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別客氣!」
井出町子說,「這裡是包廂,你們的貓咪可以在這裡安心吃飯!」
「喵!」
福爾摩斯附和叫著。
「它在說不好意思呢!」
晴美為福爾摩斯翻譯著。
井出町子呵呵地笑起來那樣子,真不失十八歲少女的天真模樣哩。
只是,這位少女作東,招待晴美他們到這一流的豪華飯店來。
「讓你破費真不好意思呢!」晴美道。
「沒關係啦!要吃什麼儘管點喔!」
如果是平時的晴美,大概不會這麼客套,可是今天不同,光是同行的,除了哥哥片山,福爾摩斯不說,還有胃袋是常人三倍大的石津先生也到場。
所以,心臟再如何強的晴美,都要不安地說:「我是不很餓哩……」
而片山原本深恐石津肆無忌憚地點餐,後來看他點得滿適量的,這才放心下來。
石津其賈並不是客氣,而是看不懂菜單上的菜名,所以也就沒有多點菜了。
「你常來這裡用餐嗎?」晴美問道。
「大概三天來一次吧!」
町子回答,「只是,多半是為了公務接待才來的。」
「今天也算是嗎?」
「今天是我私人的接待,用的可是私房錢,而不是報公帳呢!」
「那真不好意思了!」
片山說。
「才不呢!其實大沼小姐她最高興看到我在這種地方用餐呢!」
「為什麼呢?」
「比較安全啊!她怕我那天真的被殺了,所以現在很神經質!而我平時,經常在拉麵屋或漢堡店解決民生問題呢!」
「你真是位儉的社長哩!」
「我倒覺得這樣我吃比較自然呢!因為那繞舌的法國菜雖然美味可口,可是我一個人享用,總覽得太奢侈了。」
片山感佩這位認真的姑娘哩!
「公司近況並不好?」
町子說,「有一度還真正面臨所謂危機呢!現在雖然好多了,但我還是不能大意。而我雖然被大沼小姐罵了好幾次,還是想搭電車通勤。」
「可是,難道不怕萬一……」
「對啊!記得第一次有人在樓梯上扯我的腿,第二次就是上次,電車門一打開,就有一股強大的推力要把我推出去呢……這些險境,都讓我差一點送命呢!」
「這絕不是巧合或意外?」
「是啊!意外事件和有人故意安排,總是感覺得出來。這明明都衝著我來的!」
町子平靜地述說,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哩!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搭電車通勤?」
片山問,「用家裡的車接送,不就行了!」
町子搖搖頭說:「在我當社長之前,我的確不知道什麼尖峰時刻,因為我念的私立高中就在我家附近,而我當然也不會特地去搭乘那麼擁擠的電車。可是從我當了社長,我便這樣想了:先父是從極普通的職員干到社長的,而我卻……至少這過程上可稱為平步青雲吧!」
「說得也是!」
「所以,我就想試著和一般職員一樣搭電車通勤看看——結果真讓我吃驚!百聞不如一見,那擁擠的情況,真是無法形容!」
「我和你同感呢!」
片山打從心裡贊同。
「我想這些親身經歷過通勤地獄的職員,到了公司又得聽命於出入都有私家轎車接送,毫不知他們通車之苦的社長,一定有許多苦水。所以,我才決定一定要搭電車來上班!」
片山可以很充分地瞭解町子的心情,她實在是十分用心,而這些想法也沒錯。
然而對公司職員而言,她不過是繼承社長,即使町子再努力表現,去搭擁擠的電車,他們會理解她的用心嗎?
不然!或許反而認為是在做秀,而收到反效果呢!
「另外——」片山邊用餐邊說,「合村副社長的兒子——」町子的表情立刻一變,讓片山頗吃驚。她用很僵硬的表情詢問道:「真也他怎麼了呢?」
「你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嗎?」
「知道啊!他和可奈子合開一家點心店,對吧!」
眼神低沉地道。
「你和可奈子是不是感情很好?」
「是的——因為我們都是獨生女,就好像姐妹一樣,一起長大的,可是……」町子停住不說。
「她是不是和你搶那個叫真也的男孩?」
晴美一說完,町子有些苦澀地笑道!
「正是如此。」點點頭說,「可是,最後還是可奈子勝了,我也因此才下決心當社長。」
「為什麼?」
「想忘掉真也啊!所以,我必須把自己沒入忙碌的工作中……」
町子突然以令人驚訝地一副大人的表情說道。片山心想,當社長的女兒似乎也不容易呢!
