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唐後傳 第19回 智勝凶僧
    程咬金在兩軍陣前戲耍飛缽僧,二人打賭擊掌,四招定輸贏。這些話都被觀戰的李世民、徐懋功聽到了。徐懋功笑著對皇上說:

    「陛下,您聽見了沒有?飛缽僧中了我四弟的圈套了。他這個人就會冒壞水,管保百靈百驗。」

    貞觀天子也笑道:「程王兄善會隨機應變,這是他最大的長處,但願他馬到成功。」

    唐將都聚精會神,往陣前看著,暗中替老程使勁。再說劉黑闥那面,也不是沒有高人,蘇定方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們都在城上給飛缽僧-陣,他一聽程咬金要打賭,就知道飛缽僧要倒霉,為什麼?因為他和老程交過手,深知他那幾斧子的厲害,由於他恨飛缽僧太狂了,不願意提醒他,盼著叫他吃個暴虧才好呢。

    閒話休提,再說飛缽僧,把話講完,開始與程咬金動手。只見他催開八杈梅花鹿,直奔老程撲來,雙手掄缽,劈頭就砍。

    老程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催開大肚子蟈蟈紅,把大斧往空中一舉,照飛缽僧的禿頭便劈,嘴裡喊了聲:「劈腦袋!」「唰!」一道冷風,斧子就到了。飛缽僧一愣,心說這是什麼戰術?我劈他,他砍我;我也把他劈了,他也把我砍了,這不是玩兒命嗎?我可不想和你一塊兒死!飛缽僧急忙撤回雙缽,十字插花往上一架,喊了一聲:「開!」

    老程扳斧頭,獻斧攥,喊了聲:「小鬼剔牙!」「吱嘍」一道寒光,三稜的斧攥,奔和尚的脖子就來了。飛缽僧雙缽架空,正好揚著臉,這就叫漏招。忽見斧攥刺來,不由得嚇了一跳,心說,好厲害的程咬金,滴水不漏,見縫插針,果然身手不凡。他也不敢怠慢,使了個縮頸藏頭式,使勁往下一哈腰,老程的斧攥貼著他的後腦就過去了。飛缽僧不能老哈著腰,他見斧子過去了,一長身坐直身子。他沒想到,老程的斧子又到了。程咬金收斧攥,推斧頭,大斧子平著奔他的脖子就來了。「掏耳朵!」這一招疾如狂風,快似閃電,把飛缽僧嚇得魂不附體,趕快又往下一哈腰。大斧帶著風,平頭掠過。鹿馬一錯鐙,老程把腕子一翻,大斧子刃朝後,奔飛缽僧的後腦勺就砍來了。

    「捎帶腳!」這一招甚是厲害。這就叫,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熟。老程這幾招使了大半輩子了,稱得上登峰造極,爐火純青,不知道的,那是非吃虧不可。

    飛缽僧聽腦後金風響,就知道壞了,把眼一閉,脖子一縮,就覺著頭頂上有東西,熱乎乎地涼絲絲地過去了。為什麼?幸虧他躲得快,腦袋雖然保住了,皮肉卻少了一塊,被斧子片下去巴掌那麼大一片。把凶僧疼得直動屁股,鮮血淌了一脖子。

    「吁——」程咬金把馬帶住,平端大斧,把臉一揚,大叫道:

    「飛缽僧,你服不服,還不下馬拜師等待何時?」

    這時唐軍一片歡騰,擂鼓掌號,搖旗吶喊,給老程助威。

    飛缽僧又羞又惱,又疼又氣,單手提缽,另只手捂著傷口,不住地「哇哇」暴叫,有心拜師,又覺著太難為情了,就憑自己這個歲數,這個身份,豈能給仇人下跪?!有心不拜,然而大話說出去了,起誓發願,又怎能當眾失信?忽然他心生一計,從鹿背上跳下來,走到程咬金馬下,放下雙缽,氣呼呼地說道:「姓程的,果然厲害,洒家言而有信,就拜你為師。」

