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天涯·夢 第四章
    迪克蹲在地板上,再次衡量一下,然後把那箱罐頭扛上肩膀。他挺身站直時,強壯的大腿肌肉隆起。他吹著口哨,大步走向蕾馨,她連忙轉開視線,機械地將一罐罐煙草擺上鐵絲網架。他邁向倉庫,她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工作上,卻發覺,自己剛才把煙草堆在口香糖上了。

    史迪克為什麼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他或許真的是認為她很漂亮——他說的美麗——可是他的行為卻讓人感覺不出來,因為他好像根本不打算採取任何行動。

    噢,他確實是個好幫手。他勤奮工作,根本不需要她費一點點心思去監督,總是主動自覺地做完所有需要完成的工作。其實,他做的遠比她付給他的還多。老實說,他可以雙手撐起這家商店,並把它管理得非常好。窗明几淨、排列整齊、存貨充足,的確是第一流的水準。迪克當然沒有辦法照顧牧場或托比,但是,自從他來到之後,蕾馨的生活無疑已經輕鬆許多。那麼,她為什麼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安呢?因為,答案非常簡單,自從他讚美過她之後,他便絲毫不注意她,而她實在不懂為什麼?

    不,這不是事實。她懷疑自己知道這個謎團的解答。史迪克是一個流浪成性的男人,不願意被任何人或任何事物牽絆住,而這個理由已經足以阻止他介入任何可能的情感關係。可是,她想著,偶爾調情一下也沒有什麼大礙啊?然後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她到底是著了什麼魔?從高中開始,她就不曾和異性調情,而在那之前的一點點經驗也已經使她相信自己不是談情說愛的材料。

    她並不是完全排斥男人,只是一直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8年前,她的父母離婚,母親跟那個壞蛋一起離開,並帶走當時只有8歲的妹妹吉娜,17歲的蕾馨則選擇留在父親身邊。那時候,托比非常需要她,幾乎就像現在這樣。他的心已經破碎,但又頑固地不肯承認,所以消沉了好一陣子,所有的工作便都落在蕾馨的肩上,直到他再次振作起來為止。蕾馨一直非常忙碌,而且,這附近也沒有幾個她看得上眼的男人。不過,看著她的高中朋友一個個結婚又離婚,離婚又結婚,她還是不後悔保持單身。

    那麼,她為什麼還對史迪克這種不生苔的滾石大做白日夢呢?即便,他真的非常英俊,但是,仍然是一顆滾動的石頭。換個角度看,或許就是因為他只在這裡短暫停留,所以才會如此吸引她。她不必擔心他會變成那種枯燥乏味的男人。他顯然和她一樣厭惡那種沒有多大意思的夫妻生活,只是,他並不知道這點,不是嗎?

    她正在猜想應該如何告訴他時,他用力推開倉庫的鐵門,大步走進店裡,寬闊的肩膀上扛著一箱罐頭食品。她匆忙地開始工作,設法改正先前的錯誤。

    「聽我說,」他來到櫃檯前,放下那箱罐頭,用大腿頂著,「你能允許我重新佈置倉庫嗎?我知道你很清楚每一樣東西的位置,可是我卻不行,我先是拿錯箱子,然後必須費盡精力去尋找正確的箱子。我開始猜想,我們到底要不要重新訂貨了。」

