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
片山連注意到自己禮貌的力氣也沒有,就整個人埋進了院長室的沙發裡。
「喵」福爾摩斯也在一旁,慰問似地叫了一聲。
當然,栗原已被送去醫院,沒看到他這副德行,只是片山實在沒精神想這些。
「——真是辛苦您了。」
進來的是川口素子。
片山趕忙地坐正。
不管怎麼說,畢竟不是在自己家裡。
「啊,您請隨便坐。」
川口素子又說道,「要喝杯茶嗎?還是要來杯咖啡?」
像片山那樣戒慎小心的個性,也說不出「不用嘛煩了」五個字。
「咖啡好了。」
「好的,馬上就送來。」
川口素子正要走出去時,又說,「過一會兒,院長也會過來。」
一等到只剩下福爾摩斯和自己兩個人時,片山立刻鬆了一口氣。
「真可怕呀!對不對。福爾摩斯。」
「瞄!」
「這種日子還得挨兩天嗎?別開玩笑!我實在不知道還能蓋些什麼?」
學校要求三天的「密集課程」。
可是,臨時換老師,應該可以打個「折扣」吧?
事實上,到現在片山還不敢相信自己曾站在幾百個女學生面前,說了一個小時話。
他想,也許再睜開眼,就會發現一切不過是夢……
「對了,明天可以換其他人來呀?」
片山想到這個方法,點點頭說,「反正都是代理課長。只要是第一課的人來,不管是誰,應該都可以吧?」
拿起手帕,擦擦額頭上的汗……
口袋裡有什麼呢?
——是演講稿嗎;拿出來一看,片山才想起來。
在舞台一側等栗原時,一個女學生遞給他的信。
「一定要看哦?」
那女孩這麼叮嚀著。
是什麼呢?
雖然想打開來看看,但現在正處於無法思考的狀況下,還是回家後再慢慢看吧。
片山又把那封信放回口袋裡!
叩叩叩,有人在敲門:可是這裡並不是片山的房間,所以不能說「請進」或是「別進來」。
就在沈默之中門打開了。
「——你果然在這裡。」
少女說道,「我就猜你一定在這裡。」
片山嚇了一跳。
「找我……有事嗎?」
「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是那位遲到的少女。
坐在最前排的空位上,在演講途中,一直瞧著片山的少女。
這是片山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而她的聲音不像目前的大學女生那樣口齒不清,而像是成熟女人一樣清晰的發音。
「你今天說得實在太乏味了。」
少女說道。
片山聽了有點生氣,可是別人要這麼說,你也拿他沒辦法。
「那是因為——噢,臨時替代的緣故。」
片山解釋道。
「別誤會我的意思。」
「噢?」
「我不是來抱怨的,只是覺得有點浪費。」
「什麼東西浪費了?」
「堂堂搜查一課的刑警大人,居然被請來在講台上演講!這就好像是看一位舞蹈家參加百米賽跑一樣。」
「喵——。」
福爾摩斯似乎很贊成這位少女的比喻!
「好可愛的三毛貓!」
少女微笑著,「叫什麼名字?」
「福爾摩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福爾摩斯。」
「哦?」
少女好像覺得很有趣,「那你就是助手華生羅?」
她可能還不知道對人應該客套些。
「對了。」
少女再回到話題上,「好容易請一位刑警來,卻要你站得直挺挺地演講,不是很浪費嗎?」
「我可不會跳芭蕾舞哦。」
片山說道!
少女笑得很開心。
說是少女,可是她是個大學生,該有十八歲了吧?
可是還是會不自覺的稱她為「少女」。
從旁觀看,她有一張令人驚艷的面孔,只是稍嫌冷冷的。
但從她爽朗的笑聲聽來,又會訝異於她的純真。
「我是代表大家來的。」
少女說,「希望你能調查真實的事件。」
「調查?」
片山反問道,「可是,我們搜查一課負責的是殺人事件。」
「我知道。」
少女點點頭,「所以,才要請你調查呀?」
片山不如該如何問答,只好問道:「這裡發生過殺人事件嗎?」
「嗯。」
少女毫不遲疑的點頭。
「是——」片山正想追問下去時,門打開來,川口素子端著咖啡走進來。
「啊,你在這裡仿什麼?」
川口素子以一種非常挑剔的口吻說,「你應該有課的吧?」
「是。」
少女大模大樣地說,「那麼,刑警先生,後會有期了。」
說著說著,露出了笑容,邊朝門口走去。
正要離開院長室時,又突然回頭說道:「我是宮越友美。朋友的「友」加上美麗的「美」。」
「請慢用。」
川口素子把咖啡放在片山面前,「沒想到這女孩子是這樣自我推銷的。」
川口素子說話的方式,明顯透露出她對那名少女——宮越友美的厭惡。
然後,川口素子好像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真是對不起,我差點忘了。」
面紅耳赤地又說,「院長突然有訪客,不能到這裡來了!他要我告訴你,他實在很抱歉,請您多多包涵。」
「哦!」
片山自己也吃了一驚,「那,我也該告辭了。」
「對了,那您明天什麼時侯來呢?」
「啊?」
突然間,心情又沈重起來。
——就在此時……
「喵——。」
福爾摩斯朝著門叫了一聲。
不,即使福爾摩斯不叫,片山也聽到外而在吵些什麼。
「什麼事啊?」
川口素子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外面是一道人牆。
十幾個女孩子站在門口,門一開就高聲叫道:「刑警先生?」
然後蜂擁而入。
「不可以進——。」
川口素子又說了什麼就聽不到了。
片山本能地要站起身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才一眨眼,就被一群女生團團圍住。
「幫我簽名!」
「請到學校來教書!」
「我可以寫情書給你嗎?」
「逮捕我吧!」
其他人還說了些什麼,片山簡直來不及聽。
結果,片山被較大膽的女孩子抱住,又是被親臉頰,又是頭髮被弄得亂糟糟的……!
