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佩孚和張作霖聯合起來對付馮玉祥的國民軍時,馮玉祥宣布下野,並且自我放逐,前往蘇俄考察。他於民國15年5月赴莫斯科,在莫斯科和列寧格勒前後耽擱了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中,國內局勢大變,他的嫡系部隊苦戰南口,另一部分往包頭撤退,在南口的軍隊雖然打得很激烈,可是損失也很慘重,南口失陷後就潰不成軍,在包頭的石友三、韓占元、韓德元等部,則投靠閻錫山。此外則是國民革命軍北伐的好消息。
15年8月17日馮玉祥由莫斯科啟程回國,經西伯利亞鐵路到達上烏金斯克,然後換乘汽車赴庫倫。他這次回國是要參加國民黨和國民革命軍,在庫倫開始學習國民黨的開會儀式,同時准備汽車糧秣。9月10日由庫倫動身,前往包頭,在路上碰到潰退的國民軍將領,又遇見了於右任,於當時也打算取道庫倫往海參崴,再繞海道去廣東,於、馮晤面後大家很高興,就集合在一塊去包頭。從庫倫到包頭要經過內蒙的邊界和綏遠,平沙漠漠,一望無際,偶不小心就會走錯了路。在途中馮獲知他的舊部佟麟閣、孫連仲、劉汝明等都率部開往甘肅,已過五原,張之江和鹿鍾麟則在五原扎營,於是馮等一行決定先赴五原。經過陰山山脈和戈壁沙漠,遇上了宋哲元,9月15日鹿鍾麟趕來相迎,當天下午到達五原,西北的敗軍大批集合在此,除了國民一軍外,還有三軍的孫岳,五軍的方振武和六軍的弓富魁。
五原是一個空落落的土園子,人煙稀疏,荒涼冷落得趕不上內地一個較大的鄉鎮。大家劫後重逢,恍若再世,當時一致推舉馮就任國民軍聯軍總司令。
15年9月17日馮玉祥就職誓師,於右任以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務委員的資格為授旗的黨代表,他在就職宣言中說:
“……現在我所努力的,是遵奉孫中山先生的遺囑,進行國民革命,實行三民主義。所有國民黨一、二兩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與議決案全部接受,並促其實現。……至於政治主張,我既是一個國民黨黨員,是國民政府委員之一,一切由國民黨決定,國民政府主持,我唯有與諸同志集合全體的力量履行就是了。”
這天於右任頭發蓬亂,胡須黑多白少,長及腹部,戴著一頂半舊的黑色學生帽,上穿夾襖,下穿棉褲,外罩一件黑色皮大衣,腳上玄色魚頭布鞋,白布襪子已成灰色。與會官兵服裝都是五顏六色,破鞋破帽,領章肩章全沒有,有的戴奉軍皮帽,有的戴直軍布帽,七零八落,非常襤褸。
馮玉祥在五原組軍,以鹿鍾麟為參謀長,何其鞏為秘書長,李興中為參謀處長,陳連富為副官處長,徐庭瑤為軍務處長,宋式顏為軍械處長,過之翰為軍需處長,張吉墉為軍法處長,張允榮為內防處長,薛篤弼為財政委員會委員長,石敬亭為政治部長,烏斯馬諾夫(蘇俄人,隨馮自俄來華)為顧問。