    「我無所謂,」她聳聳肩,「可是,你哪有時間呢?」

    「我可以在打烊之後做。」他自告奮勇,可是她搖搖頭。

    「你知道我付不起加班費,迪克。」

    他的輕笑聲帶來一股竄遍她全身的暖意。「誰要你付呢?」

    她咬住嘴唇,制止自己發笑。「我不能讓你那麼做。」然後,她又補充道:「除非我留下來協助你。」

    他放聲大笑。「你哪有時間呢?」

    她咬住下唇。「現在好像沒有什麼客人。你可不可以自己幹,讓我去探望我父親?如此一來,我就可以在關門之後幫你一兩個小時。」

    他的笑容燦爛而溫暖。「好吧,一言為定。」

    「太棒了!」她毫無罪惡感地遺棄那堆被擺錯位置的煙草,雀躍地離開商店,好像要去度假似的。

    大約90分鐘後,她眉開眼笑地回到店裡,托比的情況逐漸好轉,甚至開口問她:「小馨,是你嗎?」雖然說完後,他又昏睡過去,可是,對她而言,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店裡擠滿了人。迪克用飛快的速度算帳和裝袋,顯然忙碌不堪,她趕忙走到櫃檯的盡頭,開始裝袋,幸好,大部分的人都買得不多,不介意自己提到停車場去。最後一個客人走出玻璃門之後,迪克轉向她,放聲大笑。

    「小姐,你救了我一命!」他說道,把一隻手搭在她肩上。「今天好像全部的客人都在等待我服務,然後,一起湧進來。你自己一個人時,怎麼能應付得過來呢?」

    她幾乎無法開口,那隻手的重量和熱度好像已經竄遍她的身軀,但是,她還是設法擠出一個笑容。「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她聳聳肩,他的手滑向她的頸窩,把那句話硬生生哽在她的喉嚨裡。他突然變得和她一樣震驚,但是,在他倏地縮回手後,她才確定他有相同的感覺。他往後退,碰到櫃檯,意外地撞到收銀機的一個按鍵,收銀機發出一響聲。

    「糟糕!」他轉身去更正,但動作太快,手肘撞到一排胃藥。他和蕾馨伸手去抓,結果只抓到對方。她抓到他的手,他則抓到她的前臂。他們倆倏地凍結,然後隨即跳開,好像被蜜蜂螫到,兩人也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嘴巴,然後一起大笑。

    迪克用手拂過頭髮,落在頸背上,略帶歉意地瞥視她。

    「我今天好像吃錯藥了,」他不安地說道。「啊,我……我來撿這些東西,你……你去更正收銀機。」

    她點點頭,設法保持冷靜,卻只能做到不慌張。他側身移出去,和她保持一段距離,使她鬆了一口氣。但是,在她消除他意外按下的那個數字時,她忍不住綻開笑容。史迪克並不像他假裝的那麼無動於衷,不是只有她單方面感覺到那股強烈的肉體吸引力。為了證實她的想法,她決定搬動一箱一直擱在架子的頂層而賣不出去的機油。

    她等迪克收拾好那些胃藥,並走到商店的另一端之後,才開始採取行動。她從倉庫中推出他們用來搬重東西的平式推車,停放在擺置機油的架子前,然後拿下小梯子,爬上三階,小心翼翼地把那箱機油挪向前。其實並沒有那麼重,她甚至可能可以獨自處理。但她當然不打算那麼做,當然,她還是很高興不必在這場小小實驗中冒生命的危險。

    她在牛仔褲上擦試雙手,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那箱機油挪出架子,很快用手托住,再往前移,用兩隻手臂撐住絕大部分的重量,但還不是全部。那箱機油比她預期的要重,她呼喚迪克過來幫她時,已經快撐不住了,她的聲音顯示了慌張,他飛奔而來。

    「老天爺!」他大叫,衝過來協助她,飛快地站上小梯子,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背,強壯的雙臂接下她應付不了的重量。「我已經抓穩了。」他在她耳邊說,但好像有點太大聲了。

    「好了,你可以放手了。」

    可是,她不要放手,她喜歡他貼著她,而他的雙臂環繞著她。「我—這很重,」她告訴他。「真的好重,我最好幫你一下。」

    「好吧,好吧,」他飛快地說道。「好了嗎?」她走下一階,她的腳正好擺在他的雙腿之間。在那一刻,她以為他會逃下梯子,任她被那箱機油壓扁。如果那樣,也是她罪有應得。可是,在那一刻,他把身體壓向她,他的雙手穩穩地托住箱底。「我剛才正要說用力,」他輕聲地說。「現在我們再試一次,準備好了嗎?」這次她只點點頭。「用力!」

