是寶,男生是草,所以不管是老女人還是小女人,我對女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好。」他點點她小巧可愛的鼻頭。
「嗯,你的確是個體貼的好男人,我想沒有女人可以逃得過你的溫柔。」就是這樣她才會覺得不安啊!
「就是這樣,所以有很多女人喜歡我、對我表白,可是要我因此而對女人凶巴巴的我又做不到,我媽說女人是用來疼的不能罵的。」
「又是你媽說的?」她笑了,直到現在情慾的氣氛才稍稍沖淡了些。
「是呀!誰讓我媽一心一意想生女兒,偏偏生了三個兒子。」他也笑了。
「你媽一定很幸福,有這麼多的男人疼她。」她有感而發的說。
「你也會很幸福,因為我這個小傑和你家裡那個小小傑也會很疼你的。」孟承傑咬了她一口。
「……」她驀然臉紅成一片,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
「你想聽故事嗎?」他說。
「什麼故事?」
「我和蕭舒芳的事。」他開始把玩她的小手。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可以選擇不說。」
「可是我想告訴你。」
「你想說我就聽。」
「她是冠全總經理的女兒。」孟承傑緩緩道出四年前的事。
「原來是她,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藍月吃驚的望著他。
「是前女友!」他糾正她,「你知道她這個人?」
「你是風靡全冠全的大帥哥,而你和總經理女兒交往的事,是全公司上下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大八卦,我當然知道。」心中的甜蜜,讓她完全忘了之前假裝不認識他的事。
「那你還假裝不認識我?」他故意質問她,就是想看她的反應。
「有差嗎?反正你也不認識我。」她抬高小臉,輕哼了聲。
「我在出國唸書前,跟她分手了。」
「為什麼?」難道那時他會喝醉酒,就是這個原因嗎?
「觀念不合,我要的是理想,她要的是地位……」
她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然後呢?」
「我希望得到她的支持,她卻以分手威脅我,她不想放我走,怕我一出國就會變心。」
「那你們可以先訂婚,她可以跟你一起出國呀!」這幾年來,她就是這麼想的,想那個幸福的女人一定會陪他出國唸書。
「當時我也是這麼計劃,可是她不肯。」
「為什麼?」
「在她爸爸的安排下,她年紀輕輕就已經當上業務部的經理,如果她跟著我一起出國,那她勢必得放棄在冠全的一切,而其它的股東正虎視眈眈想搶她的職位,況且我這一出去,沒有兩、三年是回不了國,到時她一定會失去在冠全的權力。」
「她也可以跟你一起唸書,拿個碩士回來,增加了學經歷,就不怕被人搶走她的職位啦!」藍月不懂,為什麼蕭舒芳會如此輕易的放開這麼好的男人。
孟承傑苦笑了下,「重點是,她根本就反對我搞電影藝術,認為那是賺不了錢的行業。」
「她怎能這麼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她看起來這麼柔弱,一點都不像是女強人。」原來外表真的可以騙人,他看似風流卻是這麼專情,蕭舒芳看似楚楚可憐,卻是事業心這麼強。她錯了,她不該以貌取人。
「所以在我出國前,我和她分手了。」
「你很難過吧?」她為他的痛苦感到心疼。
「當時很難過,幾乎痛不欲生,不過現在很慶幸,慶幸自己和她分手,否則我這一輩子在她的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他已經完全釋懷了。
「那……她現在回來找你,是不是想跟你復合?」
他知道,這是她的不安。他輕柔地用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蛋,輕點了一下她的唇。「嗯!我不想瞞你,她的確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畢竟你們曾經深深愛過。」藍月緊張兮兮的問。
「你還是不相信我?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懷疑我?我現在抱的人是你不是她,愛情過去就是過去了,我不可能會再回頭,她看不起我的興趣,不認同我的工作,我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的牽連,你懂嗎?」他很生氣,氣自己不能讓藍月信任,氣自無法感動她的心,所以她才遲遲不肯說出她和他曾有過的關係,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交出真心?
