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說吧。」
雅子得意地說道。
「千繪,你……」
克彥不禁張口結舌。
「接下來這兩三天會很忙啃。」千繪說。
「為什麼?」
「電視跟報紙的記者都會擠到我們家來啊。我的簽名一張應該賣多少錢呢?老哥,你要不要當我的經紀人哇?」
克彥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瓜。──好痛!這不是夢!
「噯,夏美到哪裡去了?」
「這……先說你自己的事吧!」
「吃過晚飯再說!」
雅子說道。「千繪,來幫忙一下。」
隨你們去吧!克彥嘔氣地往沙發上一例……。
「真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松江滿臉泛著興奮的紅光吼道。「這回一定要叫板東那傢伙好看!」
「社長──」
安中在一旁擔心地說:「太過興奮會高血壓的。」
「少說廢話!」
松江在起居室裡繞著圈子走來走去。「我太高興了!你知道嗎?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覺得這麼痛快!」
「這我非常明白,可是──」
松江忽然停下腳步,一副不安的樣子。
「板東那傢伙該不會又被無罪釋放吧?」
「應該不會。他本人當然說毫不知情,可是被綁架的女孩子指證歷歷,他絕對抵賴不掉的。」
「哼,這才像話。M唱片上下一定亂成一團了吧。」
「已經有好幾個他們旗下歌手的經紀人跟這邊聯絡,要求跳槽到我們公司來了。」
「是嗎?我的時代就要來啦!」
松江握著拳朝上揮舞著。
「可是,社長,如果夏美沒有出現在明天的演唱會上,恐怕就不是這麼回事囉。」
一聽安中這麼說,松江板起了臉:「好不容易正在高興的時候,你別提這個好不好。」
「可是──」
「我知道!」
松江吼道。「還沒有頭緒嗎?有沒有問過把夏美藏起來的那對兄妹?」
「我出五百萬向他們買線索,可是他們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樣子。」
松江咚的一聲往沙發上一靠。
「──這麼說,一切只好任憑上天安排啦。」
「只能等地本人自動出現了。」
松江緩緩地兩手合握。
「你覺得她會來嗎?」
「不知道。不過……她是個很有責任感的女孩子,所以應該有五成的可能性吧。」
「一半一半是嗎?」
松江歎了一口氣:「這下只好賭啦……」
「變成這樣子也是沒辦法的事。」
「明天是──」
「晚上六點開演。」
松江瞥了手錶一眼;已經過了十一點。
「還剩十九個鐘頭……」
松江自言自語道。
再過五分鐘,就是十二點了。
安中貴代走下床,套上拖鞋。
貴代打開病房內的貯物櫃,從毛巾堆積如山的櫃子裡取出一個紙袋。
裡頭是一團白布。──不,那是護士的白色制服。
貴代穿上白衣,戴起護士帽,換上鞋子。
乍看之下,是個正牌護士的樣子了。
到鏡子前一照,貴代看著自己的樣子,點了點頭說:「這樣可以啦。」
接著打開桌子的抽屜,取出一個頗厚的信封。
「這就是最後了……」
貴代自言自語著把信封放進口袋,然後悄悄地打開病房的門。
走廊上一片寂靜,連個人影也沒有。
貴代離開病房,不出聲地關上房門,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來到屋頂一看,風比平常更大了。是那種合著濕氣,有雨的味道的風。
欄杆邊靠著一個人。
「誰?」
那人問道。
「是我啊,早野小姐。」
「嚇我一跳!」
早野岐子鬆了一口氣:「您打扮成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是誰呢。」
「要是不改裝一下,被看到就糟啦。」貴代說。
「──剩下的五十萬呢?」
「我帶來了。」
「真多謝。暫時不愁沒錢用啦。」
早野岐子笑著說。
「──交給你之前,我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我照約定給了你一百萬;可是──你能保證從此就一筆勾銷嗎?」
「這話未免有點強人所難吧。」
早野岐子笑道:「您要我怎麼做呢?簽保證書?」
「我可以相倍你嗎?」
「您除了相信我之外別無他法啦。」
貴代盯著早野岐子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聳了聳肩。
「我明白了。」
說著從口袋裡取出倍封,遞了過去。