    說著倒身便拜。老程把大肚子一腆,嘴一撇說道:「徒兒,你就磕頭吧,越多越好!」

    書中代言,這陣兒,程咬金又美得忘乎所以了。飛缽僧連拜了兩拜,到第三拜的時候,突然從百寶囊中掏出子母電光球,一抖手,奔老程打去,這就叫出其不意,暗下毒手。老程光顧美了,沒作防備,這兩顆鋼球都打中了。飛缽僧原想打老程的腦袋,因為他在地上跪著,地勢太低,老程在馬上坐著,尺寸太高。再加上飛缽僧心慌手亂,打得不夠準確,結果母球打到馬脖子上,子球打到老程肚子上了。仗著老程身披重甲,大肚子又有彈性,所以傷得並不重,可是,他的戰馬蟈蟈紅可有點受不住了,疼得它「灰兒灰兒」一聲吼叫,跳起來五尺多高,好懸沒把老程給甩下去。緊接著戰馬一掉頭,好像瘋了似地,一溜煙奔正北跑下去了。「吁——」「吁——」老程單手扣住鐵過梁,怎麼招呼它也不聽,反倒越跑越快,人們看得清楚,原來這匹馬驚了。

    再說飛缽僧,本想用電光球打死老程,以解受辱之仇,沒想到仇沒報了,老程還跑了。飛缽僧豈肯罷休,他從地上揀起電光球,一縱身跳上梅花鹿,「駕!」催開梅花鹿,在後邊就追下去了。他一邊追一邊想,不把姓程的腦袋取回來,決不能完。

    再說程咬金,一看馬驚了,站也站不住,下也下不來,只好把大斧掛在得勝鉤上,雙手抓住鐵過梁,往馬背上一趴,聽天由命了。

    蟈蟈紅越跑越快,翻山跳澗,越嶺過溝,任意狂奔。跑著跑著,突然被一棵樹根絆倒,馬失前蹄,一下把老程甩出去兩丈多遠,把老程摔得「哎喲」了一聲。

    蟈蟈紅的驚勁兒還沒過去,一溜滾兒從地上站起來,「灰兒灰兒」地叫了兩聲,揚鬃-尾,又繼續跑下去了。

    先不說蟈蟈紅的下落,單說老程,這下摔得可不輕,就覺著天旋地轉,五臟如焚,腦袋「嗡嗡」直響,渾身上下疼如針刺。所幸的是,他正摔到野草堆裡,要摔到石頭上,也就沒命了。足有一頓飯的工夫,老程才從地上爬起來。他咬著牙,活動了一下四肢,這才發現胳膊腿兒完好無損。老程分開野草,轉出樹林,找了塊青石坐下,捶胸揉腿,呼呼直喘粗氣。他抬頭往四處看看,但見四周都是荒山野嶺;古木老林,眼前是一條盤山小路,曲曲彎彎,不知通向何處。老程計算了一下,這兒離前敵最少也得有三四十里。如今馬沒有了,就得靠步行回營,根據自己的笨勁兒,大約半夜才能走到。想想方才戰場上的事,真有點後怕。他歇了一會兒,又慢慢站起來,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見山道上跑來一隻梅花鹿,鹿背上坐定一人,正是飛缽僧。老程還不知道飛缽僧追下來了,把他嚇得真魂出竅,轉身就跑。

    飛缽僧把老程算恨透了,一直在後邊緊追不捨。他的梅花鹿要跑起來比馬還快,因此他很快就追到了;他一抬頭,正看見老程,真是又驚又喜,大喝道:「程咬金!我看你還往哪裡跑!」