孟承傑一向是溫和的,她從來沒有看過他發脾氣,他對待下屬也是以愛的政策,而現在他發火的樣子,令她既害怕又開心。
「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情緒,我看見蕭小姐來找你,我告訴自己不要在意,要以平常心看待,可是我做不到,我只好逃進茶水間,我很茫然、很無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藍月擰著眉心,一口氣將心底的害怕說了出來。
果然他偶爾得強勢的發一下脾氣,否則他怎會聽見她心裡真正的聲音!
「不相信自己有吸引我的魅力?」
「嗯!」她點頭。
「傻瓜,你可以生氣,你有權利生氣的。你知道嗎?出國這四年,我除了唸書就是工作,我沒有和任何女人交往,當我在達文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被你所吸引,只可惜那時我以為你已經結婚……」
「為什麼?」她不明白。
「因為你給我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很強烈地告訴自己一定曾經認識你,只是你一再否認認識我。」
「是嗎?你真的有這種感覺?」
「難道你沒有嗎?」他噙著淺笑反問。
「我……」該說出口嗎?該坦承說出一切嗎?藍月實在很矛盾又掙扎。
「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告訴我?」他誘導著她。
天呀!別再為難他了,他在心裡默默喊著,快說出口呀!她難道不懂他的愛情也需要她的鼓勵嗎?
藍月幾番猶豫了下,決定還是選擇暫時不說,她不要他是看在小傑的份上才喜歡她。
「那蕭小姐呢?」
他在心裡深深歎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沒能擄獲她的心。
「她走了,我叫她不要再來了。」
「承傑,呃……我雖然結過婚,可是我戀愛的經驗少之又少,我不懂得如何談感情,我還有個三歲的兒子,如果……」她的話被他吞沒在他的唇舌之間。
這個笨女人,他好想乾脆自己招認那一夜的事算了--只是時機成熟了嗎?
萬大富站在藍月的屏風邊,猶豫了好一會才說:「藍月,我有事要問你,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藍月隨即放下手裡的計算器,跟著萬大富走進辦公室。
「坐啊!」萬大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指著辦公桌前的那張椅子。
藍月依言坐下。
孟承傑都已經告訴他了,關於那一夜和藍月所發生的事,還找他這個軍師商量對策,不過他要孟承傑別急躁、別衝動,先追到媽媽的心,兒子自然就會回到身邊。
不過這不是他今天找藍月進來談話的目的,他的目的是……
「藍月,你知道公司最近很忙,農曆年快到了,新廣告農曆年後就要在各大媒體播放。」他差點咬下自己的舌頭,他扯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幹什麼?萬大富煩躁的用五指爬爬他短短的五分頭。
「大頭目,你想說什麼?」她看得出來,萬大富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
「呃……有人說,前兩天公司在進行資產盤點時,你很不認真,都不幫忙盤點,只會站在旁邊看,你知道我是老闆,有人跟我說,我就必須向你求證。」萬大富盡量說得婉轉,私底下她可是承傑心愛的女人,可是公事上他又必須查個清楚,真是教他兩難。
藍月聽得一頭霧水,不解的說:「怎麼可能?那天主要是要盤點所有的計算機設備、拍攝器材及所有的辦公桌椅,那是準備要交到國稅局的財產目錄,我怎麼可能不動手幫忙?!」
「我知道你很認真,你乾脆把你那天做了什麼都告訴我。」
「唔……那天我、姿吟和小李負責盤點,姿吟可以作證,我早上和他們一起清點了計算機、打印機、掃瞄器、攝影機這些東西,到了下午,只剩下多媒體那邊的幾台繪圖機,和辦公桌椅沒點,姿吟就說要我不用幫忙了,因為那些東西都是她去採購的,她比較熟悉,我只要負責把先前的東西整理好就行了。」
「可是有人跟我說,你一直在聊天?」
「誰說的,是小李嗎?」她不能不這樣猜測,小李最近曾約過她,卻被她拒絕了。
