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鼓上飛仙丁瑞龍,當場跟石崑崙石勇兩個人把話就說差了。丁瑞龍火往上撞,心中暗想:這石勇太不講義氣了!我要得罪了你也行,咱倆一無冤,二無仇,你劫我的鏢,傷我的人,竟敢如此無理!我丁瑞龍豈能饒你!他手握劍柄,剛要拉寶劍動手,但是又一轉念,且慢,不可魯莽從事哪!丁瑞龍哪這個人比較穩當,對什麼事情都保持清醒的頭腦。他一想,這石崑崙石勇決非等閒之輩,我們倆聞名,可沒伸過手。今天真要是我敗在他的手下,將來我這買賣還開不開?我這座鏢還保不保?那就名聲掃地、身敗名裂呀!再者一說,經官,就到官府那兒未必能告倒他,因為他身後有個大喇嘛佛馬寶善,出入皇宮如履平地,跟當今聖上都不錯呀,看來論勢力沒人家大呀。丁瑞龍一想,嗯,最好先別鬧翻,把事情辦得穩妥一些更好。想到這兒,丁瑞龍一笑,「石勇。」「好。」「聽你這麼一說,這鏢你不打算給我?」「對,先在我這兒放幾天。」「那你說什麼時候能還給我?」「這不一定,就看七爺的興趣,高興哪早給你們幾天,不高興就多扣留幾天。」「好-,石勇,咱們可把醜話說在前邊,我這支鏢是紋銀十萬兩,如果少了一兩,將來我可找你負責!好好好,十萬銀子我還拿得起。再見。」丁瑞龍衝著鐵三爺一招手,哥倆氣沖沖離開英雄鎮,在外邊飛身上馬回奔北京。
在這個路上,鐵三爺心裡不痛快,心說話我大哥這是怎麼了?我滿以為著到這兒要鏢,萬無一失,說好了好,說不好就動手。你看看人家那麼橫,他還退縮呢,難道說這支鏢就不要了?怎麼行?人家福壽祥綢緞莊的答應嗎?噯呀,還沒法兒問。因此回到永昌鏢局,鐵三爺緊鎖眉頭,唉聲歎氣。丁瑞龍就看出來了,「兄弟,你發什麼愁?」「大哥,你還用問,我就為這支鏢發愁唄,難道說我們這跟頭就這麼栽了?這個臉就這麼丟了?」丁瑞龍一笑,「兄弟,沒保過鏢,不知道吃這碗飯的難處。你想想,人分三六九等,什麼人沒有?像石勇這樣的人大有人在。不過呢,咱們就猜不出為什麼要扣咱們這支鏢?一定得有個原因。你也甭上火,我一定想辦法通融,把這支鏢要出來。但是不能得罪他呀,拿咱們哥倆的能力來說,惹不起人家。」鐵三爺一瞪眼:「怎麼就惹不起他?」「哎呀,兄弟!論武藝,我不是長人家的威風,滅咱們倆的銳氣,一伸手,你我都白給,你別覺著你不含糊,我也別認為我自己不錯,你說咱們哥倆敗到英雄鎮,出門口不出門口?那就徹底完了!不打無把握之仗,咱們得有充分準備。」「那綢緞莊掌櫃的來找咱們怎麼說?」「我有辦法。」
丁瑞龍第二天就上福壽祥綢緞莊,找著掌櫃的把這事說了。掌櫃的一聽把嘴一咧,「啊呀!那麼我們購買這批貨急著用,就等著過年的時候賺一筆錢,把銀子扣那兒怎麼辦?」丁瑞龍說:「你別著急,關於這銀子的利息錢我照付,過幾天我一定想法把銀子提出來,所有的損失我們永昌鏢局負責。」「那好吧。」「我現在就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不要把事態擴大;先跟你打個招呼,你可千萬別打官司告狀。」掌櫃的知道,丁瑞龍是面上的人,那個人說話是算數的,也就點頭答應了。鼓上飛仙把這頭安撫住,又回到鏢局,晚上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思索這件事,怎麼辦呢?可我話說出去了,想法通融,怎麼個通融法呢?找誰去哪?他可真為了難了。後來靈機一動,忽然想起一個人來,誰呀?童林。「對!」丁瑞龍一琢磨,童林在北京哪。震八方紫面崑崙俠,要找他呀差不多,你看我們倆在杭州擂上認識。但是丁瑞龍這人自尊心挺強,又一想,我覺得跟童林有交情,人家未必是這麼想,我要去了叫人家來個燒雞大窩脖,那該如何是好?人家現在紅火得利害,我算個什麼?呀呀呀,丁瑞龍犯了猶豫了。這麼說吧,多日來他茶不思、飯不想,愁的他是一籌莫展。
