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小松的臉上毫無血色。
「哼,小松。」
鬼澤慢條斯理地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左手握著的手槍一直瞄準著小松。
「誰叫你動了側隱之心啊?這下子連你也得一起完蛋啦。」鬼澤冷笑著說。
「大哥,等一下!我只不過——」
「你打算對這個女的說什麼啊?說來聽聽。」
育子似乎完全沒有把鬼澤的手槍餚在眼裡。
「和代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
被育子拉著懇求的心松,一直望著鬼澤的眼睛——會被殺掉。小松想。
「拜託,告訴我!和代——」
「走開!」
小松用力把育子一推,育子的身體便飛了出去,滾到床上,然後掉到了床另一邊的地上。
一聲短促的槍響。
育子站起來,往鬼澤那邊看去,不禁啊地一聲尖叫起來。
小松按著小腹,掙扎著膝蓋落地,跪了下來。
「大哥……:」
「真可惜。要做壞人,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壞人,不然的話,只有跟你一樣的下場。」
「禽獸!——你,不是人!」
小松勉強地擠出一兩句話來。
鬼澤聞言冷笑道:「不錯。人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育子不敢相倍地看著小松的腳下逐漸擴散開來的血跡——為了我,這個人才會被殺的。
育子忽然想起了小松想要佔有她,卻沒有辦法之後,發自內心的爽朗笑聲。
「會讓你馬上舒服的。」
鬼澤的槍口瞄準小松的臉。
「怎麼……你也有……側隱之心嗎?……。」小松反唇相譏。
「我只是不喜歡拖三垃四而已。」鬼澤冷笑:「永別啦,小松。」
說著打開了扳機。
「住手!」
育子奮不顧身地衝了出來。
育子飛撲到小松的前面雙膝著地,向鬼澤叫道:
「太狠了吧!他不是你的手下嗎?」
「喲,這可真想不到哪。」鬼澤笑道:「迷戀上小鬆了嗎?你還真多情哪。」
「走開,太太……。」小松呻吟著說:「會被一起殺死的。這個人下手絕不會留情的……
「煩死人了,你們兩個。」
鬼澤煩躁起來。「想要一起死是不是?這也不錯。就讓警察當作殉情事件來處理好了。」
「快走,太太」
育子揮開小松伸過來催促的手。
「不,我不走。」
育子盯著鬼澤說。
為什麼呢?我到氏怎麼了?
要救和代出來,就不能死在這裡呀!
但是,儘管如此,此時育子心中已經被高漲的怒火填滿了。
被這個人威脅,孩子也被綁架去,現在或許被殺掉了——想到這裡,育子突然什麼也不怕不,也許是育子本能地感覺到:為了救和代脫臉,現在絕不能示弱。
「要開槍打這個人的話,你得先殺了我。」育子擋在小松而前喊著。
「居然有這種笨蛋……。」
鬼澤的臉脹得通紅:「聽好,以為我不敢殺你是嗎?以為只要你死了,我就不殺這傢伙了是嗎?未免想得太天真——」
「快點扣扳機吧。」育子說。「還是你伯了?」
鬼澤被這句話激怒了。
「你說什麼?怕?你敢說我怕?」
此刻鬼澤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育子身上。因此沒有看到小松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小刀。
刀子從小鬆手中飛了出去。
但是,由於手上沾了血污的關係,手一滑刀子一偏只擦到鬼澤的右手。
「啊!」
鬼澤大叫一聲。
右手包著的繃帶被刀子割開了。正是被和代咬傷的地方。鬼澤痛得腳步瞞柵,倒退了幾步。
呼喀一聲,鬼澤整個人靠到了門上.。
「混帳!」
鬼澤左手一伸,手槍對準了育子。
萍——一聲短促的槍響。
不過,這次的槍聲聽起來似乎來自比較遠的地方。
育子和小松都沒有中彈。
鬼澤一副茫然的樣子,望著兩個人。他一直靠著門站著。
然後——手槍從鬼澤的手中滑落。
璞咚一聲,手槍落到地面上了。
接著,鬼澤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兩三步,然後整個人倒了下去。
門上多了一個小小的圓洞。
育子衝過去打開門。
「打中了嗎?」
克己說道。「哎呀,還好這扇門不是鐵做的!」
說著克已瞄了小松一眼。
「——怎麼,是你嗎?」
「你……。」
小松不禁瞪大了雙眼:「那……大哥要殺的人是……」
「大概是我吧?」
「怎會有這種事……。」
小松的臉扭曲著。不,或許是在笑吧。然後,小松也倒了下去。
「啊——」育子掩住了口:「死了……。」
克己跑過去摸小松的脈搏:
「不,還活著。快叫救護車。」
「是!」
「只有他知道你女兒下落!一定要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
育子連忙衝到電話邊。
就在育子打電話當兒,克已用小刀制破床單,把小松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我不能留在這裡——再跟你聯絡。」克己說道。