    說著話,雙腳點鐙,梅花鹿往前一伏身,三躥兩縱,把老程就攆上了。程咬金急得直搓手,為什麼?要馬沒馬,要兵刃沒兵刃,這個仗還打得了嗎?何況,他也不是飛缽僧的對手。老程靈機一動,計上心頭。他迅速地從地上揀起一塊石頭,奔飛缽僧便打:「禿驢,看法寶!」飛缽僧趕緊一甩頭,石塊從鼻尖滑過,他剛把臉轉過來,「看法寶!」「嗖——」又是一塊石頭,飛缽僧急忙一縮頭,石頭從頭頂掠過:他剛一抬頭,「看法寶!」又是一塊石頭砍過來了。飛缽僧三躲兩閃,一下沒閃利落,「啪!」被一塊石頭正打在他鼻樑上,把他疼得「嗷」了一聲,頓時鮮血就流下來了。「哇呀呀呀!」飛缽僧吼叫道:「姓程的,洒家活剝了你的皮!」

    程咬金也罵道:「放你娘的屁,你也配!」

    凶僧一看,山路崎嶇,樹木交雜,騎著鹿抓程咬金太不方便了。他氣沖沖從鹿上跳下來,手提飛缽奔老程就來了。老程一看不好,扭頭就跑,飛缽僧緊追不捨,兩個人圍著樹就轉開圈了。飛缽僧左一缽、右一缽,下了毒手,老程左躲右閃,砍了半天也沒砍著,把飛缽僧累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光光」直放屁。老程邊跑邊說:「-!禿驢的腸胃還挺好,聲音可夠洪亮的呀!」

    「姓程的,我叫你嘴損,等我把你抓住再說。」

    老程道:「做夢娶媳婦——你淨想美事!」

    「爾往哪裡走?」

    「有地方走!」

    「你跑不了啦!」

    「我跑得了!」

    程咬金邊對付邊跑,沒注意被一塊圓石絆倒。「咕哧」一聲摔了個狗啃屎。飛缽僧往前一躥:「別動!」一腳把老程後腰踏住,掄缽就砍,耳輪中就聽見「卡嚓」一聲,老程嚇得一閉眼,心說,完了完了,這回算玩完了,他以為腦袋搬家了呢,可是又沒覺出疼來。老程回頭一看,這才弄清楚。原來飛缽僧沒注意,飛缽的鏈子正纏到頭頂的樹杈上。由於他用力過猛,把碗口粗的樹杈拽斷了。飛缽僧把鏈子抖開,又要動手。老程扯開大嗓子就喊上了:

    「救人哪,救人哪,俺老程要歸位了!」

    老程的嗓子真不錯,藉著山谷的回音,能傳出五里地遠。飛缽僧都氣糊塗了,伸手去捂他的嘴,沒小心把大拇指塞進老程嘴裡了,被老程一口咬住,把飛缽僧疼得「嗷嗷」直學狗叫。他用另只手掐住老程的腮幫子,老程才把嘴張開。再看光剩下半截了,那半截叫老程咽到肚裡去了。俗話說,十指連心,飛缽僧真是痛入骨髓。「哇呀呀呀!程咬金,我剜你的心,挖你的眼睛!」

    說著他把老程的大腿抄起來,老程來了個仰面朝天,飛缽僧用腳踩著老程的肚子,就要下毒手。正在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忽聽背後有人喝喊:「呔!凶僧休要猖狂,天下第一的英雄到了!」

    這聲音又細又尖又難聽,比夜貓子叫喚還刺耳。飛缽僧恐受暗算,不得已把老程丟開趕緊往旁邊一躥,分雙缽定晴瞧看。這時老程也爬起來了,雙手撐地,仰臉一看,可把他樂壞了,來者非是別人,正是小白猿侯君基。

    這就叫不巧不成書,程咬金要是死了,往後也就沒有書了。書中代言,侯君基這是從哪來的?從賀蘭關來的。自從他送走羅成後,他奉令主持西線軍務。侯君基以為這是臨時的差使,用不了幾天就會把他調走。誰知,一呆就是兩年,並無人來接替。因為,一是臨潭一帶戰局緊張,抽不出適當的人選;二是因為侯君基武藝高,心眼細,把什麼事交給他,都不出錯。所以才沒把他調走。其實,徐懋功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正因為侯君基守把賀蘭關,才堵住突厥的進犯,要換個旁人,不知會落到何種地步。

