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款待。」一江山多次站起來道謝。
「哪裡,可能不合口昧吧。」長谷沼君江面帶笑容,「請到客廳休息一下,我去沏茶。」
「喂……」幸子站起身,「我來幫忙收拾一下吧。」
「不,不用。請吧,請到這邊來。」
「對不起。」幸子突然垂首行禮。
直美對江山說:「這兒。」說著走出餐室。
在客廳,她躺在沙發上說:
「長谷沼做的菜,天下第一呀。」
「不錯,這樣好吃的晚餐,好幾十年沒吃過了。」
「剛結婚的那陣子,我給你做的菜,你不老是說好吃好吃的嗎?」幸子從桌上的煙盒裡拿出一支煙,說道。
「我是湊合著吃的,吃得並不好。」江山說。
「啊,真討厭!」
幸子一邊笑一邊打著了打火機。
「哎,幸子,現在是笑的時候嗎?今後怎麼辦?」
幸子聳聳肩。
「隨它去唄。」
「你總是這一套。」
不可思議的是,江山總是「那怎麼辦」。
世上的人分為「樂天型」和為芝麻大的小事也會愁得吃不下飯的「辛苦型」,這是天生就有的。
幸子正屬於前者,困難的時候準會有人相助。當然,幸子具有打動男人的扭力,這一點也起著重要的作用。可是,生來就具有這種勉力這一點,也正是幸子的災難
「可是,這一次卻不行了。」江山說。
「啊,不會的。」幸子仰臉吐出一口煙,「這是外國煙,輕輕一吸就行了,你還是抽霍普嗎?」
「別說煙的事了,等你以後出去了再說。」
「在國崎那兒一直拍達希爾。」
「別說這個了,到底怎麼辦?今晚住哪兒?」
「住在我家。我和長谷沼說過了。」直美說。
「那不行。」
「沒關係,反正房間多,那幫傢伙也不會到這兒來的。」
「可是」
「你不也在看護著我嗎?」
江山歎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說了,就在這兒住吧。」幸子悠然地說。
「可是,這位小姐兩天後就要到美國去了,只能住到她走。」
「知道。反正人不是我殺的,兩天中該能查出兇手了。那樣,我就能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你的樂天精神給我點就好了。」江山苦笑道。
「誰被殺了?」
君江端著咖啡進來了。
「不,不,這是電視劇裡的故事,最近看的那個電視劇。」
江山慌忙解釋。直美笑著站起身說。
「沒關係,這樣的事,長谷沼君江不會害怕的。如果真是殺過人的,那就不一定了。」
「給律師打電話吧。」君江說,「是逃出來的嗎?」
「是啊,漂亮女人總是被人嫉妒。」幸子歎道。她本人好像真的那樣認為。
「明白了。」君江點點頭,「我年輕的時候也常被人嫉妒。」
她話音剛落,直美驚詫地望了望君江。——長谷話竟也會開玩笑!