「啊!I石津大叫。
「怎麼了?」
「我的餐刀掉了。——我一直滿專心在用的——」「你會不會錯用了別人的,」片山道。
「我請他們換一支來!」
石津籬席。
「啊!石津先生!可以用那支電話叫服務生——」晴美話還沒說完,石津已開這包廂的門了。
眼前站著一位年輕小姐,一撞見石津,似乎嚇了一跳,片山瞪眼一看,原來是水田可奈子。
「喔!真是對不起!」
石津說,「一黠也不費事真不錯!不愧是一流大飯店,我都沒說什麼,你們就送來餐刀了。」
「喂!石津!餐刀拿回來吧!危險呢!」
片山叫道。
水田可奈子回過神來,握著剛剛石津交給她的餐刀,往包廂裡衝進來。
在這同時,福爾摩斯飛躍過來。
「啊!」
可奈子驚叫一聲,餐刀應聲而落。
町子站起來叫喊道:「可奈子!」
可奈子按著被福爾摩斯抓傷的手,跑了出去。
石津嚇呆了,站得直直的。
「——剛才是誰?這女服務生太猴急了吧?」
呆呆地說道。
「——辛苦了!」
互道辛苦聲此起彼落。這是負責清掃的一些婦人,一個個伸伸腰,捶捶肩,互相慰勞著。
公司職員都下班回家了。
「還不回去嗎?」
有聲音問起,那個女的便回答說:「我上一下洗手間!]「那我先走了!」
「辛苦了!」
待其他一起打掃的婦人都走了之後,剛剛那個女人小心翼翼地望望四周。
然後,她才又鑽回公司裡。
將剛才關掉帥燈,再打亮只限於走廊的燈。
從表面上看,這種怪異的人總令人感到傷腦筋。
女人全i急地沿走廊走。目標是「社長室」。
女人推開杜長室的大門,裡面一片漆黑。
用手摸索壁上的開關,然後一按。
燈光一亮時,那女人立刻走近社長辦公桌,想拉開抽屜時,卻一副疑惑的樣子。
「鎖上了……」
喃喃道,便拉拉每個抽屜試試看。
全部抽屜都上鎖了。那女人頓足。
「——你在做什麼?」
一個聲音傳來,那女人吃驚地抬起頭。
「我正想會不會讓我抓個正著!」
大沼岐子說。「社長的抽屜連我都不會去看,我就想一定有人來動手腳,果然我的第六感沒錯!」
那女人直盯著大沼岐子看。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幹這種事?」
大沼岐子慢慢靠近那女人。那女人卻好像被結凍在那裡似地,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大沼岐子抓起她的手腕!「你怎麼不說話?你說呀!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女人突然向門口方向衝出去。
「別跑?」
大沼岐子用盡畢生力氣,快速地趕上並抓住了她。
「放開我!」
「我不讓你走!」
兩人開始激烈地拉扯起來。
要逃走的那個女人是完全豁出去了。
所以拚命地甩開大沼岐子,往外飛奔。
當然頭也不回地,那女人就這樣跑掉了「——啊,有電話!」
剛要去上班的晴美,正一隻腳踩在玄關的門上,要出門了哩!於是便駐足,回來接電話。
而片山則還在睡覺,他只要一有什麼小事忙一下,隔天便起不來。
晴美沒辦法,對著睡眼惺忪的福爾摩斯說!
「要是你能幫忙接電話,那就太好了!」
便拿起聽筒。「喂!片山公館。」
「是晴美小姐嗎?我是井出町子。」
「喔!怎麼回事啊!」
「嗯——事情嚴重了!」
町子的聲音非常急促。
「發生什麼事!」
「大沼小姐被殺了!」
「被殺了!」
「今天早上守衛看到杜長室燈還亮著,便進去察看,結果發現大沼小姐已經躺在裡面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好,我知道了!你稍等一下,我叫我哥哥起床!」
晴美用「叫起床」這詞,雖然詞意如此事實上卻不那麼輕鬆。
必須要搖他,踢他,將棉被拿開之後,片山才會起床。
「喂喂?搞什麼嘛……」
「不好了!有案子了!」
「再多的案子,說穿了還不是挺容易的……」
「在電話裡啦你快去接嘛!」
「是課長打來的!」
「是井出町子小姐!她的秘書大沼小姐被殺死了。」
片山原本還在半夢半醒之間,這時不禁眨眨眼。
「那,那實在嚴重哩!」
「對呀!所以,你快去接電話嘛?」
「好,好的……」
片山爬向話筒,向町子再問一遍後,說了聲「我立刻去!」說完便掛了電話。
「快點準備呀!」
晴美催促著。
「你不是要上班了?」
「我遲到一下沒關係!」晴美說。
片山歎息道!
「還好我不是你的上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