「不是。」萬大富猶豫了十秒才說:「是姿吟說的。」
「姿吟?!」她難以相信,這話竟會是出自於何姿吟的嘴。
「嗯,我不想你誤會小李。姿吟她說,你都沒有動手做事,只顧著和小李聊天,都是她一個人在盤點。」
「怎麼會這樣?我找姿吟問清楚。」不可能呀!明明姿吟有看到她在做事。
「這件事,公司裡的同事私底下都在議論紛紛,有好幾位同事,都要我對這件事有所處理,不能讓姿吟吃虧。」
「天呀!原來我在大家的眼裡是個偷懶的人,這是公然譭謗,姿吟怎能到處去亂說話?」她氣吁吁的想衝出去和何姿吟對質。
「藍月,別衝動,我是老闆,姿吟這樣告訴我,我總得查清楚,賞罰分明是我管理員工的第一大守則,我得給大家一個說明,如果你覺得你盡力了,那可能是姿吟誤會了。」萬大富連忙安撫她。
「大頭目,你總得讓我跟姿吟對質一下,或許是她真的誤會了?也或許是你誤會了她的意思?今天你會來問我,表示對我的工作態度有了質疑,話總是要問清楚,這樣不明不白,對我就是硬扣上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她強忍著淚水,告訴自己絕不能哭,一哭就是默認了。
「好吧!那你去問她。」萬大富也很頭痛,大小美女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他不願失去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
藍月憤怒的走出萬大富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萬大富則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此時,孟承傑外出辦事未歸,何姿吟正在敲計算機。
藍月氣到雙手發抖,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開口說:「姿吟,剛剛大頭目叫我進去,說你認為我沒有認真在盤點,都在聊天休息?」
何姿吟回過頭來,眼神閃過一絲愧疚,隨即義正詞嚴的說:「大頭目跟你說,是我告訴他的?」她千交代萬交代的,沒想到萬大富還是出賣她。
「姿吟,我早上都有盤點呀!到了下午,是你說只剩下沒幾樣東西,是你說那些東西都是你去採購的,是你叫我不用盤的。」
「沒錯呀!下午你明明都沒有幫忙,是我一個人在盤點,我有說錯嗎?」何姿吟有些下不了台,硬是板起臉來強詞奪理。
「姿吟,你怎能這樣說?是你自己叫我不用盤點的,我聽你的話才沒有幫忙,你怎麼能告訴大頭目說我在偷懶都不做事?」藍月到抽口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大頭目問我那天盤點的情形如何,你下午明明沒有做事,都在跟小李聊天,我只是照實告訴大頭目,我不認為我有說錯。」何姿吟一字一句的反駁。
「可是你得告訴大頭目,是你叫我不用盤點的,我只是聽你的話,你怎能說我都在聊天?」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揚高。
「你明明都在和小李聊天呀!藍月,我有說錯嗎?」
藍月有著深深的無力感,她以為她和姿吟就算不是情同姊妹,兩人好歹也是共事三年的左右鄰居,平常會互相照應、互相幫忙,姿吟怎能設了個陷阱讓她往裡跳?
「姿吟,話不能這樣說,是你叫我不用盤點,而且我沒有一直在聊天,我只是稍稍和小李聊了兩句,你怎麼反而去告狀?」雖說是小李主動找她聊,可是她不能拖小李下水。
何姿吟下巴微揚。「我不認為我有說錯,你那天下午沒做事就是沒做事。」她知道自己是在妒忌,妒忌孟承傑對藍月的好。
明明她在各方面條件都比藍月好,藍月曾經結過婚,還有個拖油瓶,她不懂為什麼孟承傑只把眼睛放在藍月身上?卻把她當成透明人?
萬大富把她們的對話都聽在耳裡,可是他很為難,兩個女人之間的紛爭,他該說誰是誰非呢?他只知道,一旦插手,他鐵定兩邊都不是人。
「我懂了。」藍月覺得很委屈,含住眼淚,她沒有收拾私人物品,大包包一拎就往門口走出去。
「藍月。」萬大富喊住了她。
「大頭目,我想請假,請讓我靜一靜。」
「你小心一點。」萬大富只能對著她的背影叮嚀。
離開公司後的她,眼淚不爭氣的落下,她沒有害人之心,也沒有防人之心,她從來只力求做好本分的事,沒想到同事相處這麼多年,情感卻薄弱至此。
她所認識的何姿吟不是這樣的人呀!