「可是,國崎說就是你殺了那個叫矢代的傢伙。」
「我也覺得奇怪……」幸子說,「當時可能殺他的確實只有我一個,可是我沒殺,是我自己說的,不會有錯。」
「矢代是國崎的兒子,為什麼名字不同?」
「由於繼承上的原因,後來過繼給人當養子,因為國崎還有個兒子。可是那個兒子幾年前被殺死了,現在便把矢代領回,而且很疼愛他。」
「沒想到這個兒子竟跟自己的老婆私通上了。」
「這些日子,你也學會諷刺人了。」幸子瞪著江山,「國崎上了年紀,結婚的時候就曾說過,可以有一兩個年輕的情人。」
「可是,偏偏要同兒子……」
「別再說這些了。」直美打斷了他們的話,「他被殺的時候,是怎麼回事?」她問幸子。
「小姐,您這麼熱心,要是學習上也這樣,那一定能名列前茅呀。」君江說。
「討厭。」直美板著臉。
「是矢代追求我的。」幸子說,「也許他不是在國崎身邊長大的原故,他很老實,恐怕不適合接父親的班,國崎常為此悲歎,後來把他交給岡野,要鍛煉他。可他自己一點也沒心思於那些,怎麼鍛煉也不成器。」
「被殺的時候,你們在一起嗎?」江山問。
「在同一間屋裡。我們幽會是住的旅館,在家裡有點那個。」
所謂有點那個」,江山不太理解,但對這一點也不想多問。
「因為是常住的旅館,那天我們倆在外面碰了頭,然後一起到了旅館,於是……」
「我父親……」關代和也說。
「哦?」在床上緊挨著他似睡非睡的幸子睜開了眼睛,「他……說什麼了?」
「沒……可是,這陣子有點兒奇怪。」
「是你心虛吧,你那樣膽小怕事,反而會被發覺的。」說著,幸子吻了吻矢代。
可是,幸子心裡在想,丈夫可能早就知道妻子同兒子的關係了吧。像國崎那樣一向喜歡刺探對方內心的男人,很容易抓住別人的秘密。
矢代不像國崎,已經三十二三歲了,仍脫不掉怯懦的少爺氣。
儘管國崎指望他做自己的接班人,而幸子認為他是最不合適的。
「是擔心你。」矢代說。
「別為我擔心。」幸子說,「我會有辦法的。」
「聽了你這些話,我就放心了。」矢代笑著說,「哎呀,已經很晚了,得走了。」
「什麼事?」
「岡野在等我。不知有什麼事,大概是去看望誰吧。」
「您的家庭教師?」
「要是父親……死了可怎麼辦?我真害怕。」
「會有辦法的。」幸子又說了一遍。
「你現在出去?」
「困了,想睡一會兒再走。」
「知道了。」
預約飯菜送到房間。手推車上擺著威士忌和冰。下了床披上長袍,關代喝光了剩下的威士忌。
「冰都化了吧。」
「沒關係,放在冰箱裡就沒事了,你等會兒喝吧。」
「喔,你放著吧。」幸子說。
矢代進浴室洗澡。裡面傳來淋水聲。
幸子迷迷糊糊地睡了。每次同床之後都很想睡。
可能誰都是這樣,幸子尤其如此。特別是今天,喝了點酒更想睡了。
她打算睡到矢代走的時候起來。可是不知不覺地閉上眼睛——沉睡過去。
睜開眼——啊,睡著了。
幸子在床上掉了個懶腰。看這樣子,睡了有兩小時。只要睡著了,一時就醒不了。
「啊——」她禁不住驚叫一聲。
浴室裡還有淋水聲。這麼說,只睡了兩三分鐘?
一看手錶,還是將近兩個小時。不,儘管不清楚什麼時間睡著的,但肯定不止兩三分鐘。
「哎,還沒走?」幸子問。
可是,水聲大,不會聽到的。
雖說關代辦事不慌不忙,但總不會洗兩個小時。也許出去時慌慌張張沒關水噴頭。
幸子下了床,披上睡衣,一邊打哈欠,一邊往浴室走去。
「真是的,這麼浪費……」
說著打開門。
浴缸上的簾子掛著,水噴頭還在往裡面流水。
「難道淹死了不成?」幸子一面嘟噥一面拉開簾子。
浴缸裡,矢代蜷成一團,眼睛睜著,卻毫無表情。
「哎!……怎麼了?」