國民軍舊部自馮在五原就任總司令後,即紛紛來歸,張之江由寧夏來五原,石友三亦由包頭趕來,當時包頭是閻錫山的勢力范圍,可是部隊全是國民軍,所以馮即偕石友三去包頭。
於右任已完成了把馮玉祥的國民軍納入革命軍系統內,就由五原前往陝西。孫岳在五原病重,因為過去幾個月作戰辛苦,更加重了他的病勢。他的部隊改歸徐永昌指揮,後來徐永昌率舊國民三軍由陝北入山西,駐峪道河。國民二軍自在天津戰敗後,大部退洛陽,岳維峻被俘至山西太原,其殘部由李虎臣率領進兵西安,和國民三軍的楊虎成等部會合。這時陝西境內有各派系的軍隊,劉鎮華奉吳佩孚命進潼關夾攻西安,井岳秀駐榆林坐觀成敗,吳新田亦奉吳佩孚命以漢口為根據地。李虎臣、楊虎臣在西安城內被劉鎮華所部4萬人圍困達七八個月,馮玉祥組軍後即決定取道甘肅分十路援陝,以解西安之圍。
甘肅駐軍也非常龐雜,有的受張作霖命令,有的由吳佩孚委任。吳佩孚委張兆甲為甘肅督軍,張兆甲據隴東,又委孔繁錦為甘肅省長,孔據隴南,兩股力量聯合,一自隴東,一自隴南向蘭州挺進。蘭州在劉郁芬手中,劉郁芬是國民軍的師長,由馮委為甘肅督軍,下轄兩旅,一個旅長是孫良誠,一個旅長是張維璽。蘭州附近防御陣地相當堅固,孫良誠又驍勇善戰,因此不僅擊潰了來攻的部隊,並且乘勝進兵陝西,解了西安之圍,從蘭州到西安是一場艱苦的長距離行軍,孫良誠苦戰數月,居功最偉。
西安解圍後,15年12月上旬馮軍攻破潼關,劉鎮華率部東退,劉部鎮嵩軍且有一部為馮軍內應,劉乃退陝州。
潼關之戰的變化是由於華陰廟一戰(華陰廟在潼關西40裡),是役劉軍損失極重。舊屬劉鎮華的陝軍麻振武部亦自渭北渡河,加入攻劉。劉軍大半繳械,紛紛東奔。
16年1月上旬馮軍進駐西安,以石敬亭為陝西省主席。石字筱山,山東利津人,出身第一混成協學兵,滿清時曾考秀才,寫作俱佳。馮玉祥對石極為贊許,稱石為人肝膽義氣,勤勉惕勵,對主官真心真意,處同僚上下和睦,言動有則,事事都有計劃。
16年5月1日,國民政府任命馮玉祥為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馮即在西安宣誓就職,誓詞雲:
“謹奉國民政府命令,於十六年五月一日勞動節,在西安率全體革命將士,以為大多數被迫民眾謀最大幸福之決心,聯合革命民眾,將全力獻給於黨,擁護黨之主義及政策,與國際帝國主義者及國內一切反革命勢力作最後之決斗,完成國民革命,懸此目的,生死赴之,謹宣誓於青天白日旗幟之下。”
5月6日馮玉祥移駐潼關,率領第二集團軍准備會師潼關收復洛陽,其戰斗編制為:
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馮玉祥
中央軍總司令馮玉祥(兼)
右路軍總司令孫連仲
左路軍總司令徐永昌
南路軍總司令岳維峻
北路軍總司令宋哲元
5月26日攻下洛陽,奉軍軍長萬福麟乘火車頭東逃。馮玉祥令孫良誠率軍沿隴海線向鄭州東進。以第五路軍由洛陽經孟津、偃師向鄭州進攻,27日攻占孟津,28日越過偃師,30日克復孝義。騎兵集團則出鞏縣向汜水、鄭州方面追擊。第一路軍亦由登封小道抄襲密縣。鄭州處於腹背受敵之勢,因此北洋軍分東北兩路潰退,30日晚占領鄭州,6月1日占領開封。