「我明白了。」
育子點頭。跟著又不安地問道:「和代她——還活著嗎?」
「我在外面只模模糊糊地聽到一點。不過我想,假如被命令去殺你女兒的是他的話,你女兒大概不會有事的。我看他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
「我也這麼想。」
「打起精神。先留在這裡照顧小松,等到他恢復意識了,再問他孩子的下落。」
「是的,那您——」
「我還得救我老弟的妻子。看來非得跟你的「他」見上一面不可了。」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您和他見面。」
「再見。」
克已快快地走掉了。
在賓館的服務員到來之前,育子一直都陪在小松身邊,寸步不離……
「姐——那孩子是誰啊?」正實問道。
「咦?」
美香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噢,是朋友暫時托在我這裡的。」
再怎麼說正實還是刑瞥,可不能在他面前漏了口風。
「——好有趣呀。」
利露子翻著美香給她看的室內設計教科書。看得入迷了。
「曖——」
正實心神不定地開口說道:「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再待一會兒嘛!」
「沒關係呀。」美香笑著說。「我們也還不急著收工啦。」
「對不起,我覺得好像進了寶山一樣,看什麼都覺得好棒!」
利露子的眼神閃著光芒。「曖,你覺得我們結婚以後的新家要設計成什麼樣比較好?」
正實聽得瞪大了眼睛。
「——啊呀,你們兩個,已經談到這種地步了嗎?」美香看著兩個人。
「不,我已經發誓要一輩子單……」
正實打算一輩子單身的毒誓,似乎已經開始失效啦。 ——
看這樣子的話,只消再花點功夫,大事就成啦。
美香像個喜歡撮合姻緣的媒人婆,一個人在那邊高興。 ——
美香走進裡頭的房間……
上板和代早就又睡熟了。
「看來今天得睡這裡啦……。」
覺得要把和代叫起來未免太可憐了,美香不禁自言自語。
工作忙不過來的時候(當然,這裡指的是室內設計的本行),美香往往就睡在工作室裡。
雖然已經讓河野赤子回去了,但是美香反正一個人慣了,住在這裡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或是帶這個孩子到附近的旅館住噢……
孩子啊……。真的是可愛的東西。
想到小孩便聯想到圭介被綁架的妻子歧子。到現在還沒有對方的聯絡——歧子還活著嗎?
雖然想不出歧子有被殺害的理由,但這個世界就是有這麼多不合理的事。
哎,算了。我自己做的事,不是也有點「不合理」嗎?
前面店裡傳來說話的聲音——不過不是正實。
「應該要感謝叔叔咄。」利露子說道。
美香出去一餚,是克已來了。
「克己哥。」
「喃,今天真熱鬧呀。」
克己雖是滿面笑容,但是掩藏不住一股緊張感。
「真是打擾啦。」利露子說。
「沒關係嘛。」美香微笑著:「大哥,打擾這一對才是不應該的喲。要不要到裡邊談?」
「啊,好。」
克已輕輕拍了一下正實的背:「加油啦。」
接著就跟美香走進內室。
「——怎麼了?」美香問。「歧子有消息了嗎?」
「不……本來是有線索的。」克己低聲說道:「只是半路上又遭到了別的麻煩,暫時被打斷了。」
「懊……。」
「還有希望啦。不是完全——」
克己忽然注意到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和代:「咦?這孩子是哪來的?你什麼時候當了末婚媽媽?」
「拜託!」美香不禁苦笑:「只不過是人家托我照顧的啦。」
「圭介有沒有聯絡?」
「現在還沒有。」
「是嗎:……。」
克己軟了一口氣:「要是對方提出什麼要求,我們還得大費周章……」
「大哥,你追到的那條線索是怎麼回事?還要等很久嗎?」
「我想大概不會吧。不過,至少也得等個一兩天。」
「哦……。」美香點點頭。
至於在店裡的……
「你剛才說什麼結婚以後的新家……
「你不要嗎?」
利露子盯著正實的臉。
「不是的——只是——」
不爽爽快快地說話是正實的毛病。
「那,你既然不想結婚,幹嘛又跟我這麼好?」
利露子已經完全摸透了正實的性格。
到日前為止,正實雖然也有過幾個戀人,卻也從來沒談過這種事。
何況從對利露子的責任這種觀點而言,要讓正實覺得非跟她結婚不可,也不是什麼難事。
利露子已經摸清楚正實的心理了。
「這個嘛……我也是男人……。」
正實正咕嚕著時,電話響了……
「我去接。」利露子說:「你去叫姐姐。」
「嗯。」
王實敵了敲內室的房門。
利露子拿起話筒。
「喂,您好——啊?」
利露子聽得直眨眼——此時美香走了出來。
「噢——請等一下。」
利露子一臉迷惑地朝著美香看。
「抱歉,是誰打來的?」
美香接過話筒。
「噢——是個男的。」
「哦?」
「他說:「綁架犯已經打電話來了」……」利露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