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嗎?如果不舒服的話,就過一會再說。」
江田刑警看著丹羽晶子的臉說。
「不要緊,我已經沒事了。」
晶子躺著點點頭。
「這樣子啊!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要說哦。」
「好的。」
在一旁聽的千壽,努力忍住笑意。──江田操心過多,真奇怪。
晶子睡得很飽,氣色也變好了,「聽說那名男子的臉沒看清楚!」江田問道。
「是的。因為戴著太陽眼鏡,還戴口罩。」
「這樣子啊?可是,確定是男的?」
「對。因為他說了話呀!」
「聲音的感覺呢?是年輕?還是年紀大的樣子?」
「感覺很年輕。」
「噢。身高呢?」
「大概……跟刑警先生差不多。」
「跟我差不多?──這樣子啊。咦?我的身高多少?」
江田哺喃自語地說,晶子笑了出來。
「嗯……。那,跟那個男的發生什麼事,可以盡可能詳細告訴我嗎?可以一面想一面說,不要太急。」
「好。」
「──沒事吧?」
「不要緊。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
「我想喝一杯咖啡。」
「咖啡?」
「好久沒喝了。──千壽,可以嗎?」
千壽微笑道:
「可以。可是,要喝淡的。」
「好。」
「我現在去拿來。」千壽走出病房。
在醫院內的職員用咖啡室泡了一杯美式咖啡,拿在手上回到病房,江田正站在走廊。
「咦,怎麼回事?」
「那個女孩子在換睡衣。」
「噢。──想得真周到。跟上次遇到品行不良的護士時,完全判若兩人。」
「請原諒我。」
江田抓著頭說,「下次,請你吃頓晚飯。」
「耶?」千壽有點吃驚。
「也就是──在這種地方約你,很奇怪。」
「為了謝罪嗎?」
「不,純粹是約會。」
江田語焉不詳地說,「請你趕快回答。」
「嗯,──好的。」
江田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說:
「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問那個女孩子的話了。」
說著便打開病房的門。鬆了一口氣,卻忘了一件事:忘了自己為什麼出來走廊。
「呀!」
正要穿上新睡衣的晶子,慌忙遮住赤裸的胸。
「對不起!我太魯莽了!對不起!」
江田又奔到走廊,這次腳滑一跤,跌了四腳朝天,屁股狠狠蹬了一下。
「耶,太厲害了!」
前來探望的田中涼子,對晶子的「恐怖經驗」感到興奮。
「你可以不那麼高興嗎?」
晶子說著苦笑,「如果笨一點的話,就被殺掉了。」
「可是,這種經驗很難得啊!」
「經常這樣的話,命再多都不夠。」晶子說道。
「可是,那名男子很有可能再回來殺害晶子。」
「你好像很期待似的。」
「不是這樣。──是殺手吧!我也想見識一下。」
「不要鬧了!」晶子說。
「是丹羽晶子嗎?」
「是啊?」
「這個。──送來了。」
是一捧很大的花束。
「厲害!」
涼子瞪大眼睛,「好像很貴的樣子。」
「不要什麼都說:「厲害,厲害。」」
晶子說,「可是,這是誰送的呢?」
「送到櫃檯,人就走了。」
護士說著,然後走出病房。
「應該會有卡片吧?」涼子說。
「可是……什麼都沒有。」
「奇怪。──不過,一定真的很賈。要好幾千圓吧?」
「想不出來會有誰送這麼賈的花。」晶子納悶說道。
「──晶子小姐。」
另一個護士探頭叫道,「有你的電話,可以出來接嗎?」
「可以。」
晶子下床,「涼子,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把花插到花瓶嗎?」
「ok。池坊流,讓你瞧瞧名家的手法。」
「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
晶子笑著,走出走廊。
「──對不起,是這個嗎?」
拿起聽筒,「喂,我是丹羽。」
中間沈默了一會。
「啊。你還好嗎?」
傳來男子的聲音。
是誰呢?晶子感到困惑。
「我是……丹羽晶子。」
「花送到了嗎?」
「花……。那,你是──」
「昨天晚上很抱歉。」
晶子吞了一口氣。──昨天晚上的男子!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
「把你打昏了,我嚇了一跳。」
男子繼續說,「我以為你死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晶子深呼吸兩,三次。
「嗯──已經不要緊了。」
「是嗎?我很擔心。那束花就是向你道歉的。好好保重,你還很年輕。」
「謝謝……」
沒有必要說什麼謝謝吧!才這麼想時,電話已經被切斷了。
殺手為什麼會特地送那樣的花來……。說不定那束花上面有什麼機關……。
「涼子!」
晶子跑回病房。
「──怎麼樣,這個?」
涼子指著看起來只是豎立在花瓶裡的花說:「題名是「恰到好處」的花。」
晶子鬆了一口氣,然後笑了出來……。
「打算約會的,但弄到這種地步,真的很抱歉。」江田說。「從剛才到現在,已經道過三次歉了。」
「這樣子嗎?」
江田手握方向盤,「但是,再怎麼說,在這個時候──」
喋喋不休,發一堆牢騷的是江田本人。
千壽覺得非常可笑。
江田熱心地研究東研究西,考慮味道和價錢的均衡,挑選餐廳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就在等候,要翻開菜單時,有人和江田聯絡,說是水島冬子想見他一面。
江田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
兩個人坐車朝水島教授的家前去。
千壽並沒有特別感到厭惡。倒是江田心裡非常過意不去。
「──是那棟吧?」
江田減慢速度,「如果取消和你的晚餐約會,換來的只是一句「沒什麼事」的話,我會氣得火冒三丈。」
這種說話方式,讓千壽忍不住笑了出來。
按大門的門鈴,門馬上打開。
「刑警先生。對不起,突然把你叫來。」
冬子說,「請進。」
「我也跟來了。」
千壽說著走進來。
「──怎麼樣呢?頭上的傷。」
千壽問冬子的母親治代。
「托你的福,已無大礙。」治代微笑道。
「事情是玉村百合打電話來了。」冬子說道。
「玉村百合?──你說是你父親的情人。」
「是的。當n大的講師,也是我調查過的,沒錯。」
「那,玉村百合說了什麼?」
「她說有父親的事要對我說。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江田和千壽對視了一眼。
「然後說馬上過來……。電話中說已經來到附近,大概十分鐘就可以到。」
「電話是幾分鐘前打的?」
「一小時前。」
江田思索了一下。
「其他有沒有說什麼?」
「說我父親──被殺害了。」
冬子放低聲音說,「當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總之,是玉村百合。」
江田站起來,說道:「電話借用一下。」
「有人在門口。」千壽說。
「喔!」
「你瞧,在敲門。」
的確,清楚聽到敲門聲。
「我去看看。」
江田跑去,打開大門的鎖,把門打開。
站著一個女人。──瞪大眼睛。
「救我……」
女人用微弱的聲音說。
千壽吞了一口氣。那個女人把手壓放在肚子旁邊,血溢出似地流出來。
女人倒下,血在大門下蔓延開。
「趕快叫救護車。」千壽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