6月4日京漢路革命軍抵鄭州。譚延-、汪兆銘、徐謙、孫科、顧孟余、唐生智均連袂抵鄭,即派代表至潼關迎接馮玉祥,馮於6日抵鄭州,12日開黨政軍聯席會議,決議劃定新戰區,隴海路以北,平漢路以東歸馮玉祥負責,唐生智所部則撤回武漢整補。馮部各路軍均改編為軍,軍之上為方面軍,編制如下:
西北軍總司令馮玉祥
第一方面軍總指揮孫良誠
第二方面軍總指揮靳雲鶚
第三方面軍總指揮方振武
第四方面軍總指揮宋哲元
第五方面軍總指揮岳維峻
第六方面軍總指揮石敬亭
第七方面軍總指揮劉郁芬
第八方面軍總指揮劉鎮華
靳雲鶚本是吳佩孚的嫡系,因為反對吳聯奉而被吳免職,後來又因奉軍對靳攻擊而窮無所歸,馮玉祥軍出潼關後,靳乃投奔馮。
這時革命軍已次第克復蚌埠、徐州。蔣中正於6月中移節徐州,特召集李宗仁、白崇禧、王天培諸將領開軍事會議,電邀馮玉祥參加。19日馮應召抵徐,蔣中正率李宗仁、白崇禧等重要將領,親迎馮於九裡山西麓車站。20日中央委員胡漢民、吳敬恆、李煜瀛、李烈鈞、張人傑等亦自南京來徐州,晚間即在徐州花園飯店宴馮。蔣中正即席發言說:“此次南北軍事領袖把臂言歡,商洽黨國大計,意義極為重大,真是革命史上最重要的一頁”。馮說:“軍閥對我輩稱為南赤、北赤,今天兩赤見面,就是為了救中國”。吳敬恆說:“我們的赤,是赤裸裸的三民主義,純潔無瑕,不含渣滓,以總理的三民主義救中國。”席散後,由李烈鈞居間溝通蔣、馮的意見,李烈鈞與馮有舊,所以奔走其間。此時正值寧漢分裂時期,蔣希望馮玉祥出兵沿京漢路直下武漢,渡江北伐的革命軍則返歸南京,溯江西上。馮玉祥認為革命軍當面的奉軍、直魯聯軍是真正敵人,宜先以全力將之撲滅。武漢方面是自家人,小有意見,何必認真,更不必以兵戎相見,徒給敵人造機會。他反對對武漢用兵。
李烈鈞、李煜瀛和吳敬恆等中委從中反復奔走,舌蔽唇焦,磋商兩日,毫無結果。馮以閱兵為詞,不辭而別,徑返開封。徐州會議無疾而終。
蔣中正面對這個形勢,只好先以一部分兵力防守長江上游,利用馮玉祥對奉軍和直魯聯軍的同仇敵愾,決定先用兵魯南,予北洋軍閥重創後,再回師西征。故以第一路軍的一部,第二路軍的全部及第三路軍的主力分別掃蕩魯南的日照、臨沂、台兒莊、臨城。
張宗昌因為山東是他的根據地,所以拼死抵抗,又因知道革命軍內部有困難,遂守臨沂以牽制革命軍,革命軍圍城將近30日,最後在無結果情況下被迫後撤。
河南方面靳雲鶚投靠馮玉祥後,16年9月初馮、靳反目,馮乃免靳第二方面軍總指揮職,馮玉祥的魚電如下:
“靳總指揮薦青同志鑒:第二方面軍總指揮靳雲鶚違抗命令,貽誤戎機,蓄謀反動,逆跡昭彰,若再曲予包容,必將貽禍黨國。靳雲鶚著免去本兼各職。其第二方面軍總指揮一職,著由軍長馬吉第升充,並令秦軍長德純為副總指揮。該員自此免職以後應閉門思過,力改前非,仍當念其前勞,隨時錄用,幸勿怙過不悛,終身莫補,致負本總司令曲予衿全之意,是所厚望焉!此令。”
馬吉第和秦德純都是靳雲鶚所屬軍長,馮免了靳職,用他下面的人遞補,很是辣手。靳於9月7日發表陽電雲:
“各報館鈞鑒:頃奉馮總司令魚電,等因,並據馬軍長吉第陽電稱,馮軍兵力約有步兵兩師,騎兵兩旅,炮兵兩團,於今早在長葛和尚橋兩處與職軍所部開火,現正在激戰中。李軍長鎮亞歌電稱,馮軍韓復渠率三師兵力約兩萬人,突至登封臨汝附近,我軍眾寡不敵,退入城內,現該城已四面被圍,音信不通。並探得有向禹州進攻之勢,各等情,雲鶚當復馮總司令一虞電,其文曰:鄭州馮總司令勳鑒,魚電祗悉,查此次駐軍京漢,不即東進,系遵國民政府迭次秘令,防止我公異圖,鞏固黨國根本,中經我公數番督令,均皆電呈政府,請賜明示。嗣奉明令改令雲鶚為中央直轄第八方面軍總指揮,雲鶚因與公同隸革命旗幟之下,且又患難與共,遲不就職,無非為保固革命戰線,仍惟我公馬首是瞻。此心此志,天日共鑒,委曲求全,已無遺憾。不圖誠信未孚,深文周內,置辯無從,友愛難期。我公顛沛流離,造成今日之地位,果具大勇最後之覺悟,雲鶚仍本初衷,不為已甚。惟希慎處,並盼教益,毋任翹禱等語。謹電奉聞,佇候明教。靳雲鶚叩。陽申。(九月七日電由漢口發)”
唐生智則為靳雲鶚發出聲援電報雲:
“生智於元日自皖回鄂,江漢安堵。方幸漢寧同志合作,擁護中央遷寧,黨內一切糾紛,悉由第四次全體會議解決,凡我同袍,必能及時整軍,一致北伐。不圖東南之擾攘方息,而河洛之風雲復起。迭據各方報告,第二集團軍與中央直轄第八方面軍,偶因誤會,遽起沖突,同室操戈,良深悲憫。煥章同志年來為黨奮斗,孤軍萬裡,今年會師汴鄭,收復河北,險阻艱難,備嘗之矣。薦青同志去歲反吳,今年討奉,堅苦卓絕。再接再厲,不為威屈,不為利誘,此皆忠實同志,黨國干城。奉張未滅,吾儕武裝黨員,允宜捐除成見,意氣縱未易平,患難耍當與共。忍因小嫌而亂大謀,敢垂涕以相勸諫。並請各方同志共任排解,振導祥和,團結本黨武力,完成國民革命,打倒帝國主義工具之張作霖政府,建設三民主義的新中國,掬誠奉達,敬乞垂察。唐生智叩。刪。”
馮玉祥決心整肅靳雲鶚,9月5日集結所部兵力暗中部署,7日命孫良誠由北南攻,11日占偃城克漯河,靳雲鶚出奔上蔡、項城。孫連仲部擔任由南北攻,兩面夾擊,靳雖奮戰,但力不能支,帶領少數衛士逃赴皖北,然後跑到上海。
民國16年秋冬之際是革命軍北伐的中挫。當張宗昌攻下臨城、徐州後,革命軍向南轉進,馮玉祥的西北軍亦退守歸德。隴海路東段革命軍之聯絡遂被截斷。孫傳芳率軍渡江南侵時,直魯聯軍亦向河南馮玉祥部、山西閻錫山部進攻。
隴海鐵路橫貫中國大陸,沿黃河南岸蜿蜒而東,連貫津浦、京漢兩條鐵路,橫穿西北高原和淮海平原,尤以洛陽至徐州一段橫斷中原戰場,為兵家所必爭。
16年10月上旬,褚玉璞指揮第四軍方永昌部,第五軍王棟部,第六軍徐源泉部及袁家驥軍兵力共約10萬余人,10月10日越過楊集進攻馮玉祥軍。
同一時期,馮玉祥則將其所部分為三路部署:
第一路由鹿鍾麟指揮龐炳勳的第廿軍,楊虎臣的第十軍,呂秀文的第廿一軍,及王鴻恩師、蕭之楚師、王鈺-師、常好仁師,兵力共5萬人,由馬牧集經碭山向徐州進攻。
第二路由劉鎮華指揮所部第八方面軍全部兵力約8萬余人由考城向濟寧進攻。
第三路由孫連仲指揮所部第十四軍及梁壽愷、秦德純、韓德元等部第廿三軍,兵力共4萬余人,由大名向德州進攻。