    他們一起走下最後一階,然後抵達地面。「小心!」迪克緩緩移動他的雙手,搬下那個箱子。

    他們必須彎腰才能把它放在推車上,而這實在是一項性感至極的工程,他的胸膛壓著她的背,他幾乎是整個人趴在她身上,他的手臂環繞著她。在他們寒成時,他們的身體密合地貼在一起,而且持續片刻,她感覺全然的喜悅,他則顯然正在吐出憋住的那口氣。他好像突然間想到,並倏地退開,使她差點臉朝下地摔在那堆機油上。她在最後一刻穩住自己並站直身軀,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他的反應。

    「你沒事吧?」他喘息地問道,伸出手,但沒有碰到,好像無法忍受和她接觸。

    她撥開髮絲,點個頭:「沒事,謝謝。」

    他皺起眉頭,好像要責備她,但是,終究只是轉開身子,搖搖頭走開,留下更加困惑的她。這就是你要的男女遊戲?她酸酸地想著,覺得自己真是無聊。

    她把推車推進倉庫的某個角落。她還能做什麼呢?現在她已經知道無法獨自搬動這箱機油,而她也不好打算再請迪克幫忙。事實上,她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但既然不可行,她只好在前方忙碌,讓他待在後面的倉庫裡。

    一個雜誌經銷商走進來,想說服她擺幾本她早知道一定賣不出去的雜誌,但是,她還是讓他說,因為這可以使她分心,不再去想迪克,或亂猜他是否明白她的用意。

    不論迪克是不是已經明白她的企圖,至少他沒有表現出來。事實上,在關門前一個小時,他才走到前面來,建議在他們開始重新佈置倉庫之前,先用微波爐熱點東西吃。

    「如果你要熱點東西或做其他事情,我可以獨自做關門前的清潔工作。」他告訴她,「等鎖上門之後,我們可以立刻吃東西。」她很感激他自然而輕鬆的態度,並同意他的建議,但沒有去想他們必須如何坐在一起吃東西,才不會很尷尬。

    結果,迪克一手包辦了清潔和烹飪兩項工作。

    在關門之前,剛結束練習的女子壘球隊停下來買冷飲和零食,所以把蕾馨忙得團團轉。幸好,大多數的女孩在結帳之前就已經吃掉她們購買的零食,省卻裝袋的麻煩。她只需要打收銀機、找零錢,並丟掉用過的包裝袋,但問題是,她必須重複二三十次,17個女孩中又有好幾個決定,必須再買第2次。所以,在大約十分鐘之後,她才終於鎖上門。那時候,迪克已經熱好晚餐,自己先吃完了,並清洗著餐具。

