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列萊口哨殺人曲 第十七節 送花的人
    「不要緊嗎?如果不舒服的話,就過一會再說。」

    江田刑警看著丹羽晶子的臉說。

    「不要緊,我已經沒事了。」

    晶子躺著點點頭。

    「這樣子啊!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要說哦。」

    「好的。」

    在一旁聽的千壽,努力忍住笑意。──江田操心過多,真奇怪。

    晶子睡得很飽,氣色也變好了,「聽說那名男子的臉沒看清楚!」江田問道。

    「是的。因為戴著太陽眼鏡,還戴口罩。」

    「這樣子啊?可是,確定是男的?」

    「對。因為他說了話呀!」

    「聲音的感覺呢?是年輕?還是年紀大的樣子?」

    「感覺很年輕。」

    「噢。身高呢?」

    「大概……跟刑警先生差不多。」

    「跟我差不多?──這樣子啊。咦?我的身高多少?」

    江田哺喃自語地說,晶子笑了出來。

    「嗯……。那,跟那個男的發生什麼事,可以盡可能詳細告訴我嗎?可以一面想一面說,不要太急。」

    「好。」

    「──沒事吧?」

    「不要緊。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

    「我想喝一杯咖啡。」

    「咖啡?」

    「好久沒喝了。──千壽,可以嗎?」

    千壽微笑道:

    「可以。可是,要喝淡的。」

    「好。」

    「我現在去拿來。」千壽走出病房。

    在醫院內的職員用咖啡室泡了一杯美式咖啡,拿在手上回到病房,江田正站在走廊。

    「咦,怎麼回事?」

    「那個女孩子在換睡衣。」

    「噢。──想得真周到。跟上次遇到品行不良的護士時,完全判若兩人。」

    「請原諒我。」

    江田抓著頭說,「下次,請你吃頓晚飯。」

    「耶?」千壽有點吃驚。

    「也就是──在這種地方約你,很奇怪。」

    「為了謝罪嗎?」

    「不,純粹是約會。」

    江田語焉不詳地說,「請你趕快回答。」

    「嗯,──好的。」

    江田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說:

    「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問那個女孩子的話了。」

    說著便打開病房的門。鬆了一口氣,卻忘了一件事:忘了自己為什麼出來走廊。

    「呀!」

    正要穿上新睡衣的晶子,慌忙遮住赤裸的胸。

    「對不起!我太魯莽了!對不起!」

    江田又奔到走廊,這次腳滑一跤,跌了四腳朝天,屁股狠狠蹬了一下。

    「耶,太厲害了!」

    前來探望的田中涼子,對晶子的「恐怖經驗」感到興奮。

    「你可以不那麼高興嗎?」

    晶子說著苦笑,「如果笨一點的話,就被殺掉了。」

    「可是,這種經驗很難得啊!」

    「經常這樣的話,命再多都不夠。」晶子說道。

    「可是,那名男子很有可能再回來殺害晶子。」

    「你好像很期待似的。」

    「不是這樣。──是殺手吧!我也想見識一下。」

    「不要鬧了!」晶子說。

    「是丹羽晶子嗎?」

    「是啊?」

    「這個。──送來了。」

    是一捧很大的花束。

    「厲害!」

    涼子瞪大眼睛,「好像很貴的樣子。」

    「不要什麼都說:「厲害,厲害。」」

    晶子說,「可是,這是誰送的呢?」

    「送到櫃檯,人就走了。」

    護士說著,然後走出病房。

    「應該會有卡片吧?」涼子說。

    「可是……什麼都沒有。」

    「奇怪。──不過,一定真的很賈。要好幾千圓吧?」

    「想不出來會有誰送這麼賈的花。」晶子納悶說道。

    「──晶子小姐。」

    另一個護士探頭叫道,「有你的電話,可以出來接嗎?」

    「可以。」

    晶子下床,「涼子,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把花插到花瓶嗎?」

    「ok。池坊流,讓你瞧瞧名家的手法。」

    「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

    晶子笑著,走出走廊。

    「──對不起,是這個嗎?」

    拿起聽筒,「喂,我是丹羽。」

    中間沈默了一會。

    「啊。你還好嗎?」

    傳來男子的聲音。

    是誰呢?晶子感到困惑。

    「我是……丹羽晶子。」

    「花送到了嗎?」

    「花……。那,你是──」

    「昨天晚上很抱歉。」

    晶子吞了一口氣。──昨天晚上的男子!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

    「把你打昏了,我嚇了一跳。」

    男子繼續說,「我以為你死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晶子深呼吸兩,三次。

    「嗯──已經不要緊了。」

    「是嗎?我很擔心。那束花就是向你道歉的。好好保重,你還很年輕。」

    「謝謝……」

    沒有必要說什麼謝謝吧!才這麼想時,電話已經被切斷了。

    殺手為什麼會特地送那樣的花來……。說不定那束花上面有什麼機關……。

    「涼子!」

    晶子跑回病房。

    「──怎麼樣,這個?」

    涼子指著看起來只是豎立在花瓶裡的花說:「題名是「恰到好處」的花。」

    晶子鬆了一口氣,然後笑了出來……。

    「打算約會的,但弄到這種地步,真的很抱歉。」江田說。「從剛才到現在,已經道過三次歉了。」

    「這樣子嗎?」

    江田手握方向盤,「但是,再怎麼說,在這個時候──」

    喋喋不休,發一堆牢騷的是江田本人。

    千壽覺得非常可笑。

    江田熱心地研究東研究西,考慮味道和價錢的均衡,挑選餐廳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就在等候,要翻開菜單時,有人和江田聯絡,說是水島冬子想見他一面。

    江田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

    兩個人坐車朝水島教授的家前去。

    千壽並沒有特別感到厭惡。倒是江田心裡非常過意不去。

    「──是那棟吧?」

    江田減慢速度,「如果取消和你的晚餐約會,換來的只是一句「沒什麼事」的話,我會氣得火冒三丈。」

    這種說話方式,讓千壽忍不住笑了出來。

    按大門的門鈴,門馬上打開。

    「刑警先生。對不起,突然把你叫來。」

    冬子說,「請進。」

    「我也跟來了。」

    千壽說著走進來。

    「──怎麼樣呢?頭上的傷。」

    千壽問冬子的母親治代。

    「托你的福,已無大礙。」治代微笑道。

    「事情是玉村百合打電話來了。」冬子說道。

    「玉村百合?──你說是你父親的情人。」

    「是的。當n大的講師,也是我調查過的,沒錯。」

    「那,玉村百合說了什麼?」

    「她說有父親的事要對我說。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江田和千壽對視了一眼。

    「然後說馬上過來……。電話中說已經來到附近,大概十分鐘就可以到。」

    「電話是幾分鐘前打的?」

    「一小時前。」

    江田思索了一下。

    「其他有沒有說什麼?」

    「說我父親──被殺害了。」

    冬子放低聲音說,「當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總之,是玉村百合。」

    江田站起來,說道:「電話借用一下。」

    「有人在門口。」千壽說。

    「喔!」

    「你瞧,在敲門。」

    的確,清楚聽到敲門聲。

    「我去看看。」

    江田跑去,打開大門的鎖,把門打開。

    站著一個女人。──瞪大眼睛。

    「救我……」

    女人用微弱的聲音說。

    千壽吞了一口氣。那個女人把手壓放在肚子旁邊,血溢出似地流出來。

    女人倒下,血在大門下蔓延開。

    「趕快叫救護車。」千壽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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