總預備隊是第六軍韓復渠部,第三軍孫良誠部,第五軍石友三部,第四軍馬鴻逵部,及鄭大章的騎兵軍,共約9萬人,集結開封、鄭州附近。
10月9日馮玉祥軍各路部隊集中完畢,開始前進。馮部雖有三路大軍,但第二路軍劉鎮華部因分子復雜,多所牽制,未能如期進展;第三路軍孫連仲部亦因受到牽制,行動不便,不能孤軍遠出。10月10日鹿鍾麟在馬牧集以東沿隴海路兩側與褚玉璞軍開戰。褚軍10萬人,第一線兵力即達5萬,眾寡懸殊,鹿軍敗北,褚軍乘勝追擊,來勢甚猛。馮玉祥綜合各方情況,認為褚軍主力使用於黃河以南,在黃河以北僅為助攻,乃決定以最小限度兵力拒止黃河北岸褚軍,而集中主力於黃河南岸。以一部主力在蘭封附近迎擊褚軍,而控置強大預備隊於開封附近。10月19日褚軍鐵甲車已抵內黃,馮玉祥乃於當晚放棄蘭封,誘敵深入,選定杜良集至杞縣構築陣地。10月26日起自黃河南岸至杞縣間戰況極為劇烈,30日馮軍改守為攻,一舉擊潰進攻之褚軍,11月1日克復蘭封。2日占領柳河、李壩集、內黃。3日收復考城,6日越馬牧集以東,鄭大章軍則到達碭山以西。馮玉祥考慮各種情況,認為不宜孤軍深入,乃決定放棄所得各地,撤回蘭封附近以待敵軍深入而聚殲之。
馮軍撤回蘭封附近,以第三、四兩軍集結蘭封以東,左翼依托黃河;以第五軍集結於杞縣東北的柿園集附近;以鹿鍾麟軍一小部分留守歸德,余向太康、杞縣集結;以第六軍控制鄭州,其中一師開赴黃河北岸;以劉鎮華集結考城附近;以鄭大章騎兵軍在太康附近掩護右翼側背之安全;令第二軍迅速由陝西、大荔東開至開封集結。
褚玉璞的敗兵退至夏邑、單縣、城武一帶甫告立足,正擬據守整頓,同時從濟南各處調集援軍十八輛列車,忽見馮軍於大勝之余突然撤退,極為驚訝,揣測必是馮軍後方發生了問題,因此調集新銳部隊十二三萬人分三路進犯。由褚玉璞自為前敵總司令,指揮各軍分三路進攻河南,以第六軍徐源泉、第七軍許琨、第五軍王棟、第四軍方永昌等部兵力為中路,由徐源泉為指揮官,沿隴海路線西進;以第十三軍劉志陸,第八軍柴雲升等部兵力為右路,由劉志陸為指揮官,自城武、單縣進窺考城,以撲開封;以第二軍張敬堯、第卅軍毛思議等部兵力為左路,由張敬堯為司令官,自夏邑經商邱、寧陵、睢縣向杞縣、太康前進。
褚軍展開攻勢後,11月16日攻陷考城。這時津浦路方面何應欽已攻克蚌埠、固鎮。因此津浦、隴海兩路軍事行動已逐漸可以呼應,馮玉祥乃轉守為攻,以鹿鍾麟迎擊睢縣褚軍為右路;以韓復矩進駐蘭封附近,迎擊隴海路正面為中路;以孫良誠與劉鎮華部協同攻擊考城為左路,以鄭大章的騎軍自右翼迂回攻擊褚軍側背。
左路孫良誠於11月24日出動猛攻,大獲全勝,三天內殲滅褚軍2萬余人,-軍長潘鴻鈞,俘獲旅長以上四人,虜槍械1萬多枝,乘勝進攻單縣、菏澤,至17年1月29日克曹縣,俘官兵3000人,擊弊軍長姜明玉。
中路韓復矩亦於11月24日行動,在柳河、李壩集、柳河集與褚軍大戰,韓復矩率衛隊2000余名親自督戰,戰況激烈異常,大破褚軍,12月1日抵達碭山附近。