簡短捷說,這銀子扣在英雄鎮,時間可不短了,怎麼通融也要不出來。這時候呢,就過了年了。丁瑞龍在屋裡頭煩悶,到街口溜躂,沒想到正好遇到童林,他一看哪,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因此把崑崙俠讓到永昌鏢局,留他在這兒吃晚飯,把鐵三爺叫來,當面一介紹,同時,把丟鏢的這個事情跟童林都說了。他一邊說呀一邊偷眼觀看:瞅童林的氣色,有沒有幫忙的可能。海川不聽則可,等聽完了,把紫臉蛋子往下一沉,劍眉倒豎,虎目圓翻:「丁鏢主,要照你這麼一說,姓石的太有點蠻橫無理了!」「可不是嗎,這個人就仰仗著他老師大喇嘛佛的勢力,不過,別的壞事他不幹。為什麼劫我這支鏢?他一定有個原因。」「嗯,那麼你跟我說的意思是想請我幫忙了?」「嗯,正是,正是。童俠客,我知道您老太忙,每天還得伺候貝勒爺。但是我覺得人不親藝親,藝不親祖師爺親。您是俠客爺,咱也有一面之識,無論如何請您百忙中給幫幫忙。我覺得您一句話,勝似我百句話,您的臉面重如泰山,只要您給幫幫忙,這件事情肯定馬到成功。」「噢,丁鏢主你可別這麼說,也未必。像我童林不過是小小護院教師,怎敢比你這總鏢主啊!但是天下人管天下事,朋友有了危難找咱的時候,就得伸手幫忙,童某一定盡力而為!」「啊呀,我謝謝童俠客!」連鐵三爺也非常高興。
童林是個急性子,想了想這個事:「我看這樣吧,明天,一大早吃完飯哪你們趕奔雍親王府。我也向王爺請個假,當面把這個事說道說道,不然的話,將來惹出麻煩來恐怕他不高興了。」「好好好,不過人家那麼大的王爺,見面似乎不便?」「不不不,你不要有顧慮,雍親王這人非常平易近人,到時候我在那兒等著你們。」「好了,一言為定。」吃完了飯,席散,童林喝點水這才起身告辭,回去也沒說這些事。到了第二天,童林趕奔雍親王府,陪著貝勒爺在這兒閒談,坐的時間不長,大總管何春就進來了,「童俠客,有兩位朋友拜會。」童林明知是鐵三爺、丁瑞龍,假裝不知。「誰呀?」「永昌鏢局來的。」「哦——爺,我跟您告個假,到外邊看看。」雍親王這個人一向好熱鬧,非得來點客人,大家說說笑笑他才覺得解悶兒,一聽永昌鏢局來的,很高興。「海川哪,你不必迴避我,去去去,把他們領到我這屋,我也聽聽什麼事。」童林一聽,心中暗笑,「求的就是這個。」海川來到雍親王府外邊一看,可不是嗎,丁瑞龍、鐵三爺,還拎的點禮物。海川說:「咱們過得著這個嗎?」「啊呀,無論如何你也得收下,哪有空手來請人的呢?」海川也不拒絕,把二人請到裡邊,見到雍親王。這兩個人把禮物放下,跪倒在地給王爺磕頭,「王駕千歲,千千歲,我們給您拜晚年嘍。」雍親王欠身離坐,「請起,請起。」他看看丁瑞龍,「咱們好像見過?」「是啊,爺,您忘了,咱們在杭州擂上相處了很多日子。我叫丁瑞龍。」「哦,對對。哈哈哈!我怎麼把這碴兒忘了呢?這位我似乎眼生。」「小民我叫鐵木真。」「姓鐵,這一說你們是貴教人?」「不錯,我們是貴教人。」「那好,我就希望跟清真的朋友交朋友。坐坐坐。海川哪,快快準備水,把壺碗揩得乾乾淨淨的。」
其實,人家這府裡頭,招待哪路朋友,有哪路朋友的家什。拿壺碗來說,專門有那麼幾套給貴教人準備的,其他人都不動用。一會兒把水沏上來,擺好瓜籽點心,大家又說又笑。童林假意不懂,就問:「二位,今兒個怎麼得鬧到這兒來了?」「啊呀童俠客,一者過府給爺問安,拜個晚年;二者給童俠客拜個年,我們有一事相求。」「呃,說吧,當爺的面兒不必隱諱,有什麼說什麼。」「是。」丁瑞龍又把昨天的話翻了那麼一遍,其實這一遍不是給童林講,是給貝勒爺講,等說完了,一起請出童林幫忙。海川沒言語,偷眼看貝勒爺:就見那胤-把臉往下一沉,露出不高興的樣子來。丁瑞龍心裡沒底兒,不知道為什麼不高興哪,是對我哥倆提的這個要求不高興哪?還是對這個事兒不痛快?屋裡沉默了片刻,雍親王把茶几一拍,啪一聲:「反了!反了!哪冒出這麼個石崑崙石勇?