    「看起來很好吃。」蕾馨在那盤已經涼了的晚餐前坐下。「可是,在我有生之年,我希望還能有機會吃自己烹煮的食物。」

    「你不自己做飯嗎?」他回頭間道。

    她搖搖頭,嘴裡塞滿食物,在嚥下後說:「我父親不在,為自己做飯好像沒什麼意思。」

    「可是大多數的速食食品都是高油脂、高鹽分。」他指出。

    「我父親也是這麼說。」她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說得對。對了,他的情況如何?」

    「我覺得他好多了。」她邊吃邊告訴他白天發生的事情。

    「好極了,」他似乎感染到她的熱誠和希望。轉身面對她。「他的聲音聽起來如何?他說話清不清楚,是不是用正常速度說出,還是含糊而緩慢?」

    她想了一下。「他只能說出我的名字和其他一兩個字,聽起來好像跟從前一樣。或許帶著一點睡意,但其他都很正常。」

    他綻開笑容,用一條白毛巾擦乾雙手。「非常好,這顯示他的神經只受到輕微的傷害。他或許能夠脫離昏迷。」

    她放下叉子,「嘿,你不要說得像專家一樣。你從哪裡學來的?」

    他似乎非常謹慎地衡量自己的話,然後聳聳肩:「我曾經在部隊中接受過一些醫療訓練。」

    她再次拿起叉子,「噢,你是醫務兵,對不對?」

    他很快吸口氣:「可以這麼說。」

    她綻開笑容,很高興得知這個新的消息,也很感激他沒有澆她冷水。她正要謝謝他時,他已經改變話題,開始談重新佈置倉庫的事,並向她大略說明他的計劃。

    她邊吃邊聽,也不時提供一些意見。在獲得一致的結論之後,她把吃剩的食物倒掉,再把盤子浸在水槽裡,帶頭走向倉庫。

    他們愉快地工作,兩人合作無間,效率非常高。一個小時後,蕾馨開心地發現他們的進度飛快,如果按照這種速度做下去,他們應該可以在10點鐘完成一切。

    他們按照字母順序排列商品,現在應該排豌豆罐頭了,所以,她走上前,伸手去拿,但是,迪克顯然搞錯了,因為他從另一端走過來,結果他們倆撞個滿懷。

    在身體相撞時,觸電般的感覺震撼了兩人,幾乎令他們發抖,但還不足以使他們分開。他們面對面地貼在一起。她已經張開嘴,準備說一些化解這種尷尬局面的話,可是卻說不出來,她只是張口結舌地站在那裡,和史迪克貼著胸膛,她的嘴距離他只有一發之隔,而那對奇妙的灰綠眼眸正凝視著她。

    在那一刻,她的心肺好像都停止運轉了。時間在瞬間停住。然後,他眨眨眼睛,她的心跳得飛快,幾乎確定他打算親吻她了,但是,他謹慎地退開身子,抽出雙臂垂在身側。

    「該排鳳梨罐頭了。」他說道,好像有必要向她解釋。

    蕾馨顫聲告訴他:「不,是豌豆罐頭才對。」

    「對,是豌豆罐頭。」

    他在牛仔褲上擦拭手背,轉開身子,一言不發地扛起一箱豌豆罐頭,匆匆經過她的身邊,再次全神貫注在工作上。蕾馨忍住失望,開始壘那些紙箱。他們沉默地工作,迪克加快速度,蕾馨設法跟上他,不去想先前發生的事情。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停下來審視工作成果,忍不住充滿成就感。

    「還不錯。」蕾馨說道,不敢表現得太過熱烈。迪克在大腿上擦擦雙手,甚至沒看她一眼。

    「現在要幹什麼?」

    她很快打量一下。「應該是盒裝商品了,或許可以和小東西一起進行。」

    「那我們從早餐的穀類速食品開始。」

    「沒問題。」她開始工作,突然不小心一腳踏進一個先前被她撕開的紙箱,紙板向前滑開,使她失去了平衡。

    「蕾馨!」迪克大叫,她的尖叫聲在同時響起,她的手臂在空中揮舞。他伸手去抓,但沒有抓到,干是連忙側向一旁,用自己的身體墊在她的下方,防止她撞到地板。她摔倒在他腿上,她的頭敲到他的下巴,手肘用力拐向他的肋間,令她擔今她可能已經弄斷他的好幾根肋骨。他的手臂梗在她的背和他的胸膛之間,所以,她感覺好像摔在一截木頭的上方。在她發出一聲慘叫並擠出他體內的空氣時,他一邊喘息,一邊用一手緊緊環住她,防她立刻跳起來。她不敢動彈,準備讓他先移動,可是,他只在她身下伸直身軀,呻吟一聲,然後就毫無動靜了。蕾馨翻下身子,跪在地上,相信她已經害他變成殘廢了。