福爾摩斯呢?
說是位名偵探,也無法將片山從這場「災難」中解救出來。
要是不小心給踩死或是被掐死了,那可就糟了,所以它跑到院長的桌上「避難」去了。
「各位!馬上出去!」
川口素子死命地大叫!
「我拿到手帕了!」
有一個人把手伸進片山的口袋裡,掏出一條縐巴巴的手帕,「有刑警先生的味道?」
「賴皮!」
於是大家又對手帕展開爭奪戰。
拿到手帕的學生,飛快地逃出院長室。
「別跑?」
F大家平分?
「一窩蜂的全都追著那名逃走的學生,才一眨眼的時間,女學生們都不見了,留下一片震驚。「真是的……。太不像話了!」川口素子氣得聲音都在顫抖,「真不好意思讓您看到這麼……。」說著,朝片山一看——。片山的領帶已被扯下來,襯衫扣子也掉了,模樣很淒慘。福爾摩斯看著片山。「喵——。」地歎了一聲……!「粟原先生從樓梯上跌下來,骨折了?」晴美問道。「嗯……。」「那,哥哥被女學生團團圍住時,又貧血昏倒丁嗎?」「嗯……可以這麼說啦。」片山承認道,「她們實在太厲害了。」「真丟臉!」晴美無奈地看著天花板,「這就是我的哥哥嗎?」「沒辦法啊!又不是我喜歡貧血。」片山生悶氣,「再來一碗。」「好。福爾摩斯也說它不要再跟你去了。」「你又知道了?」——這是片山家的晚餐實況。片山義太郎和妹妹晴美坐在桌邊吃鈑。還有福爾摩斯和今晚多出來的一名食客。不,應該說是三個人加入這個陣營當中。至今,就食量來看。「可是,片山兄很受歡迎啊!」趁著兩口飯間的空隙,石津說了這一句話。石津是目黑警局的刑警,體型高大,但性情溫和的大力士……心這位純情的刑警對晴美的愛慕,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受歡迎的人會貧血?算了吧?」晴美歎了口氣,「石津兄,還要一碗嗎?」「噢……。可是,我最近在節食。」「你吃三碗了嗎?片山問。」不,四碗。「這哪叫節食?——片山搖搖頭.」領帶,手帕都被拿走了。「晴美皺著眉,」還有,西裝也縐得亂七八糟。不拿去乾洗店不行。口袋裡還有東西嗎?「」剛才都拿出來了。「正埋首在盤子裡享受美食的福爾摩斯突然抬起頭來:「喵——。」
地叫了一聲。
「啊,對了。信?」
片山想起了放在內側口袋裡的信,「剛才沒拿出來吧?」
「趕快拿出來,不然會一起洗掉的。」
片山放下筷子,伸手探入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裡……
「——奇怪哪。」
片山納悶著。
「怎麼了?」
「沒什麼……。明明放進去了。怎麼不見了呢?」
「找仔細點。」
「找過了,可是每個口袋裡都沒有。」
片山又到放剛才掏出來的錢包鑰匙的地方找。
也沒看到信。
「奇怪,跑到哪裡去了呢?」
「片山兄,再不來吃,菜就沒了哦!」
石津這麼報告著。
「只要你注意一點,別吃太多就好了。——不應該掉的啊……。很小心地放在裡面的口袋裡的。」
「什麼樣的信啊?」
晴美問道?
「還沒看,本來想回來之後才看的。」
片山不死心,又翻了一次口袋。
福爾摩斯走到片出面前,抬起頑,叫了一聲。
「喵。」
「咦,難道……?」
片山直眨眼,「在那一陣慌亂中,有誰拿去了嗎?」
「怎麼回事啊?」
晴美問。
「噢——大概是某個人,反正是那群女學生之一,在那個時候,從我口袋裡拿走了信。」
「可是,為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也許,那是一封很重要的信也說不定……。」
片山喃喃自語,還抓抓自己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