難怪有人說同事之間沒有真感情,往往為了一個利字,不擇手段、暗中較勁。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有紛爭。
她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對工作也沒什麼企圖心,只求安安分分的做事,從不牽涉其中的競爭,但是,最後還是捲入了不必要的困境中。
流言是非滿天飛,她該如何去面對同事異樣的眼光?
她只是不懂姿吟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所認定的好姊妹,如今換來的是這樣的傷害及背叛。
萬大富這個罪魁禍首心裡很緊張,他只是想問問事情的始末,沒想到弄得一團糟,他原本很相信何姿吟的說詞,看來這中間的確誤會很深。
都怪自己太不瞭解女人的心理,藍月是無辜的,何姿吟也沒有說錯,只是何姿吟選擇性的說。
中午的時候,孟承傑回到公司,打算找藍月一起吃中飯,卻沒在位置上看到她,於是他淺笑問了何姿吟。「姿吟,藍月呢?」
「總監,你就只會問藍月,我不在的時候,你都不會問我。」何姿吟來到孟承傑身邊。
「你不在位置上,我還是會向藍月問你,大家都是同事嘛!」他注意到何姿吟話裡故意透露的委屈,女人他看多了,感覺得出何姿吟對他有很深的好感,他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好隔開太過親近的距離。
「是嗎?我就覺得你很偏心,你常常和藍月關在會議室閒聊,怎麼你從來都不找我去會議室談話?」她眨動長長帶著嫵媚的眼睫,話裡淨是撒嬌的意味。
「我哪有常常和藍月關在會議室裡,也只不過兩次,兩次全都是因為公事。」他知道辦公室戀情很難被祝福,尤其他是上司藍月是下屬,他不想害藍月在公司裡難做事。
「那你什麼時候和我談公事?」何姿吟問得很露骨。
萬大富這時剛好從辦公室走出來。「承傑。」
孟承傑回頭,這輩子從來沒這麼高興看到他。「什麼事?」
「你進來一下。」萬大富把他拉進辦公室,將早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孟承傑越聽劍眉鎖得越緊。「死大富,你是怎麼處理事情的?你難道還不瞭解藍月的為人?她這個人單純沒心眼,做事又認真,你竟然相信何姿吟的一面之詞,就跑去質問她?這件事情還宣揚到整個公司都知道,這對她的打擊是多大?!你怎麼沒有制止流言散佈?」孟承傑不顧多年的友誼,暴出狂吼。
「我哪懂女人心?早知道就留著給你處理,你對女人比較有辦法。」萬大富無辜的搔搔額頭。
「知道姿吟為什麼這樣做嗎?」
「我想可能是因為你吧?你對藍月太好,對她不聞不問,誰都嘛看得出來姿吟很喜歡你,所以你不要怪她啦!」萬大富替何姿吟說情。
要不是心急藍月的去處,他一定會去敲醒何姿吟的腦袋,大聲且清楚的告訴她:他愛的人是藍月。
「藍月呢?知道她去哪裡嗎?」
「不知道,她不肯說。」
孟承傑走出辦公室,一雙眼瞪著何姿吟。
何姿吟被他看得心裡毛毛的,原來他不笑的樣子是這樣的兇惡,不過她還是強撐起笑臉。「總監,怎麼了?」
他沒回答她的話,只是拿出手機撥打藍月的手機號碼,沒多久,絃樂聲卻在不遠處響起。
他低啐了一聲,掛斷手機,拿起藍月忘在辦公桌上的手機。
「我也請假,後製作業你自己看著辦。」孟承傑對萬大富撂下話,然後就匆匆離開公司。
她會去哪?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為何不跟他聯絡?她是不是又躲起來偷偷地哭?