    「迪克!噢!迪克!」他的眼睛閉著,雙臂無力地放在兩側。她半趴到他胸膛上,伸手捧住他的臉龐。「噢,親愛的,我害死你了!」

    他卻揚起嘴角,睜開眼睛:「差不多了。」

    「該死!」她癱在他身上,因為放心而虛弱,他的胸膛則因大笑而振動。「你好壞!」她用雙手撐住他頭部兩側的水泥地。「這並不好玩!」

    可是,他不再笑了。他正凝視著她的唇,他自己的雙唇則微微開啟。片刻之後,他伸舌舔過上唇,然後把她拉向他,雙手緊緊握住她的上臂。

    她像遇熱的蠟燭般融化,他的唇牢貼著她的唇,帶來驚人的熱力。該來的還是來了!她想著,同時把手指埋進他的發中,和他一起靠向水泥地。她試探性地移動,調整雙唇的位置,他抱住她的嬌軀。她的手滑向他的頸下,協助他加深那個吻,他的手往下移……這簡直像劃亮一根火柴。她這輩子從未想過會有這種感覺,她的五臟翻攪,火舌不斷往上吞噬,帶來一種奇異的空虛。他的舌伸進她的嘴裡,她的身軀劇震一下。她的手用力抓住一切……她嫣然一笑,渴望告訴他沒有關係,她願意滿足他的任何需要,可是,他突然變得僵硬,好像一個剛從美夢中驚醒的男人,他再次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推她起來。她看到他臉上的神情,不由得畏縮了。

    他顯然驚駭莫名,完全被他們的舉止嚇住了。她喘息著,被他的突然轉變深深地刺傷了,她別過頭,用垂下的秀髮遮住羞愧和尷尬。他則慌亂地坐起身子:「蕾馨,對不起!老天爺,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從來沒有打算……我不是有意……」

    她閉上眼睛,希望自己也能堵上耳朵。他站起身,扶她站起來,伸手托住她的頰,把她的臉轉向他。她咬住牙關,抬起眼眸望他。

    「我非常抱歉。」他的低語使她更覺傷心。

    她往後退,「謝……」她的聲音柔弱而尖細,她的喉嚨發緊。她吞嚥一下,再次嘗試。「謝謝你,抓住我。我認為我們應該可以休……休息了。」

    他很快點頭,深吸一口氣。「沒問題。絕……絕對可以。我……」他的手伸向頸後,「……我們明天早上見。」說完後,他轉過身子,大步走出後門。

    她聽到他的腳步聲在樓梯上消失。好像過了許久之後,她才能收攝住自己的心神,鎖上後門,又經過許久之後,她才關上燈,從前門離開,並鎖上大門。她想著,一個男人為什麼會為了親吻一個願意被他親吻的女人而道歉呢?他真的討厭剛才發生的事情嗎?或者,他只是害怕會被綁在一個地方?如果他比較瞭解她,就不會擔心這個了。

    她自己也害怕乏味的婚姻生活,和一個男人安頓下來並非她心目中的天堂。她已經看過太多失敗的婚姻,無法再讓自己相信那古老的神話,更何況,朋友之間親吻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想得太多了,她向自己承認。

    她在騙誰呢?她仰首詢問月亮。她當然騙不了自己。史迪克幾乎就是那個她尋覓許久的男人,合乎她的每一個期盼。他心地好,聰明,勤奮,又英俊,而且也有舉重選手般的體格。他的話不多,但是,在有必要的時候,也能和別人聊得很愉快,而且,他是一個高尚的男人,女人一向最能辯認這種事情。更重要的是,他燃起了她體內的火焰,使她開始猜想一些事情……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是流浪成性的呢?

    她告訴自己,他或許永遠不再親吻她了,但是,她或許可以改變這種情況,有何不可呢?如果她想想辦法,或許可能讓事情重演。畢竟,奇怪的事情已經發生……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或許—只是或許,更奇怪的事情也能發生。在回家的途中,她一直懷著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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