早野岐子接過信封,正要打開看的時候──「等一下!」
貴代尖聲叫道:「後頭有人!」
「咦?」
早野岐子轉過頭去。
貴代猛然把對方擠到欄杆上,然後抓住它的兩腳向上提。
「你幹什麼!」
早野岐子叫道。
信封落在地上,從裡頭飛出一堆切成鈔票大小的報紙,在風中散了開來。
「去死吧!去死吧!」
貴代使盡力氣把拚命掙扎的早野岐子推抬上欄杆。
「放開我!──殺人啊!」
早野岐子的叫聲被怒吼的風聲掩沒了。
安中打開了妻子病房的門。
裡頭一片黑暗,只能略微瞥見床上浮起的模糊人影。
「你睡著了嗎?」
安中開口說道。
床發出了嘎吱的聲音;上面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一切都看明天啦。」
安中自言自語地說著,在椅子上坐下。「只要夏美能夠準時出現在演唱會上,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我們兩個人的事,到時候再商量吧。」
床上傳來了微微的呼吸聲。
「我累壞了……。現在,只想一個人到遙遠的地方……。」
安中歎了一口氣。「盡快把這一切忘掉……。警察要是一直就這樣什麼也不查的話,我就可以安心了……」
門忽然打開了。安中吃了一驚站起來。──一個護士站在那裡。
「老公!」
那個護士喚道。
「貴代,是你──?」
安中呆住了。
「幹成啦!我剛剛把那個護士從屋頂上推下去了!」
「等等!先開一下燈!」
房裡亮了,──星澤夏美從床上坐了起來。
「夏美……」
安中喃喃說道。
「果然是你。」夏美說。
「你聽到了!」
貴代的眼裡燃燒著怒火,狠狠地瞪著夏美。
「打算把我從屋頂上推下去的,就是你吧。──然後,安中先生,你就在那時殺了我父親!」
「把你從屋頂上推下去?」
安中楞住了。「真的嗎?貴代!」
貴代直直地盯著丈夫看。
「沒錯!你從來不碰我的身體,卻跟這個女人有了小孩!不是嗎?」
安中的臉發白了。
「貴代……你怎麼知道的?」
「永原告訴我的。他到我那裡,跟我說:絕對不原諒讓夏美懷孕的你!」
貴代用憎惡的眼光望著自己的丈夫。「──他簡直氣瘋啦。那麼老實的人會氣成那樣,也是當然的。──自己的女兒被一個只不過為了讓她不能退出歌壇才來勾引她的傢伙糟蹋了。有誰能原諒這種事呢?」
「別再說了!」
安中挪開了視線:「我是──。夏美,我真的喜歡你。要不然──一直只能接受男人的我,絕不會和你發生肉體的關係……」
「不用再辯了。」
夏美冷冷地說。「你殺了我父親,有這件事就夠了。」
「不是我的錯哇!那是在爭執中發生的意外,我根本沒想到要殺他!」
安中搖著頭說。
「可是你還是殺了他。──這個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貴代脫下護士帽丟到一旁。
「親愛的,幹掉她。」
「你說什麼?」
「這個女孩知道你恨我都殺了人的事情,不能讓她活下去!」
「別說傻話!夏美是──」
「是什麼?這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到底有什麼好?」
「沒有夏美的話,我就要破產了!」
「那又怎麼樣!就算有了錢,在牢裡能用嗎?」
「等一下。」
夏美靜靜地說。「誰也沒說要去告發你們做的事啊。」
「夏美──」
「明天的演唱會──不,應該說是今天的演唱會了;我可以去。」
「真的嗎?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等著你了。這可是大新聞啊!」
安中的眼睛發亮。
「要我像以前一樣,繼續當歌星也可以,不過──」
「會把你的酬勞提高的,一定會高到你滿意為止!」
「我說的不是這個。」
夏美搖搖頭。
「那,是什麼事?」
夏美走下床,慢慢地靠近安中;然後,雙手環住了安中的脖子。
「在這之前,先抱我。」
「夏美……」
「可以嗎?──辦得到的話,我就繼續工作下去。」
「老公,」
貴代說:「不要被她騙了:為了這種女孩──」
「給我住嘴!」
安中吼道:「托夏美的福,我們才衣食不缺的!」
「什麼衣食不缺嘛!你的妻子是我啊!」
「請你們安靜。」
夏美說道:「會被人聽到的。」
貴代的臉色變了。看著丈大抱住了夏美親吻,貴代不禁全身抖顫。
「不要吻她!──不要!」
貴代一邊叫著,一邊衝向安中的背後。
安中低低地呻吟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