幸子彎下腰,頭伸到淋出的熱水裡,慌忙伸手關上了開關。
幸子想,是突然發作?這時,她發現全裸的關代胸口上赫然開著一個大口子。
「噴頭一直流水,血被沖淨了。」幸子說。
「怪不得你沒昏倒。」江山說,「見了血,你會當場暈倒的。」
「可是,看著一具屍體總不是件愉快事。」
「後來怎麼樣了?」直美催道。
「我渾身發抖……我認為這一定是國崎的對頭們幹的。你不這樣認為?我根本沒想到會被人認為是自己幹的。」
「你沒撥110,或者叫旅館裡人的?」
「那樣做我說不定也要被殺掉,只有逃走。我慌忙穿上衣服,離開了房間。」
「等一下。」江山打斷了她的話,「門怎麼樣?是自動鎖?」
「當然,門一關就自動鎖上。不過,在裡面隨時都能打開。」
「那麼,你睡覺的時候,有人開門進來這種可能性存在嗎?」
「是啊,嗯……等一下。」幸子沉思,「不會的,不可盲目。」
「為什麼?」
「鎖上還有鏈條,鏈條掛著呢。」
「真的?」
「沒錯。我想逃走,門打開了,可鏈條還掛著,出不去。記得我手發抖,怎麼也打不開,急得直想哭。」
「噢」
江山手支下顎思索著。幸子雖是個很隨便的女人,但不會說假話。尤其在這種場合,說假話對自己又沒有什麼好處,因此,可以認為她說的是真的。
但是,如果幸子的話是真的,那麼兇手就只能認為是幸子。
「你離開那家旅館的時候,有人看見嗎?」
「總服務台的人可能看到了。還遇到兩三對情侶。」
「你很顯眼哪。」
「在這種時候美人就是吃虧。」幸子一本正經地說。
「後來去哪兒了?」
「在外面搭了一輛」的士』,想去國崎的公司,我覺得只有國崎能幫助我。」
「你背棄了他,還說這種話。」
「哎,可是,國崎是我丈夫呀,丈夫有幫助妻子的義務嘛,不是嗎?」
幸子固執的信念使江山他們不得不苦笑一下。
「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
「我在」的士』裡想,殺死矢代的,說不定就是國崎?」
「國崎殺死兒子?」
「不用他本人下手,能幹的人很多。父親嫉妒兒子,把他殺死,這不很正常嗎?」
「那倒是……不是殺死兒子,而是殺你吧。」
「你覺得我被殺死就好了,是吧?」
幸子就好發這樣的火。
「如果是國崎子的,我也要遭殃了,所以,我立刻改變了」的土』的目的地。」
「去哪兒了?」
「以前認識的一個男朋友家,想在那兒看看情況。」
「後來呢?」
「報上報道了這條新聞。可是,一看報我大吃一驚。兇手竟是我。我只是一個勁地發傻。」
「呆在那個男朋友那裡不好嗎?」
「男人都沒良心。」幸子哼一聲,「看到那張報紙害怕,突然說要外出旅行,還說房子已約好租給朋友,等等……其實就是怕招麻煩,趕我走。男人真是無情啊;只有在那種時候,才說什麼多漂亮啊,多可愛啊這些花言巧語。一旦有事,都自顧自的。」
這也是沒法子的,江山想,大概那個男人也是被幸子甩掉了。不惜性命為了一個甩掉自己的女人,那是划不來的。這些道理幸子不理解。
因為幸子確信,男人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
「後來就離開那兒了?」直美問。
「對。那男人曾經和我一起生活過,真想同他大罵一場後分道揚鑣,最後,跟他要了三十五萬零花錢就走了。」
連錢也給拐走了,真可憐。江山不由得起了同情之心。
「於是,我想,在這種時候,真正可依賴的只有丈夫。再好的情夫都沒良心,而丈夫畢竟在一起生活過,同在一起睡一兩次不一樣。……對,我認為能信賴的只有你。」
怎麼辦才好呢?