小猴崽子膽大妄為,他眼裡頭還有王法嗎?海川哪,拿我的名片到順天府大興縣,乾脆派幾個人把猴崽子逮起來,先讓他蹲幾天,他要是不服氣,把家給抄了!」鬧了半天,這位真不愧是王爺,動不動就打官腔。他剛說到這兒,海川接上了:「爺,您別動怒,您這麼些日子還不瞭解江湖的事,最好別動勢力。」「你說官面能不能幹得成?」「能,干是干了,他心裡不服氣,早晚結下仇恨,還不是事嗎?您老能慫恿官府嗎?再者說來,這個主有後台,大喇嘛佛馬寶善,跟當今聖上的關係都不錯。爺辦事,您不要草率行事。」「馬寶善我認識,不就是書符唸咒的那位嗎?經常進宮陪著我爹下棋,他還畫著一手好畫兒,寫的一手好字,深受我爹的賞識啊!他要不靠著這個關係,他也不敢這麼猖狂。海川,那你的意思呢?」「我的意思,打算跟著他們二位到英雄鎮去一趟,見著石勇陳述利害,他要是懂人情,乖乖地把銀子退回,這不就完了嗎。」「他要不答應呢?」「他要不答應,我就問問為什麼,摸清了底細然後再做結論。」「海川哪,我是這麼看,去可以,說好了怎麼都好,說不好了,你就亮出你那柳葉綿絲掌,狠狠地給我捧,只要給他留口氣兒就行。怎麼樣?」「是,只要有爺的話我就放心了。」「海川你們三位都放心,天塌下來有本王我給接著。馬寶善那頭由我來對付,放心大膽的去幹吧!」這一句話就等於聖旨喲,丁瑞龍和鐵三爺跪在地下不住地磕頭,童海川把他們摻起來了,「爺,那我們就去了。」「快去快回,我好聽個信兒。」他也參與進來了。
三個人高高興興離開銀安寶殿,到前邊,有僕人給童林備馬。其實,丁瑞龍,鐵三爺也是騎馬來的,還帶了幾個夥計,還在外邊等著呢。
眾人上馬後,一溜風趕奔北京城外英雄鎮。那還不快嗎,時間不大到了,等進了鎮子,丁瑞龍用手一指,「童俠客,就是那個門樓。」「哦,到了。吁吁。」大家把絲韁帶住,甩鐙下馬,僕人把馬匹接過。丁瑞龍走在最前面,一看門開著呢,往門裡一瞅,有人走動。丁瑞龍咳嗽一聲,這就是打招呼。裡面人出來一瞅:認得。「喲!這不是丁總鏢主嗎?」「不錯,是我。你家主人可在?」「啊,正在客廳陪客人說話。你又來要鏢來了?」「不錯,請你轉告你家主人,就說丁某求見。他問幹什麼,你就說要鏢來了。」「好。」這人轉身回去了,時間不大他又回來了,吡著牙,咧著嘴,樂呵呵的。「我說丁總鏢主,還有你帶的幾位,請進來吧。我家主人有話,讓你們裡邊去。」「好。」說著,眾人就甩大步往裡就走,轉過影壁牆,穿過頭層院,來到二道院,進了待客廳。有人把棉門簾一撩,丁瑞龍、童林、鐵三爺魚貫而入。童林到得屋一看哪:啊喲真闊氣,暖氣撲臉;地下放著四個風磨銅的炭火盆,炭火發白,一股暖氣撲臉;再往裡一瞅:這屋是桃山的對聯,名人的字畫,收拾的典雅大方。在正中央的八仙桌左右坐著兩個人,上垂首這位:
整個是猴,要不穿著衣服,不在這兒坐著,真像個大馬猴一般不二。兩隻圓眼睛分明爍亮,一縷山羊鬍往前撅著,身穿古銅色棉褲棉襖,紮著褲腿兒,腰裡繫著帶子,手裡拿著銅桿煙袋鍋,咕咚咕咚正在抽著煙,一股辣味兒刺鼻,年紀能有七十歲掛零。往下垂首一看:
坐著個矮胖子,五短身材,項短脖粗,胳膊大腿顯得格外結實,四稜子腦袋,大臉蛋子青黢黢的,濃眉大眼,穿綢裹緞,披著斗篷。
後邊站著幾個小伙子斟茶點煙,忙忙碌碌。書中代言,這個人就是石崑崙石勇,像猴似的那位是誰?誰也不認識。童林幾人進屋往這兒一站,石勇看看:「呀,今兒個太陽從哪邊出來的?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震八方紫面崑崙使駕到!有失遠迎,當面恕罪!哈哈哈!童俠客,你好啊!」說著他一抱拳,但是沒站起來。童林也衝著他一抱拳,沒言語。鼓上飛仙丁瑞龍往前緊走兩步:「石大爺,我來給您拜個晚年,另外為鏢的事而來。」「嗯,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們就是要鏢來的,這不,把童俠客也煩出來了。