「喂……」萬大富一臉喪氣,他已經跑了會計,千萬別再丟了總監。「承傑,你要記得再回公司啊!」這兩個人請假都只是嘴上說說,完全沒有人尊重他這個大頭目。
孟承傑如旋風般下樓,哪有將萬大富的話聽進去。
藍月漫無目的地走在台北街頭,雨絲嘩啦啦一直飄下,她卻一點都不想躲雨,反而走在沒有騎樓的人行道上。
她好難受,原來友情的破裂是這麼的令她心痛。
她忘了自己在街上走了多久,直到雙腳再也走不動,她才在一處公園邊驚醒。
看看手錶都快三點了,沒想到她連午飯都沒吃。
她看著自己狼狽的一身濕,臉上還有斷斷續續的淚痕,小傑要是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嚇壞的。
她翻開包包卻找不到手機,大概是忘在辦公桌上吧?
她只好繼續沿著公園邊走,找到公共電話亭,她撥給了藍星。
「小妹,我身體不舒服已經請假回家了……沒事啦……可能感冒了……你幫我去接小傑……嗯……我會多喝水……先謝囉!」藍星答應要幫她去接小傑,她該好好回家整理情緒,她不能生病,因為她若倒下小傑該怎麼辦?
不過如果這樣去坐公交車,別人一定會以為遇見鬼吧?
幸好這裡離家不遠,再走十五分鐘應該就能到家。
她像遊魂似的走進巷子裡,人還沒到公寓樓下,熟悉的聲音已經在不遠處響起。
「藍月,你跑去哪?你讓我急死了。」
接著她被擁入一具溫暖的胸膛裡。「承傑,你怎麼會來?」
他擁著她走進公寓的遮雨棚底下。
「大富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了,你有事情,為什麼不找我?」他看著她那明顯哭過的痕跡,很是心疼。
「你在忙呀!況且又不是什麼大事。」藍月無所謂的聳聳肩,但內心卻相當感動他的出現。
「不是大事,那你為何跑去淋雨?還哭成這樣?快回家洗澡,萬一感冒就不好了。」他催促她。
「嗯。」她打開公寓樓下的鐵門。「我沒事,你快回去工作吧!」
他根本不理會她的話,逕自牽著她的手就往樓上爬,到了三樓,她準備開門時,對門剛好有人走出來。
「周媽媽。」藍月連忙掙脫被孟承傑牽住的手。
掌心瞬時落了空,那種空虛感令孟承傑懊惱他們無法正大光明。
「阿月,你不用上班嗎?怎麼全身濕答答的?」周媽媽心疼的叫著。
「有一點事,才淋了雨。」
周媽媽這才看見孟承傑。「阿月,你同事呀?」
「嗯,他是我們公司的總監。」藍月有些不好意思,繼續開門的動作。
「總監,那職位很大囉?」周媽媽上下打量著孟承傑。
孟承傑點頭微笑說:「還好。」她應該介紹他是她男朋友的。
「阿月,那誰去接小傑?還是我坐公交車去接?」
「周媽媽不用了,藍星說她會去接回來。」
「那我打電話給藍星,叫她晚上到我家吃飯就行了,別老是帶小傑去吃外面,吃多了身體不好。」
「嗯,謝謝周媽媽。」
「還跟我客氣,小傑是我的孫子啊!對厚∼∼差點忘了,我是要去超商買東西,竟然跟你在這裡聊天,你快進去吧!」說完,周媽媽才走下樓去。
「她是?」孟承傑跟著她進家。
「周齊偉的媽媽。」
「周齊偉住在你家隔壁?」他詫異的揚高語調,原來周齊偉不只和她是青梅竹馬還近水樓台。
「是呀!我記得我有告訴你,我從小跟齊偉一起長大,曼妮住在二樓。」需要這麼驚訝嗎?
雖然周齊偉和杜曼妮現在是一對,但是周齊偉畢竟名義上是藍月的前夫,兩人還住這麼近,他當然有很深很深的危機意識。
「你別管我,快去洗澡吧!」
「你不回公司嗎?」
「我女朋友受了委屈,我不該留下來安慰她嗎?」孟承傑敲敲她的頭。
這句話讓她一掃心中低氣壓般的陰霾。
她漾出甜甜的笑,「那你隨便坐喔!」說完,她就走回她和小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