「哎,我給你說啊,我已經不是你丈夫了。」
「可是,我不那麼認為。我的丈夫只有你。」
無法發火……
「不過,我什麼都不能幹。什麼都不!幫助你的是這位小姐,不是我。」
「啊,她,她是為了你才幫助我的,對吧?」
直美並不回答。
「反正,今天晚上要給你添麻煩了。」江山站起身說,「以後怎麼辦,可要考慮好。」
「晤,清洗澡吧。」君江說。
「實在對不起。」江山向君江道謝,「她人並不壞,就是那種脾氣……有些地方像個孩子。」
幸子在洗澡。
「我倒沒什麼……」君江看著直美,「我同小姐在一起二十年了,一般的事我是不會介意的。」
直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只是,我委託你的工作,還請繼續做好。」
「這個沒問題。」直美說,「在這兒不是能監視我嗎?」
「可是,一出去就麻煩了吧。」
「不,我也想養成一點職業意識,小姐的事,就是捨了性命……
「過分了。」
「我說的是相反。」君江說,「我的意思是,由於你在旁邊而使小姐遇到危險,那是不行的。」
「那當然……」
江山無話可說。
「還有……小姐到美國去以後,你和太太打算怎麼辦呢?」
「長谷沼,她不是太太。」直美插嘴說。
「哦,你說的對。」江山道,「現在她不是我的妻子。不過,我覺得既然已被捲進這個案子,我就要負責任。你們也看到,她這人只顧自己,不顧別人,在這種事上是不會說謊的,可能真不是她殺的人,因此,對她如果一見死不救,……她有多可憐,我也於心不安……」
「您的心情我懂了。」君江說,「既然讓你們留宿,你們就是客人,而讓客人住得舒服愉快就是我的義務。只是,在這兒藏身,也不能解決問題呀。」
「長谷活,你說的不錯。」直美高興地說。
「別笑話我這老太婆,」君江不在乎地說,「小姐也應該考慮一個妥善的辦法才是啊。」
直美被開導了一番。
居室很寂靜。
燈好像開著,直美坐在沙發上,身子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凌晨二點——舊式大鐘咯咯咯咯地走著,聽上去彷彿是這間居室的心臟在跳動。
門開了,長谷沼君江走進來。
「哎,小姐,」她責備他說,「要熬一個通宵?這陣子不是變成乖孩子了嗎戶
直美頭也不回地說:
「我不是小孩子了,別叫我」乖孩子』。」
「是,是,對不起。」君江誠懇地道歉,「還是休息吧
「他們倆……」
「哦!」
「江山和幸子在哪間屋裡休息的?」
「在客人用的房間。房間有兩個。……您擔心什麼?」
「什麼也沒擔心。」
「可是,從您的臉上能看得出。」
「什麼時候學會看相的?」
君江笑道:
「別不高興了,睡覺吧。」
「我再呆一會兒。」直美說。
「知道了,不過,早點兒休息啊。」
「嗯……知道。
直美點點頭。君江剛要往門口走,直美叫道:
「哎,長谷沼?」
「有事嗎?」
「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直美這才望著君江:
「你……不認為戀愛是件蠢事吧?」
君江眨了眨眼睛說:
「嗯……您想說什麼……」
「你沒有過這種事吧?」
「這種事沒有吧。」君江笑著回到直美身邊,「很遺憾,我也是個女人,過去也曾有過這種經驗。」
「真的?」
「我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呢。年輕的時候,」君江拉了拉衣襟,」曾有人勸我去當演員呢。」
「真的?了不起!」
「那還是在七、八歲的時候。」君江微笑著說。
「這麼說,依戀愛過?可是……不覺得無聊嗎?為了一個男人,擔心這,擔心那,整天牽腸掛肚,焦慮不安,坐臥不寧,時而苦惱,時而欣喜,以至疲勞不堪,夜不能寐,連學習也沒空,麻煩事一件又一件……」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換了口氣,又問,「男人有那些價值嗎?」
「是啊,那要看是什麼樣的人了。有的男人也沒什麼價值。」
「沒價值的男人多嗎?」
「是啊,你不是也知道嗎?」
「晤,」直美若無其事地說,「遇到有價值的男人可能性太小了。」
「是的,著了迷的時候另當別論,頭腦清醒的時候就會想,為什麼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是啊,男人大都是只顧自己的。」