    前文書咱們說了,貞觀天子御駕親征,傳旨全線出兵,命侯君基兵出賀蘭,配合徐懋功的人馬,夾擊臨夏。侯君基接旨後,立刻作了安排。令唐萬仁、唐萬義二將守把賀蘭關,他帶著馬三保、段之賢、殷開山、劉洪基四將,兼程前進,西馳臨夏。為了不暴露目標,他的人馬穿山而行,白天在密林休息,晚間才行動。因此,神不知,鬼不覺,就摸到臨夏以北的青蛇鎮了。這裡離臨夏僅有五六十里,原駐有突厥的一哨人馬,被侯君基偷偷地圍住,一舉全殲。

    小白猿侯君基傳令安營,一萬多唐軍駐在青蛇鎮了,聽探馬報道,臨夏這幾天的戰鬥非常激烈,金、童、黃、李四將陣亡,尉遲恭受傷,侯君基大吃一驚,後來又聽說貞觀天子已來到前敵,他才多少放了點心,為了向皇上和軍師請示,他決定自己走一趟。

    侯君基把軍權交給馬三保,他一不帶兵,二不騎馬,身穿便裝,背著單刀,繞山路而行。小白猿是走慣了山路的,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他走著走著,忽聽見前面有馬的嘶叫聲。侯君基登高一望,就見山道上跑來一匹馬,其快如飛。侯君基看著這匹馬眼熟,急忙從山崖上轉下來,迎面把馬攔住。

    書中代言,這匹馬正是程咬金的大肚子蟈蟈紅。侯君基手疾眼快,一伸手把馬的絲韁抓住,用力往下一墜,蟈蟈紅揚鬃-尾,不服勁兒,使勁一甩脖子,「嗖」一下把侯君基掄了一個圈。小白猿氣急了,「噌」一聲跳上馬背,掄起拳頭,對準蟈蟈紅的前胛穴「啪啪」就是兩下。蟈蟈紅前腿發麻,當時就動不了啦。

    侯君基從馬上跳下來,仔細一看,呀!這不是我四哥的大肚子蟈蟈紅嗎?再看斧子還掛在得勝鉤上,人可不見了,他圍著戰馬轉了兩圈,後來他發現馬脖子上有個紫疙瘩,紅腫高大,一看就知道是被暗器所傷,小白猿立刻就明白了,四哥的戰馬中了暗器,受了驚才跑到這裡來的,有可能把我四哥甩下去了。他不敢怠慢,牽著蟈蟈紅往前走,這時蟈蟈紅已經不驚了,突然它想起了主人,「灰兒灰兒」叫了兩聲,就跑下去了。俗話說,駿馬比君子,畜類也通人性。像老程的蟈蟈紅,乃是寶馬良駒,跟隨程咬金這麼多年了,哪能不掛念主人呢?

    侯君基跟著它,很快就找到老程從馬上摔下來那地方。蟈蟈紅不走了,揚起頭來,東瞧西看,侯君基就知道老程離這不遠了。他往前又走了一程,突然發現路邊有一匹八叉梅花鹿。根據探馬的報告,他知道這頭鹿肯定是飛缽僧的了。侯君基把蟈蟈紅拴到樹上,又偷偷地摸到梅花鹿身邊,冷不防一伸子把絲韁抓住,也拴到樹上。他拉出鬼頭刀,尋找程咬金。他找來找去,突然聽見有人喊救命,他馬上聽出這是程咬金的聲音。小白猿不敢怠慢,順著聲音往前就跑,這才趕到出事地點,大喝一聲,救了老程的性命。

    再說飛缽僧,他並不認識侯君基,但見面前站著一個小矬子,身高不滿五尺,長得尖嘴猴腮,猴頭猴腦,一對小圓眼睛,炯炯放光,青衣小帽,斜背百寶囊,手提一把明晃晃的鬼頭刀。飛缽僧把怪眼一瞪,厲聲喝問:「爾是何人?」