哈哈,想必是要以勢壓人嘍!」童林一聽,這人張嘴就不說人話,火就有點大了,但是又把火氣往下壓了壓,「你就是石勇嗎?」「啊——不才正是石崑崙石勇。」童林說:「這次我來沒別的事,我是受朋友之托,給你兩家調解這件事情。」「是嗎,難得,難得。紫面崑崙俠親自出面給我兩家調解,真是不勝榮幸!好好,咱們坐下講話。打坐!」這才讓坐。三個人也不客氣,在旁邊坐下,童林就問:「石大爺,但不知鼓上飛仙丁瑞龍哪一點有失禮之處?得罪石大爺,你一怒之下把鏢銀給扣下了?我希望你把這話講到明處,讓他知道哪錯了,將來好杜絕,你要不說,難免誤會,有道是冤仇易解不易結,話說穿了就無毒,能不能請石大爺把這話賞下來?童某我也聽一聽。」石勇沉默片刻:「童俠客,你先甭跟我這個,我先問問你,你今兒個到我家來是以什麼身份?是代表官方,是代表你個人?還是雍親王把你派來的?你想文鬥還是武鬥?你把話最好還是先跟我說清楚,然後我再講。」「哈哈哈!石大爺,實話告訴你,我既不代表雍親王,也不代表官方,那是我個人的意思。我跟鼓上飛仙丁瑞龍、鐵三爺是朋友,我以朋友的身份出現。」「啊——要這麼說我就告訴你。我這個人有個古怪的脾氣,我要上來不高興的勁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什麼也不為,我就劫他的鏢,我瞅著他彆扭,我想扣留就留,我想給就給,想不給就不給!說明白沒?」童林冷笑一聲,「石勇,難道說你有點癡傻不成?」「哎!童林,你罵我是怎麼著?」童林就站起來:「我在這兒跟你說正經話,你嬉皮笑臉,裝瘋賣傻,這是何意?我且問你,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在天子輦轂之下劫了人家的鏢,難道就不怕王法不成?我聽說了,你仗著你師父大喇嘛佛馬寶善的勢力,胡作非為!馬寶善也好,牛寶善也好,難道他能置於王法之外嗎?你們這麼做就不怕朝廷怪罪不成?再者一說,人,都有走錯的時候,錯了沒關係,撤回來從頭再走。我沒別的可說,我希望咱倆交個朋友。你能把十萬兩鏢銀如數交出,為時還不晚,大伙哈哈一笑,日後咱們就成朋友了。如果像你剛才那種說法,我童林可不答應。」石勇一聽,啪,桌子一拍,就站起來了:「姓童的,你唬誰?你幹什麼跑到這兒張牙舞爪地來教訓我?我長到三十六年,還沒聽到這個詞兒!童林哪,你憑什麼來要鏢銀?」童海川把雙手一晃:「我憑這個!」「好-!你有這個,我也不是沒有,咱們二話不說,請到院裡吧!你把我石勇贏了,馬上我給銀子;你要贏不了我,童林哪,講不了,說不起,我要把你扣到這兒!」這傢伙真翻臉了,怒沖沖站起來來到天井當院,吩咐一聲,「給我準備。」他那府裡的人不少,嘩啦往後面一閃,把這院子就收拾乾淨了。石勇把外邊長大的斗篷閃掉,盤大辮子,提靴子,來到天井當院點手喚童林。
那抽煙那老頭兒,一直不露身份,你看這兒怎麼吵吵,怎麼喝,好像跟他無關,耷拉著大眼皮吧嗒吧嗒抽煙,有時候睜眼看看童林,有時候又把眼睛閉上了,愣等說要動手,他這才慢慢騰騰來到天井當院,往房廈子明柱子上一靠,繼續抽煙。有個夥計給他搬了把椅子,他晃晃腦袋沒坐。究竟這主是幹什麼的?誰也不清楚。按下他咱們不說,單說鼓上飛仙丁瑞龍和鐵三爺,他們一看這石勇這小子真不是東西,一句人話他都不說,把這麼大的紫面崑崙俠給撅了個墜頭彎兒,覺得這臉上發燒!丁瑞龍一想,事情在我身上引起來的,我不能讓童俠客先伸手。「看我的!」丁瑞龍收拾完了把寶劍摘下來,交給鐵三爺,往上一躥:「石勇,來來來!今天你把我姓丁的贏了,鏢銀我不要了,我給你買棺材!」
鏢銀索回與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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