「可以這麼說吧,男人是大孩子,任性,單純,容易被人挑峻。」
「還動不動就逞威風。」
「對,因為他們覺得女人離開男人就無法生活,雖然能舉出許多有力的反證。」
「總而言之,沒有女人,男人是沒法子的。」
「不錯,老婆一出走,男人就沒辦法了,看看那個江山吧。」
直美大聲談了起來:
「衣服是新的,卻穿得窩窩囊囊。」
「真可憐。」
「再過下去,年齡大了,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日出,日落,再日出……不知不覺頭髮掉了,肚子大了,心裡想著還年輕,還年輕,可想著想著,腿也酸了,腰也痛了,眼睛花了,老花鏡戴上了……」
「人也快不行了。」
「那樣的話,就不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了。什麼愛清,那時候一點兒也沒有,最後只是感歎:啊,本來不該是這樣的啊。」
「不該戀愛吧。」
「不過是一種虛幻。並不是愛慕哪個男人,而只是在愛慕自己幻想的那個男人的形象罷了。」
「所以,頭腦一清醒就十分失望……」
「是啊。我愛的人並木是這樣的。不過,那時候他已是大腹便便了。」
「好啊,你也這樣說。」
「不過,這對女人來說是個現實的問題。往往遇到這樣的事也就隨它去了。」
「生個孩子還是值得的……」
「心裡總想著,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不知不覺中一輩子就過去了。還是不談戀愛好。一結婚一切都破滅了,一分手又直想死。不論怎樣說都沒有好處。」
直美點點頭:
「是啊。戀愛,浪費時間。年輕的時候有很多事要幹,可是,要背孩子,打掃衛生,洗衣服,真是個傻瓜。」
「說的不錯。」
直美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啊,說著話困了。愛情啊,只是說說就很無聊。睡覺吧!」
「晚安!」
直美出了客廳,長谷沼君江臉上浮現出不安而又有些開心的笑容,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整理好沙發上的坐墊,走出客廳。木用說,她沒忘記關燈。
直美上了三樓,往自己的房間走了兩三步,突然像有一把重鎖鎖住似的站住不動了。一回頭,走廊裡面客人用的房間門關著,沒有一點聲音。
想回自己的房間,可是不知為什麼卻不肯抬腿。
「什麼呀……無聊。男人啊……」
嘟嘟咬咬地說話聲,伴隨著一個深呼吸。他們在睡覺!她想走開,忽聽得江山的說話聲,她又回過頭來。
「……適可而止吧?」
聲音透過房門,傳到走廊。不像是說夢話。這麼說
直美悄悄地在走廊走了起來。走廊鋪著地毯,聽不到腳步聲,可她仍躡手躡腳的。
「這兒不是自己的家。」江山的聲音。
「哼,昨天晚上在公寓不是什麼也沒幹嗎廣幸子好像生氣了。
「理所當然,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嘛。」
「過去是夫妻。」
「可我只記得這些。」
「好,那結婚之前老是來追我的是誰?」
喂,過去的事……」
「我偏要說。哎,還是你好啊。」
「別說了行嗎?你還是國崎的妻子。你好好想想吧!」
「想殺死妻子,這不是一個丈夫應該做的。」
「同丈夫的兒子睡覺,也不是一個老婆應該做的。」
「你變多了。」
「是嗎?讓我睡覺吧,我困了。」
「你愛上那姑娘了吧。」
「那姑娘,誰?」
「這家小姐呀,她對你有意思。」
「你說這些嗎?再過兩天那姑娘就要遠走高飛了。」
「你也許去給她送行李陽。」
「我想睡了!」
「我知道。……我會離開這兒的。」
「晤,隨你的便。」
「死了也不要緊。」
「你不會死的。」
站在門旁偷聽的直美忍俊不禁。
「好吧,晚安!」
門猛地開了。幸好直美站在房門的背後,幸子沒看到。
幸子好像很生氣,隨手砰地關上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直美長出了一口氣。
她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容易忍住沒吹起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