    「肉人!」

    「廢話!洒家問你叫什麼名字?」

    侯君基笑道:「倆字,姓祖,叫宗。」

    「噢,原來你是祖宗?」飛缽僧說完了,也知道吃虧了,趕緊把腦袋一撲稜,「哇哇」暴叫:「呸!少耍貧嘴,你到底是誰?」

    小白猿一不慌,二不忙,把小腦袋一晃說道:「和尚,你聽著。不過,你可得站穩了,或者用泥丸把肛門堵住。」

    「廢話,何須如此!」

    「和尚,我可是為你好,因為我的名聲太大了,怕把你嚇得兩頭冒了氣!」

    「哇呀呀呀!」

    飛缽僧可氣壞了,心說,我今天真倒霉,怎麼竟遇上這號人?

    「爾究竟是誰?」

    「嘿嘿嘿嘿,你且聽了。我祖居江西紅桃山,扶保貞觀天子,官拜頂天侯之職,人送綽號小白猿,侯君基是也!」

    「阿彌陀佛!」

    飛缽僧聽了,大吃一驚。為什麼?這就叫人的名,樹的影,提起侯君基三個字,那可以說是名震中外,無人不知,飛缽僧耳朵裡早就灌滿了。可是他沒想到,這麼有名氣的人物,竟然是這麼一副醜態。看來,傳言不可信。想罷多時,他突然仰面大笑:「哈哈哈哈。鬧了半天你就是小白猿侯君基呀,真叫貧僧可發一笑!」

    侯君基把猴眼一瞪:「有什麼可笑的?」

    「洒家笑你沒有三塊豆腐高,居然有那麼大的名氣,可見唐朝無人」

    侯君基聽了並不生氣,他把小腦袋一撲稜,冷笑著說:「你先別笑我,我還要笑你呢!」

    「洒家有什麼可笑之處?」

    「太多了,太多了。你看你,穿衣打扮,與眾不同,實乃人中之怪;你不能娶妻生子,接續後代香煙,屬騾子的一命貨,枉披人皮,又是一怪;既然你身入空門,皈依三寶,就應當誠心拜佛,不染紅塵,可是你,卻跑到前敵來殺生害命,此乃第三怪事。出家人講的是,掃地不傷螞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慈悲為本,善念為懷,晨昏三叩首,佛前一炷香,不修今世修來世,救苦救難,普渡眾生。再看看你,齜牙咧嘴,手持凶器,比豺狼還狠,比禿尾巴狗還凶,哪裡有一點出家人的味道?綜上所述,你是人不人,鬼不鬼,不識好歹,不知香臭的怪物,也是個會說話的畜生,怎不叫某一笑!」

    「罵得好!罵得對。兄弟,再替四哥多罵他幾句!」

    這時老程又抖起了威風,站在侯君基身後,指手畫腳,添油加醋。

    飛缽僧豈能說得過侯君基,把他氣得直吐白沫,高聲吼道:

    「姓侯的,沒人跟你鬥口,你就拿命來吧!」

    說著掄起雙缽,往上就闖。侯君基冷笑道:「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不娶你娘你能叫爹?今兒個也叫你知道知道侯爺的厲害!」

    說罷往下一塌腰,亮了個夜戰八方藏刀式。飛缽僧左手飛缽一領侯君基的面門,右手的飛缽劈面砍來。侯君基深知這種兵刃的厲害,趕緊往旁邊一閃,雙手捧刀,分心便刺,飛缽僧用雙缽往外一撩,想用鏈子把刀纏住,侯君基急忙把刀抽回來,一轉身,刀隨身轉,「唰」一刀奔凶僧雙腿砍來,凶僧見事不好,使了個旱地拔蔥,騰身而起,侯君基突然把手腕子一翻,刀刃朝上,使了個進步撩陰刀,奔飛缽僧襠裡就掃來了,這一招快如閃電,不給人喘息的機會。飛缽僧說了聲「不好」,趕緊使了個張飛大騙馬,在空中一揚腿,把刀躲過。雖然說這一刀沒有砍著他,可把和尚嚇得冒了汗。心說:厲害、厲害!我可要千萬多加小心。