右路軍鹿鍾麟所部正面的敵人為張敬堯、袁家驥等部,曾經一敗再敗,士氣不振,11月23日鹿鍾麟部自杞縣前進,即攻入蓼堤嶺、馬頭集,24日攻入榆廂鋪,26日占領睢縣,乘勝長驅,27日占領歸德,12月1日占領虞城。
豫北方面10月中旬直魯軍孫殿英、袁振青等部3萬人犯彰德攻陷湯陰、臨彰,馮部孫連仲急調軍增援,10月20日擊敗孫殿英軍,解彰德之圍。因蘭封方面戰事告急,韓德元、馮治安兩師南調,孫殿英由內黃、長垣進犯,11月4日占領衛輝,7日彰德、淇縣、湯陰再度陷落、馮玉祥乃決定在豫北取守勢。
當馮玉祥的西北軍於蘭封附近兩次會戰,擊潰褚軍時,也正是津浦路的革命軍在蚌埠附近擊破孫傳芳,攻克蚌埠和固鎮,正向北面推進之時。於是馮玉祥決心繼續東進,會攻徐州,俾津浦、隴海兩面戰線得以連成一氣。
韓復矩部12月1日占領碭山,2日進占黃口,直魯聯軍的潰兵正在徐州九裡山一帶整頓,鄭大章的騎兵軍突自右翼繞出,進占徐州城西臥牛山,直魯聯軍四散潰走,韓復矩部第六軍即於12月3日向徐州挺進,占領隴海路徐州車站,並截斷津浦路,圍攻徐州城垣。
北洋軍的巨頭張宗昌、孫傳芳、褚玉璞及其他多數高級將領均在徐州圍城內,忽見馮軍突然而至,乃一面負隅死守,一面飛調徐州以南及以東軍隊與在濟南的後方部隊星夜赴援。而馮軍久戰俱疲,未能發揮最大一擊,迨北洋軍大量增援後,徐州附近的據點均告放棄,馮玉祥亦下令所部後撤,扼守李莊、黃口以待津浦路革命軍進展,會攻徐州。
馮軍後撤時,褚玉璞即指揮徐源泉等部3萬余人跟蹤追擊。12月9日津浦路何應欽部已進至曹村,何即電約馮軍於14日合攻徐州,馮玉祥因當面敵軍主力集結鐵道以北,為了便於前進包圍徐州,乃調整攻擊部署。先將正面的褚玉璞3萬余人擊破,隨即以主力東進。何應欽方面原定14日發動總攻,不料北洋軍先於13日反攻,幸被何應欽發覺,提前出擊,大破北洋軍,15日進占徐州附近各山地,馮軍復自其側背加以威脅,北洋軍勢遂不支,向魯境潰退,12月16日革命軍再度克復徐州。
在這場戰役中,馮玉祥軍的謀略頗為成功,當馮軍在蘭封第一次會戰勝利後長驅東進,本可一鼓進出徐州附近,但因為左側暴露,又和津浦線的革命軍未及取得連絡,且當時北洋軍力量尚強,馮乃斷然西撤,再把敵方主力吸引到徐州以西,在隴海線上施行第二度的後退殲滅戰,同時讓津浦路北伐大軍進展容易,褚玉璞是個老粗,見到馮軍後撤,立即追趕,結果在蘭封遭受到第二次的覆敗。
可是馮軍也有弱點,當蘭封第二次會戰勝利後,應該乘勝追擊,一擊進迫徐州,這時張宗昌、孫傳芳、褚玉璞均在徐州,如果對徐州堅陣封鎖,圍而不擊,待何應欽大軍到達後再統一部署,協力進攻,則不僅徐州旦夕可下,張宗昌、孫傳芳、褚玉璞等都可能一網打盡。可惜馮軍久戰,疲愈不堪,攻抵徐州時,既無攻擊計劃,又缺乏充分兵力,因此對方南北兩面大軍增援後,即告不支而退,迨何應欽大軍馳援,徐州雖克,可是張宗昌等均已先逃,未能一網打盡。
北洋軍閥的失敗因素很多,其中之一是互相通報多不真實,互相欺蒙,所有真實情況亦不相告,以致聯絡等於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