    三個照面過去,凶僧加緊進攻,左手缽奔小白猿的頭頂,右手缽奔腰部砍來。侯君基飛身跳出圈外,飛缽僧追過去又是一缽。

    書說簡短,這兩個人一伸手,就是急的,各不相讓,都下了死手。侯君基偷眼觀看,飛缽僧果然不凡,難怪四將陣亡,尉遲恭也打了敗仗,至於程咬金更不屑一提了,看樣子,一時半會還真贏不了他。這該如何是好呢?小白猿心急火燎,邊打邊想主意。

    飛缽僧也是如此,他一看侯君基刀法出眾,身形比猿猴還快,要不用特殊本領,想要取勝,勢比登天,忽然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我何不用電光球贏他?「唰唰唰」他接連發招,打著打著冷不丁地跳出圈外,把雙缽交與左手,探右手取出子母電光球,對準侯君基,喊了一聲「著!」「唰」兩道白光奔侯君基飛去,母球打面門,子球打前心。老程在後邊一看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深知凶僧的這一招十分厲害,唐將吃虧就吃在這鋼球的身上了,不由自主喊了聲:「兄弟留神!」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侯君基「哎呀」一聲,翻身摔倒,把鬼頭刀也扔了。

    飛缽僧一見,欣喜若狂,「哈哈」大笑:「侯君基!小白猿,爾還有何說?」

    說著他飛身跳到侯君基身旁,掄起雙缽,就要結束侯君基的性命,但他發現侯君基在地上躺著,小睛瞪得溜圓,五官上並無痛苦表情,似乎侯君基還在齜牙笑呢。飛缽僧大吃一驚,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侯君基使了個鯉魚打挺,「噌」一聲跳起來,嘴裡喊了聲:「禿驢,你的東西還給你!」

    說著把手一抖,電光球又打回來了。原來,侯君基是個十分精細的人,這也是他始終立於不敗之地的主要原因。他早知道飛缽僧善打電光球,故此早就加了防備。當電光球發出來的時候,他手疾眼快,先躲過子球,又藉著往後仰身的工夫,把母球接住,然後順勢摔倒。小白猿高就高到這了,故弄玄虛,還叫外人看不出來,這就是所說的絕藝。

    閒言少敘,且說飛缽僧,把雙缽舉起來,也知道上了當,躲閃不及,電光球正打到他禿頭上。這下可打得不輕,好懸沒把腦骨砸碎了。凶僧慘叫一聲,仰面摔倒,當時就昏過去了。程咬金樂得直拍大腿:「好兄弟,你可真有兩下子,把四哥的本領你都繼承了。」

    侯君基也不敢樂,這才過來給四哥見禮,哥倆互相說明經過。老程一指地上的飛缽僧:

    「兄弟,怎麼處置他?」

    侯君基眨眨眼睛說:「您說了算,怎麼處置都行。這傢伙遲早也是餵狗的貨。」

    老程尋思了一會兒說:「我看先把他押回唐營再說吧,也許有用場。」

    侯君基點頭。他倆把飛缽僧綁上,架出樹林,又把他捆到梅花鹿上,用繩子拴牢,把他的飛缽也掛到得勝鉤上。程咬金上了卷毛獸、大肚子蟈蟈紅,侯君基牽著梅花鹿仍然是步行。兄弟二人趕奔前敵,邊走邊談。侯君基詳細地詢問了羅成慘死的經過,老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小白猿眼圈一紅,掉下眼淚。

    他們翻過兩座大山,離著前敵可就不遠了。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大吼一聲:「呔!狂徒慢走,快把飛缽僧給我放下!」哥倆聞聽大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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